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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后悔藥在線閱讀 - 第49節(jié)

第49節(jié)

    輔國公安均廷一進門,就見老夫人面沉似水,忙給母親問了安,老夫人也不廢話,將剛才韓福勝回報的事情說了,安均廷也愣了一下,隨即眉頭緊皺,思忖半晌。

    北安候魏觀濤,字子楚,是武將出身,隨昊玄帝在軍中多年,是皇帝的心腹愛將,“嘉炆之亂”中,他是從龍之臣,性子豪爽、耿直,對皇帝忠心耿耿,很得皇帝的愛重,一直掌握著京郊神機營五萬人馬,是皇帝的親衛(wèi)。對這門婚事,安均廷其實是很樂見其成的,可是他看了看母親的臉色,知道母親是絕不會允許自己為了家族的利益,將元敏的終身交托這樣一個人的,他又想了想,這樣也好,皇帝生性多疑,對安家一直防備,如果自己真的跟北安候結(jié)了親,只怕皇帝的疑心更甚,不如反其道行之他挺直背,眉目朗然,道:“想不到,魏子楚那般豪烈爽直的性子,竟然有這么個斯文敗類、禽獸不如的兒子,哼,這門親事,就此作罷,母親放心,好在咱們倆家還沒有議親,大部分人都是在捕風捉影,沒有什么真實的憑據(jù)在,對敏兒的名聲無礙的!”

    老夫人臉色稍霽,點了點頭,道:“好,秦夫人那邊我就說找了欽天監(jiān)的人合了八字,咱們家元敏需配個木命的人才好,你先跟欽天監(jiān)的陳大人打個招呼,若非必要,咱們也不必得罪了北安候府,不過,”老夫人的眼睛迸發(fā)出銳利如劍一般的光芒來:“依我看,打起來,也好!”

    安均廷一震,看向母親,那雙鋒銳的眼睛閃動著了然的光芒,母親,依然是當年那個精明銳利、一身傲骨不遜須眉的女子??!

    安均廷一笑:“是,兒子聽憑母親吩咐!”

    半個月后,京城中又流傳了新的八卦,輔國公府和北安候府因為兒女姻緣的事情起了齟齬,原因是北安候府先跟輔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提了親,輔國公府先是有了意思,相看了一番,也很中意,誰知道請欽天監(jiān)合了八字,發(fā)現(xiàn)倆個孩子的命相不合,就推了,另外定了江南林家的四公子。倆家過了定,婚期定在大小姐及笄之后。誰知北安候覺得沒面子,在一次聚會上喝醉說了“虎子焉能娶犬女?”氣的輔國公府的二爺安均承找碴跟北安候的小弟弟魏觀風狠狠打了一架,如今輔國公安均廷和北安候魏觀濤上朝下朝見面都跟沒看見似的,一個冷冷一哼,一個鼻孔朝天,甚至有一次皇帝賜宴,倆人坐席離得比較近,輔國公居然要求調(diào)換席位,皇帝倒是沒生氣,只是淡淡的說了幾句,就由了他們?nèi)ァ?/br>
    ☆、195第四十五章

    元敏定了親后越發(fā)不能輕易出門了,只好三五不時的下了帖子請貞娘上門來玩,因為元敏的親事,老夫人越發(fā)的視貞娘為貴人,每次來都必要賞些東西回去。

    來而不往非禮也。端午節(jié)時,貞娘特意提了一小籃粽子給元敏送了去。

    “這么重,你還特特送來了?我瞧瞧,都什么餡的?”元敏拿了一只翠綠清香的粽子放在掌心驚奇道:“怎么這么小巧?你這三個也就合我們府上的一個吧?”

    “這東西吃多了傷胃,不易消化,我想著你愛吃,每種都嘗嘗,怕就吃多了,不如裹的小巧些,看著好看,也不容易吃多。”貞娘拿了個聞聞,笑道:“這個是蜜棗的,這個是蕓豆的,這個是黃米的,這個是火腿的,這個是咸蛋黃的”

    元敏驚訝道:“咦?你怎么會裹南方的粽子?咱們北邊不都是蜜棗的嗎?這火腿和咸蛋黃的我以前吃過,說是南邊人愛吃的,你也會?”

