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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驕后在線閱讀 - 第47節(jié)

第47節(jié)

    竹君喊道,“金定姐,過會(huì)兒再抱?!苯鸲ù舐曊f好,臉埋在青鸞肩頭嗅著,“真香?!痹邆?cè)目瞧見林子里一襲藍(lán)色身影,忙道,“金定,我二哥在林子里等你,我二哥才是最香?!?/br>
    金定松開青鸞撒腿就往林子里跑,一邊跑一邊喊,“給你寫信了,讓你在府中等著,等我安頓好隊(duì)伍回同文館沐浴換衣,這會(huì)兒滿身塵土的……”那抹藍(lán)色身影迎了過來,不顧一切與她撞在一起,金定待要伸手扶他,已被他狠命抱住,聽他低喚一聲金定,未來得及應(yīng)聲,雙唇被他的唇堵住,唇瓣貼在一起,兩顆溫?zé)岬臏I珠滴落下來,哽聲道,“金定,日后再不要離開我?!?/br>
    金定嗯了一聲,他的唇游移著貼上她的額頭,在她臉頰上印下數(shù)不清的親吻,許久方停下赧然瞧著她,咬一下唇道,“金定黑了些,更好看了?!苯鸲▋墒汁h(huán)在他腰間,隔著厚厚的錦衣依然可觸摸到廋骨嶙峋,虎了臉瞧著他,“怎么瘦了?為了我也該好好保重身子。日后那些費(fèi)心的事,讓元邕cao心就是,你勿要憂思多慮?!?/br>
    靜王舔一下唇,“我會(huì)的,從今以后,我萬事放手,只一心陪著金定,我會(huì)聽金定的話,只是……”心口傳來劇痛,靜王頓了一下吸一口氣道,“只是,我們不要成親,金定陪著我就好,等我死了,金定再去……”金定傾身過來,直將他逼至一棵大樹前,將他后背抵在樹干上,唇壓住他唇,“抱也抱了,親也親了,再說這樣的話,未免太遲了……”

    說著話解下鎧甲扔在草地上,露出一襲紅衣,朝著靜王嫣然一笑,“我知道你憂心自己的身子,我特意請(qǐng)教過明鈺該如何做,明鈺說,行與不行,不妨一試?!彼Φ萌绱嗣髅?,令他心跳如鼓,靜王閉了眼,喉結(jié)上下滑動(dòng)著,“金定,我的身子沒問題,不用試,我只是,只是……”

    金定一手壓著他肩,一手解他的衣衫,“今日我們就試,試過了你的心結(jié)也就放下了,嗯?”她的手指修長靈巧,每一下無意的觸碰于他都是折磨,靜王身子輕顫著,想要阻擋卻無能為力,任由著她解開鶴氅下錦衣的衣帶,聲音低如呻/吟一般,“金定,荒郊野外天氣寒冷,我會(huì)凍死的?!?/br>
    金定愣了愣,低下頭唇印在他胸前,半晌不舍抬頭,為他合攏衣衫圍了鶴氅低喚一聲來人,靜王的兩位侍衛(wèi)過來恭敬待命,金定瞧著靜王咬一咬唇,此時(shí)的他玉顏緋紅,半斂著眼眸,濃密的睫毛翕動(dòng)著,紅唇微腫似在邀請(qǐng),金定閉一下眼方下了決心,擺手道:“將王爺帶回王府,不得有一絲閃失。”

    說著話又傾身向前,唇貼著他耳垂,他的身子又簌簌顫了起來,金定小聲道,“大軍正等著,我先去面圣,你在府中等我的好消息?!敝逼鹕碜佑?,手被他一把攥住,殷殷望著她,“金定,喚我懷英?!苯鸲ǖ拇接仲N了過來,在他耳畔低喚著,“懷英,懷英……”不妨他突然側(cè)過臉來,唇吻上她的唇廝磨著,舌尖頂開撞了進(jìn)來,金定唔了一聲,攀住他肩頭閉了眼,一番試探摸索沖撞后喘吁吁分開,金定唇又貼了上來,“懷英,這樣很好玩兒,很舒服,很……”

    余下的話吞了回去,直到侍衛(wèi)喚一聲將軍,靜王方想起尚有人在旁虎視眈眈,忙推一推金定,金定正沉溺其中,與他交纏得更緊了些,直到無法喘息方放開他,靜王通紅著臉手足無措,金定舔一下唇,“懷英,這個(gè)與沖鋒陷陣一樣有意思?!闭f著話彎腰拿起鎧甲穿了,對(duì)著兩名侍衛(wèi)道,“換兩個(gè)人來?!?/br>
    靜王這才抬了眼眸,對(duì)金定招手說聲過來,金定靠了過來,靜王伸手為她系了鎧甲,又正了頭盔,定定瞧著她,嘴里說著去吧,手卻越攥越緊,金定靠他更緊,“再這樣,又得換兩名侍衛(wèi)?!膘o王方松手,剛松開又一把攥住了,抿一下唇道,“要不,再換兩名吧?!?/br>
    金定一愣,他的唇覆了上來,溫和得與她糾纏,糾纏中低低說道,“金定,我年幼時(shí),便有高僧說,我命不過二十,是以,我注定短命,近來常覺疲憊,想來命不久矣,金定……”金定猛得推開他,蹙眉瞧著他,靜王點(diǎn)頭,“金定沒有聽錯(cuò)……”

