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節(jié)
“唯神可見萬象宮,這句話你應(yīng)該不會陌生吧?!蔽铱聪驖M臉震驚的凌璇。“你留在玉門關(guān)外的線索,只有歸墟神族才能看見,她雖然失去神力和記憶,可她終究是歸墟女王,是她看見了你留下的萬象神宮地圖,并且?guī)ьI(lǐng)我們找到你修建的地方?!?/br> 彭廷吃驚的看向凌璇,她默不作聲點頭。 “還有,你在萬象神宮中留下的那些怪物,沙海霸主的紅尾帝蝎,以及那些數(shù)以億計的攝魂蝎,普通人一旦踏入必死無疑,所以你才會留下唯神可進的石碑警示,當(dāng)時我們差一點就被那些怪物殺死,最后是她救了我們,因為歸墟人與生俱來擁有cao控你們創(chuàng)造生物的能力?!?/br> “凌璇,不要聽他混淆視聽,女王絕對不會和龍伯人在一起,他一定對女王做了什么?!?/br> “好,不說你們的女王,說說你吧?!?/br> “我?我有什么好說的?”彭廷表情慌亂。 “那場意外之后,我離奇的失去了記憶和毀滅之力,同時我還失去了身體,變成一個渾然不知的嬰兒,在我七歲那年,我顛沛流離無家可歸,結(jié)果讓我遇到一個人,是他救了我,并且重新給了我一個家……” 說到這里我多少有些感激,目光也隨之變的柔和,不是因為彭廷和凌璇,而是為了那個把我從墓里拉出來的人。 我繼續(xù)對他們說,那個人教會了我探墓,同時也教會我忠孝仁義,他在我空白的記憶中書寫的不是仇恨,而是希望,我從那人身上學(xué)會了友情和親情。 “我記憶中他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豪情萬丈,那個時候他在我眼里像一座無法逾越的山,而如今那人老了,他看我的時候都要抬起頭,可即便他的腰都挺不直,仍然愿意為我遮風(fēng)擋雨,為我以身犯險,同時也對我寬容和信任,他交給我一樣?xùn)|西,相信你應(yīng)該不會陌生。”我一邊說一邊從身上摸出葉九卿給我的玉豬龍。 彭廷只看了一眼頓時目瞪口呆:“這,這東西怎么會在你的手中?!” “我所說的那個人,就是你的后裔,是不是感覺很可笑,你心中恨不得要挫骨揚灰的人,卻被你的后人救走并且養(yǎng)大,最后還把彭家的秘密告訴我?!蔽夷坎晦D(zhuǎn)睛看著彭廷說?!熬褪峭ㄟ^這枚玉豬龍,我找到了你留下的九龍程瑞尊,并且破解了上面的秘密,所以才會找到這里?!?/br> “我為了延續(xù)使命才會留下后裔,沒想到居然助紂為虐?!迸硗⒈┨缋?。 “不,你錯了,他們既然是你的后裔,身上同樣留著歸墟神族的血,按照你所說,歸墟和龍伯的仇恨是不能化解的,為什么我能和他們共存,并且相互之間彼此信任和珍惜,這說明仇恨是可以被放下,而且我無意中已經(jīng)證實了這一點?!?/br> “那根本不是化解,那是因為他們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彭廷大聲反駁。 “或許我把仇恨看的太重,你們何嘗不是,但有些東西真的比仇恨更重要,而且你說錯了,他們雖然不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但我同樣曾經(jīng)傷害過他們,而且不比對你們的傷害要少,可他們只看見現(xiàn)在的我,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蔽姨ь^和彭廷對視?!拔蚁虢Y(jié)束這兩個種族之間糾纏不清的仇恨,就是因為他們,是他們教會了我,復(fù)仇不是解決這一切的辦法,情義遠(yuǎn)比仇恨更讓人難以放下?!?/br> “夠了!”彭廷大聲打斷我?!澳阏嫦嘈琵埐蜌w墟之間的仇恨是可以化解的?” 我慢慢點頭。 “女王和你在一起,只不過是因為她失去記憶而已,你如果真的堅信自己能做到,為什么你不敢告訴她,你真正的身份,然后再告訴她,你是如何砍掉她父王的頭顱,又是如何親手穿透在旌旗上。” 我重重嘆口氣,這是我一直以來最不敢去面對的事,也是我最沒有把握去預(yù)想結(jié)果的事。 彭廷看見我的表情,應(yīng)該是猜到我的猶豫,冷冷一笑:“果然,你果然沒對女王說出真相,因為連你自己也清楚,當(dāng)女王知道你在神域?qū)w墟神族所做的一切時,她還會不會像你所說,會和你生死與共?!?/br> 我被反駁的無話可說,下意識摸向自己胸口,那里還有宮爵留給我的傷,每每想起都隱隱作痛。 “怎么?無話可說了?”彭廷冷笑一聲。 “發(fā)生過的事,沒有誰可以改變,帶不代表將來必須受到過去林林總總的影響?!?/br> “既然你也知道,發(fā)生過的事改變不了,但你同樣也不可能抹去,女王失去記憶,所以才會被你一直蒙騙,我相信等女王恢復(fù)記憶的時候,絕對不會介意我們殺掉了歸墟神族不共戴天的仇人?!迸硗⒄f。 “這么說,你們選擇讓仇恨繼續(xù)延續(xù)下去?”我無力的嘆息一聲。 “不,不是延續(xù),是結(jié)束!但不是用你想象的方式?!迸硗⒙曇舯??!爸灰獨⒌裟悖切┤缃襁€被禁錮在神域中的龍伯大軍根本不足為懼,只要月宮九龍舫重返神域,你的大軍瞬間就會片甲不留?!?/br> “用你之前的話說,不管結(jié)局如何,可惜你都看不到塵埃落定的那一天?!绷梃氖志従徧稹!澳阋詾閾碛挟愇椎哪芰?,我們就殺不了你?沒有毀滅之力,你什么都不是,而且你還忘了一件事,我們能創(chuàng)造生物同樣也能毀滅生物?!?/br> “他如今已經(jīng)窮途末路,你就這樣殺掉他,豈不是他便宜了他?!迸硗⒆钃趿梃馕渡铋L說。“他不是有自愈的能力,就是說,隨便怎么摧殘他,一時半會他都死不了,為什么不讓他在臨死前先感受一下生不如死的痛苦呢?!?/br> 咔嚓! 隨著彭廷向我張開的五指,我聽見膝蓋骨碎裂的聲音,鉆心刺骨的劇痛讓我難以承受,斷裂的腿重重半跪在地上,額頭頃刻間冒出豆大的冷汗,我拼命咬著牙硬是沒發(fā)出絲毫示弱的聲音。 “在神域的時候,你不是一直都高高在上嗎,你把歸墟神族踐踏在腳下,以為自己不可一世,可我還是習(xí)慣看見現(xiàn)在你如同喪家之犬的樣子?!迸硗⑺翢o忌憚的笑。 我咬牙一聲不吭,攙扶著石壁顫巍巍單腳站立起來,我的血液中沒有屈服和怯懦,即便是死也不會任由敵人嘲笑。 咔嚓! 另一只腿的膝蓋骨也被彭廷擊碎,我整個人重重的跪倒在他們面前,耳邊是彭廷和凌璇嘲弄宣泄的笑聲。 撕心裂肺的劇痛讓我快要失去知覺,我緩緩吃力的抬起手。 “等等……” “怎么,堂堂龍伯國主居然想向我們求饒。”凌璇冷笑。 “不,不是,我想再問你們最后一個問題?!蔽已銎痤^直視著他們,即便我跪在地上,但我從未讓他們看見我有絲毫的軟弱。 “你想問什么?” “我再,再問你,你們最后一次,是不是不肯化,化解龍伯和歸,歸墟之間的仇恨!” …… 第686章 禁忌的力量 彭廷和凌璇相互對視,或許在他們眼中,一個臨死之人竟然如此冥頑不靈,彭廷把匕首遞給凌璇,她恢復(fù)了之前的決絕和冷酷,毫不遲疑的走向我。 “我們沒資格回答你這個問題,你死了以后可以問問別你屠殺的神族,看看他們會不會愿意和你化解仇恨?!绷梃曇舯洹?/br> 我吃力爬到角落,依靠在石壁上,對走過來的凌璇搖手:“等,等會?!?/br> “怎么,死到臨頭知道害怕了。”彭廷冷笑。 “你們既然不想化解仇恨,看架勢今天肯有人會死在這里,相信為了看見這一天,你們已經(jīng)等待了幾千年,也不差這一時半會?!蔽覐娙套⊥囱鲱^看著他們。“在里面動手之前,我糾正你們一個錯誤?!?/br> “……”凌璇停在腳步,詫異的回頭看看彭廷,然后疑惑不解問?!板e誤?糾正什么錯誤?” “或者說是一個故事吧,死之前能不能聽完這個故事,我朋友說過,不能讓人死的不明不白?!