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jié)
待這群人離開,顧盼兒才踢了踢大黑牛:“還愣著干啥,回家去!” 大黑牛聽話地走了起來。 顧大河看得滿心羨慕:“這牛還真是聽話,也挺聰明的,挺不錯的?!?/br> 顧盼兒瞥眼:“要不把它送你?等開春的時候你就能使得上,憑著它的腳力,你再犁個十幾畝荒田出來也是可以的。” 顧大河趕緊搖頭,連手都揮了起來:“還是別了,這牛也就你能支使得了,就是咱跟清哥兒進(jìn)城,這牛也不是一直都聽話的,倔起來咱誰也弄不了它?!?/br> 顧盼兒聞言不由得看向顧清:“出過啥事?” 顧清嘴角抽了抽,略為無奈地說道:“碰到過幾次母牛?!比缓箢櫱濯q豫了一下,才繼續(xù)說道:“這家伙是越長越胖了,人家差點(diǎn)沒找咱賠要母牛的錢?!?/br> “呃!”顧盼兒滿頭黑線。 這不用去解釋,自然知道是怎么個回事了。 那情景不用去想就能知道會是什么樣子,要知道村長家的那頭黃牛就差點(diǎn)沒被這大黑牛給折騰死,聽說愣是養(yǎng)了半個月才恢復(fù)了元?dú)狻?/br> 畢竟這家牛與野牛差別太大,愣是湊到一塊去還是太勉強(qiáng)了點(diǎn)。 張氏也是聽出來了,面色就開始古怪起來,狠狠地掐了一把顧大河,怪他怎么把這事給說了出來,這種事情自個夫妻倆關(guān)上門來說說就是了,拿出來說得多尷尬??! 顧大河被掐得嘴角直抽,心道這婆娘下手還真是狠,估計都掐紫了。 不就是不小心說漏嘴了么? 顧清說起這事也不好意思,趕緊就轉(zhuǎn)移了話題:“剛那是之前那群官兵吧?這脫去了官服還差點(diǎn)就沒認(rèn)出來,沒想到他們竟然還沒有回去?!?/br> 顧盼兒皺了皺眉,心里頭是不喜遇到這群官兵的,說道:“誰知道他們是怎么回事,說不定留在這里還有別的事情,反正別到咱家來打擾咱們就行,不耐煩跟他們打交道?!?/br> 顧清卻是好奇道:“莫非咱這鎮(zhèn)上出了什么事情?” “就咱這屁大點(diǎn)的鎮(zhèn),兩三千人而已,要是出了啥事很快就能傳到咱耳朵里,最近可是沒聽過出過啥事。”顧大河忍不住插了一句。 顧盼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管咋樣,那是他們的事情,別來煩咱就行?!?/br> 幾人聞言也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官兵可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還不如遠(yuǎn)遠(yuǎn)避著的好。 (只是有些事想避就能避得了的?) 四人載著一牛車的東西進(jìn)了村,看到的人自然又是一陣羨慕,村里頭又開始議論起來,若非正是大冬天外頭冷得很,估計這事早就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了。 不管別人怎么說怎么想,兩家都住在山腳,不出門啥也聽不著。 轉(zhuǎn)眼間就到了臘月二十九,一大清早兩輛馬車進(jìn)了村子,都載了滿滿一車的東西,村民們有些好奇這馬車是打哪來,又會停到哪,不少人頂著寒風(fēng)跟在后面,想要瞧個明白。 馬車一直行駛,直到顧盼兒家才停下來一輛,另一輛則駛向顧大河家。 