    金定甩甩頭笑了,笑著說道,“哪來的狗屁高僧,他說二十就二十?”靜王看著他不語,金定手指撫上他唇,“你呀,那兒都好,就是想的太多,活著一日歡快一日,無論如何我都陪著你?!?/br>
    靜王眼中浮出水汽,金定笑道,“他說二十,再過十多日,懷英二十二了,這不是好好的嗎?對(duì)了,我小時(shí)候也有高僧說了,說我桑金定福壽綿長長命百歲,我的命數(shù)分懷英一半好了。”說著話緊抱住他,“懷英想死,我桑金定不許?!?/br>
    靜王靠著她笑了,“金定不用分我命數(shù),金定的熱情與力量分我一些就好?!苯鸲ㄠ帕艘宦?,“懷英想要什么,我都給的。”

    元邕在官道旁與明鈺皓成寒暄幾句,牽了青鸞的手,“我們先回去吧。”青鸞情緒低落,淡淡嗯一聲,元邕回頭對(duì)竹君招手,“一起回去吧?”竹君看看青鸞臉色,吐一下舌頭道,“青鸞姐,我說句煞風(fēng)景的話,這芳菲的尸身……”青鸞閉一下眼,“依大昭的習(xí)俗,找一處可通往大昭的河流,扎了木筏,木筏上鋪上芙蓉花,芳菲最喜愛芙蓉花,給她換上最漂亮的衣衫,畫了最美的妝容,然后點(diǎn)火葬了吧。她的魂魄會(huì)回到大昭,回到她愿意回去的地方……”

    竹君嗯了一聲,元邕擺手,“此事我來安排人手就是,你們兩個(gè)不用管了?!鼻帑[回頭瞧一眼林子,“金定……”元邕笑道,“一時(shí)半會(huì)兒出不來,一切安頓好了,夜里總要回同文館的。”竹君笑道,“等金定姐回來,我們?nèi)齻€(gè)說話,說一宵?!?/br>
    元邕瞪她一眼,竹君笑道,“青鸞姐,是吧?”青鸞點(diǎn)頭,元邕無奈嘆氣,今夜里又要被拋棄了,爺也不走遠(yuǎn),就在青鸞屋子邊上的耳房中呆著,抱著青鸞的枕頭,蓋著青鸞的被子,也能睡得香。

    夜里金定帶回了好消息,皇上加封她為三品護(hù)國將軍,又問她要何賞賜,她說只要靜王元英,她要嫁于靜王元英為妻,且要與鸞長公主同一日成親,皇帝雖意外,還是允了。

    次日同文館張燈結(jié)彩,開始準(zhǔn)備二十三的大喜之日。青鸞與金定竹君說一夜的話,實(shí)在疲倦了,三人和衣而臥,午后青鸞醒來,金定去了靜王府,竹君帶著瓚出去閑逛,正沐浴的時(shí)候,珍珠進(jìn)來了,鎖著眉頭說道:“就知道她會(huì)來,果真來了,正在耳房與王爺說話,哭得那叫一個(gè)凄切,手里緊攥著幾封書信?!?/br>
    青鸞從浴桶中霍然站起,緊繃著臉吩咐更衣,里衣穿了一半,又扯下來坐回浴桶之中,靠著桶壁閉了眼眸吩咐珍珠道,“再添些熱水?!闭渲橐苫笾粍?dòng),“可是姑娘,那葉蓁……”

    青鸞懶懶說道,“我知道是她,該來的總會(huì)來,芳菲被殺后,我疲憊不堪,再無心應(yīng)付她,這是懷邕與她之間的事,讓懷邕自己去處置吧?!闭渲檎f聲可是,青鸞聲音一沉,“添熱水?!?/br>
    珍珠忙舀了兩水瓢熱水添進(jìn)去,姑娘是真的不憂心,還是假作不在意?青鸞閉了眼眸慵懶喚一聲珍珠:“我想過了,懷邕馬上就要冊(cè)封太子,他本就出色,為天下男兒之冠,再有了太子的身份,定要招蜂惹蝶,日后登基為帝,后宮中沒有妃嬪,也定是紛擾不斷,我不想每日費(fèi)盡心思提防,是以,這些事,必須懷邕自己去面對(duì)?!?/br>
    珍珠嗯了一聲,“姑娘說的是有道理,可是奴婢還是憂心,萬一王爺心生憐惜……”青鸞笑了笑,“我信懷邕……”笑著驀然睜大了眼,“可派了人過去?”珍珠忙道,“容花在呢。姑娘不知道,容花當(dāng)年在宮中司寢,練就了輕手輕腳的本領(lǐng),稱得上是聽墻角的高手?!?/br>
    青鸞沒答話,珍珠看過去,正合眸假寐,忙又添幾瓢熱水,側(cè)耳聽著外面動(dòng)靜,心里直咬牙,葉蓁真是臉皮厚,怎么還沒走?須臾聽到外面門響,容花細(xì)聲細(xì)氣問道,“王妃可在嗎?奴婢有下情稟報(bào)?!闭渲橐幌玻獑拘亚帑[,青鸞已睜開眼起身裹了毯子,穿好衣衫任珍珠輕手輕腳擦著長發(fā),隔著屏風(fēng)喚一聲容花。

