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于這種故意傷害的量刑，我專門咨詢過一個在刑事庭當法官的朋友，得知僅僅劃臉、造成輕傷的，真的判不了幾年。這種兇犯真的太可惡了，用自己三、四年的自由，換得女孩子一生都被傷疤困擾，心也太壞了。

    ☆、30|死魂靈（2）

    對于他的“忽然襲擊”趙蘇漾早有心理準備，其實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只不過想考考他倆罷了。

    “女士優(yōu)先？”凱利很紳士，微笑著對趙蘇漾說。

    趙蘇漾吸一口氣正要說，發(fā)覺岑戈的目光落在自己臉上，即將出口的話忽然卡住了。這兒不只有他，像以前一般憑想象信口開河不合適?！拔疫€沒想到……凱利，還是你先說吧?！?/br>
    “這樣，那我就先說說。”凱利抿唇沉吟一下，“死者是個外地人，重體力勞動者，家人可能至今還不知道他死了。因此我們搜尋本州的失蹤人口，沒找到關(guān)于他的報案。拋尸的人怕我們根據(jù)他的個人財物找到他的親友，進而查到他的身份、通話記錄，因此干脆脫光所有衣物，帶走他的手機。他身上的傷說明了他的職業(yè)——建筑類工人，這個職業(yè)最有可能接觸到一些突起的銳器，像莫法醫(yī)說的鐵釘、地上的瓷磚片、玻璃等等都能給他的身體造成那樣的疊加傷痕。一般人如果不小心被劃傷，下次會格外小心，可建筑類工人不同，他們就算不想受傷，也不能避免。我們可以去市區(qū)的工地找那些包工頭問一問?！?/br>
    岑戈意味不明地揚了揚唇角，不置可否。言青臉色凝重，似乎在仔細思考他的話，但因為覺得不那么對勁，所以暫時也沒表態(tài)。

    “這都是我個人的一點揣測，我經(jīng)驗不足，還請多多批評?！眲P利也是個圓滑的，謙虛地補了一句話。

    霹靂哥用腳尖踢了蘇漾的腳一下，暗示她不要再想了，趕緊說。

    她本埋頭在紙上記錄著一些思路，現(xiàn)在停筆下來，學生氣不改地把筆尖抵在下巴上，望著大屏幕，好像在自言自語——“死者是個流浪漢，精神不太正常?！?/br>
    話音剛落，岑戈眼中的笑意有了點“孺子可教”的溫度。

    “死者被清洗過，手術(shù)部位還進行過消毒，可有個地方因為不是手術(shù)區(qū)，洗得不太干凈?！壁w蘇漾剛想拜托岑戈換一下照片，他就已經(jīng)把尸體的手部特寫調(diào)了出來。得知自己想的跟他一樣，她有點驚喜，那種小傲氣勁又出來了，接著說：“指甲縫有些黑黑的污漬，邊緣不平整。死者目測三四十歲，居然還有咬指甲的習慣。指甲這么臟，他還咬得起勁，如果不是個人衛(wèi)生習慣差，就是腦子不太清楚。還有……背部。”

