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jié)
在昏暗陰森的地底宮殿中,和一個死而復生的人對視,那感覺詭異的讓我后背冷汗都滲出來。 我們的目光中充滿惶恐,可楊勛的目光卻是茫然,他生硬的活動身體,如同一具死而不僵的尸體,他用疑惑的眼神環(huán)顧四周,然后掃視在我們身上。 “你們是誰?”那聲音在宮殿中回響。 沒有人回答,畢竟在我們心里,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何況是一個死了三十多年的人,楊勛的聲音就如同鬼魅,讓人毛骨悚然。 我和將軍都檢查過,確定楊勛已死,如今將軍臉上都是驚恐,可對面的坐在臺子上的楊勛,怎么看也不像是死人。 “你,你還記不記得為什么在這里?”他是唯一能告訴我們萬象神宮秘密的人,我怯生生上前試探著問了一句。 我剛一動,楊勛僵硬的手已經(jīng)舉起旁邊的槍,長時間不活動,他的手抖動的厲害。 “這里是軍管重地,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你們不是117局的人,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楊勛神情警覺盯著我,加重語氣問?!澳銈兊降资钦l?” 我回頭和將軍對視一眼,死人不會有這么清晰的邏輯思維,我舔舐一下嘴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 “你還記不記得這里發(fā)生過什么事?”宮爵向前走了一步問。 “九天前我奉命和戰(zhàn)友探查遺跡,可遭遇突襲,我受傷滯留,等待救援?!睏顒滓贿呎f一邊吃力舉著槍?!笆组L命令所有人撤離,你們?yōu)槭裁磿M來?” 宮爵吃驚的看向我們,很顯然楊勛的記憶還停留在三十年前,他受傷被困在萬象神宮的時候,如果他沒有死的話,就是說,他一個人在這里昏睡了三十多年! 我不知道該怎么去給他解釋,如果楊勛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我們是三十年后的人,他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楊勛估計見我們都不回答,從臺子上下來,他只剩下一條腿,必須用一只手支撐在臺子上才能站穩(wěn),他用審視的目光盯著我們,估計是看見我們手里的槍。 “你們拿的不是我們的槍?!睏顒缀茈y站穩(wěn),他一只手顫抖的舉著槍義正言辭說。“你們是敵特分子,妄圖到這里搞破壞,放下槍!” “不是你想的那樣,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三十年后……” “站住!”楊勛見我移動腳步,大喊一聲,支撐在臺子上的手,吃力的把槍端了起來。 可就在他的手離開臺子的瞬間,哐當一聲,楊勛手里的槍掉落在地上,我們和他都震驚的看見,楊勛富有彈性的皮膚迅速的開始干癟,皮rou也在頃刻間萎縮,我驚愕的目睹楊勛幾乎是在一剎那間蒼老,三十多年的光陰在彈指一揮間從他身上流逝。 他從一個二十多歲的人,快速的老化,直至變成一具被風干的尸體倒在我們面前,那僅僅是一瞬的事,一切都是從楊勛離開那臺子開始的。 