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姐，劉小姐，劉小姐*

    *你不會已經(jīng)忘了今天下午的咨詢了吧？*

    在短短數(shù)秒鐘內(nèi)，沈欽已經(jīng)轟炸出一長串信息——看起來，他已經(jīng)成功消化前天晚上的難堪，重新回到了若無其事的話癆模式。

    挺有意思的，沈欽在網(wǎng)絡和現(xiàn)實中的表現(xiàn)確實是判若兩人，但雙重人格的可能性不大，網(wǎng)絡人格也許是對現(xiàn)實中畏縮表現(xiàn)的一種過度代償，一個典型的表現(xiàn)就是，他足足沉默了一天半沒來sao擾她，這應該是受到周三晚上那獨特退場方式的困擾，還沉浸在尷尬情緒中無法自拔，這說明，網(wǎng)絡自我與現(xiàn)實自我有高度統(tǒng)一性，認知上并不獨立。

    既然如此，一天半的時間應該還不夠他消化掉周三晚上的難堪感……劉瑕看了看腕表，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鐘，往常她已經(jīng)出發(fā)半小時了，否則無法趕在兩點半到達月湖別墅。

    “沈先生，”她直接回復，“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和誰一起離開的，而我相信你也調(diào)查過他的背景，明白他找我的目的。畢竟，你對我的職業(yè)生涯做過完備的調(diào)查。”

    她沒和沈欽確認咨詢是否已經(jīng)正式取消——這也許會觸動他的不良回憶，反正，咨詢應該也只是個幌子，她有種感覺，沈欽反對的是……

    *……呃，被你看穿了喏*

    一連串賣可愛的羞澀表情后，沈欽的語氣一下正經(jīng)起來，*那我也就直說了，劉小姐，我強烈建議你不要繼續(xù)參與連景云先生的工作，非常，非常強烈的建議。*

    *另外，連景云就是個膽小鬼，懶鬼。他完全有能力完成自己的工作，干嘛要拉上你？*

    *他找你是為了561號案件吧？我非常、非常強烈地建議你不要參與！*

    *他也太無能了吧！這個人真的很討厭！*

    *這個案件當事人有涉黑背景，對你來說很危險。*

    *劉小姐？劉小姐？你有在聽嗎，劉小姐？？？*

    *不許去，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不許去，這個案子不能參加*

    *不要去*

    *求求你了劉劉，不要去行不行*

    *你要是去的話我就……我就……*

    “……這個案件，你們內(nèi)部代號是561嗎？”劉瑕放下手機問連景云。

    “對，你怎么知道？”連景云驚異地瞟了她一眼，“又用那些心理學啥啥的把戲猜出來的？——那你這個也太牛了吧！”

    “……那你們公司可能需要更新防火墻了?！眲㈣φf，她沒搭理連景云詫異的表情?！霸俳o我半分鐘?！?/br>
    *沈先生，我知道說了也不會有用，所以之前有些話，我一直選擇不說。不過，即使以對你的標準來說，現(xiàn)在也過線太遠了。*

    點擊發(fā)送鍵，她把手機關到靜音，“我處理完了，你說。”

    連景云看她幾眼，眼神明顯落到手機上，但沒問太多，“這是我從去年就開始跟的案子了，總的涉案金額應該在五百萬元以上……”

    她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連景云頓了下，“你要不要——”

    劉瑕把手機丟進包里?！澳憷^續(xù)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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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大部分人想象的也許有所不同，‘騙保’這個概念，并不僅僅只是為某人買下天價保險，然后把他干掉這么簡單。如果騙保案僅僅只局限于這么一種模式，哪怕涉案金額高達百萬，這也會讓保險公司的調(diào)查壓力大為緩解?！粌H僅是因為殺人騙保案終究非常罕見，還有一個重要原因，那就是在中國，命案是限時必破的。

    當然，并不是每一宗命案都會被破獲，但有警方力量主導，保險公司的調(diào)查壓力將會大大減輕，否則，調(diào)查員將會面臨一個極尷尬的局面：要履行調(diào)查職能，但又沒有警察的權限，你憑什么要別人來配合你？

    “你也知道，汽修廠騙保是咱們的國情特色，全世界哪里都沒有咱們國家這么泛濫，都快做成產(chǎn)業(yè)了?！边B景云一邊開車一邊給劉瑕介紹，“這一塊的案子呢有幾個特點，第一涉案金額小，第二頻率極高，第三，定罪極難，第四，很難得到警方配合，所以你看，找你幫忙幾年了，從來沒做過這方面的案子，就是因為這個，根本沒精力一宗宗去梳理，很多時候根本就只能算了，認倒霉了?！?/br>
    劉瑕偶爾配合連景云的工作，的確已經(jīng)有好幾年了，但之前做的多數(shù)都是金融騙保、工傷騙保的案子，確實是第一次接觸到汽車保險范疇的騙保案?！斑@種案件的模式一般是什么？”

