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勵很快做好三明治，照顧吃晚餐，吃到一半，回來了。

    一進(jìn)家門，就開始跟麻麻夸耀，粑粑做的三明治多么好吃，準(zhǔn)確地說，不是夸耀，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美。

    “麻麻，你快去洗手。”

    等洗好手出來，迫不及待地遞給她一份三明治，驕傲地說，“我粑粑做的?！?/br>
    嚴(yán)勵其實迫切地想要知道佳佳聽完解釋后的反應(yīng)，但是考慮到，他還是忍住沒立即問，但是整個人越來越心不在焉。

    他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還是主動提起了話題。

    “已經(jīng)和佳佳談過了?！?/br>
    嚴(yán)勵倏地抬起頭，目光熾熱地看著，期待她接下來的話，卻沒想到漸漸面露難色。

    “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講清楚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特別生氣，她還說……”

    “說什么？”

    “她說，她說祝福我們?！?/br>
    “莫名其妙！”

    嚴(yán)勵不自覺就提高了說話的音量，嚇得手里的三明治掉在盤子里，眼睛滴溜溜地看著他。

    “對不起，粑粑不是說你?！眹?yán)勵幫他把三明治拿起來，重新放到他手里，“你繼續(xù)吃?！?/br>
    看著繼續(xù)大口地吃，嚴(yán)勵卻是一點食欲都沒有了。過了一會兒，他非但沒有食欲，整個人如坐針氈。

    “你去哪里？”

    “粑粑，你去哪里？”

    幾乎同步問出來。

    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嚴(yán)勵，回過頭來，就看到可憐兮兮的坐在那里，手里拿著吃到一半的食物，一副想哭的樣子。

    “粑粑有點事出去一下，很快回來?！眹?yán)勵回來在他額頭親吻了一下，狠狠心轉(zhuǎn)身離去。

    他剛關(guān)上門，就聽到隱隱的啜泣聲從里面?zhèn)鱽恚芸?，就由啜泣轉(zhuǎn)變成了大哭，哭著喊著“粑粑不要我了嗎……粑粑……”

    嚴(yán)勵牙一咬，還是決心離開。他只能爭取快點解決佳佳那邊的事情，這樣才能早點回來陪他。

    一路上，嚴(yán)勵打了無數(shù)個電話給佳佳，但是都被拒接了。他直接去到她的宿舍，卻被幾個舍友轟出了樓，他甚至連佳佳的面都沒有見到。

    天正下著雪，地面快要被白雪覆蓋。他靠在車子旁，連呼出的氣體都被凍成了白茫茫的霧氣。

    他知道，佳佳房間的窗戶就對著這塊空地，他站在這里，佳佳一定可以看到她。

    他發(fā)了條信息到佳佳的手機(jī)上，“我會一直站在這里等你，等到你愿意見我為止。”

    佳佳收到信息的時候，正躲在窗簾后面偷偷看他。

    她看完短信，再看立在風(fēng)雪當(dāng)中的嚴(yán)勵，夜已深，雪越下越大，她知道，嚴(yán)勵不可能在那么冷的天氣里待得下去。

    “隨你的便！”

    佳佳簡單地回復(fù)了條消息后，離開窗臺，關(guān)了燈，躺到床上去了。

    她其實心很亂，千頭萬緒都在這一刻涌進(jìn)腦海。她強(qiáng)迫自己不要多想，然后在心里默默地數(shù)“水餃”，一個水餃，兩個水餃……

    不知道數(shù)了多久，數(shù)著數(shù)著就餓了。

    佳佳打開床頭的臺燈，折騰爬起床來，手搭在房門上的門把時，她停了一下猶豫著回過身來，望向窗臺。

    他還在外面嗎？應(yīng)該離開了吧？又是期待他還沒有走，又是害怕希望會落空。

    她突然心跳很快。

    房門到窗臺的距離，只有十幾步遠(yuǎn)，她卻走了將近一分鐘，每一步，都伴隨著強(qiáng)烈的心跳。

    佳佳扒開窗簾，看見他還站在原地，抬頭看著她的窗臺這里。

    佳佳拿起手機(jī)查了一下時間，距離他發(fā)短信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半個小時了。

