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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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則是來年開春之后發(fā)放的糧種等物資,以及等數(shù)量的驢子和幾匹大周產(chǎn)的母馬。前者確實不那么急,后者卻早就已經(jīng)過了小喜子承諾的時間。就算是之前因為天氣原因耽誤了,可是現(xiàn)在天氣早就已經(jīng)轉好,京城的客商都跑來了,沒理由馬和驢子還沒跑來。 沒來的理由,自然就是被人給卡住了。 阮白多么毒的眼睛,哪怕田凱復再怎么掩飾,他也看出了異樣,稍一推測就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不過他愣是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混過了一天的課。等到晚上他去問楚昊:“不是工部直接直接出面的嗎?還派了個宮里人過來主事,怎么還敢有人敢直接照著工部和皇帝陛下打臉?”這膽兒也太肥了!他真想好好見見那真的猛士,竟然敢動他阮白兜里的東西,不知道他原先干特工的,搜集證據(jù)/把柄什么的是專業(yè)中的專業(yè)嗎? 楚昊原本不想阮白接觸這些糟心事,可是轉念一想,干脆攤開了說明白:“你現(xiàn)在大小也是個官,這官場上的很多事情,就算你看不順眼,一時也只能照辦。像是這次,你的那些物資被扣,就是因為你沒去上官那里打點……” 阮白聽了足足一個時辰,聽楚昊將周圍的各種關系講清楚。 大周規(guī)定三十里設一個驛站。這些驛站用于傳遞公文等信息或者物資,另外負責接待外出的官員等等,在作用上并沒有什么區(qū)別,也并沒有什么實際從屬關系。 但是,驛站有等級,從最高的一等驛站,一直到末等的六等驛站。阮白這個要啥啥沒有的驛站,當然是默認的六等驛;而距離順陽關四十里外的一個驛站是一個五等驛。 這個微妙的距離讓阮白瞬間明白,其中的利益糾葛。 原本朝廷的規(guī)定是規(guī)定,還是需要按照實際情況來具體落實。就像現(xiàn)在順陽關這邊一樣,除開打仗,邊關人口和行政單位極少,根本就沒有必要特意再設立一個驛站。距離略遠的一個驛站完全能兼顧得過來。不過是相差十里地,能差多少呢? 可是現(xiàn)在因為多了一個阮白,也不知道那些大人們究竟是怎么考慮的,非得給他按上一個驛丞的名頭,這還不是一個掛職。一旦這四十里地內(nèi)再多設立一個驛站,那么勢必就會分薄原本驛站的利益。 本來邊關這里就沒什么油水了,再要分薄,擱誰那兒都不樂意。于是,物資到了那邊,就被扣住了。原本人家還覺得阮白會過來低個頭給點好處,反正意思就是讓阮白知道今后誰是老大,可是沒想到日子拖了好多天,別說是阮白這新晉的驛丞,就是連個驛戶都沒看見! 楚昊冷笑一聲:“一個小小的驛丞也敢扣咱的東西,小白你放心,這事情咱們得讓他知道怕。”所謂上官,也是分對象的。而且這票子老官老吏,別看一輩子都不見得能升個半級,但是對官場上門清,做事各種油滑,若是第一次被當成了軟包子,以后有得是被咬的時候。 官員之間層層盤剝是常態(tài),可是也得分情況。換成一般二般的銀錢,扣了也就扣了??梢琴c災銀之類的款項敢克扣?腦袋都不夠砍的。 阮白的這點驢馬雖然不屬于賑災銀,但這是老百姓英勇殺敵的證明,也是朝廷向世人鼓勵老百姓保家衛(wèi)國的很好的教材。要是連這都被克扣了,老百姓還要不要去殺敵,還要不要有點血性? 據(jù)他所知,現(xiàn)在京城等地都已經(jīng)將阮白的事情編成了故事,在茶樓酒莊內(nèi)傳唱。甚至為了突出大周人民英勇的形象,連他這個起到至關緊要作用的現(xiàn)役千戶,都給春秋掉了。 朝廷顯然正在把阮白塑造成一個民族英雄的形象,對待英雄那自然得給各種好處和封賞。 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最為清楚的楚昊,當然明白這樣做不過是為了掩飾阮白腦子里的那些東西,原本還有些反感,可反過來未嘗不是一個很好的可以利用的地方。 