    貞娘故意逗她:“我這可是為了你好,想著將來你嫁到林家去做媳婦,總是要適應(yīng)這咸粽子才好,這會我先讓你嘗嘗,到時候你就好適應(yīng)了”

    元敏反應(yīng)過來,羞的滿臉通紅,伸手就過來咯吱貞娘,一邊罵:“你個臭丫頭,就知道你沒好話,看我撕了你的嘴”

    貞娘身子嬌小靈活,回頭就跑,倆個人一個追一個跑,還邊跑邊回頭,冷不防撞上了個人,貞娘“哎呦”一聲,被那人伸手一護,倆個人一下子都跌在了地上。

    貞娘一看,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身穿白色刻絲繡翠竹道袍,頭戴逍遙巾,面如冠玉,眉如墨裁,一雙杏眼如煙雨碧潭般幽深朦朧,唇角微微上翹,似笑非笑,看上去讓人有溫暖和煦之感。

    “哥哥?”元敏跑過來,扶起貞娘,笑道:“哥,你怎么來了?今兒不是上課嗎?怎么回來了?”大約是聽到了動靜,門外守著的幾個大丫鬟紅蕊、杏仁、蘭麝等也都忙忙的進來,一時間屋子里鶯鶯燕燕的熱鬧了起來。

    紅蕊扶起元宗,幫著打掃了幾下,貞娘上前見過禮,元宗還禮笑道:“很久沒見過貞meimei了,今兒好巧!”

    貞娘但笑不語。

    元敏笑道:“貞娘是給我送粽子來的,偏你會趕,竟來的這么巧,少不得要便宜你幾個嘗嘗!”一面說一面讓兩個人上炕坐著,吩咐蘭麝剝幾個粽子用碟子盛上來。

    元宗自回了京城就整日忙于功課騎射,基本都在外院或自己的書房,很少到meimei這里來,竟是一次也沒見過貞娘,這是兩人時隔三年的第一次見面。

    對面的女孩似乎長大了也長高了,如同初春的楊柳,已經(jīng)抽出了嫩綠的枝條,初見了少女的輪廓,晶瑩雪白的肌膚,迎著陽光泛著玉一般的瑩潤光澤,像春日里剛剛綻放花瓣的花苞,粉嫩粉嫩的。兩道彎彎的柳眉,一雙杏眼,睫毛很長,很密,襯著眼睛如霧似幻,朦朦朧朧,像一湖安靜澄清的碧水,深不見底。

    元宗怔了怔,記憶中那個小姑娘長大了,春日里,粉白的梨花叢中,鎮(zhèn)靜的看著他們,毫不猶豫的低下頭去吸毒血,那個畫面似乎一直存在他的記憶當中,然而時光荏苒,那個小女孩不知不覺,有了少女的輪廓,以后,她會如同花蕾綻放,極盡鮮妍,如同他見過的很多少女,定親、嫁人、生子、老去、凋謝忽然心底生出些不知名的感慨來,元宗無聲的嘆了口氣。

    粽子被剝好,切成了小丁,用甜白瓷彩繪的碟子盛了上來,元敏興致勃勃的夾了一塊,嘗了嘗:“嗯,好吃,這火腿很香,還放了些香菇呢,肥而不膩,味道醇厚,嗯好吃好吃?!?/br>
    元宗也夾了一塊嘗了,點頭笑道:“角黍包金,香蒲切玉,是處玳筵羅列。貞meimei好手藝?!?/br>
    貞娘的只嘗了一口就放下了,端了茶碗飲茶,聽了元宗的話,皓腕一頓,垂了眼簾,安靜的微微一笑:“世子爺過獎了!”

    元敏笑道:“你們倆做什么這么客氣?哥哥可還記得貞娘第一次上咱們府上做的那幾個菜,現(xiàn)在我想起來都覺得回味無窮,哎,貞娘,將來你定要和嫁到一個地方去才好,我三五不時的也能上你們家去蹭飯!”

    一旁的乳娘歐氏嗔道:“你一個堂堂大小姐卻說出這等蹭飯的話來,也不怕人家許小姐笑話?”

    元敏不以為意,笑道:“貞娘和我好,才不會笑話我呢!”

