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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謝馨柔將自己手里的羽毛箭遞給了言昭華，說道：“你可算來了，我這一下午都輸多少了，那個(gè)壺口小的可憐，我眼神兒又不好，她們盡欺負(fù)我?！?/br>
    旁邊有幾個(gè)漂亮小姐說道：“哪里是我們欺負(fù)你，咱們都是一樣扔的，壺口偏就欺負(fù)你不成？別輸了就找借口，我那彩頭可還沒贏夠呢?！?/br>
    說話的是威武候家的嫡小姐王碧川，她也是個(gè)爽快性子，和謝馨柔比較熟稔，這才打趣她道。

    謝馨柔有意讓言昭華亮相，游戲是小，輸贏是小，關(guān)鍵是大家一起游戲過后，感情肯定能稍微熟識一些，言昭華從前不怎么出席宴會，對這些世家小姐并不熟悉，所以，謝馨柔有心讓她加入，言昭華哪里看不懂謝馨柔的意思，心中十分感激。

    “好啊好啊，玩兒了一個(gè)下午，你可算說實(shí)話了，就惦記我那些彩頭了，哼，偏不給你?！?/br>
    幾個(gè)姑娘笑鬧之后，游戲就開始了，言昭華給分到了三支羽毛箭，謝馨柔暗地里給她也準(zhǔn)備了好些下注彩頭，姑娘們熱熱鬧鬧的又開始了玩鬧，言昭華只覺得自己不能欺負(fù)小孩子，別說她比她們多活一世，就算不多活這一世，就憑她繡花十多年的眼力，玩兒擲壺游戲也不能夠輸啊。

    不過她再怎么不善交際也知道，游戲這種事情吧，就是要輸一輸，贏一贏，氣氛才能熱起來，若是你一味的輸，一味的贏，那可就少了很多趣味性，大家玩兒幾回就不愿意和你搭了。

    在這方面，言昭華的經(jīng)驗(yàn)總比這些小丫頭要強(qiáng)的多，十盤下來總能贏個(gè)四五盤，輸個(gè)四五盤，變幻著順序來，誤差總不會超過兩回，讓一干小丫頭都玩兒的十分盡興。

    這邊玩的高興，湖心亭的裴宣和范文籌都停了棋興，裴宣拿了一把魚食，軟軟的靠在亭柱子上，活脫就是一副病怏怏的姿態(tài)，再加上他那過于秀美的臉蛋，還有天生蒼白的臉色，將‘病怏怏’這個(gè)詞演繹的實(shí)實(shí)在在，多少姑娘的眼睛往這里瞟，愛慕中又帶著些許同情，范文籌幾乎可以想象那些看中裴宣的姑娘們此刻內(nèi)心的真實(shí)想法：唉，出身好，相貌好，身段好……偏偏這般羸弱，今后若是嫁給他，也不知有沒有安全感……

    范文籌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沒忍樁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從食盒里也抓了一把魚食，走到水邊，一邊喂魚，一邊看著岸上那一塊青草地上鮮活美麗的畫面。目光鎖定在擲壺那一片，范文籌認(rèn)出了那個(gè)背影，不就是先前他和裴宣話里的主角嗎？言家的嫡小姐。

    范文籌來到裴宣身旁，說道：“嘿，沒想到那嬌滴滴的人兒，擲壺倒是有些準(zhǔn)頭?！?/br>
    裴宣看著水面，連頭都沒有抬，就說道：“是挺有準(zhǔn)頭的?！?/br>
    范文籌聽他話里有話，這才有心看了一會兒，果然立刻明白了裴宣話里的意思，暗自驚心那丫頭的厲害之處，玩這種游戲，厲害的不是把把贏，而是把把都按照自己的意思決定輸贏，關(guān)鍵就在‘決定’兩個(gè)字上，她能保證每一盤都輸四到五個(gè)，誤差不會超過兩回，范文籌自我反省一番后，覺得就算是自己親自過去擲，也未必能比她擲的好吧。

    回頭看了一眼專心致志喂魚的裴宣，納悶他居然早就看出來了？不能夠吧，剛才在棋盤上自己被他殺的片甲不留的同時(shí)，他居然還有那閑心思看人家姑娘擲壺？

    言昭華將一支羽毛箭射入了壺口，引得謝馨柔和其他幾個(gè)姑娘在一旁叫好，自從言昭華開始和姑娘們接觸之后，言昭寧就好像在一旁生氣了，似乎有點(diǎn)不滿大家都和言昭華相熟一般，嘟著嘴說道：

