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I2.
第二天上班時,年馥沒見到趙祁。她起初還在刻意避他,但中午吃飯時聽影視部的小胡說他去見導(dǎo)演了,而且緊接著要出差十幾天,她懸在半空的心才終于放下來。 昨晚的事情對趙祁而言或許坦然一笑便過去了,然對她而言則是不能忘。 好在時間總能消磨人,那晚的吻是如此,和葉筱的相處亦是如此,從起初的忐忑不安到現(xiàn)在的淡然處之,不過才過去了三個禮拜。但她有時又想,或許這么快走出來,全是因?yàn)榱硪粋€男人,那男人一雙氤氳的桃花眼尤為好看。 四月份,春風(fēng)和煦,趙祁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她,顧念南也任她沒事干。她不禁有些納悶:這個公司是多有錢,這么愛養(yǎng)閑人。 后來她實(shí)在閑得慌,跟顧念南要了她一些宣傳部的資料,以她的傳播學(xué)功底,幫趙祁做做公關(guān)還是沒問題的。 然而就在那堆資料里,年馥發(fā)現(xiàn)那日跟趙祁在一起的張導(dǎo)竟是業(yè)界著名的電影導(dǎo)演,名為張子柯,擅長含情脈脈的紀(jì)實(shí)影像風(fēng)格。但他和趙祁八桿子打不著,這不禁引起了年馥的注意。 年馥查遍了各個網(wǎng)站和論壇,對于倆人的關(guān)系,卻還是一點(diǎn)兒進(jìn)展都沒有。 趙祁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 四月底的一個傍晚,年馥正收拾東西準(zhǔn)備下班,這時趙祁大步流星走了進(jìn)來。 他瘦了一點(diǎn)兒,皮膚也變黑了,穿著一套休閑西裝,很精神,見了年馥只是淡淡一笑,問:“要下班了?” 年馥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多說話,她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介意那晚的吻。那一吻后,自己對他的感覺似乎有些不一樣的,但具體哪兒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趙祁見她沉默不語,主動拉起了她的手,說:“我?guī)闳タ磦€東西?!?/br> 年馥一怔,然后甩開了他。她說:“趙祁,我要回家了?!边@樣的肌膚接觸,她絕對不要; 要了,便是萬劫不復(fù)。 趙祁卻不容她拒絕,他說:“這件東西,你必須看到?!闭f著從口袋里掏出帽子口罩戴上,又牽起她的手,大步向外走。 年馥掙不脫,但也一路掙扎不給他好過。直到趙祁伏在她耳邊說“很多人看著”,她才消停下來——畢竟他全副武裝,被拍了是自己吃虧。 車子很快行駛到一個熟悉的地方——趙祁家的地下停車場。 年馥不自覺的抿了抿唇?!澳銕襾磉@干嘛?”她滿臉警戒。 趙祁側(cè)眸掃她一眼,忽而一笑,剛準(zhǔn)備開口,卻被一個尷尬的聲音打破了寧靜。趙祁摸摸自己的肚子,笑道:“我餓了?!?/br> 原來那個咕咕咕的聲音是他發(fā)出來的,年馥松了一口氣,問:“沒吃飯?” “嗯?!壁w祁輕輕地點(diǎn)頭:“飛機(jī)餐太難吃,吃不下。” 年馥想起上次他說胃疼,于是皺眉道:“剛下飛機(jī)?去哪兒了?” “保密?!彼f完看向年馥:“你會做飯嗎?” 年馥也狐疑的看向他,“會,怎么了?” “那去我家做飯吧?!壁w祁仿佛抓住了一顆救命稻草,眼神里殷殷的泛著亮光。 年馥驚恐:“什么?”她暗自腹誹:邀請一個親過嘴的女人回家做飯,這人在想什么? 然而趙祁信誓旦旦:“就做這一頓,何況你又不是沒去過我家,甚至還在我床上睡了一晚……” “噓!”年馥把食指豎在嘴唇上,眉頭緊鎖,示意他不要開這種玩笑。 趙祁看了眼她的嘴唇,軟嘟嘟的,眼里笑意更深了。他湊近了一點(diǎn)問:“去不去?” 年馥由于道:“不太好吧……”其實(shí)比起上次的吻,她更顧忌狗仔,又想到去酒吧那晚也是為了躲狗仔....心里頓時有些疼。 這時,趙祁用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不要想太多?!闭f著打開車門下車了。 年馥則跟在他后面,急得直跺腳:“你的鑰匙!” “自己送到樓上來——” “真的不行!” “你這是瀆職——”他把雙臂高高舉起,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哎呀!煩死了!”年馥氣呼呼的跟上去。 …… 又來到這個地方,年馥居然感到有些安慰,這兒比起自己家還是要熱鬧些的...想著想著,她連忙甩了甩自己的腦袋,要讓自己清醒過來。 趙祁家的廚房是開放式的,敞開面向飯廳。米白色的大理石桌面非常干凈,嶄新的餐具和炊具仿佛在說:快來用我。 “你……不下廚?”年馥用手指了指廚房。 