    貞娘掩著嘴但笑不語。

    一時又有紅蕊拿了張?zhí)舆M來回話,說是羅家二小姐羅秀玉下了帖子,請小姐明兒端午過府一聚。

    元敏的臉刷的就下來了,一把就將那帖子扔到了一邊,柳眉倒立,撅著嘴道:“我不去,你去回羅家的人,說我病了,起不來去不了!”

    歐氏忙呸了兩聲:“小祖宗,好好的,咒自己做什么呢?你不樂意去也得去啊,聽說這次請了咱們京城里所有富貴人家的小姐呢,那羅家如今是圣上的親家了,他們家大小姐如今可是太子妃了,您就是在不樂意,好歹也要顧忌了太子妃的面子不是?”

    元敏越發(fā)來氣,恨恨的道:“太子妃怎么了?太子妃是她jiejie又不是她,每回都擺個高貴的不得了的譜給我們看,讓人沒得惡心,我寧可在家里閑著也不去!”

    元宗悠然笑道:“莊子云,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親,小人甘以絕。meimei不以富貴論知己,性情中人也!”

    歐氏嗔道:“小姐這脾氣本就爆炭兒似的,您不幫忙勸著點,還火上澆油,真是的”

    貞娘看元敏這樣,又事關(guān)兩府的體面,自己沒有說話的余地,忙指了個事,先告辭了。

    一直跟著的暖語笑道:“這大小姐怎么就那么看不上羅家二小姐,上次我跟您來的時候也聽到大小姐抱怨,說羅家小姐這樣不好,那樣不對的!”

    貞娘安靜的靠在繡了喜鵲登枝大紅羅靠枕上,隨著車輪子有節(jié)奏的顛簸懶洋洋的笑笑:“不過是敏jiejie直性子,受不得羅家小姐的傲慢罷了,都是出身富貴公卿家的小姐,都是家里如珠如寶似的嬌慣著,受不得半點委屈,沒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她的唇角浮現(xiàn)一個略帶諷刺的笑來,這樣的事情,她原是司空見慣的,富家小姐見比家境,比首飾衣衫甚至比未婚夫婿的地位官職,像一群井底之蛙,比著夸耀自己的見識,落在高飛的大雁眼底,不過是無知愚蠢罷了。她已經(jīng)懶得去理會那些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情了:“對了,可囑咐讓我娘按時吃藥了?”

    “咱們臨出門的時候囑咐了好幾遍呢,您放心吧,俏月心細,不敢忘的!”

    “嗯,咱們一會路過隆福寺停一停,那賣的小豆糕和花生粘我娘和純哥兒都愛吃,咱們買點回去?!?/br>
    暖語清脆的應(yīng)了一聲。

    回到家里,正趕上純哥兒放了學(xué),依偎在杜氏懷里甕聲甕氣的說著學(xué)堂里的事,逗的杜氏眉開眼笑。

    貞娘看著這溫暖的畫面立刻覺得心里充滿了安寧和幸福。

    “姐,你回來了!”純哥兒高興的蹦蹦跳跳的過來,貞娘捏捏他的小鼻子,疼愛的笑道:“今兒怎么這么早就放學(xué)了?不是逃課了吧?”

    “才沒有呢,明兒是端午,學(xué)堂里放假,先生今兒讓我們早些回家包粽子呢!”

    “呦,純哥兒還會包粽子呢,那jiejie可得好好嘗嘗!”貞娘故意逗他,純哥兒漲紅了臉,噘著小嘴道:“我,我現(xiàn)學(xué),我學(xué)學(xué)就會了!”

    杜氏笑道:“你這孩子逗他干嘛?他哪里會包粽子,會吃還差不多!”

    貞娘將手里的兩包點心放到炕桌上,笑道:“來,jiejie今兒買了你愛吃的小豆糕和花生粘,去洗洗手,來嘗嘗,娘,你吃藥了沒?”

    “吃了,那俏月得了你的囑咐,眼巴眼望的看著我吃藥,連個碗底都看著讓喝了!生怕剩下了!”杜氏嗔道:“我算看出來了,這倆丫頭跟你是一伙的!”