    容花垂手走了進(jìn)來,青鸞問道,“王爺呢?送她去了?”容花搖頭,“自己走的,走的時(shí)候臉色灰敗如喪考妣?!鼻帑[哦一聲,容花忙道,“她對(duì)王爺哭訴,說太子被貶后性情大變,從喜愛受虐轉(zhuǎn)向虐待,她擼起袖子,手臂上滿是青紫,她說與太子夫妻間情義已盡,懇請(qǐng)王爺讓她留在東都,她又說萬念俱灰心無所系不如出家,她哭得凄切可憐,王爺坐著一直不說話,后來她將手中的信遞了過來,說三郎瞧瞧,這不是三郎寫的,我當(dāng)初以為三郎對(duì)我絕情,原來是遭人暗算,王爺沒有伸手,站起身道,葉蓁,是不是我寫的已不重要,事已如此往事已矣,葉蓁哭著撲向他,三郎可知,我對(duì)三郎的情意從未更改,當(dāng)初只是一時(shí)氣憤,我心中從來只有三郎……王爺側(cè)身躲開,葉蓁還是前往南陽相夫教子,那才是葉蓁的本分。葉蓁淚如雨下,你竟如此狠心,你馬上冊(cè)封太子,日后你就是皇帝,你留我在身邊,就算無名無分我也不會(huì)在意,我只求能陪著你。王爺搖頭,葉蓁派人縱火燒了東宮,幸虧二哥的人及時(shí)撲救,亡者不多,但也有人命喪火中,還有假冒的皇長孫,你身犯重罪能讓你活著,非是顧念舊情,而是不想讓天下人說我一朝得勢趕盡殺絕?!?/br>
    青鸞笑了起來,對(duì)珍珠道,“就知道相信懷邕不會(huì)錯(cuò)?!闭渲榉笱苷f聲是啊,暗自心想,那是相信嗎?分明是試探,臉上平靜,心里煎熬著呢,青鸞嗔她一眼,“肚子里的蛔蟲嗎?”珍珠顧左右而言他,“姑娘,頭發(fā)干了?!鼻帑[嗯一聲,“簡單挽個(gè)髻,我瞧瞧他去?!?/br>
    進(jìn)了耳房,元邕依然在看書,聽見門響頭也不抬,只深深吸一口氣,“青鸞好香?!鼻帑[嗯一聲,過來坐在他腿上,“今日浴湯中泡了玉茗花瓣呢?!痹呗耦^在她頸間輕輕一咬,“葉蓁來過了。”青鸞嗯一聲,“不用跟我說的?!痹呖幸Ъ由?,“若非二哥提起,竟不知葉蓁曾那樣為難青鸞?!?/br>
    青鸞攀住他肩,“都是因?yàn)槟悴虐さ钠圬?fù)。”元邕一笑,“日后必不讓青鸞因任何女子煩憂?!鼻帑[低低嗯一聲,“二哥當(dāng)初假冒懷邕筆跡給葉蓁寫絕情信,懷邕知道后,沒有跟二哥置氣吧?”元邕一愣,“那信果真是假冒的?而且還是二哥寫的?我以為是葉蓁糾纏的托辭?!?/br>
    青鸞狠狠咬一下唇,聲音低如蚊吶,“以為二哥都跟你說了?!痹邠u頭,“二哥只說了葉蓁行徑,讓我勿要心慈手軟,二哥的性情,才不會(huì)提起自己做過的惡事。”青鸞又咬一下唇,“二哥不只假冒你的筆跡,還假冒葉蓁筆跡,是以,你與葉蓁之事,乃是二哥一手cao縱,因?yàn)槎缬X得,葉蓁非你良配。我覺得,二哥做的不是惡事。”

    青鸞一口氣說完,緊張看著元邕,元邕笑得坦蕩,“原來如此,我知道了,都是過去的事了,傻丫頭不用在意,一心準(zhǔn)備好做我的新娘就是。”青鸞笑起來,身子朝他貼過去,就聽珍珠在外說道,“姑娘,太國師到了?!?/br>
    二人猝然分開,一臉緊張瞧著對(duì)方,元邕率先起身攜了青鸞的手:“無論如何,都要面對(duì)?!?/br>
    青鸞咬一下唇,揚(yáng)聲吩咐道,“恭迎太國師?!背隽死认碌吐暦愿勒渲?,“先不要告訴金定,讓靜王將她牽絆在靜王府,沒有我的吩咐,不可讓她見到太國師?!?/br>
    元邕看著她,攥著她的手更緊了些,低聲說道,“最重要的,并非青鸞沒做什么,而是青鸞從不輕易言敗低頭認(rèn)命,青鸞的勇氣與聰慧,一直鼓舞著周圍的人,珍惜擁有的,爭取想要的?!鼻帑[嗔笑道,“又哄我,將我說的那樣好,明明是大家偏疼我愛護(hù)我?!?/br>
    ☆、118. 君子可期(下)