    岑戈的拇指在遙控器上按了幾下，調(diào)出對應(yīng)圖片。

    “莫法醫(yī)說，背部有鐵釘之類的銳器劃傷和刺入傷。被銳器劃傷背部幾率比較大，比如鉆進窄小的巷子，被突出的尖石塊、碎玻璃劃傷什么的，每個頑皮男孩小時候可能都經(jīng)歷過?？杀昏F釘刺入背部概率很低，而死者背部竟然不止一處，兩種可能，遭人虐待或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靠、躺在有鐵釘?shù)牡胤?。另外，屢次被銳器劃傷腳底的概率也不高，因為不是每個人每天都不穿鞋子到處亂跑。唯一的可能，死者不常穿鞋子，因此他的腳指甲也臟得嚇人，指縫、腳跟裂縫中都是污垢。什么樣的人會不穿鞋子到處走，不洗腳，即使被玻璃之類劃傷多次還不知教訓、多次靠、躺在有鐵釘?shù)牡胤?、還有可能遭人虐待？so，一個無家可歸、精神恍惚的流浪漢?！?/br>
    霹靂哥挺直腰桿，在桌底下豎起大拇指，“你是我見過中英文混著說，讓人最不反感的英語系畢業(yè)生?！?/br>
    被他這么一攪和，趙蘇漾一時還真想不起來自己說哪句英語了。算了，暫時不接霹靂哥的話。“從死者血液里提取到的氯丙嗪——剛才我上網(wǎng)查了一下，它經(jīng)常用于精神病尤其是狂躁癥患者。普通人用安定就可以達到很好的鎮(zhèn)定效果，為什么給死者用氯丙嗪？因為給他做手術(shù)和護理的人知道他有精神病，受到痛感刺激就會發(fā)狂，就提前打了‘預防針’。他手腳、背部的傷痕也體現(xiàn)出他對自身和周圍環(huán)境感知能力不足，如果智力方面沒什么問題的話，只有精神病一種可能了?！?/br>
    莫景平最先贊同地點頭，“小趙說得很有道理。死者胃部、肝臟都有些毛病，腸道中還發(fā)現(xiàn)一些寄生蟲?，F(xiàn)在看來，這是長年累月流浪、吃一些不潔食物的結(jié)果。在專業(yè)醫(yī)生、護士的cao作下，腎臟切除手術(shù)的術(shù)后死亡率不高，死者體質(zhì)差，整體免疫力低下等對他的死亡不無影響。”

    趙蘇漾不合時宜地哈哈一笑，“我以為整天吃臟東西的人免疫力很強呢?！?/br>
    許是覺得尷尬，凱利跟著笑起來，就是笑得有點勉強。

    岑戈把遙控器放在一邊，等大家都安靜下來，說：“流浪漢、乞丐是一個容易被忽視的邊緣群體，城市某個角落其中某個‘邊緣人’忽然失蹤，根本不會引起人們的重視?！?/br>
    趙蘇漾低頭挑眉偷偷一笑，他沒有提出異議，看來自己真的說對了。這點小得意被岑戈看在眼里，他想，此刻她心中一直存在的小尾巴一定跟她馬尾辮末端一樣，翹上天了。

    商鴻朗想起什么似的，“有個電影叫《嫌疑人x的獻身》，一個數(shù)學家就是利用‘流浪漢’這一盲點瞞天過海，結(jié)果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在隊里總是受黃老大壓制的霹靂哥本猶豫該不該插嘴，見岑戈并不反對其他人隨意發(fā)言，就鼓起勇氣舉手說：“這個流浪漢絕對不是第一個被實施腎臟摘除手術(shù)的人，正因為有精神疾病，即便他活了下來，也意識不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更不用說報警或是求救。和他幾乎同一時間被摘除腎臟的另外一個人，極有可能是他的‘同類’。那群人見他死了，就干脆連角膜一起摘下來，能賣多少是多少。”

    和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趙蘇漾相比，來自普案處、從未參與過重案偵破的霹靂哥在這里總有點不自信，說完還很認真地用征求意見地目光看看大家，見大家紛紛點頭才放心下來。

    商鴻朗嫉惡如仇地說：“這該不會是一個專門以流浪漢、乞丐為下手對象的器官買賣團伙吧？‘無本生意’不要太賺錢，如果能配得上型，他們巴不得把受害人的心肝脾肺腎能賣的全賣了！”

    “喪心病狂?！毖郧鄵u搖頭，嘆道，“全市那么多流浪漢和乞丐，怎么查？”

    “這個團伙以什么群體為下手對象還不能就此定論，流浪漢也許只是冰山一角?！贬暾酒饋?，單手揣在褲子口袋里，“接下來，我們分成三組。言青、凱利負責同偵查所探員一起繼續(xù)搜捕顧明，對他的直系親屬實施24小時不間斷監(jiān)視監(jiān)聽，同時，調(diào)查顧明銀行賬戶流水；景平、鴻朗和我對市區(qū)有能力實施換腎手術(shù)的醫(yī)院進行排查，以車禍地為分割線，顧明騎過的路段附近醫(yī)院可以先排除，著重調(diào)查近48小時內(nèi)將進行一臺換腎手術(shù)后又‘因故’取消的醫(yī)院。霹靂……”