    貞娘笑嘻嘻的拿了兩個花生遞給杜氏:“娘,若不是您素來不愛吃藥,每回都能躲就躲,哪里還要我們這樣看著您?。俊?/br>
    杜氏也有些不好意思,她這輩子,什么苦什么罪沒受過?偏就怕吃藥,原先家里窮,有病能挺就挺著,挺不住就熬碗姜糖水喝喝,蓋上大被捂一身汗,自從上次病了,貞娘和許懷安就堅決要求她有一絲風吹草動都要找大夫看病吃藥。那藥一碗一碗的,苦的人舌頭發(fā)麻,她是在是打怵。

    “今兒陳嫂做什么了?我餓了,咱們什么時候擺飯?”

    俏月一邊幫著貞娘換了家常的苧麻小襖,一面回道:“今兒是奶奶親自下的廚,做了綠豆稀飯和rou末燒餅,還有咱們糟的魚,已經(jīng)好了,奶奶嘗了說刺都是酥的。”

    貞娘伸伸舌頭,笑道:“真的?你說的我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娘,我最愛吃你做的rou末燒餅了,一咬一汪油,外酥里嫩,那rou丁都是用甜面醬腌好的,嗯,想想都饞!”

    杜氏知道女兒這是故意逗自己開心,笑著吩咐擺飯,讓俏月帶著純哥兒去洗手,拉了女兒上炕,說起許懷安晚上要回來:“你爹在國子監(jiān)念書,我尋思著咱們原先在鎮(zhèn)上年節(jié)都要有些人情來往的,如今怕是更要多些,就讓陳嫂備了四十個各色粽子,還有兩籃子雞蛋,預(yù)備著,看看你爹明兒會國子監(jiān)要不要拿些給老師同學(xué)什么的?!?/br>
    貞娘笑道:“娘想的真是周到,我都給忘了!”

    杜氏笑道:“你啊就知道安慰娘,你和陳嫂包了那么多各種各樣的粽子還有許多南邊口味的粽子,還不是預(yù)備了要給你爹的,你這小丫頭,精的猴兒似的,也不知道像誰?”

    貞娘就賴到她娘身上撒嬌:“像您唄”

    杜氏摟著女兒,摸著她順滑烏亮的發(fā)絲,心里有些酸楚,這個孩子太過早慧懂事了些,家里的事情有一多半都是她想著的,就連山東莊子上的莊頭和京城鋪子里掌柜的報賬,也都是貞娘利索的算一遍,交給許懷安或自己,讓他們?nèi)ジ乒竦慕簧?,家里的收入支出也都是貞娘計算,年年都有不少盈余,日子過的富足安逸,許懷安有次感慨道:“這孩子可惜了,若使個男孩子,必可振興門楣,興旺家聲!”

    算來女兒已經(jīng)十歲了,過個一二年就應(yīng)該找婆家了,這么個精明孝順、知書達理的女兒,不知誰家能得了去,自己和丈夫定要好好給女兒挑挑才是。

    晚上許懷安回來,杜氏跟丈夫說起輔國公府的大小姐定了親事,又說起貞娘也十歲了,過幾年也該找婆家了,嘆了口氣道:“我原想著將貞娘許給石頭的,那孩子厚道,又知根知底的,上面沒有婆婆,我大哥那人是個心胸豁達的,進門就當家,咱們閨女定不會受氣,誰知道”說著凈落下淚來,許懷安見妻子傷心,忙勸慰一番,又道:“貞兒還小,十三四歲再說親事也不遲,況且此刻邊關(guān)不許貿(mào)易,把手森嚴,等過一兩年圣上開恩,許就能出關(guān)找找大哥,我總覺得大哥那個人不會就這么輕易沒了的,那么多年江湖都闖蕩下來了,大哥是個福大命大的人,這會兒咱們最要緊是幫著把他的產(chǎn)業(yè)看好了,等他們爺倆回來有房有鋪子有地,手里還能有錢,這樣日子才好過不是?”