    二人畢恭畢敬將太國師迎進(jìn)客堂,請(qǐng)?zhí)珖鴰熒献?,青鸞親手斟茶奉上,元邕更為緊張,幾次張口竟說不出話來,太國師悠悠然喝幾口茶,連聲贊嘆,“好茶,大昭的青竹雪花,有幾個(gè)月沒喝到了?!痹哌@才開口陪笑道,“那大師務(wù)必多喝幾盞,管夠?!鼻帑[忍著心焦,看太國師連喝三盞,忍不住問道,“太國師,我們都急死了,靜王的病情如何,您給說說?!?/br>
    太國師搖搖頭,“這丫頭不懂事,解渴了還餓著呢?!闭f著話一手端起幾上碟子,一手從碟子里拈一塊小點(diǎn),“糯米糍粑,嗯,好手藝,也是大昭……”青鸞一跺腳,起身過去將碟子奪走,“太國師不說,就餓著?!痹呙δ眠^碟子還給太國師,陪笑道,“大師邊用邊說,過會(huì)兒廚房里飯菜就好,珍珠親自下廚做大昭菜,東都名廚葛二嫂做殷朝菜,都是一等一的素齋?!?/br>
    太國師又用幾口小點(diǎn),撫一下長須道,“靜王說有高僧說他命不過二十,那個(gè)高僧,就是老衲。”元邕與青鸞呆住,太國師又道,“林嬪生產(chǎn)的時(shí)候,孩子剛露頭她就咽氣了,接生婆為了救孩子,硬生生將他拉出來的,拉斷了腿,接腿的時(shí)候皇后用了手段,這骨頭接歪了,我在大相國寺瞧見這孩子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七歲,一切都遲了,住持方丈拿老交情逼迫我為他卜卦,他不能走動(dòng),性子又陰郁,是以活不長,我說他命不過二十,非是基于命數(shù),而是他的身子與性情,其實(shí)當(dāng)時(shí)我推斷得更短,他能活到如今,是因他的頑強(qiáng),還有就是有人給了他關(guān)愛與溫暖。”

    青鸞看向元邕,元邕急切問道,“大師數(shù)次不肯說出實(shí)情,可是有別的隱衷嗎?”太國師點(diǎn)頭,“不錯(cuò),去歲偶遇靜王,我心中驚訝,卻不能給他答案,回到大昭遍查醫(yī)書典籍,有一個(gè)法子,那就是將當(dāng)時(shí)斷腿處再次打斷重新接上,老衲此次北上,就為了尋找配置藥膏的良藥,只是靜王身子弱,萬一受不住,也許就此斷命?!痹邚埩藦埧谟终f不出話來,青鸞瞧著他額頭滲出的汗珠忙問道,“太國師,若非如此呢?”太國師搖頭,“如此,他熬過去則能長命百歲,若非如此,他能活一年兩年三年,誰都說不準(zhǔn),總之,命不久長?!?/br>
    元邕站了起來,搓著手在地下轉(zhuǎn)圈,珍珠在門外說飯菜已備好,太國師喜滋滋站起,“你們慢慢商量,老衲先用飯去?!鼻帑[攥住元邕手臂,舉了繡帕為他拭汗,元邕急得臉都紅了,“青鸞,我沒了主意。要不,讓金定定奪?”青鸞點(diǎn)頭,“懷邕,金定沖動(dòng),還是告訴二哥,讓二哥自己拿主意?!痹叩暮褂窒聛砹?,“二哥,二哥定是要做的。”青鸞攥他手臂更緊了些,“這是二哥自己的事……”

    元邕焦躁許久方冷靜下來,咬牙道:“青鸞說的對(duì),讓二哥自己拿主意?!惫徊怀鲈咚?,靜王聽了后沒有絲毫猶豫,“既有法子,自然要試上一試?!?/br>
    至于是否告訴金定,他說要仔細(xì)想想。夜里金定正與青鸞說話,靜王府來人說是靜王腿疼,金定忙忙趕了過去,進(jìn)去時(shí),他兩腿平放在榻上靠坐著笑看著她,金定上榻跪坐在他身旁為他捏腿,他的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撫上她烏亮的發(fā)髻,輕喚一聲金定,“我想要與金定一起長命百歲?!苯鸲ㄊ窒虏煌?,“懷英會(huì)長命百歲的。”靜王嗯了一聲,手摩挲上她的后頸,“金定,要想長命百歲,需要讓太國師為我醫(yī)治,會(huì)很疼,我不怕,金定也不要怕,且有風(fēng)險(xiǎn),成功了則長命百歲,失敗了就與金定永訣?!?/br>
    金定手停了下來,仰臉看著他,看著看著傾身過來,臉貼住他的臉低低道,“懷英不怕,我也不怕,懷英愿意冒險(xiǎn),我陪著你。既有可能時(shí)日無多,我們何不抓緊?為何要等到洞房花燭?”說著話唇壓上他唇細(xì)細(xì)親吻著,靜王閉了眼眸紅著臉,“那金定讓我起來?!苯鸲〒u頭,“我不一樣,我是女將軍,力氣活我來?!?/br>
    不由分說將他壓倒在榻,扯過錦被將二人裹在其中,輕風(fēng)和暖溪水清淺,扁舟一葉,不徐不疾緩緩而行,行至對(duì)岸,看落英繽紛細(xì)雨飄灑,回頭處已滄海桑田。

    ……

    二十二日傍晚,青鸞試過嫁衣倚窗而坐,隨著天色暗下來,心底殘存的希望一點(diǎn)點(diǎn)消磨,明日要與懷邕大婚,她十分欣喜,可欣喜中夾著惆悵,難道,此生再也不見了嗎?