一個民族英雄遭到上官的苛待和盤剝,這不是很好的能激起民憤的由頭嗎?邊關百姓性格彪悍,說不準還會有人找那個狗膽包天的驛丞談談人生什么的。敢扣他家二狗的東西,就得跪著給送過來! 不過楚昊心里面的計劃沒來得及實施,那位楚昊都懶得記名字的驛丞親自趕著牲口們過來了。 楚昊這天休沐,穿著一身羊皮袍子,正扛著梯子準備去修屋頂。這兩天天氣不錯,屋頂上的積雪都化了,有幾間屋子漏水,得趕緊修修。想不到他梯子都還沒靠上去,身后就聽到鞭子的破空聲。 以楚昊的伸手,哪怕扛著一架分量不輕的梯子,也不會被直接抽中。楚昊的脾氣并不算好,除了在特殊的場合,譬如說直接在草原上假扮奴隸,為了能夠找到匈人小王子的行蹤之外,他并不會壓抑自己的脾氣,尤其這鞭子一次沒抽中,還來了第二下。 第一下可以說是手滑,勉強還情有可原;第二下那就是手欠,完全就是欠揍。 楚昊甚至都沒放下梯子,腳上踩了一顆石子往后一踢,這么短的距離之下,幾乎立刻就聽到一聲痛呼,隨即就是男人沙啞難聽叫罵:“大膽刁民,竟敢毆打朝廷命官,不要命了嗎?!” 楚昊這才慢條斯理地把梯子放下,轉頭看著一手捂著額頭的中年男人,男人的指縫間滲出血絲,再加上一路過來的滿面風塵,模樣看上去十分凄慘。他看著男人另外一只手上依舊緊握著的鞭子,緩緩開口:“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謀害朝廷命官,本官倒是要問問你,你是不要命了嗎?” 田凱復聽到動靜本來想出去,卻被阮白拉住,趴在窗口一起看楚昊欺負人。 “嘖嘖嘖?!比畎咨詈蕃F(xiàn)在手邊沒有瓜子,連茶都沒有。這兩個人,一個被丟了一石子就說是毆打;另外一個被抽了兩鞭子,還是未遂,就說是謀害。總結,全都不是什么好鳥。 田凱復完全沒有阮白的閑心,滿臉憤怒:“大膽狗官,竟然敢對殿下……大人無理!” 阮白眉頭一挑,記住關鍵詞——殿下。 外面兩個朝廷命官面面相覷,陌生中年人很快就敗下陣來。 “下官曹達,忝為樂陽驛驛丞;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上官,不知上官可否告知姓名?”曹達的官威并沒有堅持超過三秒鐘。他一個小小的驛丞,凡是當?shù)蒙弦粋€官字的,幾乎都比他大,就算萬一碰上這人的官要是比他小,那他接著再收拾也不遲。 “嘖嘖嘖?!比畎咨陷呑与m然也是個公務員,可是一直以來性質都屬于外派人員,長期獨立作業(yè)形式,需要負責的人就只有一個上級領導;再加上軍人作風,并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 楚昊微瞇著眼睛,淡淡地說了自己的身份,又問:“曹驛丞不在樂陽驛,來此地為何?” 曹達一聽是個千戶,心里面氣得直罵娘,明白自己的一石子算是白挨了。千戶扛著梯子修屋頂,特么的有病?。渴窒履敲炊嗳?,犯得著自己動手嗎?面上卻是恭恭敬敬道:“回千戶大人的話,下官此次前來,是來找此地的驛丞阮大人。他有一批驢馬在下官處,不知道何時取走?” “嘖嘖嘖?!比畎走仆曜?,還有下文,小聲問田凱復,“你說他會問我要多少錢?” 田凱復不明白:“他干嘛要問你要錢?”隨即眉頭一挑,“他敢?!” 曹達當然敢,而且理由十分正當:“這些驢馬每天的嚼用……得專門安排人伺候……前一陣天冷,還特意給燒火取暖……”曹達幾個數(shù)字一報,“總計十萬六千三百二五金,咱們把零頭抹了,阮大人給個十萬六千三百金就夠了?!?/br> 溫暖的室內(nèi),曹達說完,發(fā)現(xiàn)沒人接話。他看了一眼在一旁似乎漠不關心的楚千戶,又看了一眼正冷眼看著他的田凱復。這位從京城來的田大人,他接待過兩次,是以認得。他記得田大人為人十分慷慨。 過了一會兒,阮白才開口:“曹大人的要求是合理的。不過既然您要收這些費用,那么我的驢馬可帶來了?” 曹達一聽阮白肯付錢,首先就松了一口氣。不管楚千戶和田凱復是多大的官,有多大的權,阮白才是正主。不過這會兒他說話也不敢太囂張:“數(shù)量過多,未曾帶來。驢馬還在樂陽驛內(nèi)?!?/br> 阮白笑了笑,喝茶……喝白開水。 