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零章 苑芷隕落
聽到甄有道說爹娘沒事,苑芷這才覺得氣順了些,猶自脹紅著小臉,沖甄有道威脅的揮揮小拳頭,去到娘面前的護(hù)罩前,朝里查看著。 紫玲瓏聽甄有道住了口,不再滿嘴謾罵,悠悠的轉(zhuǎn)身過來,站在了長安身側(cè)。 “老弟老弟,你總算來了,趕緊想辦法救我們出去吧,在這里憋了十幾年,實在是讓人憋悶,護(hù)罩內(nèi)沒有靈氣,全靠自己的靈石或者修為支撐,我們可都是因為你,才有如此遭遇?!闭缬械兰鼻械臎_長安說著。 說完他又看看長安,眼睛瞪大了說:“咦,老弟你十幾年就元嬰修為了?居然比我修煉速度還快?!?/br> 甄有道奪舍左心棠,對于修煉是輕車熟路,十幾年恢復(fù)到元嬰期,已經(jīng)超乎常人的迅速,沒想到長安也是元嬰修士,看修為,他還沒有長安深厚。 “前輩,所幸你們無事,都是受長安連累,具體怎么回事,還請前輩介紹一下。”長安對甄有道禮敬有加,諒他也不好意思,當(dāng)著紫玲瓏和苑芷的面再罵人。 “唉,自那日和你分別之后,回到陽陣?yán)镞€沒一個月,那天我正在修煉,忽然就被老雜……祖闖入護(hù)陣,將我擒住了,逼問你的事情。那時我不過是筑基修為,哪能反抗?起初我是堅決不泄露你的行蹤,其實我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后來,到了這里之后,他讓我把關(guān)于你的事情,通通給他講一遍,用搜魂術(shù)威脅我,我只能將我知道的,統(tǒng)統(tǒng)都告訴了他,你不會怪我吧? 弟妹的爹娘,被凌九天擒住的時間,比我還要早。他本要將你那張叔一并擒來,還是你岳父說情,說張叔一介凡人,年紀(jì)大了,抵受不住折磨,凌九天才放過了張叔。你岳父對張叔撒了個謊,說過不慣隱居生活,不讓張叔知道實情,生怕他們一村人受連累。”甄有道一番話,解釋清楚了事件經(jīng)過。 關(guān)于張叔的事情,應(yīng)該是天和對甄有道講的,所以他才會了解得這么清楚。 “前輩,實是長安行事莽撞,累得你們跟著受苦,晚輩怎敢怪罪,要怪也只能怪凌九天老匹夫?!遍L安順嘴罵了一句,見玲瓏朝他嗔怪了一眼,連忙打住。 “兄弟,其實我們也沒受什么苦,來到此地之后,除了行動不自由,別的也沒什么。那凌九天,起初的時候,隔上幾天就來問問你的情況,漸漸打聽明白,也就不來了。 我?guī)Я怂械撵`石靈脈在身上,他也不阻止我修煉。修煉之余,有你岳父岳母一起聊天,反比我那密境熱鬧些,也不覺得難捱。他們倆修為低下,又無心修煉,一心求死,生恐連累你和女兒。 身處護(hù)罩之內(nèi),無法吸收靈氣補充消耗,他倆十幾年下來,倒是昏厥的時候越來越多。我無聊之余,這才罵凌九天泄憤,修煉一直沒耽擱?!闭缬械澜榻B著情況,想來凌九天也不想徹底得罪長安,除了拘謹(jǐn)了三人,也沒刻意難為他們。 “護(hù)罩是陣法嗎?我怎么覺得不是?”長安跟甄有道敘舊之后,將前后情況了解明白,眼望護(hù)罩問甄有道。 自從進(jìn)來之后,就一直在觀察護(hù)罩,卻根本不認(rèn)識護(hù)罩是什么東西,他想將護(hù)罩打開,將他們放出來,根本無從下手。 “據(jù)我觀察,這不是陣法,而是玲瓏福地自帶的空間,類似化神領(lǐng)域,卻比化神領(lǐng)域高級得多,我也未曾見過。”甄有道也是陣法大家,長安的陣書就是間接得自他,連他都不認(rèn)識的空間,長安更加沒有概念。 “自帶的空間?玲瓏福地如此玄妙,凌霄宗好大的手筆?!遍L安感嘆道。 身邊的玲瓏聽了,眼神亮了一亮,隨即依舊默不作聲的聽他們兩個說話。 “對了兄弟,你當(dāng)初怎么得罪了凌九天?又是怎么逃出他的手心的?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你和弟妹生孩子沒有?生了可以給我當(dāng)徒弟吧?”甄有道說完了自己的情況,開始問長安的經(jīng)歷。 前面幾句甚為正經(jīng),后面兩句話,說得苑芷和紫玲瓏,剛剛恢復(fù)的臉色又是一片粉紅,不約而同的啐了他一口。 