    ☆、196第四十六章

    他說的不錯,此刻在千里之外的關(guān)外,正是草色如碧,山林俱染的好時節(jié),福大命大的杜大壯正四仰八叉躺在山坡上幸福的喝著燒刀子,唱歌。唱得是北地流行的小調(diào):“野渡無人,來時正是淺黃昏,吃郎君做到二更深。芙蓉脂rou,貼體伴君”這本是最下等的妓院里窯姐兒唱的yin詞小調(diào),原是鶯聲燕語、軟玉溫香的唱來的勾人魂魄的,杜大壯破鑼一般的嗓門,殺豬似的用勁吼出來,滿山谷都能聽得見,讓人振聾發(fā)聵、醍醐灌頂、欲哭無淚、生不如死離著他不遠處蹲著倆個穿著青色短褐的漢子,一個嚼著草根,一個咬著后槽牙狠狠的灌了幾口酒:“娘的,老大又唱歌了,我他娘的以后再聽不得小香玉唱這個調(diào)調(diào)了,一聽老子就想吐”嚼草根的呸的吐出了一嘴碧綠的渣滓,沒好氣的說:“cao,別那多事,唧唧歪歪跟個娘們似的,老大那是高興的,咱昨兒劫的那倆挖墳賊的貨,夠咱山上一年的嚼用了,嘿嘿,老大那身手沒的說啊,上去三下五除二,收拾的倆小子屁都不敢放一個,上次咱們師爺說的要建個啥來的?馬場?對對就是馬場,等咱建成馬場,咱還用當土匪?”另一個依然愁眉苦臉,仰頭看天,悵然的想起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干了一件這輩子最愚蠢的事情,打劫。

    本來山賊打劫那是正常工作,他李二狗是這一帶小有名氣的山賊,他領(lǐng)著二十幾個人占了這座名叫“雞鳴山”的地方做了大本營,當然說大本營有點過了,充其量就是個小窩棚似的寨子,這雞鳴山也不知道是誰給起的名兒,據(jù)說是古時候有個什么神雞在這落腳,發(fā)出了十分清脆優(yōu)美的鳴叫,后來這座山山就叫雞鳴山,李二狗很不喜歡這個名字,還不如叫狗鳴山呢,還合他老人家的名字。這雞鳴山在廣寧衛(wèi)和大寧之間,緊鄰著遼河,是進關(guān)的必經(jīng)道路。

    李二狗原是大寧李家集的農(nóng)民,這地方是邊陲,老百姓經(jīng)常被韃靼人襲擾,時間久了,都養(yǎng)成了極為彪悍的民風,聽說韃靼人來了都不跑,干脆拎著鋤頭鐮刀赤膊上陣,連女人也都悍勇異常,拎著搟面杖就敢沖出去跟韃靼人干,后來發(fā)現(xiàn)大金朝廷比韃靼人還狠,征稅備戰(zhàn),征稅抗旱,反正名目繁多,李二狗的爹是個暴脾氣跟征糧的官打了起來,動了刀子,居然把那官給殺了,爺倆一琢磨肯定沒活路了,反正是倆老光棍,干脆上山當了土匪。

    雞鳴山一帶是個三不管地帶,盜匪眾多,人種復(fù)雜,有大金的逃兵,韃靼人、瓦拉人、女真人、甚至還有流落到這里的羅剎人,好勇斗狠,三五成群嘯聚山林,光雞鳴山一帶就有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土匪窩子,李家爺倆就在這一帶做了土匪,土匪這行業(yè)也是有風險的,做了不過兩年,李老爹就被人給宰了,李二狗繼承老爹遺志,繼續(xù)這份看上去沒什么前途的事業(yè)。

    兩年前李二狗領(lǐng)著倆人在山里瞎轉(zhuǎn)悠,想打點野味打打牙祭,卻碰見一個一身青色道袍的人昏倒在山崖上,李二狗一時好心眼發(fā)作,給救了下來,這人自稱叫孟留衣,是個四處流浪的劍客,當時在練一門什么功夫走火入魔了,這位孟先生是個十分詭異的人,一張俊美的不像凡人的臉,還能文能武,當然在李二狗的心目中,能識文斷字的學(xué)問人是個了不起的人,可這個了不起的人實在沒什么遠大志向,居然非要留在山上給他當師爺,可十分沒有師爺?shù)淖杂X性,整日里在山里四處溜達,吹吹蕭,看看景,基本上沒干什么正經(jīng)事,時間一長,李二狗終于反應(yīng)過來了,這個家伙根本就是沒地方吃飯,在這蹭吃蹭喝來的,可憐自己還把他真當個師爺供著了!

