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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天下無妾在線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第七十七回

    采薇想了半天,她雖想到一件事由,只是這等事體,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兒家怎好說得出口,只得答道:“許是太妃覺得時候到了,侄女在那府里也磨練的差不多了,這才——”

    太妃笑得別有深意,“確是時候到了,眼見你的一樁大事臨近,這可是事關(guān)女兒家一輩子的大事,我如何能再不出面,總不能由著那起子小人在我侄女的這一件人生大事上添亂吧!”

    采薇頓時滿臉飛紅,想要道謝,羞窘之下卻如何說得出一個字來。

    太妃替她攏了攏鬢邊的散發(fā),“好了,好了,表姑不逗你了,快去更衣休息一會兒,到了酉正時過來陪我吃飯,晚上咱娘兒倆再好生說會子話。”

    雖多了她這位客人,但當(dāng)晚的晚膳卻并不見如何豐盛,不過是四菜一湯,且只有一個葷菜。采薇卻并不覺得被怠慢了,因?yàn)檫@四菜一湯三道是她自小吃的淮揚(yáng)菜,兩道是她家鄉(xiāng)菜川菜。

    待她一一嘗過后,眼中更是險些滴下淚來,她有多久沒曾再嘗到過這些家鄉(xiāng)菜的味道了?她在那伯府里,縱然每次宴飲之時,桌上擺的各種菜饌足有幾十種之多,可卻從沒一道菜是她愛吃的那個口味,那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雞鴨魚rou,竟還不如此時擺在她面前的這簡簡單單的四菜一湯。

    太妃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溫言道:“雖然這些菜都是你喜歡的,可也不準(zhǔn)多吃,這會子天晚了,只吃個六分飽就是了,免得積食。是以我也沒讓那新來的兩個廚子多做,雖今兒晚上只做了這幾道菜,可明日和后日都還有呢,保證你在的這幾天里,絕不重樣,好好解解你這些年的讒!”

    等用過了飯漱洗完畢,溫嬤嬤送上茶來,太夫人便問她那幾年在眉州和她父親是如何過的,她父親都教她念了哪些書。這一聊到后來,兩個人談?wù)撈饡蟹N種,頓時都來了興致,什么輩份尊卑統(tǒng)統(tǒng)都忘到腦后,只顧暢所欲言,談到契合處,二人均是相視一笑,意見相左時則各抒己見,有時爭到最后反倒兩個人一起大笑起來。

    因她二人從未聊得這般酣暢過癮,這一聊就聊到了二更時分。沈太妃見已到了亥正,便忙催采薇去梳洗安歇,“你今兒忙亂了一天,趕緊先去歇著好生睡一覺,明日還有位‘貴客’要來看你呢!”

    采薇問那貴客是誰,太妃卻又不說,只是催她快去安歇。到了第二日,眼見已到了巳時,卻還不見太妃口中那“貴客”半點(diǎn)影子。

    她知太妃必不肯說的,便也不去再問,幸而太妃房里有滿滿一大架子的書,經(jīng)史子集無所不有,看得她心中好生激動,她這幾年來哪里還能見到這些書,此時一見,簡直就跟見到親人似的,一得了太妃的許可,便拿了一本書坐在窗邊看起來。

    這一看就看入了迷了,別說什么“貴客”,連午飯都忘了去吃,還是太妃命了溫嬤嬤來喊她,才將她拖到飯桌子上。等到她陪著太妃午睡起來,又想去書閣看書時,卻聽太妃道:“我已吩咐她們把書閣鎖起來了,你早上一氣兒看了半日,也該歇歇眼睛了,且跟著溫嬤嬤去園子里逛逛,看看可還比得了姑蘇園林?”