蔽夷ㄈプ旖堑难E聲音很平靜。 “好,看看你還能編出什么樣的笑話?!迸硗⒅焊邭獍狐c點頭。 “我是在雪域中出生的,雖然我終將繼承國主的神位,統(tǒng)領(lǐng)整個龍伯神族,但是我和其他龍伯人并沒有什么區(qū)別……” 我回憶起在雪域中的過往,聲音波瀾不驚,雖然是說給彭廷和凌璇聽,但更像是我在緬懷曾經(jīng)的林林總總。 我出生的時候,記憶都是有溫度的,冰冷到極致,我身上有龍伯王族的血液,但并不代表我和其他龍伯人有不同的待遇,出生的那一刻,我和其他新生的龍伯嬰兒一同被放到冰天雪地中。 三天! 足足三天時間任憑風(fēng)雪肆虐,這些事都是后來我才知道,雪域的荒原之中是嬰孩脆弱的哭泣,但并不會持續(xù)太長的時間,一些嬰孩會被大雪所覆蓋窒息而死,而大部分都因為承受不了嚴(yán)寒,半天時間不到便凍死。 三天后才會有龍伯人把活著的嬰孩帶回去,只有活下來的嬰孩才能真正算是龍伯神族,并非是這個種族的殘忍,而是想要在雪域中存活下去,就必須是不屈的強者,這種挑選從出生就開始,代價就是生死,這是最苛刻也是最殘酷的儀式。 但就是因為每一個龍伯人從出生就經(jīng)歷生死,所以龍伯神族才會頑強的在雪域中生存并且壯大。 和我一起被送到雪域荒原,最終活下來的只有十一名嬰孩,也就是后來一直追隨在我身邊的那些近衛(wèi)。 雖然出生就要直面死亡,但活下來并不代表有資格成為龍伯神族,從我記事起就和其他龍伯孩童一起,穿著單薄的衣衫在冰天雪地中接受錘煉。 我們學(xué)如何在雪域中生存,學(xué)如何廝殺,即便我是龍伯國主的繼承人也不例外,對我反而更加的苛刻和嚴(yán)厲,在我的記憶中,小時候永遠(yuǎn)都是遍體鱗傷,到底被多少次打倒在地已經(jīng)記不清了。 沒有人會因為傷痕累累而去同情你,只有不斷從地上爬起來才會受到尊敬,同時,也沒有人去記恨打倒自己的同伴,因為相互之間有這樣的辦法讓對方能更容易的活下去。 “這是你們無法想象的殘酷,但雪域中歷代龍伯人都是這樣堅持過來,幾萬年的時間讓龍伯神族不管是身體還是意志都變的堅不可摧,知道為什么神域中的神族無法抵御龍伯大軍嗎?因為我們倒下的次數(shù)遠(yuǎn)比你們多太多,等我們離開雪域的時候,在你們的面前將不會再倒下?!蔽易旖锹冻霾磺翎叺奈kU,碎裂的膝蓋骨已經(jīng)自愈。 我攙扶著石壁支撐身體緩緩站立起來,高傲的和他們對視,我知道他們會繼續(xù)折磨我,但這點傷痛我早已習(xí)以為常,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在他們面前倒下。 彭廷和凌璇面面相覷對視,他們居然沒有繼續(xù)動手,或許是被我講述的事情震驚,彭廷聲音低沉:“這就是你要告訴我們的故事?” “不,我想讓你們知道的是后面的事。” 我緩緩?fù)χ毖芷届o繼續(xù)往下說,終于,終于我等到繼承歸墟國主的神位,這并不代表對我的錘煉就結(jié)束,我將肩負(fù)起整個神族的未來和希望。 按照龍伯人的加冕儀式,在我繼承神位那天,我應(yīng)該穿上那條象征龍伯至高無上神權(quán)和榮耀的金色鎧甲,可我卻沒有穿,因為我并沒有做好去當(dāng)國主的準(zhǔn)備,或者說那個時候的我不認(rèn)為自己有資格成為國主。 從我記事起,我就喜歡和近衛(wèi)登上雪域之巔,從那里遙望先輩口中提及的神域,可我們的視線從來都無法穿透風(fēng)雪,先輩對神域的描述總是充滿悲憤,那里有我們神國的廢墟,也有我們先輩的尸骨,那是一片被我們先輩鮮血浸染的疆域。 等我繼承龍伯神位的時候,神族已經(jīng)空前強大,歷代的國主都做著相同一件事,就是如何帶領(lǐng)族人離開雪域,那是銘刻在每一個族人心中的期盼和愿望,我告訴自己,除非我能帶領(lǐng)族人重返雪域,否則我沒有資格穿上那套鎧甲。 