    李二狗悲慘的人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韃靼人攻進大同,朝廷和韃靼人開戰(zhàn),土匪們跟著順水摸魚,撿點殘羹剩飯,十分踴躍的幫著獲勝方打掃戰(zhàn)場,把死傷士兵身上那些錢袋啊,值錢的物件啊都搜羅一番,碰上押送糧草的,也打劫幾車下來,當然他們也敢太過分,惹惱了大部隊可不是鬧著玩的。

    如此勉強度日的過了幾個月,好容易盼著大金大獲全勝,韃靼人跑了,李二狗喝了幾個月的白粥,嘴里淡出個鳥來了,決定下山碰碰運氣,呵呵,運氣可不就來了。

    離得老遠就看見五六個男人搖搖晃晃的走過來,李二狗大喜,帶著一票人馬,大馬金刀的站在路中間,臉朝著天,熟練的大吼:“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從此路過”后面的他沒念出來,因為他的手下梁大頭捅了捅他的腰。他低頭一看,荷,前面站著這六個男人衣衫襤褸,臉上像是好幾個月沒洗過了,基本上看不清面目,身上那也不叫啥衣服了,基本就是一條條的布條,勉強湊合著掛在身上,他再看看自己和手下們,雖說都是青布短褐,可好歹還是件衣服啊,就這幾位,穿的還沒自己好呢,打劫什么啊?估計身上除了虱子和泥垢就沒別的東西了。

    李二狗十分沮喪,吃了好幾個月的素了,好容易尋思下山找點rou,還遇到這么一票窮的無以倫比的人,點還真背。

    他郁悶的揮揮手,示意手下讓開,讓這群人過去。

    然而,史上最奇妙的被打劫者出現(xiàn)了,這群人最高壯的一個男人沖了出來,滿臉驚喜的沖到李二狗跟前,眼神中充滿了親友重逢似的喜悅,好像李二狗是他八輩子沒見的兄弟:“你是土匪吧?你要打劫我們吧?太好了,來,快,打劫我們,把我們劫到山上去,快”

    這一刻,萬籟俱靜,這一刻,所有土匪對打劫的認知遭到了嚴重的顛覆,這一刻,李二狗腦瓜子嗡嗡作響,這是什么狀況?強烈要求被打劫?

    他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那個男人可不管這些,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子,興奮的說:“快點,快點,我們這就上山,我們四天都沒吃東西了,老子餓的能啃下一頭牛”

    李二狗瞬間明白了,這哪里是要求被打劫?這分明是要求上門打秋風的,可此刻手腕子被死死的攥在人家手中,人家分明就是個練家子,四天沒吃飯還把自己手腕子攥的生疼好像要斷裂似的 。他用力的想要抽回手,可對方紋絲不動,李二狗臉漲得通紅,聲嘶力竭:“你,你放手”

    對方輕輕一帶,干脆一把扯過他半個身子,好像倆人多么親密似的搭著他的肩膀,拽著他就往山上走,笑道:“來,來甭客氣啊,咱先跟你回去,我們吃飽了,你再慢慢劫啊”

    李二狗被拽的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有心叫手下幫忙,又舉得太丟人,打劫的被人劫,說出去他李二狗還有什么臉見人?

    一群人就這么拖拖拉拉的上了山,這群被打劫的人十分豪邁,將李二狗寨子里所有能吃的東西風卷殘云全部吃光后,最高的那位才打了個飽嗝坐在椅子上通報了姓名:“我叫杜大壯,兄弟,你叫啥?”

    李二狗看著被舔的干干凈凈的鍋和碗,簡直想吐血,可輪武力自己根本不是對手,論人手人家這幾個也都是練家子,只好咽了口氣,悶悶的道:“俺叫李二狗?!?/br>
    “哦,李兄弟,那啥,求你個事唄,我兒子病了,你能給找個大夫嗎?”杜大壯一點也沒有被打劫者的自覺性,指了指一個兄弟扶著坐在那的面色慘白、奄奄一息杜石頭,李二狗差點想咬人,什么玩意?吃了我的喝了我的,還得讓我給找大夫?咱倆這是誰打劫誰啊?