若凡時不時的冒出些不著調(diào)念頭,九成九也是跟甄有道學(xué)的。 長安的神識世界和神殺功法,對甄有道不是什么秘密,但道德經(jīng)是絕對不能說的。 當(dāng)下將他當(dāng)初參加凌霄宗測試,用神識世界刻印了神殺功法,后來給甄有道拓印一份,引起凌九天的注意,而后被凌九天逼得,和苑芷雙雙逃離南瞻部洲的經(jīng)過,對甄有道說了,絲毫不露破綻。 神殺功法,甄有道也有一份,聽長安說是因為給他拓印,才被凌九天追殺,原來覺得長安虧欠了他的心態(tài),頓時收斂了一些。 北俱蘆洲,北冥海等等,他把這些年的經(jīng)歷,簡短的跟甄有道說了一遍,只是沒提起萬符宗。甄有道和萬頃濤是同門師兄弟,卻沒什么來往,他擔(dān)心萬一有什么忌諱。 甄有道聽說合歡酒,還有什么龍髓晶、北冥極冰、鯤鵬之羽等等好東西,只恨自己當(dāng)年修為低微,不能跟長安一起去闖蕩,眼里的艷羨之色毫不遮掩,嘴里都要流出哈喇子了。 他本性貪婪,聽到這些好東西就禁不住的想要。 長安故意逗他,每樣?xùn)|西都隨著介紹,拿出來一點給他看,隔著護(hù)罩都能聽到他愈加粗重的喘息聲。 “等我出去了,一定也要去北俱蘆洲走上一遭?!闭缬械楞恼f道,北冥海太過危險,不去也罷。 “好了,你們敘舊也敘了這許久,等我們完成交易,自然放你們離開,有你們說話的時候?!绷杈盘斓穆曇敉回5捻懥似饋?。 他的神識已經(jīng)聽了多時,以他叱咤多年的見識,也驚訝于長安這些年的經(jīng)歷,不比他遜色多少。聽他們說的差不多了,這才出聲,打斷了他們繼續(xù)啰嗦。 “老匹夫慣會使些卑鄙手段,若是當(dāng)年爺爺遇到了你,不捏出你腸子來才怪?!闭缬械栏呗暫攘R著。 他和長安早已知道凌九天在聽他們說話,兩人默契的提到凌九天時,你一句老匹夫,我一句老匹夫,看他能忍耐到幾時。 凌九天冷哼一聲,根本不和甄有道搭話,本尊挺拔的身軀,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遠(yuǎn)處,邁著從容不迫的步子,一步步向他們走來。 每靠近一步,化神威壓就增強一分,沉重的腳步落在地上,就象重槌敲擊皮鼓,引得幾人心臟跟著一起跳動,完全被他的節(jié)奏所引導(dǎo)。 苑芷臉色蒼白,手撫胸口,似乎要支撐不住。 長安伸出手去,將她拉過來靠在身側(cè),撐起神靈罩,阻隔凌九天的氣勢威懾,苑芷感覺輕松許多。 除了昏厥的天和夫婦和紫玲瓏,他們?nèi)?,都在凌九天的威能震懾之下,甄有道已?jīng)在護(hù)罩里盤膝坐下,運轉(zhuǎn)元嬰修為與他對抗。 長安雖然也覺得有些難受,卻不象苑芷那樣難以承受,神靈罩將凌九天的威壓,阻隔在外。 神靈罩對于神識之類的攻擊,最有防御效果,苑芷被長安護(hù)住,心頭狂跳的感覺頓時消失大半,回過神來。 之前她還要找凌九天拼命,現(xiàn)在看來,以她的修為,想要走近凌九天都不可能,何談拼命? 凌九天見長安神識繞體,根本不受他的影響,都是因為道德經(jīng)打下的基礎(chǔ),獲得功法的心情更加迫切。等了十幾年,終于等到長安回來了,這次無論如何不能放過他。 “看來不讓你見識本座手段,你是不會低頭的了。”凌九天依照當(dāng)日模樣,化神大手隔著幾十丈,已經(jīng)到了長安眼前,五根手指如同巨柱,要將長安生生震死的架勢。 玲瓏福地,各界都有自然威能,自成單獨一界。除了有自帶空間,可以關(guān)押天和等人無法逃脫之外,凌九天在此地修煉感悟多年,他還可以借助界內(nèi)力量,憑空多了一份助力。 而長安并不能借玲瓏福地之力,與他對抗。此消彼長之下,更是全無優(yōu)勢。 隨著凌九天大手的臨近,左近的雨水,化作凌厲的雨箭,根根尖利,朝長安的神靈罩攻擊過來。 雨箭神通,比忘劍老祖的天云劍,少了諸多花哨,帶有自然淳樸之意,威能更盛,與天云劍不可同日而語。 “公子小心。老祖,有話好說,待玲瓏勸勸公子,自然能順老祖心意?!绷岘囌驹谝慌?,情勢危急之下,未免有些心焦。 她不知凌九天乃是虛張聲勢,就算長安不反擊,他也不會把長安怎么樣,起碼不會要了長安性命。 