前一刻還在和我們說話的人,如今真的變成一具尸體。 我嘴角不停的蠕動,這恐怕是我見到最恐怖詭異的事,親眼看見生命如此真實的在眼前流逝,望著地上蜷縮在一起的楊勛,我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宮爵遲疑了很久,走到楊勛尸體旁,他頭上曾經(jīng)茂密光澤的頭發(fā),如今變成稀疏的枯草,宮爵來回在楊勛尸體和旁邊的臺子看了半天,他在楊勛頭上取下一根枯萎的頭發(fā),放到臺子上,頭發(fā)竟然神奇般再一次恢復光澤。 但只要離開臺子,頭發(fā)瞬間便重新枯萎。 “這不是普通的棺槨,楊勛應該是在臨死前,爬上去的,這東西117局也沒搞清到底是什么材質,但似乎有著某種特殊的功效。”宮爵轉頭看向我說?!皸顒拙褪且驗檫@臺上,所以才活了三十多年,但一旦離開,他就會死亡。” 宮爵的話讓我想起葉九卿暗室中的石臺,簡單點說,這東西似乎可以禁錮住時間,從楊勛的反應也能證實這一點,他睡在上面三十年也不見有絲毫改變。 如果117局在萬象神宮中發(fā)現(xiàn)的那個女人就是凌璇,但也能解釋,一個千年前的人為什么被發(fā)現(xiàn)時還是活著的。 凌璇修建萬象神宮的目的,越來越讓人難以捉摸,我和宮爵把楊勛的尸體重新放回到臺上,除了頭發(fā)恢復光澤外,干枯的皮rou沒有任何反應,我把衣服蓋在楊勛身上,最后一個知道117局以及萬象神宮秘密的人,就這樣瞬間在我們眼前死亡。 我現(xiàn)在多少有些明白楊勛在筆記最開始寫的那句話。 這是一座不能公之于眾的遺跡。 這里絕對不僅僅隱藏著那三條不為人知的龍脈,117局從萬象神宮中帶走的東西或許才是這里最大的秘密。 我們穿過天璣宮,繼續(xù)往前走,緊閉的石門上有極其復雜的機關,宮爵用了很長時間才開啟,望著緩緩分開的石門,站起身的宮爵表情有些錯愕:“這機關非同小可,117局的人居然可以打開,可見在當時,117局中也有一個極其擅長機關術的人。” “楊勛在筆記中提及過,他發(fā)現(xiàn)117局不像是作戰(zhàn)部隊,里面有很多各個領域的專家,這個部門似乎很神秘,而且權利極大?!蔽艺f。 “萬象神宮在三十年前就被發(fā)現(xiàn),為什么一直不公開呢,這或許是考古史上最大也是最驚人的發(fā)現(xiàn)?!比~知秋疑惑不解。 “我好奇的不是117局為什么不公開,而是他們?yōu)槭裁匆陲椀竭^這里的痕跡,而且……”將軍扛著槍說?!皬臈顒琢粝碌挠涊d看,117局并沒有探查完萬象神宮,即便是在這里面遭遇襲擊,可畢竟是一支軍隊,他們?yōu)槭裁床恍菡罄^續(xù)對這里進行勘察,而是要下令封閉發(fā)現(xiàn)的入口?” 我在心里默默嘆口氣,117局只對萬象神宮探查到一半就放棄,要么是因為在里面遭遇到的危險無法抵御,所以只能放棄,要么就是,他們已經(jīng)得到想要的東西,萬象神宮對117局來說不再重要。 可是這兩種猜測,不管是哪一種,對于我們似乎都不是好事,一支軍隊都無法抗衡的危險,何況是如今我們所剩無幾的這些人,怎么看,從開啟石門中露出的通道,都是一條看不見任何希望的不歸路。 第203章 離殤 穿過石門又是貫穿南北的天街,田雞點燃兩側用于照明的火槽,明亮的火光中,我們發(fā)現(xiàn)石門后面的地上全是殷紅的顏色,而在石門的背后是漆黑的痕跡。 