院大門被敲響,顧盼兒打開門一看,便看到司管家一臉笑瞇瞇地從馬車上下來,如果忽略那被寒風(fēng)吹紅了的臉,估計這笑容看起來會順眼一些。 “顧夫人可否讓老奴進(jìn)去一下?馬車?yán)镉行〇|西,是大公子讓老奴親自給顧夫人送來的,還望顧夫人不要嫌棄才是?!彼竟芗夜烙嬆槺粌鼋┝?,這笑起來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別扭,說話的時候嘴唇都是僵硬的。 顧盼兒就好奇了,這一路上不是坐在馬車?yán)??咋還能把人凍成這樣哩。 “進(jìn)來吧,屋里頭生著爐子,正暖和著呢!”顧盼兒身為習(xí)武之人,并沒有感覺這天氣有多冷,平日里把皮毛大衣穿上也是因?yàn)轭櫱宓囊蟆?/br> 此刻見司家家凍成這樣,倒有些同情對方。 司管家一聽,趕緊就搓著手往屋里頭跑,這一路上可是差點(diǎn)就把他給凍壞了。 司管家先進(jìn)門,后面的車夫也將馬車趕了進(jìn)來,馬車將雪壓出一道深深的痕跡,能看出馬車?yán)飸?yīng)該裝了不少東西,挺沉的樣子。 不過雖然有所猜測,可當(dāng)東西搬下來的時候,顧盼兒還是愣了一下。 怪不得這司管家能凍成這個樣子,原來馬車?yán)锒既麧M了東西,直塞到了棚頂,別說是坐的地方了,就連一只小貓都難以塞得下。 “蛇精病這土豪又開始任性了!”顧盼兒無語朝天翻了個白眼,將司管家領(lǐng)進(jìn)來以后就不管了,把事情丟給顧清去處理,自己坐到一旁玩兒去。 顧清白了顧盼兒一眼道:“人家有錢,就是任性,你又如何?” 顧盼兒說道:“不如何,就是想拿銀子砸死他!” 顧清聽了之后心底下不免嘀咕,這件事情才是自己做想做的,卻被這瘋婆娘說了出來。 再看司南送來的東西:上好絲綢六匹、軟煙羅兩匹、云錦一匹、上等細(xì)棉八匹、上等女兒紅兩壇……每一樣?xùn)|西都價值不低,而且看起來也都實(shí)用。只是看到那些布匹,顧清真心無語,這不愧是做絲綢生意的,這些價值不菲的布送起來還真是不手軟。 “我去,這土豪竟然也開始摳了,別的東西倒是沒多少,這布倒是多得就算拿來擦屁股也能擦到老了。”顧盼兒猜測得到,這里面最貴的應(yīng)該數(shù)那一匹云錦了,不過這些布對司家來說卻是九牛一毛,畢竟這司家就是做絲綢生意的。 司管家本來還有些得意的,聽到顧盼兒這么一說,不由得僵了僵。 這上等的絲綢可不是普通商鋪里的那些上等絲綢,就算是細(xì)棉也比那些商鋪里的要好得多,可到了這黑婦嘴里頭成了啥?擦屁股用的?司管家想罵人。 可還是扯著嘴角笑道:“顧夫人還真會開玩笑,呵呵?!?/br> 顧盼兒白了司管家一眼,她這是打比方,可不是開玩笑。 “行了,既然人家送來,也是一片心意,咱收下就是了。”因?yàn)檫@些東西價值不低,顧清原想著要不要退回去不收的,可聽到顧盼兒這么一說,又想到被司南刮去的不少成藥,便也不客氣了。 顧盼兒卻道:“這收了東西可是要回禮的,你打算回啥?” 不等顧清說話,司管家連忙搖頭擺手:“不不,不用回禮,大公子說了……說了……”司管家噎住了,貌似大公子什么都沒說,只讓自己來送東西。 顧清皺起了眉頭,瞥了司管家一眼。 司管家汗滴滴,哪里還坐下下去,如火燒屁股般站了起來:“那什么?老奴還有事,先行一步了!二位請留步,不必送,不必送!”說完趕緊就小跑了出去。 送司管家出門后,顧清走了回來,幽幽問道:“你當(dāng)著人家的面這樣說話真的好嗎?” 顧盼兒聳了聳肩:“我這話沒經(jīng)大腦的。” 