    “模式那太簡單了，簡直成了咱老百姓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就這么和你解釋。”連景云點了點前車窗，“你的車燈老化了，想換一個，但這個肯定不在保險理賠范圍內(nèi)，去一汽修廠，和老板提一句，‘老板我想換車燈但保險不能報’，行了，車險單一給，接下來沒你事了，汽修廠給你找個老師傅，把這燈直接給撞下來，保證不傷其余部件，報警理賠，都是一條線，兩天后你去，車燈給你換好了，正常五百塊，現(xiàn)在一分錢不要你的，拿走就行了。汽修廠的利潤全在保險公司理賠上——這是最簡單的模式。黑一點的，我忽悠上車主，其實你車也該大修了，不止車燈，變速箱、制動泵、散熱器都得換，咱們帶上老師傅出去，老師傅撞完了你坐進去報警，再黑一點的，我買通定損員和交警，實際上車主根本就不知情，正常付噴漆的費用，根本不知道你的車被報了假案……”

    “明白了，這個思路繼續(xù)往下發(fā)展可以做很多種模式啊。”劉瑕點評，“甚至可以買輛豪車來，專門換上老舊零件去制造事故，那不是更能賺錢？”

    “對啊，你這就是專業(yè)老手的思路了，”連景云拍了拍方向盤，“當然，利潤越高風險越大，這種豪車騙保要求成本也高，首先你必須得買豪車，其次你還得在警方和保險公司內(nèi)部都有關系，最好是聯(lián)合業(yè)務員一起騙保，否則理賠單價越高，越容易惹起保險公司和警方的注意……不管怎么說吧，從零敲碎打到專業(yè)豪車騙保，去年車險賠付總金額已經(jīng)占到了整個保險行業(yè)理賠金額的30%，這整條黑色產(chǎn)業(yè)鏈的總產(chǎn)值你猜是多少？”

    “多少？”

    “全國范圍內(nèi)，200多個億?！边B景云說，“這還是往低了說，單單是s市，一年20多個億的車險理賠金額里，說50%都是這么做出來的也不夸張，這10億里，90%都是車主聯(lián)合汽修廠，報損金額在5000元以下的小保單，這么點標的，警察不可能給你立案調(diào)查，命案都破不過來，還破你這個？公司除了自認倒霉沒別的辦法，定損員都不愛爭了，只要你一口咬定，就算大家心知肚明，他也拿你沒辦法，最多就明年提你保費，那你還可以換家保險公司買，完全沒有任何風險?！?/br>
    “十億去了九億，剩下一億還有點做頭，”連景云把車打到路邊停好，帶著劉瑕走向路邊派出所，“這一億就是蓄意騙保，不僅僅是蹭你車險便宜，免費換零件啥的了，理賠標的一宗不上萬，甚至是上十萬，他們看不上眼……我從兩年前就盯著他們了，這伙人應該是包攬了s市40%以上的豪車事故，兩年內(nèi)起碼騙了兩千萬以上的理賠金，這個案子現(xiàn)在我拉了好幾個老同學參與，只要能打開突破口，絕對是市局掛號的亮點案，他們的先進，我二套房60%的首付就都穩(wěn)了，蝦米，全都靠你了，你可得給點力?！?/br>
    沈欽對連景云的攻擊，當然是非理性的，起碼關于他的能力，劉瑕就有不同觀點。連景云能在幾年內(nèi)做到高級調(diào)查員，怎么能沒兩把刷子？除了膽大心細、善于學習以外，他還有個很突出的優(yōu)點，就是善于協(xié)調(diào)自己的人際關系，挖掘自己的獨特優(yōu)勢。

    ——比如說，保險調(diào)查員的一大煩惱，無法和警方形成聯(lián)動，這對他就不是什么問題，連景云在警校人緣特好，同期同學大多都分配到了s市大大小小的派出所、分局，此外還有師兄師弟……全都是預備人脈，劉瑕猜他做車險定損員的時候就絕對不會被警方環(huán)節(jié)困擾，對大部分定損員來講，案件在‘如果您還不撤銷申請的話，我們只能把資料移交公安機關’這句話以后，事實上就已經(jīng)結束，只要車主夠膽挺下去，十有八.九這件事也只能這么了結，資料發(fā)往警局只能是石沉大海，但對他來說，只要一通電話，三天內(nèi)絕對有刑警上門約你喝茶。就劉瑕對社會心理學的了解來看，大部分人在自知違法的情況下，大概也就只能堅持到這一步了……