    如果她不下去見他，他就真的在那里站一夜嗎？佳佳看著他身后車子的車頂上，已經(jīng)覆蓋了一層白雪，他的頭上，身上都沾有雪花，可以想象他此刻正承受著怎樣刺骨的寒冷。

    怎么辦？還是會心疼他。

    佳佳立即撥了個電話給這棟樓的保安，投訴有人擾民。

    大概過了一兩分鐘，兩名保安就出現(xiàn)在佳佳的視線里。

    兩名保安跑過來，一左一右地將嚴(yán)勵架起，嚴(yán)勵掙扎了幾下，嘴里咕嚕咕嚕地不知道跟他們說了些什么，但肯定是極有分量的話，因為保安很快就放開了他。

    佳佳不得不再打電話給保安，要求他們必須把人趕走。

    那頭的保安鄭重其事地回答她說，“我想他說的對，我們沒有剝奪他追求幸福的權(quán)利?！比缓箅娫捑蛼炝?。

    佳佳又是生氣又是震驚，撥了個電話給嚴(yán)勵，“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心軟，嚴(yán)勵，我告訴你，我絕對不可能見你！”

    佳佳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份上，嚴(yán)勵應(yīng)該會知難而退，卻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在外面等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佳佳走出樓道的時候，嚴(yán)勵從車上下來，臉上失去了血色，嘴唇發(fā)紫。

    后半夜看到他上了車，以為他終于要走了，可是并沒有。不過知道上車開暖氣躲躲，還不算太蠢，不然恐怕現(xiàn)在得躺在醫(yī)院病床上了。

    “去哪里，我送你?！眹?yán)勵走過來拉住她的手。

    “不需要，我有人接?！奔鸭逊鏖_他的手，朝停在路邊的一輛美式汽車的方向揮了揮手。

    路邊車子駕駛位上的車窗降下來，里面的人也沖她打了個招呼。

    佳佳從他身邊擦肩而過，然后上了卡瑞的車。

    佳佳上了車以后，一邊系上安全帶，一邊對駕駛位上的人說，“卡瑞，謝謝你。”

    “吵架了？”

    “抱歉，我不想多說?！?/br>
    “當(dāng)然，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闭f完，卡瑞發(fā)動車子。車子平穩(wěn)加速，很快向前疾馳而去。

    今天是靜姐生日，宿舍幾個人羅列了一堆慶祝的方式，最后壽星決定晚上請大家一起去酒吧放松，這個決定獲得了全體舍友的一致同意。

    幾個人來到一間音樂酒吧，剛進(jìn)去耳邊就充斥著震動耳膜的dj音樂，她們每個人都開始不自覺地跟著節(jié)奏搖擺起來，似乎全身的細(xì)胞都被音樂浸染。

    一路蹦跳著，搖擺著，她們在服務(wù)員的引導(dǎo)下，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后點了些吃的和酒水。

    dj老師這個時候切了首當(dāng)下最流行的搖滾歌曲，越來越多的人涌入舞池，五光十色的燈光絢爛交錯，紙醉金迷的奢靡情景引人癡醉，身邊幾個女孩子迫不急的地脫了外套，躍入舞池。

    佳佳和靜姐則相對淡定，坐在位置上一邊跟著節(jié)奏搖擺，一邊吃東西。

    “怎么不一起去跳？”

    “先喝點酒，熱一下身。我不喝酒，找不到感覺，跳不起來?！奔鸭岩贿呎f著話，一邊倒酒。倒了兩杯威士忌，一杯給靜姐。

    兩個人碰了一下杯，佳佳對她說，“靜姐，生日快樂！”