她對長安心有好感和期望,知道他修為不如老祖,又要分神護(hù)住苑芷,不免開口提醒他小心。 她雖不知老祖,為何擒了三個人來關(guān)上十幾年,但她有玲瓏福地的控制權(quán),三個人日常聊天提到長安的種種,她早已爛熟于心。 等見到長安本人,才知道他就是當(dāng)初測試時,被幻陣誘出秘密的小修士。她心情激蕩之下,才會讓苑芷心生妒忌的,一見面就軟語對待,與別人不同。 紫玲瓏開口有維護(hù)長安之意,凌九天一聽之下,不禁勃然大怒。 紫玲瓏不過是他順手救助的一個孤兒,在凌霄宗撫養(yǎng)多年,雖然生得異常美麗,但他對于女子皮囊,早已沒有了興趣。 一眾子孫懾于紫玲瓏的特殊身份,不敢對她有所染指,卻將她當(dāng)作外人一樣看待。紫玲瓏靈根超凡,卻修為不高,與她的身份有莫大的關(guān)系。 “既然如此,你就給我一起去死吧?!绷杈盘煲娮狭岘嚕瑢﹂L安頗有維護(hù)之意,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化神靈力擴(kuò)張,竟然連紫玲瓏,也包在了攻擊之內(nèi)。長安定會拼命保護(hù)紫玲瓏,防護(hù)就會出現(xiàn)破綻,凌九天打著如意算盤,大手更不留情,加力推向長安。 紫玲瓏本是站在長安和苑芷身側(cè)靠后位置,凌九天出現(xiàn)之后,三人齊齊轉(zhuǎn)身,反而變成了在長安前面?zhèn)确健?/br> 化神大手邊緣,當(dāng)先就要將紫玲瓏震成碎粉,長安無奈之下,只得踏前一步,將紫玲瓏?yán)缴砗?,身體擋在了她身前,承受巨掌的全部攻擊,反而和苑芷拉開了一步的距離,情勢危急時刻,也不容長安多做反應(yīng)。 如同驚濤駭浪撲向扁舟,長安手中斷道擋住了巨掌,卻步步退后,勉強抵抗住了沖擊之力。 神靈護(hù)罩因為兼顧玲瓏和苑芷,防御力有所下降,長安和苑芷之間,最是薄弱,承受不住沖擊,神靈罩咔嚓一聲碎裂開來。 苑芷跟隨著長安的身形倒退,連忙撐起自身的靈氣護(hù)罩。 怎奈為時已晚,雖然擋住了化神大掌的余波,數(shù)根雨箭,毫無遮擋的轟擊在苑芷丹田之處,透體而入,苑芷大叫一聲跌倒在地,眼見是不活了。 凌九天一掌見效,擊殺了長安的道侶,不再繼續(xù)攻擊,而是轉(zhuǎn)身離去,口中說道:“你想想吧,用你的功法,換你親人朋友的性命,下次老夫擊殺你的岳父?!?/br> 長安顧不上凌九天的話,急忙奔到苑芷倒地之處,雙膝跪地,將她摟抱在懷中,只見苑芷氣若游絲,面色蠟黃,嘴角流出大口的鮮血,渾身靈力極速外逸,竟是個靈根被毀的模樣。 “若。。。。。。塵,我不行了,咳咳,你拿上破空符,趕快。。。。。。趕快逃命去吧,將來。。。再替我報仇?!痹奋普f著話,拼著最后一點靈氣,將自己脖子上的戒指神識抹去,拽下來放在長安手中。 戒指里面,有萬穎給的幾張破空符,逃命時可以用得上。 “苑芷,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我這就給你醫(yī)治?!遍L安慌張的大叫,拼命將自己的元靈氣輸給苑芷。怎奈她已靈根盡毀,根本無法吸收。 他和苑芷相處了十幾年,從最早的霸道師姐,到后來的溫柔苑芷,最后成了他的道侶。 他們實際相處的時間,多過任何一個前世今生的女子,他對苑芷的眷戀,有時覺得甚至超過了青茵,只是他不敢辜負(fù)青茵而已。 苑芷再沒有說話,身體在他懷里,慢慢變得冰冷,長安依舊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苑芷真的已經(jīng)死了。 長安已經(jīng)不叫了,眼中沒有眼淚,就那樣跪伏在地上,抱著苑芷的軀體,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過去。 無聲的雨水,浸透了他不加護(hù)罩的身體,絲毫感覺不到?jīng)鲆?,唯有滿腔的憤恨和自責(zé)。憤恨凌九天的卑鄙無恥,出手無情。自責(zé)他分心照顧紫玲瓏,卻讓苑芷喪失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