    即使不是把雙簧唱到這地步，配合調(diào)查，獲得警方的一手信息，對連景云來說都不是什么難事，調(diào)查員的第一大難關【很難參與調(diào)查】，他輕輕巧巧就邁了過去，第二大難關【沒有詢問權】，更完全不是事兒，這幾年，連景云沒少作為保險公司的調(diào)查員‘配合詢問’，他的第一套房子，就不知有多少是這么‘配合’出來的。

    當然了，派出所的關系，人人都會去打通，也不屬于連景云獨有，但卡住大部分警察和調(diào)查員的是另一個難關——進入兩千年以來，刑訊逼供就成了一條碰觸不了的紅線，拘留時限也有嚴格規(guī)定，尤其是這種非重刑案件，一次拘傳最多12小時，頂天了24小時，24小時后沒有突破性證據(jù)就得放人，而對騙保案件來說，事實證據(jù)取證難度大，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很難取到，證據(jù)鏈對口供依賴性很強。以大部分警察的人性角度來講，有這種和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爭分奪秒的心勁兒，他們更愿意去破兇殺、搶劫甚至是盜竊案，畢竟，這些案件的受害者和保險公司比起來，更加弱小、無辜，更需要幫助，而調(diào)查員雖然有足夠的動力來完成這一工作，但也缺乏足夠的審訊技巧，為警方提取證據(jù)提供方向……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劉瑕問，接過連景云遞來的名牌別上，“已經(jīng)打到大boss這關了？”

    “沒，但已經(jīng)抓捕了關鍵人物了?！边B景云遞過一個文件夾，“李建軍，青浦‘撞車王’，去年發(fā)生在青浦的200起撞車案里，150起以上都和他有關，他很小心，一直都在沒有監(jiān)控的地區(qū)撞車，我手里就攥著一次撞車現(xiàn)場，一直到上周末，被市里新設的攝像頭拍到又兩起蓄意撞車，才有強證據(jù)傳訊，難點在于他所屬的汽修廠賬面嚴重虧損，現(xiàn)金早就被轉移了，法人也是幌子，真正的大老板深藏幕后，要挖出現(xiàn)金流，挽回損失，必須得靠他的口供——不過，他嘴很緊。分局幾個老調(diào)查員已經(jīng)審過一輪了，一無所獲，都說是個刺頭，審訊難度很高?！?/br>
    祿安保險高級顧問劉小姐翻開文件夾，對連調(diào)查員的激將法，她不置可否，只是‘哼’了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更新啦，不好意思，汗，早上實在起太晚，電腦都沒打開就直接跑出來了。

    我心里全亞洲最帥的男人是誰？答案揭曉，當然是吳彥祖！好吧其實金城武也很帥，不過他不是美國回來的……胡說八道ing

    ☆、水兵月

    “姓名。”

    “李建軍?！?/br>
    “年齡?！?/br>
    “38歲。”

    “工作單位。”

    “車一族汽車服務有限公司……哎我說，你誰啊你？”

    “老實點！”坐在劉瑕旁邊的警察猛一拍桌，“問你什么就答什么，沒問你別說話！”

    “哎不是，你是警察嗎？不是你有什么權力審訊我？”和警察描述得一樣，李建軍顯然是個刺頭兒，這從他的外表上就能看出來，長相有些尖刻，精瘦身材，服裝品味差，38歲的人了，還穿著艷紫色的襯衫，緊身小腳褲，金鏈子、尖頭鞋，油乎乎的長頭發(fā)下是一道鮮亮的紋身，從脖梗一路彎曲到胸前，隱約能看出似乎是龍。劉瑕翻了翻資料——之前沒進過監(jiān)獄，但應對警察顯得很有底氣，“我要見律師，沒有律師的陪同我拒絕審訊！”

    “和你說過多少次，咱們國家沒有這個規(guī)定?！迸阃瑒㈣徲嵉木於加行o奈了，但語氣依然很強硬，“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告訴你李建軍，你已經(jīng)罪證確鑿，抗拒從嚴，判刑都得按上限走，你想蹲20年大牢你就別說話?！?/br>
    李建軍稍微蔫了一點，但表情依然透著自信，他的小眼珠子輪了幾圈，幾乎是嘲笑地瞥了警察一眼，又轉過來打量著劉瑕。劉瑕沖他微微一笑，觀察著李建軍的反應——面對一個漂亮姑娘善意的笑容，他的表情沒有緩和，反而警惕地瞇成了一條線。

    她不以為忤，繼續(xù)問，“結婚了沒有？”

    “結婚了?！?/br>
    “有孩子嗎，多大了？”

    “一個女孩，13歲?！?/br>
    “女兒呀，沒想再生一個兒子？”