    說完，她酒杯湊到嘴邊，正準(zhǔn)備一飲而盡，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不適感襲來，她連忙捂住嘴，干嘔起來。

    靜姐幫她把酒杯放下，一遍遍撫著她的背，“還好嗎？”

    佳佳不適感來得快也去得快，干嘔了幾下，她又恢復(fù)如常。

    “沒事，就是覺得這個酒的味道有點……大概是不適合我。”

    靜姐忙叫人送一杯飲料過來。

    就這樣，一個人喝酒，另一個人喝飲料。過了一小會兒，佳佳就開始覺得不太舒服了，燈光太亮，音樂太吵，鬧得她整個人頭暈?zāi)X脹起來。

    “靜姐，我不太舒服，想先撤了。”

    “我陪你回去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出去外面走走，透透氣，然后攔一臉出租就好了。今天你生日，玩得開心點?！?/br>
    “那……你自己小心點。”

    “放心吧，又不是小孩子。”

    佳佳走出酒吧，呼吸到新鮮空氣后，整個人的狀態(tài)變得比先前好多了。這一帶是娛樂購物的天堂，隨處可以看到出租車的身影，她很快就攔到了回家的車。

    乘著電梯上了樓，電梯門開，她一邊邁著步子，一邊低頭在包包里翻找門卡，找到門卡，抬頭間，嚴(yán)勵就這樣撞入她的視線。

    嚴(yán)勵此刻正靠在宿舍門口的墻上，眼神迷離。

    佳佳走近幾步，聞到nongnong的酒味，不知道他喝了多少。

    佳佳收回視線，沒有理會他，徑直朝房門走去，然后開了門進(jìn)去。她正要轉(zhuǎn)身關(guān)門的時候，嚴(yán)勵從身后抱住她，他有些站不穩(wěn)，依靠著佳佳作為支撐點，才勉強(qiáng)能夠站著。

    佳佳掙扎著要他放開，他不但不放，只一昧地抱住她更緊，“你可以打我，罵我，也可以生我的氣，但是拜托，不要不見我，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嚴(yán)勵，我讓你放開，聽到?jīng)]有！”

    “你不理我，我好難受?！眹?yán)勵埋首在她的脖頸之間，迷醉的親吻起來，濕濕冷冷的吻，一個接著一個，密密麻麻地落在她的頸間。

    佳佳有一刻想要放任自己，但是理智告訴她應(yīng)該拒絕。她曲起手臂，用手肘狠狠撞向他。嚴(yán)勵本來就不太站得穩(wěn)，被這樣一攻擊，他更是步伐發(fā)飄，連連退了幾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然后就一動不動了。

    “誒，嚴(yán)勵！”佳佳走過去叫他。

    但是，嚴(yán)勵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佳佳蹲下身子，拍拍他的臉，“嚴(yán)勵，醒醒！”到底喝了多少酒，竟一點意識都沒有了。

    嚴(yán)勵突然就伸手抱住她的身子，然后一個勁兒地將她往自己身上拖。

    佳佳原來還會掙扎幾下，可是力氣上真的敵不過他，最后只能就著他的姿勢，被他緊緊擁在懷中。

    他的胸膛，還是她熟悉的地方，他的心跳，還是能夠讓她如此安心，他身上的味道，除了酒以外，還是她喜歡的。

    突然，她就不想推開他了，多想就這樣一直被他抱著。

    ——

    第二天早上，佳佳接了個電話，沒有任何的寒暄，在電話里開門見山的問，“嚴(yán)勵在你那里嗎？”

    佳佳看了一眼仍在床上睡得正酣的某人，回答她，“是，他在我這里?！?/br>
    “……吵著要見他?！?/br>
    “老實說，現(xiàn)在是你要見他，還是？”

    佳佳一直沒有等來電話那頭的回答，但她知道對方肯定一直在聽。沉默半響后，佳佳對著電話說：“我們見一面吧，就約在上次的那間咖啡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