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離得近,瞧著他英俊的眉眼,她一顆心怦怦直跳,渾身也好似麻了,心里暗想什么不喜歡他,都是騙自己的,即使他那么對待自己,可心里竟也沒有真的厭惡。她該怎么辦呢?告訴他,自己還喜歡他嗎?可她得有些自尊。 左右為難,只覺整顆心都在發(fā)疼,瞬間,兩串珍珠般的眼淚滑落了下來。 他第一次那么近的看她哭,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手不由松動,她覺察到,一把將被子蒙在腦袋上,抽泣道:“你快些走,我答應(yīng)你不再喜歡你了,好不好,你以后莫要這樣……” 這樣只會讓她堅(jiān)定不起來。 可他沒有走,把那被子一掀,她正哭得梨花帶雨呢,沒了遮擋的,又要去拿放在高幾上的外衫。他抓住她胳膊,一下將她摟到懷里,她被嚇住了,忘了哭,卻聽見他道:“誰讓你不再喜歡的?本侯沒有準(zhǔn)許?!?/br> ☆、第 142 章 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駱寶珠詫異的看著他,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不再喜歡,難道是繼續(xù)喜歡的意思嗎? 可他不是嫌棄她嗎,不然豈會把平安符這樣扔過來。 想起那天的心碎,她下意識反抗,輕斥道:“我喜不喜歡不必聽你的,你放手!” 小姑娘在懷里扭動,想要掙脫出去,他不耐煩,皺眉道:“你不聽話,我就不放手,今夜不成,還有明夜,你父親去了長安,誰來護(hù)你?你這家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憑幾個護(hù)衛(wèi)攔得住嗎?” “我,我去告你。”她未免惱火,“大不了我也不要名聲了!” 突然生了怒氣,她掙扎得更兇。 羅天馳怕弄疼她,又不想她躲到被子里把頭蒙起來,手腳便有些束縛,而駱寶珠從小嬌生慣養(yǎng),也不是沒有脾氣的,見機(jī)狠狠就握拳朝他胸口捶去,還伸腳踢他,他怕真弄出動靜來,餓虎撲食般把她壓住,駱寶珠只覺胸口一疼,張口就要叫。 他忙捂住她的嘴,卻見她臉頰通紅,比晚霞還要更甚,才發(fā)現(xiàn)左手掌竟不小心撐在她身上。 好似握住一團(tuán)比棉花還要軟的東西,他忙不及的挪開手,臉上一陣guntang。 也說不清這是什么感覺,好似身體里被放了一把火,從指尖到腳底都是火辣辣的,鬼使神差,他差點(diǎn)又想伸出手,硬生生的忍了下來。他雖沒碰過女人,也知曉那是什么。 剛才怎么會…… 他越想越懊惱,他的本意可不是為來輕薄她。 可現(xiàn)在,他就在捂著她的嘴,壓在她的上方,羅天馳也不知為何會到這一步,明明他原本是來道歉的。 駱寶珠又忍不住哭,眼淚落到他指尖。 他不能放開手,恐她尖叫,在她耳邊道:“剛才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哭,珠珠,我沒想過要這樣,是你……我也是不小心,我現(xiàn)在放開手,你別叫?!彼贿呎f,一邊挪開,誰料她張口就咬了他一口,恨恨道:“你給我滾!” “是,我……”羅天馳頓住,“你叫我滾?” 這天下除了jiejie,還沒有人對他說過這種話,小丫頭膽子不小。 月光下,他眼眸漆黑,英俊的臉上布滿危險,駱寶珠把被子扯過來蓋著,又有些害怕。其實(shí)她真不敢叫,萬一叫了引來丫環(huán),被祖母母親得知又如何,難道真去告他嗎,可哪個衙門會審理,而且……剛才還被他壓到胸口,這能讓家人知曉嗎?他們駱家與羅家為敵,定是雞蛋碰石頭。 她整個縮著,只露出一張白皙的臉,在這夜里顯得尤其的小,而且也不看他了,也不說話,好像在等著他自己走一般。羅天馳見她破罐子破摔,就曉得她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定是嚇壞了。 這真不是他的初衷。 羅天馳嘆口氣,挪過去道:“上回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還你平安符,你放心,出了這種事我會負(fù)責(zé),過些時候自然會使人來提親。” 