    自從太國師到來,金定整日守著靜王,一時(shí)一刻不肯離開,別的人都在忙碌明日的親事,元邕被尚儀局請(qǐng)回同文館相商,只有她閑著,呆坐著胡思亂想,仿佛讀書一般,知道翻過去就是新篇章,忍不住停下來翻一翻前面讀過的。

    想起大昭想起煬城想起楚王府,七歲前母妃在時(shí)歡快的時(shí)光,母妃難產(chǎn)去世后,她的生活中只剩了咬牙堅(jiān)持,十二歲父王驟然離世,她的世界坍塌,跌倒了爬起來,挺直脊梁想要給瓚與自己撐起一小方天地,南星伸出援手,給了她從未想過的廣闊天空。

    忐忑著進(jìn)了皇宮,圣文皇后關(guān)愛她,芳菲給了她友情,更有從嘉,溫和待她周到體貼,她度過了無憂無慮的三年。想著從嘉,眼淚落了下來,他一直在呵護(hù)她成全她,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勉強(qiáng),想起夏日午后書房中從嘉枕著她肩頭打盹,從嘉教她練字,從嘉與她各自低頭忙碌學(xué)業(yè),每每抬頭目光相觸,會(huì)心得相視一笑,每月初一十五陪她前往無為寺,一路上有詩有歌有典故,到了無為寺,她與瓚玩耍,從嘉與南星在不遠(yuǎn)處對(duì)弈,風(fēng)卷過后山松濤,濤聲陣陣在青鸞耳邊回響,青鸞再忍不住捂了臉失聲痛哭。

    珍珠小跑步進(jìn)來報(bào)信的時(shí)候,青鸞正在哭,哭得雙肩抖顫,若在以往,珍珠總是避開,她知道青鸞不愿意任何人瞧見她哭,可是今日不同,珍珠大喊一聲姑娘,笑說道:“姑娘,國師來了?!?/br>
    青鸞且哭且說,“珍珠,我負(fù)了從嘉,我沒有后悔過,可我今日后悔了,我想回到他身旁陪著他,沒有男女之情又怎樣?我跟他在一處無憂無慮,跟元邕總有無盡頭的煩惱?!闭渲橛行o措,青鸞任性起來,“我跟從嘉本來好好的,可他假冒先生闖了進(jìn)來,初見他的時(shí)候,我明明是討厭他的,后來不知不覺被他吸引,總想去西院向他討教問題,想要與他說話跟他喝酒,就那樣一次一次被他勾住無法自拔,他是不是對(duì)我施了邪術(shù)?”

    珍珠向窗外看了看,元邕臉色黑如鍋底站著,又聽青鸞抱怨道,“他沒有從嘉好看,從嘉雙眸重瞳,他也沒有南星的仙風(fēng)道骨,我為何偏偏就對(duì)他著迷?”元邕忍無可忍越窗而入,打橫抱起青鸞放在榻上,抬手為她抹著眼淚,“你這丫頭有點(diǎn)良心吧,你想他們對(duì)他們愧疚又能如何?你只能有一個(gè)夫君?!?/br>
    “誰說的?”青鸞撲閃著眼認(rèn)真說道,“你答應(yīng)過的,你說登基后,會(huì)將皇位禪讓于我,我若為女帝,三個(gè)都要,一女三夫?!?/br>
    元邕氣得鼻子都歪了,青鸞嗚嗚咽咽哭得厲害,兩手捂著臉搓著腳道,“你走,我討厭你,不想見到你,都是你,拿什么男女間的愛情誘惑我,讓我向往,飛蛾撲火?!痹咭ба溃渲橹钢竿饷?,“王爺,國師還等著呢?!?/br>
    元邕瞧著青鸞,一時(shí)半會(huì)兒罷休不了,箍住她腰放她站在榻上,扒下她手大聲道,“傻丫頭聽好了,南星到了,就在外面客堂等你,你哭個(gè)沒完沒了,哭得好丑,就這副模樣去見他嗎?”青鸞怔怔止了眼淚,吸一下鼻子,“哄我呢?!?/br>
    珍珠在旁大聲道,“姑娘,不是哄你,國師果真到了,就在客堂中喝茶?!鼻帑[一把推開元邕,跳下榻跌跌撞撞就往外跑,一口氣跑到客堂,站在窗戶外面向里張望。

    客堂內(nèi)一位青年僧人端坐著,斂著眼眸雙手合十似已入定,青鸞輕手輕腳走了進(jìn)去,低低喚一聲南星,南星聞聽抬眸起身,他的身形較一年前分離時(shí)更加清瘦,灰色僧袍顯得十分寬大,他看向青鸞唇角微揚(yáng),漾出一個(gè)淺淡的微笑,輕聲說道:“青鸞,別來無恙嗎?”