    采薇只得帶了香橙跟著溫嬤嬤往王府花園行去,甫一入園,她便睜大了眼,看著那熟悉的小橋流水、山石亭閣,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回到了姑蘇的秀園,其園中布景不但盡得姑蘇園林的秀逸精髓,更別有一份大氣從容。

    采薇信步其間,游賞了半日,方才說道:“這花園定是太妃親手料理的,這種種景色韻致,斷非尋常匠人所能布置出來。”

    哪知她說完,卻并不見溫嬤嬤應(yīng)聲,不由轉(zhuǎn)身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她身后早已空無一人,別說溫嬤嬤,便是她的丫鬟香橙也不見了蹤影。

    她正在驚疑不定,忽聽得身后似有腳步聲響起,忙又回身看過去,就見一人從右手側(cè)的竹林幽徑中緩步而出,笑向她道:“周姑娘果真好眼光,這園子里的一草一木、山石亭閣皆是我母親親手布置打理的,多謝姑娘夸贊!”

    采薇不想來人竟是穎川王殿下,急忙福身行禮,口稱:“民女見過殿下!”

    秦旻虛扶一把,笑道:“姑娘不必多禮,更不必驚慌,溫嬤嬤她們不過是依了我的囑咐先行退下罷了?!?/br>
    采薇心中卻更是疑惑,便道:“不知殿下為何讓她二人退下?”

    “因?yàn)樾⊥跸胝埞媚锝枰徊秸f話!”

    “其實(shí),小王也不過是受人所托,有一位‘貴客’想見姑娘一面,卻又多有不便,便來求我?guī)兔?。于是小王只得求了母親準(zhǔn)允,將姑娘請來園中好見一見那位‘貴客’,未曾先告訴姑娘知道,還請姑娘恕罪!”

    采薇只得道:“昨兒太妃也曾提起一位‘貴客’,卻不知到底是誰要見我?”

    秦旻微微一笑,朝右側(cè)做了個手勢道:“還請姑娘沿著這條小徑一路前行,中有一亭,名曰‘留碧’,那位‘貴客’已在亭中恭候姑娘多時了?!?/br>
    采薇和他行禮別過,沿著那條曲曲折折的青石小徑一路前行,也不知拐了幾道彎,待繞過幾叢翠竹后,忽然眼前一片開朗,不意這竹林之中竟還有一處小小池塘,池上浮著幾朵睡蓮,水中央建著一處六角亭子,上書三個字“留碧亭”,亭中一個藍(lán)衫男子背身而立。

    雖只看見一個背影,采薇卻已然認(rèn)出了那人是誰,想起太妃和穎川王都喊他做“貴客”,不覺臉上微微發(fā)熱,想不到太妃他們神神秘秘的,卻原來這“貴客”竟是他!只是他又為何急著要見自己,是為了曾伯母不曾來參加自己的及笄禮,還是,還是他想來跟自己商量提親之事?

    采薇不敢再想下去,忙走到池邊,見各有三架極短的竹橋通往亭中,便步上一架竹橋,本想悄沒聲的行到那亭子里去,好嚇某人一嚇。誰知她再小心翼翼、輕手輕腳,踩在竹橋上卻仍是免不了發(fā)出幾聲吱嘎的響聲來。

    她忙抬頭朝亭中望去,卻見那道藍(lán)色的身影仍是一動不動,竟像是半點(diǎn)也沒聽到這邊的動靜似的,直到采薇都已經(jīng)走到他的身后五步遠(yuǎn),他也沒發(fā)覺這亭子里已然多出個人來。

    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竟然這般入神?采薇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便出聲喚道:“文廣哥哥!”

    就見曾益身形一顫,像是猛然驚醒了一般,轉(zhuǎn)過身來,呆呆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歉然道:“薇meimei,你來了,我,我方才出顧出神,竟沒留意你什么時候過來的。”

    采薇被他看得心神微亂,笑道:“勞曾哥哥在這里久等了,太妃他們只說有一位‘貴客’要見我,卻又不說是誰,我也沒想到會是你,你竟會……”

    “這些時日,我一直想再見meimei一面,卻又不知如何才能得見,昨日我在堂舅家聽說meimei原來是穎川太妃的表侄女,且已被太妃接到了府上住著,便求了穎川王殿下將我?guī)нM(jìn)王府,好見meimei一面?!?/br>
    采薇想到自己才行完及笄禮,他就想著法兒的打聽自己的消息,急著要見自己一面,心中就如吃了蜜糖一般。忽然又想起一事,忙問道:“不知曾哥哥是如何跟殿下相請的?該不會……”畢竟這男女有別,太妃和穎川王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就讓一對青年男女單獨(dú)相處。

    直到此時,曾益才微出一點(diǎn)笑顏來,“meimei別慌,你我之間定下的口頭親事,太妃是早就知道的?!?/br>
    “啊!”這一下輪到采薇吃驚了,她不知道竟還有太妃這么一門貴親,可是太妃卻知道她父親給她定下的親事,更奇的是怎么曾哥哥竟也知道太妃知道此事呢?