    剛想回絕,一個聲音插了進來:“誰病了?”白衣如雪,仙人風姿的師爺孟留衣大俠出現(xiàn)了,一張俊美精致的讓人窒息的臉一出現(xiàn),就讓人覺得大廳似乎瞬間光亮了,所有人都覺得眼前一亮,呼吸一頓,然后自慚形穢,這樣一個美的不像凡人的男人,風姿高貴脫俗,仿佛天山上盛開的雪蓮,晶瑩圣潔,讓人心生神往。

    孟大俠對所有人如癡如醉的目光不以為然,伸手將冰涼玉雕一般的手指搭在杜石頭的脈搏上,一會,開口道:“嗯,筋脈不通,心肺受損、體有惡寒,基本上生機已斷,非常好!”

    杜大壯被這一番話拉回了現(xiàn)實,啥玩意,兒子生機已斷?那就是要死了?他嗷的一聲撲了過去,一把抓住杜石頭就開嚎:“兒子啊,兒子,這可咋整啊?我還琢磨著回去給你娶貞娘的,你就這么死了,爹可咋整???”

    杜石頭勉強睜了睜眼,氣若游絲,心里卻沒好氣的想,你咋不早說,早說我就不跟你出關(guān)了,被瓦拉人當了俘虜,當奴隸使喚,錢沒賺到,命卻要搭進去了原來杜大壯爺倆收皮貨,正趕上打仗,倆人的商隊被瓦拉人俘虜,雖然杜大壯幾人武藝高超,可架不住雙拳難敵四腿,被一隊瓦拉人打了個半死,當了奴隸。杜石頭年紀小,雖然有幾下拳腳,可畢竟底子薄,也沒吃過太多苦,瓦拉人對金人恨之入骨,對這些奴隸根本就不當人看待,修建壕溝,打造兵刃,背沉重的條石,這類活都是他們干,還要三五不時的吃不飽,挨鞭子。杜大壯等人憋著勁等著金人和瓦剌人開仗,他們好趁亂逃出來,這一等就是幾個月,好容易瓦剌人大敗,一群人逃了出來,杜石頭也病倒了,杜大壯幾人背著杜石頭風餐露宿走到了雞鳴山,餓得前心貼后背,正好遇見了李二狗來打劫,杜大壯簡直像看見了天上掉下了餡餅,哪里能放過,強行要求到了山上,先吃飽肚子再說!

    孟大俠等杜大壯哭了一會,才輕聲細語的道:“哭完了嗎?我還沒說完呢?!?/br>
    “???”

    “他生機已斷,可有我在,只要他拜我為師,學(xué)我的武功,就能救他的小命!”

    “那你不早說!”

    “我看你哭的挺有情緒的,不想打擾你嘛!”

    杜大壯想罵娘,可眼前這個人能救兒子的命,這話就只好噎回去了。

    杜石頭后來才知道,自己的便宜師傅是多么的惡毒,他這門功夫名叫“浴火功”,是五百多年前,武林中最為神秘的“火鳳”教教主明飛羽傳下來的,這門功夫必須要筋脈盡斷、生機將滅之時,由人打通任督二脈,灌注一種古怪的真力,將周身經(jīng)脈、肺腑游走一遍,方能開始,也就是所謂鳳凰涅槃、浴火重生。這個度很不好掌握,要純陽或純陰之身,不可以年紀太大,還要生機將斷未斷,有許多人為了練這門詭異的功夫?qū)⑿∶钸M去的。

    孟留衣找了很多年,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這樣合適的徒弟,正琢磨著是不是要找個差不多的人弄的半死不活,杜石頭就自動送上門了,機緣巧合啊,天降徒弟啊,怎么不讓杜大俠欣喜若狂呢,立刻抓著杜石頭拎到后山僻靜處,深情款款的看著杜石頭,悠閑的等待著杜石頭就剩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迅速的截斷了他全身的筋脈,將真力灌注進他的身上,快速的將他全身筋脈和肺腑臟器游走一遍,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

    第二天,杜石頭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全身如同被重新組合了一遍,渾身輕松舒適,丹田處有一股暖流涌動,感覺身體輕盈,渾身是勁,再看那位神仙般的美人師傅,笑嘻嘻的看著他,深情的說:“活過來了?嗯,我?guī)煾倒粵]騙我,這方法真的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