顧清:“……” 那邊顧大河家也收了一車的東西,還是由大貴親送來的,顧大河夫婦一個勁地推說不敢收,可大貴就如沒有看到一樣,笑瞇瞇地讓人將一樣又一樣的東西搬下來,之后就打了聲招呼直接出了門,留下夫婦二人面面相覷,一臉不知所措。 說來這大貴與司管家也算得上是一塊出的門,轉(zhuǎn)眼就碰到了一塊。 那邊顧大河夫婦倆收了東西,雖然有些東西看不出好賴,可靠猜的也知道價值不菲,便坐立不安起來,商量了一下就往顧盼兒家去了。 到了顧盼兒家,顧大河將這事說了一下。 顧盼兒聽得一愣,倒是不知道司南竟還給包子爹娘也送了一車。看這對包子一副不安的樣子,顧盼兒倒是好笑起來,說道:“東西收下便是,反正那些東西對他們家來說,根本不值什么。你們要是覺得不安,就回他們一車子青菜,反正他們家是什么都不缺,送啥也不怎么合適,這青菜倒是挺合適的?!?/br> 顧大河一聽也覺得有理,與張氏商量了一下。 張氏覺得也行,可這光送青菜實(shí)在不好看一些,便說道:“除了這青菜,咱還得送點(diǎn)別的,要不然不好看,畢竟人家送來不少東西。給咱的感覺是,這隨便一樣都能頂?shù)蒙显垡卉嚨那嗖肆??!?/br> 顧盼兒聽著便又建議:“那就送點(diǎn)他們家沒有的,哪怕是普通人家的東西也行,至于別的就甭費(fèi)腦筋了。我們家也收了禮,到時候也得回一些,東西就放在一起送去就得了?!?/br> 顧大河與張氏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回去商量去了。 不多時顧大河就帶著四丫去了村邊的河,打算在結(jié)冰了的河面上打個窟窿抓幾條大魚,三丫則在張氏的要求下寫下酸菜魚,還有水煮魚的做法。本來三丫是不寫的,想讓小豆芽寫的,可小豆芽也不知為何,就是個勁地讓三丫自己寫。 三丫才認(rèn)字沒多久,這字寫得不好,有些歪歪扭扭的,不太好看。 寫完以后,三丫看了一遍又一遍,面色陰沉了下來。 好難看,怎么見人? 小豆芽一把將紙搶了過去,先是看了看,然后一把塞進(jìn)張氏的手里,笑嬉嬉道:“娘,這魚的做法三姐可是寫下來了,你要拿好,千萬別丟了,一會兒連魚一塊送到大姐那。” 張氏拿在手上看了看,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將紙張小心折疊好,又欣慰地摸了摸小豆芽的腦袋:“放心,娘絕對丟不了!”張氏因?yàn)橛袀€秀才爹,是識得一些字的,雖然三丫這字寫得不好看,可張氏也不認(rèn)為難看,覺得能看得清楚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三丫見狀沉默了一會兒,沒有了要回來的想法,只是面色依舊陰沉罷了。 “不知這司公子有沒有酸菜,咱家今年的酸菜可是腌得不錯,要不也給送上兩壇?”張氏不由得再次琢磨了起來,嘴里嘀咕道:“就是這大過年的送酸菜,感覺寒磣了點(diǎn),也不知道人家會不會嫌棄……” 三丫陰沉著臉道:“這蛇精病若敢嫌棄,咱讓大姐收拾他!” 張氏:“……” 小豆芽:三姐威武,大姐也威武! 最終顧大河抓回來八條十斤左右的大魚,再整理了大半車的青菜,又搬上張氏拿出來的兩壇酸菜,與張氏一同送到了顧盼兒家。 乍一看到這菜譜,顧盼兒微微一愣,腦中似乎閃過些什么。 ☆、包餃子 只可惜念頭而是一閃而過,顧盼兒并沒有抓住什么,讓包子爹娘將東西搬到牛車上,打算今天就把這些東西送到蛇精病那里去?,F(xiàn)在才剛剛到中午,來回一趟縣城還是趕得及的。 