    “什么嘛，咱們投進(jìn)去的時(shí)候，也沒見她們這么大反應(yīng)啊?！?/br>
    謝馨元看了一眼言昭寧，說道：“哎呀，表姐都好幾回沒投進(jìn)去了，大家都以為這回也投不進(jìn)，沒想到她投進(jìn)了，自然反響大一些的?！币娧哉褜幠樕惶茫x馨元主動邀請，說道：“我們總這么坐在旁邊也不是辦法，還是跟大伙兒一起熱鬧去吧，我看表姐也不是傳聞中那樣傲慢無禮，你看她笑得多好看啊。”

    謝馨元是個(gè)天真活潑的性子，從前覺得言昭華不好，那是因?yàn)檠哉讶A很少和她們一起玩兒，再加上言昭寧又時(shí)常說一些言昭華在府里做的事，說的話給她聽，讓謝馨元有些排斥，可今日瞧著言昭華那貌美傾城的和善模樣，謝馨元性子愛玩愛鬧，哪里還記得其他？

    言昭寧瞧謝馨元動搖了，心里就更生氣，猛地站起來，下了謝馨元一跳，說道：“我原以為元姐兒你懂我，能明辨是非，可你卻說出這些話來，算是我言昭寧看錯(cuò)你了?！?/br>
    言昭寧猛地發(fā)火，謝馨元也是懵了，吶吶的說道：“寧姐兒，你，你怎么了？我，我也沒說什么呀?！?/br>
    旁邊有人聽見言昭寧的聲音，湊過來問怎么回事，言昭寧指著謝馨元說道：“別問我，你們問她，一個(gè)個(gè)都是叛徒，全都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就知道欺負(fù)我，人家給你一點(diǎn)好臉看，你就飄飄然，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謝馨元覺得有些冤枉，看著旁邊那幾個(gè)一直都以言昭寧馬首是瞻的姑娘盯著自己，她漲紅了臉，連連搖手：“不是的，我，我什么也沒說呀！”

    不過就是說了句表姐看著沒那么壞，哪里就得罪人了？可謝馨元心中委屈，可言昭寧看起來比她還要委屈，謝馨元就心軟了，走過去了拉了拉言昭寧的衣袖，說道：

    “寧姐兒，好了，我知道錯(cuò)了，你別生氣了?！?/br>
    言昭寧不理她，轉(zhuǎn)過身去，又讓謝馨元說了幾句好聽的，這才轉(zhuǎn)過身來，以教訓(xùn)的口吻說道：“旁人也就罷了，我和你自小一起長大，你可不許聯(lián)合旁人欺負(fù)我。”

    謝馨元心中第一次覺得言昭寧有點(diǎn)不可理喻，可正如她說的，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分享過很多很多小秘密，友情自然是旁人不能比的，謝馨元很珍惜這份感情，所以平時(shí)言昭寧說什么，她都會聽，比起言昭寧不理她，她寧愿自己受點(diǎn)委屈，不過目光卻忍不住往人群中瞥去，大表姐那模樣，是真的沒那么壞嘛，不過這一回，謝馨元就聰明的沒把這話說出來了。

    言昭寧用威風(fēng)壓下了謝馨元，心情才稍微好些，看到人群中眾星拱月的言昭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將宮綾一揚(yáng)，帶頭走向了歡呼聲不斷的人群。

    言昭華已經(jīng)不記得有多久沒有玩兒的這樣暢快了，跟小姑娘一起玩兒最大的好處就是她可以掌控全局，她知道她們什么樣的情況下高興，什么情況不高興，喜歡聽什么，不喜歡聽什么，總能在大家快要失望的時(shí)候，給大家一個(gè)希望，然后繼續(xù)熱鬧下去。

    謝馨柔和她兩人一唱一和，熱鬧的很，將青草地上大多數(shù)的姑娘都吸引到了擲壺這項(xiàng)活動中來，桌上的彩頭越放越多，氣氛也越來越活躍了。

    言昭華與對手只相差一箭，此刻輪到她出手，正要擲出，就聽言昭寧的聲音在后面響起：

    “jiejie這百發(fā)百中的本事不知在哪里練的，莫不是背著我在院子里偷偷玩兒的吧？不如和我也比一場？”

    大家都認(rèn)識言昭寧，知道言昭華是言昭寧的嫡姐，不過素日有宴會，只有言昭寧出席，言昭華甚少出門，今日才得以見到真容，大家都有志一同的感覺，言昭華并不如傳聞中那樣難相處，大家給言昭寧讓出了一條道，言昭寧提著火紅的裙擺，像一只驕傲的孔雀般走到言昭華身前，早就換了一副笑吟吟的臉孔，對言昭華這般說道。