曹達一看,又冷場了,心頭就有些惶然:“不知阮大人覺得有哪里不對?” 送貨上門改自提,還要付滯留金,當然哪里都不對。阮白的專業(yè)課學得可好可認真了。 阮白清楚的事情,作為老師的田凱復當然更加清楚,這會兒他再也忍不住,一聲冷哼:“曹大人,可敢出示公文?這批驢馬該在何年何月何日送至何處?眼下是何時?這些驢馬又在何處?曹大人,您可還覺得有哪里不對?” 曹達一聽田凱復講話,冷汗就從額頭上掛了下來。 大周的律法對驛站之間傳遞信息的時間,規(guī)定得十分嚴苛。無論是任何物資,如果是超出時限,或者是有所缺損疏漏,輕則杖責,重則流放。 只是這樣律法在那些繁華之地,或者是天子腳下,自然執(zhí)行地就很到位。到了順陽關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地方,那就剩下四個字——因地制宜,或者叫便宜行事。 只要不延誤軍機,自然不會有人來為難他這么個小小的驛丞,更何況他和順陽關的曹大人還是同族。 阮白看著田凱復欺負曹達,當然不會心生同情,原本他想親自欺負來的,可是對上這種軟骨頭,突然就覺得沒勁。果然,真的男人還是喜歡啃硬骨頭! 曹達被田凱復一番敲打后,就被放了回去;第二天就親自將一群驢馬趕了過來,私底下還塞給阮白一大包錢,沉甸甸的。 阮白又不差錢,根本就沒伸手,反倒是往曹達手上放了個二兩重的小銀錠:“曹大人辛苦了,這些天牲口的嚼用還是要算的?!?/br> 曹達摸著小銀錠,滿心不是滋味。敢情人家只是年紀小,心里面卻門清。一群驢馬,又沒有得到多么精心的伺候,邊關的物價又不高,不過是喂一點草料,二兩銀子都是往多里面算了。 阮白倒不是圣母病,而是秉持著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再說他接下來的許多行動,都離不開這樂陽驛。發(fā)展大順陽經(jīng)濟圈,以順陽驛為中心,輻射全邊關,讓老百姓早日過上好日子。 阮白知道這事情并不簡單,可也不見得有多難。以他超越時代的思想和見識,賺錢的點子分分鐘就能想個百十個??墒撬芸炀椭溃谶@邊關,日子過不下去的不僅僅是百姓,還有數(shù)量更加龐大的另外一批人——輔軍。 輔軍的來源十分復雜,在軍隊基本不享有任何保障,干著最臟最累的活。 驛站內(nèi)的兩種人,驛戶來自老百姓每年的徭役,驛卒也算是正規(guī)軍了,最起碼是有編制的。 阮白要組建驛站,許五就找了機會跪著道:“小人有幾個同族兄弟在輔軍,求阮大人賞口飯吃?!?/br> 阮白對被跪著并沒有多大感慨,能幫的事情他自然會幫,幫不了的事情他也不會因為被跪了一下,就會去不自量力幫忙。 “地上不冷?到底怎么回事?”要是敢說什么不答應就不起來的話,那他絕逼扭頭就走。 許五或許也是覺得這么跪著不好,慢慢站起來道:“當初小人到邊關,身邊還跟了六個同族的兄弟照應,后來進了輔軍?,F(xiàn)在三年過去,六個人就剩下兩個……” 阮白聽完并沒有馬上答應:“我考慮幾天。”驛站最快也得開春了,等土地化凍了才能籌建。現(xiàn)在不過是天好了兩天,冬天才剛開始呢。再說,他有顧問一號田凱復,顧問二號楚昊,干嘛放著不問? 作者有話要說: 柿子【叛逆期小弟不肯叫哥好愁人】:唉…… 老三【該吃飯了】:嗚…… 柿子【有什么辦法能讓小白開口叫人】:唉! 老三【要有rou】:嗚! 柿子【一定有辦法的吧就是想不到】:唉~唉! 老三【還要有大骨頭】:嗚~汪! 小田田:殿下這是在干嘛呢? 小白:他們有特殊的交流技巧。 第二十七章 輔軍 既然自己不了解,那就去找了專業(yè)的人了解。 楚昊這天剛回來就被阮白給逮住了。他看著站在院門外的一坨少年,既欣喜又生氣:“那么冷的天,跑外面干嘛?” 高大的男人一個側身站在了上風口,把冷風給擋住,伸手摸了摸阮白的手臉,發(fā)現(xiàn)還是熱乎的才放下心來。 阮白一點都不考慮地回答:“來接你?!?/br> 楚昊牽著馬往馬廄走,聞言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院門到屋子的距離:“你真是接得好遠?!辈焕⑹嵌?,狗皮忒厚!