我們在上面看見無數(shù)道觸目驚心的抓痕,地上有一層厚厚的白灰,我用手搓揉,里面有大小不一粗糙的顆粒,這不是黃色,而是骨灰。 楊勛在筆記中記載過最后發(fā)生的事,從萬象神宮中退守的士兵,因為要確保堆積在天璣宮內的東西,全部運送出去,所以一號首長下令封閉石門,而那些還未來得及撤退的士兵,全都被阻擋在石門之后。 他們只能借助火槽中的原油來試圖抵御,最終熊熊大火吞噬掉一切,楊勛在筆記中描述,即便隔著厚厚的石門,他依舊能聽見此起彼伏的慘叫,和撕心裂肺的哀嚎,直至整個石門都在發(fā)燙,那些聲音才漸漸消失。 楊勛清楚的記錄,在當時一共有一千多人進入萬象神宮,最后退守到天璣宮的不足百人,我很難通過那些文字去想象當時發(fā)生的一切,不過看著石門上那些慘絕人寰的抓痕,還有地上厚厚的骨灰,多少也能猜到當時的慘烈和血腥。 我們沿著天街往前走,大約走了半天時間,前面?zhèn)鱽硗募钡乃髀暎匆姴贿h處是一個奔流不息的地下河,在河上橫跨一座石橋,我們快到橋邊時,看見豎立在天街旁的石碑,上面有久遠的西域文字。 葉知秋上前辨認,說是西域的吐火羅文,她用了很長時間才翻譯出來。 唯神能進! 這四個字更像是一種警告,前面的路只有神才能前往,言外之意想必大家心知肚明,擅自闖入只會是死路一條,或許在平時看見這四個字,我們都會無動于衷,可三十年前,一千多人也是從這里經(jīng)過,他們應該也看見過這四個字,結果…… 我想起石門后面滿地的殷紅還有那讓人觸目驚心堆積的骨灰。 “別說話?!碧镫u突然抬手示意我們安靜,他面色嚴峻的回頭張望?!奥牭绞裁绰曇袅藛??” 在死寂般的地底,任何細微的聲音都格外清晰,很快我也聽見密集的沙沙聲,在火光中,我依稀看見身后的陰暗中,無數(shù)雙嗜血的紅眼在向我們疾馳。 我心里一驚,一直對我們窮追不舍的黑金尸甲和奇窮,居然這么快已經(jīng)追到這里,從天璣宮立刻的時候,都忘記關閉石門,而宮殿上被炸開的孔洞剛好讓這些怪物長驅直入。 我們連忙向石橋跑去,到了橋中間將軍忽然停?。骸扒懊嬉获R平川,無險可守,我們根本跑不贏身后那群東西,倘若讓它們過了這座橋,我們必死無疑。” “炸橋,只要橋斷了,它們也過不來?!蔽覐臉蛏峡戳丝聪旅娌龥坝勘剂鞑幌⒌牡叵潞?,剛好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白近連忙折回來,帶著他的人和將軍守在橋頭,將軍讓我們立刻在橋上埋設炸藥,石橋的構建相當牢固,炸藥必須埋在橋墩上,而且要防止黑金尸甲和奇窮穿越,整座橋務必全要炸毀。 我讓葉知秋和凌芷寒先退到橋對岸,我和宮爵還有田雞,翻身下橋把炸藥固定在橋墩上,拖著引線捆綁在一起,回到橋上的時候,看見黑金尸甲和奇窮已經(jīng)近在咫尺,我大聲招呼將軍他們退回來。 白近的人本來就不情愿留在后面,聽到我喊聲,頭也不回全跑到對岸,等到將軍和白近退到橋心時,田雞突然停住,他把我和宮爵手里的引線綁在一起,可發(fā)現(xiàn)長度不夠,要炸毀石橋,就必須有一個人得留下引爆,這意味著,留下的人將會和石橋同歸于盡。 “你們走!”田雞把引線往手里一握,聲音堅定。 “按規(guī)矩,咱們三人支鍋搭伙,我是掌眼,有事還輪不到你扛大梁?!蔽疑焓秩Z引線,發(fā)現(xiàn)田雞拽的很緊。“松手?!?/br> “我他媽管你是不是掌眼,當初跟你們一起,我的責任就是保護你們,現(xiàn)在這事該我做?!