    青鸞撲過來抱住了他,南星身形一滯,不躲避也不回抱,任由青鸞抱著,青鸞吸著鼻子道,“南星,對(duì)不起,我慢慢才明白南星心中的情意?!蹦闲菗u頭,“我是方外之人,今生歷劫而來,我飽嘗過苦痛,失去親人,又與至親離散,卻惟獨(dú)未經(jīng)歷過情劫,如今也經(jīng)歷過了,我的修行圓滿了?!?/br>
    青鸞松開他怔怔看著他,南星點(diǎn)頭,“心魔已消情劫已渡,阿彌陀佛。”青鸞抹了抹眼淚,“可是南星便不做我的兄長了嗎?”南星點(diǎn)頭,“青鸞,我此生都是?!鼻帑[帶著眼淚笑起來,比手道,“南星請(qǐng)坐,我們好好說說話。”

    南星搖頭,“便不坐了,我住大相國寺,明日青鸞大婚,我一介僧人,便不來湊熱鬧,待青鸞大婚后,我有一事相求。”青鸞忙道,“南星有事,這會(huì)兒就說,我定萬死不辭?!蹦闲俏⑿Γ坝谇帑[是舉手之勞,于我難于登天,大婚后再提?!?/br>
    南星說著向門外走,青鸞不舍,也知道拗不過他,既來了相見了,便已滿足,忙追上相送,到了門外,南星問道,“見過從嘉了吧?”青鸞啊了一聲,南星看她怔怔的,頷首道,“皇上與我同路而來,進(jìn)東都后,我先去了大相國寺安頓,他應(yīng)該先我而來?!?/br>
    青鸞兩手拍在臉頰上喃喃自語,“我在做夢,一定是做夢……”元邕從斜刺里跑過來,一把攥住她手,“君從嘉真的來了,來同文館的路上遇見竹君,竹君要帶著他的兒子前往瓦市子,他不放心兒子,跟著去了,說逛一逛就回?!蹦闲窃谂晕⑿?,“他對(duì)于竹君,總是無可奈何的?!?/br>
    元邕愣了愣,南星已轉(zhuǎn)身而走,身影不徐不疾融入夜色當(dāng)中。青鸞追了上去,元邕一把拉住了,“大相國寺佛教盛會(huì),一個(gè)月呢,想見面有的是時(shí)機(jī)?!扒帑[指指南星背影,央求看向元邕,”懷邕,南星說從嘉來了東都,我是不是聽錯(cuò)了?”

    元邕攬她入懷, “沒有聽錯(cuò),確實(shí)是來了。”青鸞緊靠著他,“懷邕,我有些頭暈?!痹咭а狼旋X,“是啊,你是高興得頭暈,我氣得頭暈。抱著人家又哭又笑不撒手,想方設(shè)法讓他們來,還不如不來,哭上一場也就罷了。”

    青鸞啊了一聲,元邕忙道,“我學(xué)南星念經(jīng)呢,回去吧,哭得蓬頭垢面也好意思見人?!鼻帑[忙理了理鬢發(fā),元邕嘆口氣伸手,“我來吧?!睙粝聻樗饬酥殁O理順發(fā)髻,端詳著說一聲好了,抽出她袖口絲帕為她擦擦臉,牽起她手道,“回去吧,回去敷些胭脂香粉,再換件外衣?!?/br>
    邁上石階,身后有人喚一聲青鸞,青鸞身子一晃,元邕伸手相扶,青鸞推開他回頭就往石階下跑,一邊跑一邊喊著從嘉從嘉,元邕斜靠門柱抱了雙臂。

    從嘉月白色錦衣外罩猩猩紅的鶴氅,腳踏銀色鹿皮靴,頭戴白玉冠,站在馬車旁笑看著青鸞,瞧見青鸞跑得急,忙往前緊走幾步迎了過來,兩人同時(shí)撲在對(duì)方懷中,緊抱住對(duì)方相依相偎,元邕長嘆一聲閉了眼。

    青鸞泣不成聲,“從嘉阿芙蓉成癮,如今可好了嗎?”從嘉笑道,“自然是好了,否則無顏來見青鸞,只是遭了不少罪,費(fèi)了許多時(shí)日,否則八月十五我就會(huì)趕來?!鼻帑[直起身子看著他,顫著手撫上他的臉頰,“我錯(cuò)怪從嘉了,心里一直埋怨從嘉不肯前來?!睆募挝兆∷?,“青鸞大喜的日子,我怎會(huì)不來?我一定會(huì)來的?!?/br>
    青鸞望著他,“我一直自責(zé)?!睆募螕u頭,“青鸞無需自責(zé),你沒有錯(cuò),我也沒有錯(cuò),錯(cuò)的只是緣分?!鼻帑[淚落如雨,“你總是為我著想?!睆募翁统鼋z帕為她抹著眼淚,“青鸞以前從來不哭,是不是元邕太寵著縱著你,你便成愛哭鬼了。”青鸞點(diǎn)頭,“我確實(shí)較以前任性許多,想哭便哭,想發(fā)脾氣便發(fā)脾氣。”