張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大丫,你說咱送這酸菜跟魚,合適嗎?” 顧盼兒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菜譜說道:“對于那蛇精病來說,能飽嘗口服是人生一大美食,沒有比這東西更合適他的了。” 張氏聞言不免有些放心下來,嘆道:“還真是可憐那司公子,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什么東西,盡活在藥罐子里了。還好這會他終于能吃東西,要不然咱也不知道該送他點(diǎn)啥,整得怪不好意思的?!?/br> “那是他運(yùn)氣好,遇上咱了!” 顧盼兒卻是在心里頭嘀咕,這還是司南命好,生在大富人家,要不然哪能活到現(xiàn)在。剛認(rèn)識那會是不知道,后來才知道南雨是懷著司南的時候被人給打了一掌,勉強(qiáng)將人生下來的時候,大人跟小孩都中了陰寒之氣,那個時候司南才多大點(diǎn)? 當(dāng)時司家還有一棵火筍,若是給大人吃的話,可能會剛剛好,給小的吃的話只需半棵,可這雖然能把陰寒之氣給解開,卻會留下火毒,為了解這火毒又服了不少藥材,結(jié)果小小年紀(jì)就被藥物侵噬,隨著年紀(jì)增長,需求量就越大。 結(jié)果便是一個陰寒之氣未解,沉睡整整二十年;一個被藥物荼毒二十年,血能解百毒,肝臟卻毒如蛇蝎。 不過也是這倆人幸運(yùn),要不然現(xiàn)在哪能好起來。 前幾天司淮山傳來消息,說南雨似乎有了一點(diǎn)知覺,這恢復(fù)得還真快。 不禁嘆了一口氣,好歹相識也近一年了,就如這蛇精病說的,咋地也算得上是個朋友,這對朋友自然不能忒摳了點(diǎn)。于是顧盼兒弄了十張上等毛皮、兩壇青果酒兩壇梅子酒、一筐拉臘腸臘rou、最后還加了一罐十斤重的蜂皇蜜。 這些東西看起來自然沒司南送來的多且好看,可仔細(xì)算起來,并不比司南送的東西價值低,單單是這一罐蜂皇蜜就頂了司南那兩車的東西。 “我這也算是大方了一回?!鳖櫯蝺哼呇b車邊嘀咕。 顧清可是知道這一車子?xùn)|西的價值,不過價值再高,都是自家不花錢得來的,送出去也沒覺得多心疼。就如那蜂皇蜜一樣,都說是皇室貢品,連皇后都舍不得多嘗一口,可自家的蜂蜜不但人隨便吃,就是大黑牛也能時不時喝上一點(diǎn),就這樣送出去還真不覺得有多心疼。 “是啊,就你最大方了。”顧清白了顧盼兒一眼,不以為然。 顧盼兒不由得斜了顧清一眼,什么時候開始小相公也變得大方起來了?之前賣菜的時候,可是一個銅板一個銅板數(shù)得眉開眼笑的,莫非那一副守財奴的樣子是自己的錯覺? 屁個錯覺,明明就是這小奶貓,化成灰也認(rèn)得。 “走吧,上車坐著去,趕緊把東西送了咱趕緊回來,要不然回來天都黑了。”顧盼兒將東西裝好裝穩(wěn)了,便跳上車,伸顧清伸出爪子。 顧清朝顧盼兒爪子打了一巴掌,然后自己爬了上去。 “不用幫忙就拉倒!”顧盼兒白了一眼,將手收了回來。 顧清坐好以后,就說:“我都說了明天再回禮,你偏偏要今天就送去,回來的時候要是天黑那也活該?!?/br> 顧盼兒道:“明天就是年三十了,這大年三十的,鬼才樂意送禮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