    曾益道:“是我父親臨終前告訴我的,他說周伯父慮事周全深遠(yuǎn),當(dāng)日和先父口頭定下你我二人的婚約時,不論先父如何堅(jiān)持先行下聘,寫定婚書,只是不肯答應(yīng)。說是待你我長成還有數(shù)年時光,誰知這當(dāng)中又會有什么變故,不如先口頭約為婚姻,縱使將來有什么變數(shù),于彼此行事也更方便些?!?/br>
    現(xiàn)下想來,周伯父當(dāng)真是料事如神,果真這世上之事變化莫測的很!

    “周伯父又因慮到他自己大限將至,便告訴先父說已將meimei托付給了你的一位表姑,將來無論是我們曾家前來向meimei提親也罷,還是另有了什么別的變故,都得先來拜見令表姑,因?yàn)楫?dāng)日先父送給周伯父的定親信物便是由令表姑保管,說是等到meimei及笄之時,我們自會知道m(xù)eimei的表姑是誰,卻不想竟是穎川王太妃!”

    若不是因?yàn)檫@個緣故的話,他也不會硬著頭皮來這穎川王府要見采薇一面,偏偏采薇這位表姑的超然身份足以讓他此刻想要辦的事難上加難。

    之前采薇雖不知道她還有位太妃表姑,但卻知道這定親信物是在父親的一位親友手中替她保管。父親曾對她說過,這信物乃極其要緊之物,暫且先不放在她身邊,等到她及笄之時自會有人給她送來。

    是以她及笄那晚發(fā)現(xiàn)房中諸物被人動過之后,半點(diǎn)也沒擔(dān)心過她定親的信物會被人偷走,因?yàn)楦揪筒辉谒磉?。不想,這信物倒是沒被人偷去,反倒把于她而言更為要緊的玉鳳給弄丟了,也不知還能不能再找回來?

    一想到她那枚丟了的玉鳳,采薇就有些愁眉苦臉,不想,曾益的神情看起來竟比她還要愁苦。

    采薇仔細(xì)一回想,初見時曾家哥哥的面色好像就有些不大對,從他二人見面直到現(xiàn)在,更是幾乎沒見他笑過,想起她及笄時黃伯母曾說過,說是曾太太因?yàn)閼n心曾家哥哥的仕途前程,舊病復(fù)發(fā),便道:“曾哥哥,伯母的病可大安了?”

    曾益神情晦暗,搖了搖頭,“越發(fā)不大好了!”

    若不是母親的病一日重過一日,他也不會狠心下了這個決斷。

    “那,曾哥哥你呢,你近來一切可好?”

    ☆、第七十八回

    曾益凝視著采薇,仍是搖了搖頭,“我被停職待審的消息,想來meimei已經(jīng)知道了,若是我仍固執(zhí)前念的話,只怕會被革職查辦也不一定。”

    采薇頓時替他著起急來,“那這等要緊的時候,你還花時間來見我做什么?只可惜我一介女流,并不能幫哥哥什么?”

    曾益忽然垂下頭去,低聲道:“其實(shí)目下只有周meimei一人才能幫我脫此厄運(yùn)?!?/br>
    采薇不由大奇,她不過一介弱女,如何能有這樣大的能耐,難道曾哥哥是想她去求穎川太妃嗎?