    “不好意思，岑隊。我有個疑問……”凱利出聲打斷，得到允許后，他說：“為什么手術(shù)地在本地？我看過一些新聞，一些黑中介不一定只做本地生意，只要配型成功，器官也可以運往外地?！?/br>
    “也是啊?！鄙跳櫪暑D悟，搭著凱利的肩，“你很有生意頭腦嘛?！?/br>
    岑戈在電腦里找了一會兒，調(diào)出一份市區(qū)地圖，“水路運輸速度較慢，暫時排除。長寧有一個機場，東西兩個火車站，東南西北四個汽車站。其中，機場、火車站安檢嚴格，時不時還有警犬巡查，運輸風險大；西、北汽車站為長途車站，去往外州、外省，東、南車站規(guī)模較小，主發(fā)省內(nèi)、周邊縣市。顧明路過西、北汽車站路口都沒有停下，如果他要把保溫箱交給別人運往外地，只能去東、南車站。然而我們調(diào)查顧明時發(fā)現(xiàn)他持有摩托車和汽車駕照，他的職業(yè)是一名司機。如果腎臟需要運往外地，相信他不會假手別人。”

    “這樣一來挺麻煩的。”商鴻朗很困惑，“我們市的某個醫(yī)院真的會跟黑中介、摘腎手術(shù)室相勾結(jié)嗎？醫(yī)者仁心，這種折壽的事他們也做？！”

    身為法醫(yī)的莫景平不贊同地搖搖頭，“折壽的是黑中介和摘腎手術(shù)室，某個醫(yī)院得到□□、進行換腎手術(shù)，這是在救人。但是，一些黑了心的醫(yī)生能從手術(shù)中牟利，即使做的是救人的事，也愧對他們那身白大褂。”

    一條清晰的利益鏈浮了出來，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中。

    職業(yè)無貴賤，醫(yī)生能挽救許多傷者的生命，教師為國家培養(yǎng)出色的人才，清潔工給市民一個干凈的街道，作家?guī)泱w驗紙上戎馬江山。然而任何職業(yè)都會出幾個敗類，吹黑哨的裁判、惡言惡語逼購物的導游、貪贓枉法的公務(wù)員等等，敗壞了整個職業(yè)群體的形象。任何一個有理智的人都應(yīng)該堅信，大部分人都秉持著職業(yè)cao守，不屑與敗類同流合污，保持干凈的靈魂。

    停頓幾秒，岑戈又開口繼續(xù)分配任務(wù)：“霹靂、蘇漾一組。為了保持腎臟新鮮度，運輸過程不會耽誤太久。即便衛(wèi)生條件差、搶救設(shè)備低端，北郊范圍內(nèi)一定有一個具備手術(shù)條件的地方——衛(wèi)生院、私人診所或者隱秘的獨立手術(shù)室。你們把可疑地點找出來即可，不要打草驚蛇?！?/br>
    商鴻朗暗搓搓地想，岑隊真是無私，我還以為他會加入葛霹靂那組呢。可是，你這樣放長線釣大魚真的“大丈夫”嗎？他正想著呢，就聽“無私”的岑戈說——

    “散會。蘇漾，你留下?！?/br>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評論小紅包送給 歸居于塵

    注：我寫任何一個負面人物都是情節(jié)需要，絕對沒有侮辱某個職業(yè)、性別、地區(qū)的意思，請千萬不要對號入座

    明天請假一天，后天繼續(xù)

    ☆、31|死魂靈（3）

    其他人都陸續(xù)走出了小會議室，趙蘇漾坐在原位，雙手交握著放在桌面上。 岑戈關(guān)上門，又轉(zhuǎn)身走了過去，坐在她身邊的一個位子上。

    趙蘇漾偏頭看了一下，他和她的肩膀距離大概一肘。

    時間似乎靜止了，窗簾一角被空調(diào)風吹得前后晃動，墻壁上長條形的光斑時有時無，桌椅倒映在锃亮的瓷磚地板上，細致清晰得連椅子邊角一根倒刺都看得見。

    “你凡事小心。”岑戈忽然說。

    “我想進重案處。”趙蘇漾幾乎同時開口。

    岑戈側(cè)身，手肘靠著桌沿，和她對視，“重案處經(jīng)常通宵加班，危險性高，原則上不安排女性探員?！?/br>
    “性別歧視。”