雪域被歸墟神族用晶石封閉了幾萬年,即便日漸強大的龍伯人,始終也無法找到破除封印的辦法和力量。 我在龍伯遠(yuǎn)祖留下的古籍中發(fā)現(xiàn),早在龍伯起源之前,遠(yuǎn)祖就發(fā)現(xiàn)一種神奇并且具有威力巨大的力量,這種力量強大到連龍伯遠(yuǎn)祖都敬畏,因為蘊藏著足以毀天滅地的能力,所以被稱為毀滅之力。 這是龍伯神族的禁忌,除了歷代國主之外沒有族人知道這種力量的存在,但是毀滅之力雖然強大,但同樣危險,稍有差池便會玉石俱焚,龍伯在神域中即便不需要這種力量已經(jīng)超過其他神族,因此cao控毀滅之力的辦法一直都被秘密的封存。 “你就是在那個時候?qū)W會了毀滅之力?”凌璇問。 “是的,沒有什么比破除歸墟神族封印更重要的事,如果毀滅之力真的那么強大的話,或許是帶領(lǐng)我族人離開雪域的希望,因此我和近衛(wèi)從遠(yuǎn)祖留下的古籍中學(xué)會了毀滅之力?!?/br> “為什么其他龍伯國主不用毀滅之力?”彭廷多少有些好奇。 事實上,我也曾對這個問題疑惑過,既然歷代國主都在找尋破除封印的辦法,為什么就沒有國主去嘗試使用毀滅之力,直到等我學(xué)會之后才意識到,我學(xué)會的不過是駕馭和cao控毀滅之力的辦法,但并沒有真正接觸到那種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 這種力量在神域中蘊藏,但是少之又少從未被神族接觸過,或許是因為太危險和具有輕而易舉毀滅的能力,即便有神族無意中接觸到,也會被瞬間毀滅。 “這么強大的力量,足以讓神族都望而生畏,這讓我想起另一件事?!?/br> “什么事?” “我的先輩在神域的時候為什么會被屠殺,以其他神族的能力,即便是聯(lián)手也不是龍伯的對手,我翻閱歷代國主傳承下來的族史,上面清楚的記載了龍伯神族險些被滅絕的整個過程?!蔽夷坎晦D(zhuǎn)睛看著對面的彭廷和凌璇?!斑@一切就要從你們歸墟神族說起?!?/br> “和歸墟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在長生先宮外留下的那些壁畫,只記載了龍伯大軍如何血洗神域,但凡是有果便有因,龍伯這么做不過是為了復(fù)仇?!?/br> “你認(rèn)為這就能成為你屠殺我族人的借口和理由?”凌璇憤憤不平問。 “你錯了,龍伯人為了復(fù)仇在雪域中忍辱負(fù)重那么長時間,你認(rèn)為我們還需要給自己找借口,或者給你們解釋的理由?”我笑的從容,搖搖頭繼續(xù)說。 “那你想說什么?” “我剛才說過,我只是想糾正你們一個錯誤。” “你意思是說,我們對龍伯的反擊是錯的,一切原因歸根結(jié)底都是歸墟神族的錯?!迸硗⒗溲巯啻?。 “不,凌璇說過,復(fù)仇根本就沒有對錯,我要糾正的錯并不是這件事?!?/br> “那是什么?” “我說過,在這里既然有人要死,總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等了幾千年也不在乎多這一時半會,還不如靜下心聽我把事情說完?!?/br> “好,等你說?!?/br> “其實龍伯神族最先并非是生存在雪域,而是在神域,距離龍伯最近的神國便是你們歸墟,龍伯國的疆域隨著時間推移不斷的擴張,最終蠶食到歸墟國的范圍,為了避開龍伯,因此歸墟放棄了最開始的神國,向神域中的海域遷徙?!?/br> “歸墟放棄了神國向海域遷徙?”凌璇和彭廷茫然對視?!盀槭裁次覀儾⒉恢肋@件事。” “那是很久遠(yuǎn)的歷史,就是因為你們遷徙的最終目的地是后世傳聞中的歸墟,那是神域中所有汪洋湖泊匯聚之地,也是其他神族無法涉足的神域邊境,你們在那里重新建造了汪洋之中的國度。”我不慌不忙對他們說?!斑@也是你們歸墟神族名字的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