    可燕秦因永嘉皇帝便是由藩王殺入帝京,奪了侄子的龍椅,怕后來的藩王們有樣學(xué)樣的跟他學(xué),此后便極力限制藩王的權(quán)利。至于穎川王和臨川王這二位郡王,更是因其乃是先懿德太子之子,被孫太后防范的更是嚴(yán)密,手中半點(diǎn)權(quán)柄都沒有。便是她去求了太妃,只怕太妃也是愛莫能助。

    “還請?jiān)绺缑餮??”采薇心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曾益深吸了幾口氣,卻仍是覺得難以啟齒,默然半晌,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卷物事來,放到亭中的石桌上,慢慢推到采薇面前。

    采薇心中一顫,這樣?xùn)|西她以前可是曾見過的,便拿起那卷羊皮紙,將系著的紅色緞帶解開,展開來一看,果然上面記著的便是她的嫁妝單子。

    當(dāng)日她父親為她準(zhǔn)備一應(yīng)陪嫁之物時,并不曾瞞著她,擬好了嫁妝單子后曾給她一一過目,卻不跟她詳細(xì)解釋為何會如此安排,只告訴她說這嫁妝單子一共是四份,一份交給眉州官府記檔,一份會給了她外祖母,一份托給一位極可信的親眷保管,最后一份則是作為將她許婚于曾家的信物,交由曾太太收著。

    可是現(xiàn)在,曾家哥哥突然把她周家這件“信物”拿出來放在自己面前,這是什么意思?

    難道——

    難道他是想要將這“信物”退還給自己么?采薇實(shí)在不敢,也不愿相信這種可能。她定定看著曾益的雙目,顫聲道:“曾哥哥,請恕小妹愚鈍,還是不能明白你的意思,還請直言相告!”

    “meimei可還記得,上元燈節(jié)那天晚上,我曾對meimei提起過家中的變故,只是當(dāng)時并不曾詳談。不知meimei現(xiàn)在可還愿聽我說嗎?”

    采薇雖然納悶他怎么忽然轉(zhuǎn)到這個話頭子上去,卻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就聽曾益道:“先父只有一個弟弟,是我繼祖母所出。四年多前,先父收到周伯父的訃告后沒多久,我那二叔從華陰老家傳來書信說我繼祖母病重,要父親從長安城中請一位有名的大夫回去看望。父親請了名醫(yī)趕回去一看,見繼祖母不過是多年的宿疾又犯了,有些氣喘,并不打緊,因此時又有緊急公務(wù)來報,父親也不顧當(dāng)時雪夜路滑,連夜乘車趕了回來。”

    “不想因山路難行,半道上竟翻了車,父親從車中跌落,雖受的傷并不重,卻感染了極重的風(fēng)寒,他還要強(qiáng)撐著在病床上處理公務(wù),結(jié)果……”

    “父親病故后,我和母親扶柩回鄉(xiāng)。哪知我那繼祖母先前瞧著倒也還罷了,面兒上大家還都能過得去,卻在此時見我父親去了,突然發(fā)難。唆使她身邊一個丫頭在族人齊來我父親靈前祭祀時,突然蹦出來抱住我母親誣賴我父親先前回來時jian污了她,還說她腹中已有了我父親的骨rou,要我母親給她一個名份?!?/br>
    “我母親本就因父親去世而傷心不已,突然又聽這丫頭說被父親jian污了,更是如遭雷擊,頓時就昏了過去。我當(dāng)時只顧忙著照料母親,不想等晚上我繼祖母命人喊我過去時,他們竟已定了我父親的罪狀。”

    “我那好祖母硬說父親jian污母婢,這等敗壞門風(fēng)、辱沒祖先之人,無論如何都不能葬在我曾家的祖墳里。我自然不肯答應(yīng),見族長也在側(cè),便求族長主持公道,哪知族長竟也說這都是我父親的不是,理應(yīng)如此。那時我還不知道族長早收了我二叔不少好處,和他們是沆瀣一氣?!?/br>
    采薇實(shí)想不到天下竟還有這樣黑心的人,竟連死人的名聲都不放過?曾伯伯已然去世,還要朝他身上潑這么一大盆污水。便忙問道:“那后來呢?”