碧镫u第一次在我面前發(fā)火。 “按你這樣說,炸橋和開機關沒什么兩樣,這事輪也該輪到我頭上。”宮爵的手也伸了過來。 “生死與共,夠義氣?!卑捉浪恍?,鐵鉗般的大手一把抓住引線?!安贿^送死這事有什么好爭的,一幫愣頭青,嫌活的不夠長是吧,都他媽滾,讓老子當一次墊背的?!?/br> 哐當! 我們的爭執(zhí)被打斷,一直注視著橋頭黑金尸甲和奇窮動靜的將軍,忽然扔到手里的槍,一般這個時候,他從來不會讓我以身犯險,可這一次將軍居然什么都沒說。 他臉上有一種釋然的落寞,抹了一把嘴邊的胡渣,默不作聲掏出煙絲,對面的那些怪物距離橋頭越來越近,可將軍反而從容了許多,卷好煙叼著嘴角點燃,深吸一口后望向白近。 “你的命是我救的,可還記得。”將軍一本正經(jīng)的問。 “廢什么話,白近這百來斤就在這兒放著,魏子你想要,言語一聲。” “你,你的命也是我救的?!睂④姷哪抗饴湓谔镫u身上。 “大恩不言謝,魏叔,有話您直說?!碧镫u憨厚的說。 將軍點點頭,又吸了一口煙,從背包里拿出炸藥,漫不經(jīng)心的纏繞在自己身上。 “老東西,你想干什么?”我一驚,大聲問。 “你們帶朝歌走,咱們的事就算兩清了。”將軍根本沒看我,引線已經(jīng)被他和橋墩上的炸藥捆綁在一起。 “魏子,咱哥倆曾經(jīng)也出生入死,我啥性子,你該知道,什么都能聽你的,這事沒商量?!卑捉攵紱]想搖頭說?!鞍涯懔粼谶@里送死,我即便活著出去,這輩子心也不安?!?/br> “你他媽的就是一個挖墓的,這輩子你都別想當英雄?!蔽覜_過去一把抓住將軍手里的引線,跟著他十多年,這人就像頭牛,決定的事誰也別想勸回來,可當我手觸摸到將軍腰間,忽然發(fā)現(xiàn)有溫暖的潮濕,抬起手吃驚的看見滿手全是血。“你……你怎么了?” 將軍虛弱的喘息,身子有些站不穩(wěn):“在地宗宮被奇窮傷到,我拖著沒給你說,估計是真老了,我……我走不動了?!?/br> 從地宗宮到這里,少說也有十多天時間,將軍傷的不輕,被奇窮身上的尖刺刺入腹部,這一路他一直按著傷口在堅持,我心里清楚他是不想拖我們后退,回想起那晚他和我守夜時閑聊,我居然沒聽出他話中有話。 “別說了,一起來就一起走,我就是背,也把你背出去?!蔽一艁y的捂住將軍裂開的傷口,鮮血從我指縫中不斷涌出,我第一次感覺到真正的害怕,有一種絕望的無助。 宮爵和田雞也圍過來,白近想攙扶住將軍,他吃力的搖搖手:“我自個的身體,傷的輕重心里有數(shù),我怕是出不去了?!?/br> “就是死,我也得把你扛出去。”我根本不聽。 啪! 將軍重重一巴掌打在我臉上,宮爵和田雞都愣住,我硬著頭把臉伸過去,倔強的說:“打,你打,打了我十幾年,只要你打不死我,我就絕對不會把你一個人留下?!?/br> 將軍的手又舉起來,他動作越大,傷口中涌出的鮮血越多,從小到大,他打我,我從來不躲,和服不服氣沒關,好像是習慣了,可這一次將軍的巴掌停在我臉頰邊,動作忽然變得輕柔,有些顫抖的撫摸在我臉上。 “干咱這行,是刀口舔血的營生,不是我想打你,是想你長出息,我是怕……怕你學的不夠多,往后遇到危險,我不在身邊,你一個人咋辦……”將軍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他和顏悅色對我說話?!按虿粍恿?,往后也沒人再打你了,往后的路你可得一個人走了……” “懂,我懂?!