    “是照顧。”

    趙蘇漾肩膀一塌，長舒了一口氣，有些泄氣的模樣。

    “我力所能及的是，能抽調(diào)任何探員進入專案組或者特案組時，帶上你?！?/br>
    她一聽，緊皺的眉頭霎時舒展，眼中那微亮的神采一閃而過，好像小鹿見到一顆碩果累累的櫻桃樹，“真的？”

    岑戈的語氣不自覺地放柔，帶著點哄人的上挑尾音：“我已經(jīng)這樣做了，不是嗎？”

    趙蘇漾笑了，重重點了點頭，“我不會讓你為自己的選擇丟人的！”

    岑戈搖搖頭，還是那句話：“凡事小心?！鳖D了一下，他恢復嚴肅的神色，“在任何一次調(diào)查行動中，但凡你受一丁點傷回來，下次……”他警告道——“再沒有下次。明白嗎？”

    趙蘇漾忽然豎起左手食指，“剛才你分析案情時，我一不小心被a4紙的邊邊給割傷了，算不算？”

    瑩潤潔白的手指，頭發(fā)絲兒一樣細的血痕橫在指腹一側(cè)。

    好哇，你竟敢挑戰(zhàn)他。

    “算?！?/br>
    趙蘇漾馬上把手藏在背后，有點急了，“不算不算！”

    岑戈笑著站起來，“好，解散?！?/br>
    “你為了幫我尋找小說的靈感，也是蠻拼的。我把這幾個月自己的經(jīng)歷添油加醋寫進小說，反響還不錯，還有讀者夸我越來越寫實?！壁w蘇漾高興了，心情大好，跟著他往外走，“我自己也沒閑著，封閉培訓時廢寢忘食的，連上廁所都在思考和推理?！?/br>
    岑戈猛地停下，她“嗷”一聲撞到他的背，后退兩步。

    “舉個例子。”

    趙蘇漾揉了揉鼻尖，“什么例子？”

    岑戈眼中些許戲謔：“上廁所時進行思考和推理的例子?！?/br>
    “有次我發(fā)現(xiàn)一只蜘蛛在隔板上爬，它的左右手不一樣粗，我推理出——這只蜘蛛是個左撇子！”說著，她左手握拳抬起來揮了揮。

    “蜘蛛的手和腳怎么區(qū)分？”岑戈饒有興趣地問。

    她篤定答：“前面兩肢是手，后面六肢是腳，跟螃蟹是一樣的。”

    岑戈望著她，似乎有點無奈又無語。她再這么古怪可愛下去，他繃不住了要把她按在墻上狠狠親一頓結(jié)果把她嚇到怎么辦？

    反正這個念頭也不是第一次，早在她喝“興奮劑”直叫難喝時他就有了，又或者，早在牧曲機場她在安檢口向他揮手告別時就有了。

    本來，安排進州立刑偵中心的見習女探員只有丁涵馨一人，按照戶籍所在地，趙蘇漾應(yīng)該去千樟市立偵查局的。她最后怎么會到州偵查局，恐怕只有岑戈心里明白。

    淡定，岑戈。

    ☆☆☆

    “顧明的家人報了失蹤?！毖郧嘣趦商旌蠓答佌f，“他妻子終于說了實話，顧明在車禍當天用私人號碼給她打電話說遇到事情要出去躲一躲，隨后再也沒有了消息。他的另一個業(yè)務(wù)手機號我們查了，一些關(guān)鍵時間點打進的電話都來自同一個公用電話亭，電話亭附近交通頭到了夜晚視線非常差，根本看不清楚?！?/br>
    “賬戶流水？”岑戈問。