    曾益早已握緊了拳“后來?他們之所以給先父身上潑這一盆臟水正是為了讓我和母親這兩個活人就范。眼見父親的五七都過了,還不能入土為安,我曾想回長安城中向父親的同僚長官們求救,哪知院門都被我二叔派人看守緊了,我們長房的人一個都不得出去?!?/br>
    “我和母親正急得沒法子,我那繼祖母忽然找了我們?nèi)?,說是要將父親葬在祖墳里也不是不可以,但得答應(yīng)她一個條件。母親大喜之下忙問她是什么,她便說是她的貼身丫鬟不能白被父親給欺辱了,要母親替父親納她為二房,還說為怕我們母子欺負(fù)了她母子,要我讓出長房的繼承權(quán),從此遠(yuǎn)走他鄉(xiāng),將我父親名下長房的一應(yīng)田產(chǎn)全歸了那丫鬟生出的兒子,以為撫養(yǎng)之費(fèi)?!?/br>
    “這好生講不通,他們?nèi)绾文苤滥茄诀呱木投ㄊ莻€兒子呢?”雖然采薇對女子不能如男子一樣承繼家業(yè)憤憤不平,但時下就是如此,女子除了能得著一份嫁妝之外,其余所有家業(yè)都是只能給男丁才能繼承的。

    曾益目中露出一抹憤恨之色,“他們本就是想要逼奪我長房的家產(chǎn)罷了,什么丫鬟生子,不過是為了有個名目罷了,若不是我曾家在華陰也算是個大戶人家,我們長房這一支也有不少家下仆人,他們怕鬧出更大的動靜來,只怕早對我和母親暗下殺手了?!?/br>
    “母親和父親夫妻多年,自然盼著他能早日入土為安,我身為人子,更不必說。于是我母子兩個無奈之下,只得答應(yīng)了他們,第二日便到縣衙去給了那丫鬟一紙納妾文書,又簽下官契言明我愿將先父的一應(yīng)田產(chǎn)全給父妾所生之子,這才換得我父親終于入葬祖墳?!?/br>
    “父親的喪事一了,我知道我和母親定然是再不能呆在華陰曾家的了,可巧最后一日終于有父親的一位下屬徐經(jīng)歷顧念舊情前來吊唁。我便借機(jī)說要帶母親往洛陽求醫(yī),不顧我二叔的攔阻,在那位徐經(jīng)歷的相幫下,帶著幾位仆人離開了曾家老宅。在長安小住幾日,便上京來投奔母親的親族?!?/br>
    “沿水路東行時,又被那船家半道兒上圖謀我們隨身帶的銀兩??乘懒藘蓚€仆人,正要取我們性命時,幸而正遇著一艘官船開過來,我和母親才逃得一命,可遭逢這一場意外,仆人又沒了兩個,只剩下銀環(huán)一個。好容易才到了京城,又是經(jīng)歷了好一番波折這才投奔到我堂舅家,再往后的事情,meimei都知道了?!?/br>
    采薇點(diǎn)了點(diǎn)頭,目中同情之意大盛,“曾哥哥這幾年定是夜夜苦讀,為的便是能金榜題名,有個一官半職,也好衣錦還鄉(xiāng),為曾伯父和自己討回一個公道吧!”

    曾益凝目看向采薇,他的薇meimei是如此的蕙質(zhì)蘭心,又是如此懂得他的心意,原本能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憾,可是——

    可是他卻要親手?jǐn)財嗨退g的緣分。

    “meimei所言不差,我確是這樣想的,在我考中探花被圣上欽點(diǎn)為五品的侍讀學(xué)士后,我也以為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帶著母親榮歸故里,好生查一查當(dāng)年他們是如何用那丫鬟來誣蔑我父親的,再要回原本就是我長房該得的東西!可哪知——”

    哪知這仕途官場卻并不如他之前想的那樣容易,在最初的意氣風(fēng)發(fā)、一帆風(fēng)順過后,隨之而來的是被排擠、被陷害、被人穿小鞋,替人背黑鍋!他自信滿腹詩書,才華過人,可是還不到半年,他甚至連頭上的烏紗帽都快要保不住了!