提親,要娶她嗎? 若是原先,只怕她會高興的跳起來,可現(xiàn)在,她輕聲道:“你不必為這個負(fù)責(zé),反正別人也不知曉,你走吧,以后不要讓我看見你?!辈皇窍矚g她而娶他,好似她沾了便宜,可她嫁過去也不會歡喜的。 她垂著眼眸看不出喜怒。 羅天馳站起來,站在床邊,轉(zhuǎn)身往窗口走去。 可每走一步,都好似丟失了一些東西,這種感覺牽扯著他,讓他無法再邁動步子,他知道今日一旦離開,恐怕駱寶珠都不會原諒他了,可她的原諒到底對自己重要嗎? 假使不重要,他也不會深夜來看她了罷? 畢竟京都那么多姑娘想嫁給他,想投懷送抱,被他羞辱的不只駱寶珠,可其他人有沒有傷心,他從來不放在心上。 他折回去,靠近她。 只看著她不說話,駱寶珠又心慌起來,不曉得他要做什么,她都不讓他負(fù)責(zé)了還想怎么樣呢?她咬一咬嘴唇道:“你不走嗎?難道你想待在天亮不成?等過一會兒,秋羅她們就要來的。” 羅天馳道:“我知道,我在想要跟你說什么?!?/br> 駱寶珠聽不明白,疑惑的瞧著他。 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像夜空里的星子。 羅天馳深呼一口氣道:“其實(shí)我,也喜歡你?!?/br> 駱寶珠震驚:“你……” “只是我一開始不知,所以看見你跟孟深眉來眼去……” “誰眉來眼去?”駱寶珠道,“是那只游舫上我只認(rèn)得他,才看到他的,孟公子溫文有禮,客氣的對我笑了下而已?!?/br> “他好端端朝你笑什么?”羅天馳皺眉道,“他朝你笑,你就臉紅?你是不是想嫁給他?” “關(guān)你什么事!”看他又發(fā)脾氣,駱寶珠也惱了,管他什么喜不喜歡,現(xiàn)在她就想叫羅天馳快些滾,“你走,我沒話跟你好說,你……”還未說完,只覺腦袋被人箍住,他探頭就親了下來。 她一下像被人扯掉了心臟,什么都看不到,也感覺不到。 等到清醒過來,卻見他已抬起頭,緊緊抱著她。 她已不知該說什么,只覺心上下猛烈的跳動,無法開口。 羅天馳道:“現(xiàn)在你信我喜歡你了吧?不喜歡,我不會親你。”壓在她唇上的一刻,他才知道喜歡是什么滋味,那是一種不會厭煩的感覺,他低頭又親親她,“你怎么不說話?我不是為了負(fù)責(zé)娶你,你難道不高興?” 駱寶珠悶悶道:“有什么高興,你這樣輕薄我?!?/br> “我早說了不是故意,要不是你……”他伸手捏捏她臉蛋,“也幸好你今日不聽話,不然我興許還蒙在鼓里,以為自己不會有心儀的了。因大姑姑,二姑姑不曉得讓我相了多少姑娘,從沒有看上的,我看著她們就覺得心煩,但是你不會?!彼种篙p撫她的鼻子,“也許我一早就認(rèn)識你,總也不會討厭你?!?/br> 聲音難得的溫柔,像白日里的陽光融入全身,暖烘烘的,駱寶珠這時才又找回喜悅,覺得身體輕飄飄的,都要飛到天上去了。可姑娘家仍有自己的矜持,她伸手推他:“我曉得了,你可以走了?!?/br> 他這樣表白,她居然還催他走,他挑眉捏住她的下頜:“你不高興嗎?還是,你真不喜歡我了?” 駱寶珠撇嘴道:“不喜歡!” 可態(tài)度卻一點(diǎn)沒有剛才的幽怨,她不知道,她高興的時候,歡喜會在眸中跳舞,藏也藏不住,他喃喃道:“再給我親一次我就走?!彼拖骂^,這回不是淺嘗,而是完全的占據(jù)。 無師自通的明白自己此時的渴望,想要深入想要攫取。 駱寶珠本就喜歡他,初時還稍稍反抗,慢慢就摟緊了他的脖子。 小姑娘月白色的里衣覆蓋著墨色的衣袍,她長發(fā)披散在兩人肩膀,映著月光,分外旖旎。 也不知過得多久,他才放開她,回味唇舌中新奇又令人心跳的滋味,知道不能再留,因一旦動欲便難以壓下,雖然之前他對此一無所知,現(xiàn)在卻明白了這種煎熬,只是剛才忍著沒把手又壓到某處罷了。 “過陣子,我就來提親。”他戀戀不舍放開她,“你乖乖的,別再出去拋頭露面?!?/br> “誰拋頭露面?連玩兒都不準(zhǔn)了?”駱寶珠道,“你還在冤枉我!” “誰冤枉你,那回騎馬就是,分明是去看男人的,還玩兒?”他挑眉道,“等嫁給我,本侯天天帶你出去玩兒。” “大騙子,說得你不用當(dāng)指揮使一樣,我才不理你呢,你要是三天之內(nèi)不來提親,我還得出去……” 羅天馳大怒:“你敢!” 就想氣氣他,駱寶珠心想她那時可難過了,可他呢,卻一點(diǎn)不知,便是現(xiàn)在他又怎么知道她曾經(jīng)的心情。 “我睡了,你走好?!瘪槍氈樘上聛韺⒈蛔由w在身上,把眼睛也閉了起來。 羅天馳惱火得看著她:“你也不送送本侯?” “怎么送你,難道要我陪你從窗口跳出去嗎?”他又不是光明正大的進(jìn)來的。 羅天馳見她一點(diǎn)不熱情,突然將她從被子里拎出來道:“把鞋子穿起來,送我去窗口!”興許是聲音太響,外面秋羅惺忪的聲音傳來,“姑娘,醒了嗎?” 駱寶珠忙道:“是做夢,你別進(jìn)來,我又要睡了?!?/br> 秋羅答應(yīng)一聲。 她轉(zhuǎn)頭看向羅天馳:“都是你害的?!笨赊植贿^他,她不答應(yīng),他定是賴著不走,便彎腰套上繡花鞋,陪他走到窗邊,垂眸一瞧,窗棱都壞了,擰眉道,“明兒母親問起來,怎么說?” “就說我弄壞的,有什么?都答應(yīng)娶你了,你怕個鬼!”羅天馳道,“夜探閨房也是一段佳話?!?/br> “那是采花賊做的!”她抗議。 “本侯做了就是佳話。”他捏捏她的臉,“記得我說的,我走了?!?/br> 他身手極快,瞬間就鉆了出去。 駱寶珠看著外面,見他像陣風(fēng)一樣不見了,忍不住笑,心想他輕功還真挺好呢,她伸出手把窗子關(guān)好,雖然有條縫,可也勉勉強(qiáng)強(qiáng)。 躺下來,鼻尖好似能聞到他身上的氣息,想著他剛才抱她,又那么用力的親她,她忽地紅了臉,裹住被子在床上滾了又滾。 ☆、第 143 章 內(nèi)閣衙門位于安定門,建立在紅色宮墻之外,緊挨著這院子,附近又是吏部,戶部,工部等官署,這日衛(wèi)瑯剛剛在值房坐定,就有內(nèi)役來稟告,說是張閣老有請。 衛(wèi)老爺子退下之后,張本固接任首輔之位,其余閣臣均以輔佐之責(zé),參與政務(wù),最終由張本固決定票擬,轉(zhuǎn)呈皇上。衛(wèi)瑯在這里多日,已是了解張本固的性子,他走得不急不慢,到得堂屋,果見楊敏中已是到了。 兩人正當(dāng)談話,楊敏中聽到腳步聲抬起頭,朝衛(wèi)瑯一笑道:“懷璟你來得正好,昨日剛收到急報,說柳州農(nóng)民造反,這事兒已是拖了一年,幾位將軍輪番前去都不能剿滅,你看舉薦誰好?我看陳將軍合適。” 衛(wèi)瑯不曾回答,看向張本固:“閣老的意思是?” 見他沒有順著自己,楊敏中就有些惱火。 張本固雖是首輔,可為人優(yōu)柔寡斷,要不是資歷高,衛(wèi)老爺子又致仕,這位置恐是輪不到他,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不過在也有在的好處,因衛(wèi)老爺子尚是首輔時,時時壓著張本固,便是他,都聽過好幾次訓(xùn)斥。 衛(wèi)瑯是他孫兒,想必討不了好。 他看向張本固,卻聽他緩緩道:“我看這文武百官中,唯有劉將軍能勝任?!?/br> “劉琦?閣老莫不是開玩笑吧?劉琦前年去打仗傷了一條腿,不說瘸了,行動也不便,而柳州又是山勢險峻之地,恐是不妥?!?/br> 楊敏中笑容滿面,可語氣里對張本固顯然少了一點(diǎn)敬畏,他仗著皇上信任,在內(nèi)閣已是數(shù)次與他唱反調(diào),除了衛(wèi)瑯之外,其余三位閣臣都相幫他。張本固手指捻一捻胡須,問衛(wèi)瑯:“懷璟,你如何看?” 那是要他露出立場,只衛(wèi)瑯對事不對人,鎮(zhèn)定自若道:“柳州農(nóng)民不過千余,只是仗著地勢胡作非為,便與兩浙倭寇一般,依晚輩看,若周將軍前去,定能平亂?!?/br> 三個人三個答案,張本固吹胡子瞪眼,那楊敏中舉薦之人乃他好友,而衛(wèi)瑯舉薦的周將軍,卻是無親無故,至少知道避嫌,張本固心想這楊敏中委實(shí)無法無天了,等到另外三位閣臣前來,他擬了自己選的劉琦。 楊敏中笑一笑沒說話,從張閣老值房出來,見到衛(wèi)瑯方才又開口:“你祖父與閣老頗有交情,我原先以為閣老會對你有幾分惜才,可惜了,周將軍當(dāng)真合適,難為你不偏不倚,奈何……”微嘆口氣,拍拍他肩膀轉(zhuǎn)身而去。 瞧著他幾分不羈的背影,衛(wèi)瑯嘴角牽了牽,不管張本固如何,他都不會去與他作對,因楊敏中而今在內(nèi)閣所作所為,注定他們二人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