    從嘉嗯一聲,“這樣很好,以前的青鸞太過強(qiáng)韌,強(qiáng)韌得讓人既心疼又無奈?!庇譃樗檬醚蹨I柔聲道,“青鸞出嫁后,我候在同文館,等青鸞歸寧。不哭了,可好?”青鸞點(diǎn)點(diǎn)頭又靠向他懷中,小聲道,“從嘉,我想大昭了。”從嘉笑道,“那便隨著我回去住一陣子?!鼻帑[嗯一聲閉了眼眸,“只有從嘉對(duì)我最好?!?/br>
    元邕驀然睜開眼,目光如利刃,只旁邊把守的衛(wèi)兵哆嗦一下,再無人理他。馬車簾掀開,竹君抱著一個(gè)嬰兒下來,笑對(duì)青鸞道,“這是君翊,十個(gè)月大了,青鸞姐瞧瞧?!鼻帑[啊一聲接了過來抱著,君翊安安靜靜趴在她懷中,烏亮的眼眸里含著笑意,唇紅齒白漂亮得象是乞巧節(jié)的持荷童子,青鸞笑道,“真漂亮。”

    從嘉笑起來,“長得象我?!鼻帑[嗯一聲,“看過從嘉小時(shí)候的畫像,確實(shí)一模一樣?!弊屑?xì)看著他的眼眸笑道,“也是重瞳呢。”從嘉點(diǎn)頭,“安靜乖巧,甚少哭,常常笑?!鼻帑[笑道,“性情也像從嘉?!?/br>
    君翊似乎聽懂了他們的話,咯得一聲搖著小手笑了起來,青鸞十分喜愛,抱在懷中不肯撒手,從嘉手指刮過君翊小臉,輕聲道,“青鸞,這是我的命根?!鼻帑[點(diǎn)點(diǎn)頭,想說什么看一眼孩子又止住了,從嘉笑笑,“芳菲的事,我知道了,塵歸塵土歸土吧。我會(huì)在凌云閣供奉她的牌位,她的舊物,詩作畫像女紅都留著,翊兒長大后也有追思生母之所。”青鸞嗯一聲,“總覺得翊兒能聽懂我們的話,本不想當(dāng)著他的面提起。”從嘉搖頭,“他母親的事,我會(huì)一五一十告知,不會(huì)隱瞞分毫,誰是誰非且由他去判斷?!?/br>
    青鸞仰臉看著從嘉笑起來,從嘉也看著她笑,元邕忍無可忍,對(duì)竹君招招手,“竹君,過來?!敝窬χ^來,“瞧這一張臉?biāo)岬枚季G了?!痹咧钢格R車旁,“竹君瞧瞧,象不象一家三口?”

    竹君看過去,眼神變得不可捉摸,過一會(huì)兒蹦跳著過去笑道:“外面風(fēng)大,再凍著翊兒,有什么話,皇上與青鸞姐進(jìn)去再說吧?”

    從嘉笑說不忙,青鸞抱緊翊兒道,“東都寒冷,不比大昭,竹君說的有理,快些進(jìn)去才是。”從嘉伸手去抱翊兒,翊兒緊抱著青鸞脖子不撒手,青鸞笑道,“還是我抱著,還以為小嬰孩都是肥圓肥圓的,翊兒卻是小小美男子,那兒都長得剛剛好?!?/br>
    元邕在旁悄悄撇一下嘴,過來皮笑rou不笑對(duì)從嘉比手道,“大昭皇帝陛下請(qǐng)進(jìn)?!睆募我恍?,“懷王曾是朕的先生,便不用虛禮了。”

    ☆、119. 結(jié)局

    臘月二十三日,殷朝兩位皇子舉行了盛大的婚禮,靜王妃是三品護(hù)國將軍,也不坐轎,騎一匹棗紅馬,綃金紅衣窄袖長裙英姿颯爽,反倒是靜王坐轎,弱質(zhì)美男回眸瞧著自己的王妃溫和一笑,引得路旁看熱鬧的女子們臉紅心跳。

    懷王妃更不用說,有大昭國皇帝親自騎馬送嫁,送嫁隊(duì)伍綿延數(shù)里,排場赫赫,轟動(dòng)了整個(gè)東都。

    入夜元邕進(jìn)了洞房,站在門口瞧著青鸞,一襲紅衣端坐在床,白皙修長的手指交叉在一起,靜靜垂眸等候,元邕看了許久,方邁步走近,青鸞聽到他腳步聲抬眸看了過來,行走間朱衣紅裳若漫云翻卷,金冠束發(fā),長眉飛揚(yáng)眼眸帶癡,青鸞微笑著向他伸出手來。

    元邕來到她面前,單膝跪了下去,仰臉看著她,一手握住她手,一手撫上她粉嫩出水的臉頰,紅唇微動(dòng)卻沒有開言,癡望了許久,突將臉埋在青鸞膝頭,萬般委屈道,“青鸞,君從嘉欺負(fù)我?!鼻帑[哦一聲,元邕伸手抱住她腿,“剛剛向他敬酒,他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說我以皇子身份娶親,辱沒了青鸞。還有瓚,私下里一直叫他姐夫,我剛有個(gè)不悅的神色,都沒說話,瓚就說我欺負(fù)他,要告訴他阿姊去。青鸞……”

    青鸞抿著唇笑,拍一拍他的后背笑道,“從嘉以娘家兄長的身份前來,自然是要替我出頭。瓚是孩子,懷邕還跟他計(jì)較嗎?”元邕埋頭悶聲道,“青鸞不為我出頭嗎?”青鸞笑道,“懷邕日后富有四海,還用我為你出頭?”