    “我如今的窘境,想來薇meimei已然知道了,聽一個同僚說,我的處罰上頭已然裁定,多半是罷職。我本以為已回天無力,不想前幾日左相忽然請了我到府上,說是賞識我的才華,也知曉我是為人陷害,已建言圣上重審我的瀆職之罪?!?/br>
    “我正欣喜若狂,不想左相跟著又說了一事。他胞弟早喪,只遺下一女,被他養(yǎng)在膝下,視若已出,如今正值標(biāo)梅之期,他想……”曾益說到此處,再也說不下去。

    采薇卻替他說道:“定是左相見曾哥哥一表人材,才貌雙全,想要將那位崔小姐許配給哥哥為妻,是也不是?”

    曾益別過眼去,點(diǎn)了點(diǎn)頭。

    采薇看著擺在桌上的那一紙嫁妝單子,輕聲道:“我是再想不到的,原來曾哥哥今日來見我,不是為了別的,竟是為了退婚而來?”

    曾益心中也極不好受,他也不敢再看向采薇,起身向采薇長揖到地,口中說道:“是我對不起meimei,還請meimei念在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千萬成全?”

    ☆、第七十九回

    采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一幅匪石圖上的一筆一劃都還歷歷在目,可是送了那幅圖跟她表明心意的人卻已經(jīng)……

    她眼中早已是淚盈于睫,只能高仰著頭,強(qiáng)忍著不讓那淚水落下來,憤然問道:“不知哥哥有何苦衷?只是為了保住你的官職仕途嗎?”

    “不保住我的官職,我如何回鄉(xiāng)去找我二叔和繼祖母討回公道?縱然我能等,我可以再忍耐十年、二十年,可是我娘她不能等!父親去世時那一連串的打擊,已讓我母親落下病根,近些時日她又為我擔(dān)心,日夜憂急,更是舊病復(fù)發(fā),便是我盡我所能,請了我能請到的最好的大夫,也都說母親她,怕是最多也只有一兩年的壽數(shù)了?!?/br>
    “自我父親去后,母親心里一直對我愧疚萬分,覺得是她沒用,沒能護(hù)住我應(yīng)得的那份家產(chǎn),明明是曾家的嫡房長孫,卻被人趕到外面,連年節(jié)祭日都不得回鄉(xiāng)祭祀先祖!她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洗去那些人對我父親jian污母婢的誣蔑,讓我重新得回我應(yīng)得的一切!”

    而左相就是幫他實(shí)現(xiàn)母親心愿的貴人,那一日長談后,他不得不佩服這位當(dāng)朝第一權(quán)臣,既有心招他為婿,便對他的身世來歷打聽的一清二楚。甚至還告訴他,他那二叔和繼祖母確是誣陷了他父親,他們?nèi)A陰曾家確是有人犯了□□母婢的罪過,不過卻不是他父親,而是他二叔,那丫鬟已生了個兒子,這孩子也是他二叔的,卻將這屎盆子扣在了他父親頭上,強(qiáng)奪了他的家產(chǎn)。

    左相的話中之意很清楚,他既能查清當(dāng)年在華陰曾府發(fā)生的一切,也自然能還他一個公道。只是一個新科探花還不值得勞動他出手,但若這位探花郎是他的侄女婿的話,那自然另當(dāng)別論。

    曾益在想了整晚,一夜未眠之后,第二日一早便到了左相府,答允了這門親事。一想到自己還不曾退掉和周meimei的親事,便又定下了另一門親,他心中也是愧疚萬分,便又朝采薇長揖到地,說道:“千錯萬錯,錯全在我一人,是我見利忘義、背信毀諾,有負(fù)當(dāng)日周伯父所托,也負(fù)了meimei對我之心。我也不敢求得meimei的寬恕,只求meimei千萬體諒我母子的難處,成全在下想全了母親心愿的這一片孝心!”

    曾益深知若是他說因他前程堪憂,以不愿耽誤采薇之由來向采薇提請退婚的話,他的采薇meimei是萬不會答應(yīng)的。還不如實(shí)言相告,他就是為了保住自己的仕途前程,甚至還想要更進(jìn)一步,好去找他二叔一雪前恥,這才毀諾退婚,重訂鴛盟。盼著能以此說動采薇,答允退婚,將他父親當(dāng)日給了周家的信物退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