    言昭華沒有放下手中的羽毛箭，也沒有正面回答言昭寧的挑戰(zhàn)，而是對言昭寧揮了揮手，淡淡的說了一句：

    “別擋著，我和李小姐還有一箭沒分高下呢。”

    言昭寧氣得鼻孔都要歪了，可礙于眾人面前，又不好發(fā)作，言昭華卻毫無自覺，將她不動，那只手又對她揮了揮，讓她退開，言昭寧沒法，只能往旁邊挪動了兩步，只見言昭華出手一擲，羽毛箭偏離壺口半分，就掉到旁邊去了，李小姐高興的跳了起來，因?yàn)檠哉讶A和她本就相差一箭，若言昭華這一箭射入了壺口，那兩人就是平手，可若言昭華這一箭射不入，那桌上的彩頭就都是她一個(gè)人的了，倒不是有多看中彩頭的分量，哪怕是條帕子，只要能贏，都是令人高興的。

    言昭寧對這個(gè)結(jié)果暗笑在心，擲壺這個(gè)活動她也很拿手，一般找不到對手，所以現(xiàn)在這些女孩兒們都不愿意和她對戰(zhàn)了，看言昭華來來去去的玩兒了這么久，面前才贏了幾樣?xùn)|西，技術(shù)可見并不高明，言昭寧先前那樣夸贊言昭華，不過就是想為一會兒她贏的時(shí)候鋪墊一番罷了。

    壺口被扶正之后，就有小丫鬟將羽毛箭撿回來整齊排列好，場內(nèi)氣氛因?yàn)檠哉褜幍奶翎叾焖倮淞讼聛?，全都興致勃勃的看著言家這對姐妹要如何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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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言昭寧生怕言昭華怯場，便上趕著說道：

    “如此，meimei就先開始了，我們也別你一箭我一箭，干脆一些，你擲十箭，我擲十箭，誰入的壺口多，誰就算贏了，至于彩頭嘛……”言昭寧將言昭華上下打量了一圈，目光落在言昭華手腕上的白玉手鐲上，不客氣的指著說道：“我就要這個(gè)彩頭！”從前就一直看言昭華戴著，玉質(zhì)如養(yǎng)胎般細(xì)膩，定然是價(jià)值不菲的，言昭寧素來看不慣言昭華身上戴著比她好的東西，故才這樣說。

    言昭華低頭看了一眼手腕，回答的很爽快：“好，一言為定?！?/br>
    言昭寧心中一喜，待會兒她就可以力挫言昭華，順便還能得一樣寶貝，再也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了。正要伸手拿箭，卻聽言昭華又來了一句：

    “我輸了，彩頭是這白玉鐲子，那meimei輸了，彩頭是什么？”

    這下大家才恍然大悟，是啊，你都人家要彩頭了，可人家就一定會輸嗎？若是人家贏了，總不能什么彩頭都不拿吧。人群中有姑娘已經(jīng)開始小聲議論了。

    言昭寧只覺得言昭華越來越討厭了，之前在府里，她明明不敢這樣和自己說話的，可近一個(gè)月來，她就跟瘋了似的，處處與她和母親作對也就算了，對她的態(tài)度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變得讓她不認(rèn)識，變得讓她有些駕馭不了了，言昭寧不得不承認(rèn)，這種感覺很糟糕，硬著頭皮說道：

    “jiejie想要什么？”

    言昭華就像先前言昭寧那般上下打量了她兩眼，目光落在她用來固定頭頂發(fā)髻的雀頭雀尾點(diǎn)翠嵌寶石的金簪上，言昭寧今日梳的是一個(gè)雛鳳髻，這種發(fā)髻好看是好看，就是不太牢固，會梳頭的人就知道，這發(fā)髻只能坐著靜靜賞花，因?yàn)閺膬?nèi)到外，就只靠一根簪子固定住，并且固定用的簪子，不能太繁復(fù)，怕喧賓奪主，搶了發(fā)髻的風(fēng)采，所以，替言昭寧梳妝的人選了一根比較樸素的點(diǎn)翠金簪，若論貴重，言昭寧身上還有金鑲東珠串成線的項(xiàng)鏈，九鳳展翅鑲五彩寶石的手釧等，但言昭華卻不想要，二話不說，含笑指了指她的頭頂，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