對于二狗的付出,他一點都感動不起來怎么辦? “說吧,到底找哥什么事?”他才不會相信這小沒良心的,沒事會乖乖出門接他呢?沒事就連吃個飯都不會等他一起吃。 阮白也不客氣:“輔軍究竟是干什么的?”從字面意義上理解,輔軍輔軍自然就輔佐軍隊。但是這批人似乎不算是軍人,好像也不算是農(nóng)民,至于其它的,似乎也歸類不上。 楚昊身在軍中,對輔軍的事情當然知道地清楚:“輔軍屬于后備軍,除了平時出cao訓練之外,凡舉后廚、驢馬、軍械、布庫等等,都是輔軍的職責范圍。” 阮白明白了,輔軍的職責大約就相當于后勤部隊,估計必要時還得上戰(zhàn)場。 “如果我在輔軍中招攬人當驛卒,會有什么不妥么?” “這倒并沒有不妥?!背缓鋈粏柕溃罢l求到你跟前了?”他家阮二狗別看著滿肚子壞水,可是對軍隊里面的事情幾乎一問三不知?;捏A最初的修葺倒是用了輔軍,可是那會兒阮二狗還住在醫(yī)館呢。既然沒有接觸過輔軍,平時又沒機會用到,那么他是怎么知道輔軍的?甚至還想著從輔軍里面招人? “許五?!比畎装朦c都不掙扎地把人給賣了,“他說自己有兩個同族兄弟在輔軍里,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甭牫粍偛耪f,他倒是對輔軍略微有點興趣了,說不定還能招到幾個技術型人才呢? 楚昊皺了皺眉,只是說道:“先見過人再說,正好要帶你去匠人那邊,這幾天天氣不錯,明天套一輛馬車過去。”阮白只是看著脾氣軟和,其實完全談不上好說話。許五求到阮白跟前,實際上還不如來求他。不過這件事情給他提了個醒,手底下這些人是該敲打敲打了。 明天要出門,阮白自然得跟老師請假,并且說明原因。 田老師聽說后,一點都沒責怪學生家長耽誤學生學習,反而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還要蹭車一起去:“若是方便,下官也想去看看?!?/br> 學生家長想了想,點頭同意:“也好?!?/br> 麗娘過來小聲道:“家里短了些東西,要去關城買?!?/br> 阮白:于是變成旅游團了? 于是,說好的馬車變成了牛車。 習慣了大草原的牛,在牲口棚里關了許久,都快抑郁了。這回見有一頭牛放出來,差點還發(fā)生了斗毆事件。還好作為畜力使用的牛,性子到底比野生的要溫馴,套上車之后開開心心地一溜小跑,把田凱復顛得早飯都差點吐出來。 阮白早飯就吃了一點點,一上車就占了個角落窩著。他原本想瞇一會兒,可是看看身邊田凱復的樣子,很擔心會被吐一身。 車棚里很寬敞,哪怕坐了四個人,也一點都不顯得擁擠。 牛車的車棚還是原先在草原做的,不過回到了大周之后,阿強等人落了空,就在原來的框架上給改了改,該加固的加固,該替換的替換?,F(xiàn)在車棚的樣子雖然依舊不怎么好看,可比起原來那也是鳥槍換炮。 麗娘和那個拿小剪子殺狼的內(nèi)向姑娘坐在一起,輕聲說著什么。前不久阮白才知道,那姑娘姓馬,在家里是老大,所以一般在荒驛里,人家都管她叫馬大娘。別人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可是阮白聽著簡直渾身不舒服。一個十五六歲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人叫大娘!反正他是叫不出口的。 楚昊騎著馬走在牛車邊上,阿強和潘大寧坐在前面駕著牛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等到了關城,阮白和田凱復被放下牛車,另外四個人得去買東西。 牛車剛拐過一個彎,潘大寧就重重吐出一口氣:“哎喲,楚大人好嚇人,他在邊上,我話都不敢說一句,就怕哪里說錯。阿強你說在楚大人面前,我是不是不能就這么我我我的,得說小人小的在下某還是別的什么?你說一樣都是個當官的,楚大人還跟咱們一路從草原上過來的,我怎么就單單看到他怵頭?明明我看到老爺和那什么田大人一點都不怕。不過也是啊,老爺和田大人長得都跟小雞仔似的,我一只手就能提起倆……” 阿強默默抹臉。楚大人在還是很好的,最起碼能耳根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