趙祁理所當(dāng)然的搖搖頭:“不下。” 年馥垂眸說“好吧。”然后慢慢踱到廚房。 趙祁腿長,快她一步,他把剛剛喝完的水?dāng)Q好,走到廚房,打開雙門冰箱,發(fā)出了一聲悠揚(yáng)的“咦?” 年馥連忙把頭湊過來看:“什么?” 他淡淡道:“沒有東西?!?/br> “什么?”年馥看到空蕩蕩的冰箱,吐槽:“我說總覺得哪里不對,原來是臺子上沒有調(diào)料?!彼裏o奈的攤手問:“那怎么辦?” “點(diǎn)外賣吧?!壁w祁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熟練的滑動。 年馥心里千萬個草泥馬在奔騰:點(diǎn)外賣你叫我來干嘛?! “那我先走了。” “等會——”趙祁攔住她:“一起吃,我點(diǎn)了兩份?!?/br> “……”年馥一臉生無可戀。 然而趙祁權(quán)當(dāng)沒看到,一把扶住她的肩膀,把她推到椅子上坐著,“乖乖等飯,我點(diǎn)了好吃的?!?/br> 年馥掙開他,想說些什么卻又說不出口。再三猶豫后,她終于開口:“你——” 這時,門鈴“叮咚”響了。趙祁連忙小跑過去,留下一句:“你坐著?!?/br> 是外賣到了,他點(diǎn)了附近一家粥鋪的皮蛋瘦rou粥,外加金黃小饅頭,拎進(jìn)來的時候,香味四溢,年馥吞了吞口水。 “你剛剛說什么?”趙祁邊問她,邊拆手里的外賣袋子。 “沒什么?!彼滢o,“為什么外賣一秒到?” “我提前定的?!壁w祁拆開一碗粥,端到她面前,“吃吃看。” 年馥絲毫不動,“這么說你是故意騙我上來的?” 趙祁嘴角牽起一個笑,然后點(diǎn)點(diǎn)頭。 年馥頓時就覺得簡直了!她于是目光幽怨,不動筷子,表明立場。 而趙祁卻不為所動,他把一勺熱氣騰騰的粥送進(jìn)嘴里,然后還咬了一口蘸著芝士的金黃小饅頭,吃飽喝足后,慢悠悠的抬眸,問:“怎么不吃?” 年馥吞了吞口水:“不餓?!?/br> 趙祁嘴角一勾:“吃完才能走?!?/br> “......”年馥一看他這腹黑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來真的,便不忤逆他,乖乖的打開盒子。剛嘗了一口粥,她驚呼道:“嗯?這不是——” “嗯?!彼c(diǎn)頭道,“是那家店?!?/br> 這個味道,年馥在之前葉筱帶她去的那家餛飩店嘗到過,那個阿姨送了他們一人一碗瘦rou粥。 只是,趙祁怎么會——? “原來你也知道那家店啊。”年馥感嘆。 “我怎么會不知道?”他反問她,“葉筱跟你說了什么?” “好燙,好燙——”年馥呼哧呼哧的舀起一勺粥送進(jìn)嘴里。 “呵,還挺聰明?!彼α恕?/br> “什么?” “他肯定把找店功勞都往自己身上攬了——” “沒有。”年馥打斷他。 “誰信吶。” “真的沒有。” “這么護(hù)著——你還喜歡他?” “......” 一瞬間,年馥的心像被利刃穿透,疼得沒了知覺。 她雙眼漸漸模糊,淚霧化成了雨。 她試圖抬起頭辯解,但那晚的恥辱壓得她喘不過氣。 她以為絕口不提曾經(jīng)的少女心事,便能治愈自己那顆稍有裂隙的心,然而他卻偏要把遮羞布撕破。 那晚,他為她點(diǎn)酒,把她帶回家,所有的一切他都心知肚明啊。 可他現(xiàn)在卻問:你還喜歡他?喜歡那個跟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她氣到發(fā)抖,扔下筷子就要往外走。 趙祁臉色鐵青,卻擋住她的去路。 年馥迅速抹去眼淚,倔強(qiáng)的抬頭。她嗤笑:“你有?。俊?/br> “年馥,我...”他試圖解釋。 但她拼命的推開他,只能在自己受傷害之前先傷害他。她咄咄逼人:“第一次見面,你把我甩在保安堆里就跑了,這我無所謂,你是大明星,你高高在上,你隨心所欲,你有資本,但你為什么要用感情捉弄我?玩弄我很好玩嗎?你干嘛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偽君子!” “我道貌岸然?” “沒錯!道貌岸然!我跟葉筱怎么樣關(guān)你什么事?我喜不喜歡他關(guān)你什么事?捉弄我很好玩嗎?你有必要冷嘲熱諷?有必要?”她心如死灰,言語如同利刃。 趙祁,對不起,對不起... “因?yàn)槟阆矚g他,我生氣,你覺得這是道貌岸然?”他再次掐住她的手腕,力氣很重,圈出了紅手印。 “嘶——疼!”她哭。 他沒放開,一步一步走近她:“是不是?” 年馥抬起頭,怒氣騰騰地對上他的目光:“是!我們素未相識,你卻管著管那,我告訴你,不要關(guān)心我,我不是easy girl,不吃調(diào)戲小女孩那一套!更不吃糙粉那一套!” 她終于把所有的惡言惡語一傾而出。 “素未相識?”趙祁紅了眼,手上的力氣變得更大了:“你說我們素未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