    “他跑運輸?shù)腻X進進出出的實在太頻繁了，也沒什么大額匯款。就是……”言青拿出了一張復印件，“定期存折這里，去年到今年，三筆2000元的存入，存入日期的前后三天，他的活期存折里都沒有支取。他妻子說，他的錢都由他自己打理，不可能是從妻子那里拿的。我覺得，他每次運輸都收現(xiàn)金。不過……一枚腎臟聽說能賣幾十萬，2000的運費是不是有點少？”

    “僅負責把臟器從郊區(qū)運到市區(qū)，不可能得到太多的錢?！贬昕吭谝伪成?，目光匯聚在桌上某一點，若有所思，“有的販.毒人員托下線將毒.品通過火車運往另一個城市，每次僅支付五萬元作為報酬?！?/br>
    言青一笑，“五萬不少了?！?/br>
    “運毒一旦被抓，就是死罪。運輸人體器官被發(fā)現(xiàn)，一口咬定自己毫不知情，比運毒風險小，自然報酬也少?！贬觐D了頓，言歸正傳，“你說電話亭附近交通頭到了夜晚視線很差？這是突破點。聯(lián)系那個轄區(qū)的偵查所，我要知道近幾年內(nèi)那個區(qū)域發(fā)生過什么小案件，卻因為攝像頭的關(guān)系一直沒有結(jié)案?！?/br>
    “這是……？”一旁的凱利不解地問。

    “除了我們內(nèi)部探員，誰知道那個攝像頭在夜晚只是個擺設(shè)？除非打電話之人曾在那里遇到什么事，通過探員之口得知攝像頭的情況。”岑戈找出區(qū)域地圖，“這種沒有夜視功能攝像頭一直不更換，最大的原因就是附近沒有交通信號燈，也沒有居民小區(qū)，在這里發(fā)生的小案件應(yīng)該不多，找出來，或許有收獲?！?/br>
    言青點點頭，帶著凱利走了。

    商鴻朗因為這兩天一無所獲，有些垂頭喪氣。岑戈抬眼看看他，“沒有查到任何關(guān)于換腎手術(shù)的信息是意料之中的事?！?/br>
    商鴻朗眼巴巴地看過來，還是很不高興的樣子。

    岑戈許是坐乏了，站起來走出獨立小辦公室，走到落地窗邊活動活動筋骨，“法律規(guī)定，腎臟、心臟移植等等涉及人體器官更換的手術(shù)前，供患雙方的身份證、戶口本、戶籍證明、捐贈同意書等等都必須經(jīng)過審查。在這種嚴格的規(guī)定下，一個來源不明的腎臟如何通過醫(yī)院正規(guī)的手術(shù)渠道放進患者體內(nèi)？”

    “這么說來換腎手術(shù)是偷偷摸摸進行的？”商鴻朗的眉頭舒展開，“對了，你一開始就知道查不到，為什么還要查??？”

    “不單要查換腎手術(shù)，還要查醫(yī)療器械、藥劑供應(yīng)商?！贬晷α诵Γ胺駝t我和你去就行了，為什么帶上莫法醫(yī)？”

    商鴻朗一臉恍然大悟，“我說你們倆在醫(yī)院里嘰嘰咕咕的干嘛呢，原來是調(diào)虎離山……呃，不對不對，聲東擊西。查到什么了？”

    “還在統(tǒng)計和對比?！贬曩u個關(guān)子，“另外那組查得怎么樣？”

    “沒消息?！鄙跳櫪视嬌闲念^，故意說：“北郊是個好地方啊，空氣好，綠化好，兩個年輕人一邊查案子一邊踏青，欣賞山清水秀的大好風光，難免慢一點?！?/br>
    岑戈轉(zhuǎn)頭望了一眼窗外，又回頭問他，“37c，烈日當空。踏青？”

    “……我肚子有點疼，去趟廁所?！鄙跳櫪始傺b沒聽見，捂著小腹快步走出辦公室。

    接近傍晚時，莫景平來到辦公室，懷著幾分壓抑不住的興奮，第一句話——“韞安醫(yī)院！”

    “什么？”正在重看監(jiān)控視頻的商鴻朗積極地搶過他手里的一疊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