第96節(jié)
“有多好?”楚楚歪著頭反問,“把我送到程嘉瑞床上那么好,還是關(guān)起門任他把我頭頂撞出一道一寸長的血口才算好?要不要我現(xiàn)在跪下同媽咪講感謝?” “怪都怪你,卡地亞的戒指不要,去街上撿一只拉環(huán)當寶。”江太太講起這個,也是滿腹苦水,“你知不知道為這件事你爹地罵我罵到什么程度?cheap這種詞都講得出口,是是是都怪我,我個女兒我自教不好,選一個衰鬼去獻身,真是同——”真是跟只鶏沒區(qū)別,好在及時剎車,她今晚還有重要任務(wù)亟待完成。 楚楚自始至終沒觸動,保持麻木神情對住她,“原來這件事,最委屈是爹地媽咪?!?/br> 江太太尷尬地理了理裙擺,繼續(xù)朗讀腹稿,“上周恒指打跌,房價跳水,家里大部分投資都縮水……我同你爹地估算,現(xiàn)有資產(chǎn)按市價算,要折三十趴,真是衰,誰料到泰國倒下連新加坡都撐不???臺灣人最懂背信棄義,立刻收縮自保,不愧都是‘中國人’?!?/br> “那就斬倉止損,找我講?我一分錢資產(chǎn)都沒有。” “現(xiàn)在斬倉等于割rou,白癡才在低點拋售?!?/br> “不然呢?等死嗎?” “當然不會?!苯柯毒?,對亞洲金融市場充滿希望,“程先生講這最多是小幅波動,遲早會漲,與其慌慌張張拋售,不如再趁機低價買入……” “程先生不是上帝,她也有猜不中的時候。” “你不要亂講話!程先生對經(jīng)濟大有研究,從來沒有看錯過!”簡直是虔誠信徒,容不得身邊人詆毀圣神大師。 “知道了?!背c頭,“因為要更加緊跟程先生,所以預(yù)備苦口婆心勸告我心甘情愿*。媽咪,你同爹地真是好偉大,事事處處都為我犧牲,我現(xiàn)在感動得要大哭一場。” 江太太攥緊了裙擺,不自在,“我……我同你爹地也是不得已,再說,嘉瑞有哪一點配不上你?你一定要自甘下賤去找肖勁那個窮鬼?我是瞎了眼當初才會同意他上工,結(jié)果好端端一個女兒送到他手上……我……” “媽咪看人只看錢,我看人看心的?!?/br> “心有什么用?只有你們這些白癡meimei仔才信男人有真心。” “我想媽咪最后悔的應(yīng)當是沒有從小對我灌輸,做鶏最光榮,否則現(xiàn)在也不用苦口婆心來勸,搞不好我十三歲就已經(jīng)學(xué)會睡足三百個程嘉瑞?!焙鋈婚g她抬起頭,雙眼放光直直刺向江太太,“媽咪,我問一件事。如果程先生點名叫你□□,你和爹地是不是也點頭答應(yīng)?” 江太太站起身給了她一記響亮耳光。 原來江太太交給健身教練的龐大費用不算白給,她被憤怒趨勢,手臂力量驚人,打得楚楚半邊臉通紅。 江太太局促地抓起手袋,按住不斷起伏的胸口,“你講話太過分?!?/br> 楚楚神色如常,不過摸了摸發(fā)燙的面頰,抬起頭,笑,“原來最下賤的人是我,誰來都可以賞我一耳光罵我賤格?!?/br> 江太太死死攥住手提包,當成是她救命良藥,耳后發(fā)紅,氣息不穩(wěn),跳腳就要往外沖,到門口忽然停住,原來還未忘記重要使命,“你講句實話,到底嫁不嫁?” “婚禮當天,我一定從宴會大樓往下跳?!?/br> “跳樓?好得很,要跳也等婚禮辦完再跳?!碧_摔門走。 回到車上,第一時間與江展鴻通電話,“她還是嘴硬,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想等對面回應(yīng),卻等來掛斷的忙音。 江展鴻已經(jīng)洗漱過,穿著藍格子睡衣坐在床邊,掛斷電話后拿起床頭安眠藥,未解封,滿滿一百二十顆,足夠他長眠不醒。 人若在三十歲失敗,還有激*情從頭再來,到五十歲,光想一想年老拾荒的凄涼,就恨不能早一刻死在金碧輝煌豪華宅院。 端杯的那一刻電話鈴響,對面?zhèn)鱽韮鹤幽搪暷虤獾暮魡?,“爹地,你答?yīng)來陪我過生日,我的禮物準備好沒有?” 江展鴻如夢初醒,“乖,爹地太忙,明天就去買?!?/br> “其實有沒有禮物都不重要,我只想要爹地陪我?!?/br> “好,爹地保證當天一定準時到。你乖,你把電話給媽咪?!?/br> “噢……媽咪給你……” 換另一把溫柔女聲與他說話,“展鴻,有任何事我都在你背后,錢多錢少真的不重要。” 他大約是感動,大約是人渣被天使感化,他身邊人人都盯住他袋內(nèi)支票夾,只有她十幾年不變,單純善良,只愛他。 “你放心,我一定會撐住?!?/br> 她長舒一口氣,“那……你早一點休息,明天醒來事事都會好轉(zhuǎn)。” “阿雨……” “嗯?” “我愛你?!?/br> 阿雨低聲笑,“我也愛你,我同都好愛你,是不是呀?” 小男孩立刻對住電話大聲喊,“爹地我愛你!” 他感動得淚盈眼眶。 就算女兒對他無情,妻子早已經(jīng)離心又怎樣? 至少他還有阿雨同。 世界待他不薄。 卻又忘了,二十七年前,江太太也曾是不計門戶下嫁。 安安與楚楚也曾經(jīng)天真可愛承歡膝下。 男人最懂得為喜新厭舊找理由,世間人人都有錯,唯獨他,忍辱負重又高尚偉大。 江太太前腳走,程嘉瑞后腳就回。 他面容疲憊,脫掉外套扔在沙發(fā),松了松領(lǐng)帶坐到她身邊,卻發(fā)現(xiàn)她左臉紅痕,因而捏住她下頜將她整張臉都轉(zhuǎn)向他,“發(fā)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