    “沒錢，生了養(yǎng)不起?！?/br>
    “不至于吧，”劉瑕做出研讀資料的樣子，“你在s市有好幾套房子，經(jīng)濟條件不差呀?！?/br>
    “都什么年代了，生兒生女都一樣，”李建軍有些焦躁，“警察小姐，這和案情有關系嗎？”

    “少廢話！問什么你答什么！”真正的警察適時出來鎮(zhèn)住場面。

    “平時挺喜歡讀書的吧？”劉瑕沒理會李建軍的抵觸，悠然地說，“我看你像個文化人。”

    “我？”李建軍指了指自己，動作夸張，滿臉的不可思議，“我像個文化人？警察小姐，你玩我呢吧？我像個文化人？你看我這穿的，我這紋身，像文化人嗎？”

    “那你覺得你像個什么樣的人？順便，你這個紋身紋的是什么？”

    “貔貅——我就……道上混的唄！”

    “就那種金鏈漢子是吧，道上混著，小酒喝著，有了錢包幾個小三兒……有小三嗎？”

    “有幾個，這不犯法吧警察同志？”

    “你情我愿就不犯法，”劉瑕說，“和老婆感情不大好??？她知道你在外面花嗎？”

    “她拿錢就行了，管那么多，一個農(nóng)村婦女在乎啥小三不小三的。”李建軍嗤了聲，他甚至有些不屑了——到現(xiàn)在為止，劉瑕問的都是些不疼不癢的問題，而且還老問不到重點，這讓他漸漸地放下了警惕。

    劉瑕笑了笑，彎下腰從案卷里取出幾張照片，“這是你名下所有的房產(chǎn)嗎？”

    李建軍審視著幾張照片，“是——咋，還要扣我的房??？”

    劉瑕當沒聽到，“這張是——”

    她的手指在整個照片上畫圈圈，李建軍說，“雁蕩路的房子，我自己住的?！?/br>
    “這是——”

    “衡山路的老房子，出租的?！?/br>
    陸續(xù)辨認出四套住房以后，劉瑕疊好照片，“行了，今天就到這里吧?！?/br>
    “??？”李建軍很愕然，警察也有輕微訝色，但沒評論什么，轉頭呵斥李建軍，“啊什么啊，今天先到這，明天繼續(xù)！”

    其實明天也用不著繼續(xù)了，劉瑕笑笑，沒多說什么，起身繞回審訊室背后的監(jiān)聽室。

    雙面鏡背后已經(jīng)聚了好幾個人，除了連景云以外都是臉色各異，滿臉有槽吐不出的痛苦。

    “整個專案組都在這了？”劉瑕問。

    “就這20萬標的，還有什么專案組啊？”連景云沒說話，剛才陪審的年輕警察就喊了起來，一臉的青春痘憋得通紅——話說回來，聚在這后頭的幾個警察都挺年輕，看警號，交通、刑警系統(tǒng)的都有，應該就是連景云的小伙伴們了?！暗么蜷_突破口才能引起重視——”

    青春痘一邊說，一邊懷疑地看著連景云，疑問不言自明：就剛才拉的幾句家常，能打開什么突破口啊？這就是你瞎吹的秘密武器嗎？

    好吧，秘密武器這個，是劉瑕自己加上去的，不過以連景云的個性來說，也很有可能會這么為她鼓吹。劉瑕環(huán)顧室內(nèi)一周，把目光放回連景云身上，等他給個答復。

    連景云點了點頭，“是啊，幾乎都在這了，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收獲你就說吧?！?/br>
    “要結論還是要過程？”劉瑕問。

    “結論，結論。”青春痘迫不及待地幫連景云喊。

    “結論就是，他有個賬本藏在青浦夏陽路的這套房子里，應該在主臥室東南角，你可以找找靠衣柜一側的地板下、家具夾層之類的地方?！眲㈣φf，“這個賬本足以把他和你們要找的幕后大老板聯(lián)系起來，如果聯(lián)系不上，那就是組織太嚴密，他沒法直接和老板接觸，但那也會指向他能聯(lián)系到的組織最高層。如果真的和你們說得一樣，他一個人承包了70%左右的青浦騙保案的話，這個賬本應該是一個強有力的突破口了……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你們覺得呢？”

    室內(nèi)一片死寂，三四個年輕警察臉上都浮現(xiàn)出nongnong的驚詫，青春痘的反應最夸張，嘴張得能容納一枚雞蛋。連景云臉上浮現(xiàn)出驕傲的笑容，他先推青春痘，“你趕快去找找，有沒有這個東西——”

    又溫存地看著劉瑕，推了推她的手肘，央求而又炫耀地，“給解釋解釋唄?！?/br>
    青春痘被推到門邊又轉了回來，雙眼瞪得燈泡一樣，好像等電視劇的大結局，等不到不可能出這扇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