    元邕嘆口氣,“可是大昭那些人,我一個(gè)都不敢惹?!鼻帑[俯下身,身子貼著他后背,低低在他耳邊道,“大喜的日子,不是該忙著洞房花燭嗎?”

    元邕手臂環(huán)得緊了些,“后背疼。”青鸞忙忙起身道,“我來瞧瞧傷口?!痹邠u頭,“最疼的是心里。”青鸞一愣,元邕仰起臉眼巴巴瞧著她,“青鸞日后每次瞧見君從嘉,都要相擁相抱相依偎,還要說那些貼心的話,說他對(duì)你最好,還認(rèn)為他最好看。是嗎?”青鸞歪頭思忖,“我說過嗎?”

    元邕抬頭瞧著她,“青鸞看著我,我英俊嗎?”青鸞嗯一聲,“君似青山多嫵媚,懷邕今日分外英俊好看呢?!痹叩靡庖恍?,“那,我比君從嘉好看吧?”青鸞蹙一下眉,“可是,懷邕沒有從嘉的重瞳啊,我頭一次瞧見從嘉,就覺得十分好看,眼眸中似有星河,轉(zhuǎn)眸間波光流淌,懷邕不知道,從嘉每次出宮路上遇見的少女都沖著他癡笑呢?!?/br>
    元邕哼一聲站了起來,“我沐浴去?!鼻帑[追了過來從背后抱住他,“大喜的日子,又泡在醋缸里了,任誰對(duì)著從嘉癡笑,我也只是打趣,從來沒有嫉妒過,可是若有女子對(duì)著懷邕笑,別說是笑,就算是看一眼,我都想將她們的眼珠挖出來?!?/br>
    元邕不動(dòng),任由她抱著,“青鸞也抱南星了,青鸞明明知道,就算你抱女子,我都忍不住嫉妒?!鼻帑[臉貼上他后背,“沒有南星相助,就沒有今日的我,懷邕,我對(duì)南星有依賴更多的是愧疚,他不象從嘉,從嘉有他的江山天下,從嘉有翊兒,從嘉日后還會(huì)遇見相愛的女子,可南星他,此生注定深山苦修孤單寂寥……”

    青鸞泫然欲泣,“我對(duì)南星,無能為力。”元邕忙轉(zhuǎn)身抱她在懷中,“是我喝幾口酒瘋魔了,我心里都明白的,可我忍不住要嫉妒,我去沐浴,青鸞等著我?!鼻帑[揪住他衣襟咬一下唇,“不如,一起……”

    元邕心花怒放,將她橫抱在懷中吻上她的臉頰,低聲說道:“青鸞可知自己今日有多美?剛剛揭去蓋頭只瞧一眼,便被勾去了魂魄,與賓客們喝酒的時(shí)候,我渾渾噩噩的,滿腦子都是青鸞,恨不能將他們趕走,恨日頭西落太慢,我回來的時(shí)候在門口瞧見青鸞,竟挪不動(dòng)腳步,我的心跳得飛快,似乎就要跳出來,青鸞青鸞,這個(gè)令我死去活來的丫頭,娶進(jìn)門這般不易?!?/br>
    青鸞心里咯噔一下,又是這四個(gè)字,眼光掃過冉冉紅燭,何必去想那些?抬起雙手勾著他脖頸靠在他胸前笑著,“既不易,可要倍加珍惜。”元邕親吻著她的耳垂,含混不清說道,“我寵青鸞,當(dāng)如金定寵二哥……”

    青鸞愣了愣笑了,“說反了吧?”元邕自顧忙碌,沒有答話,青鸞捧起他臉輕拍一下,“怎么是金定寵二哥?”元邕笑道,“青鸞不知道,昨夜里青鸞與從嘉敘話,沒人搭理我,我氣惱苦悶,想著去瞧瞧二哥與二哥說說話。誰知……”

    元邕笑道:“我到了門口,看窗戶上一雙剪影,就沒敢進(jìn)去相擾。二哥讀書,金定就在一旁挑燈,二哥作畫,金定壓鎮(zhèn)紙,二哥寫字,金定執(zhí)袖磨墨,二哥喝茶,就著金定手里茶盞,二哥要沐浴,金定就若這會(huì)兒我抱青鸞一樣抱起二哥,二哥掙扎不許,金定虎著臉,等太國師醫(yī)好你,我定將你養(yǎng)得健壯些,到時(shí)候你來抱我就是,沐浴過床榻之上,金定舍不得讓二哥動(dòng)一下,還不時(shí)停下來問,腿可疼嗎?”

    青鸞大力拍一下他臉,“這你也偷看?”元邕笑得狡黠,“我輕功好啊,神不知鬼不覺,再說了,我們一直憂心二哥的身子,這下知道了,二哥好著呢……”青鸞又拍他一下,“不許再說了,不過,二哥就安心享受金定的寵愛?”元邕搖頭,“怎么會(huì)?二哥看書便讀出聲,讀給金定聽,都是二哥以前從來不屑看的書,二哥作畫,畫的是金定,二哥寫字把著金定的手,喝茶的時(shí)候,二哥喝一口金定喝一口,二哥視線里須臾不能離開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