蔽衣曇暨煅?,眼淚忍不住外流,十多年,我習慣了他的打罵,我從來沒有去尊敬過他,總是隨意的叫他老東西,可心里清楚,我一直把他當親人,只不過我和將軍一樣,都是不善于表達情感的人,我用力按住他的傷口,可鮮血肆無忌憚外涌,從小到大,他和四方當鋪那些人,在我心里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跟他們在一起,我永遠會感覺到踏實和安心。 他們教會了我堅強和不屈,如今我可以面對任何困境不言放棄,可他們忘了教我如何面對離別,以至于我從來沒去想過這一天會發(fā)生,更不知道原來這才是最大的痛楚,那遠比肌膚之痛還要刻骨銘心,感覺整個心隨著將軍不斷涌出的鮮血一起被撕裂。 “魏子這一次怕要失信了,不能和你一起回遼東,挖了一輩子墓,沒想到最終會死在地底?!睂④娡捉粤Φ男α诵??!皫臀易詈笠粋€忙,帶他們走,這里就交給我了?!?/br> 我說什么也不肯松開抓住將軍的手,他目光柔和的看著我,努力在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意,顫抖的手抬起,抹去我臉頰上的淚水:“一輩子沒瞧你哭過,能為我哭一次,我也算心滿意足,救出掌柜,幫我告訴他,魏虎盡力堅持到最后一刻,讓掌柜別惦記,我先走一步,到了下面,我等著他?!?/br> 白近抹了一把臉,從身后抓住我,看著面無血色的將軍,我死活不肯放開,將軍吃力的偏頭望向橋頭,面色凝重對宮爵說:“你們三人中,就你最懂事,我這樣子你應該清楚不可能活著出去,再磨蹭,身后那些東西一旦上橋,我就是死也不瞑目!” 宮爵雙眼發(fā)紅,一直在強忍淚水,聽將軍說完,站起身抓住我衣領,對田雞大聲說:“魏叔忠義,別辜負了他一片苦心,拖朝歌走!” 我?guī)缀跏窃谥淞R和哭喊聲中,被他們拖到橋的對岸,他們死死按住我,任憑我怎么掙扎也不松開,我習慣的大聲喊著老東西,不停的哭罵,用最惡毒的語言,用他們最瞧不起的軟弱,那一刻我哭的像一個孩子,一個失去親人的孩子。 黑金尸甲和奇窮沖上橋頭的時候,將軍叼著煙慢慢轉頭看向我,他臉上有坦然從容的笑容,是的,他不過是一個窮兇極惡的盜墓賊,可在我心里,他一直都是一個英雄。 我撲通一聲直挺挺跪在地上,旁邊的葉知秋也淚如雨下跟著跪下來,這十幾年來所有的點滴都浮現(xiàn)在眼前,將軍在橋心欣慰的微笑,身后蜂擁而至的黑金尸甲和奇窮吞噬他的那刻,將軍堅毅了拉響了引線。 爆裂的炸藥猶如在地底絢麗綻放的焰火,璀璨的火光亦如是為將軍送行,身旁是宮爵和田雞他們哽咽的聲音,我頭重重磕在地上,沒忍住放聲嚎啕大哭。 第204章 恍如隔世 整座石橋和將軍同歸于盡,徹底斷裂的石橋把數(shù)以億計的黑金尸甲和奇窮阻隔在對岸,我癱軟的倒在地上,發(fā)現(xiàn)即便不用出聲,眼淚依舊還是不停的流淌。 我以為自己足夠的堅強,原來只不過我沒有遇到讓自己痛徹心扉的事,但怎么也沒想到,第一次遇到,竟然是和將軍生死離別。 宮爵和田雞還有凌芷寒陪在我身邊,葉知秋哭的讓人心碎,白近厚重的手拍打在我肩膀上:“別難過了,魏子走的壯烈,他若還在一定不想看見你這樣,咱活著的人別辜負了魏子這情義,好好的活著就是對他最大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