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jiejie可是有什么要說?” 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這些年來,在表面上,莊皇后對蕭華長公主還是極其尊重的,畢竟沒有蕭華長公主在贏帝面前的力薦,依著她的相貌和情趣,很難走到皇后的位置上的。 “皇上昏睡兩天了!” 當(dāng)著莊皇后,蕭華長公主沒在瞞著。這后宮的女人里,能讓蕭華長公主放些心的,也就莊皇后了。 不管著莊皇后愛不愛她皇弟,至少莊皇后在乎如今的身份和地位,在乎娘家的威望與聲名,這就足夠了。 “什么?”哪算是心里有些準(zhǔn)備了,莊皇后初聽蕭華長公主說出實(shí)情,也是心有余悸,幾乎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御醫(yī)怎么說?皇上這是什么???” 蕭華長公主搖搖頭,心火這事,可大可小,“皇上也未必全是為了渝嬪,只是身子骨確實(shí)被金丹掏空了,這些時日過得又不順,一下子積發(fā)出來了。” 莊皇后如何能不懂,自責(zé)道:“都是本宮治宮無方,不能給皇上分憂!”抹起了眼淚。 “哎,不怪你,你做得已經(jīng)很好了,是渝嬪太過狡猾了,本宮當(dāng)初就提醒過皇弟,他是不到印河不死心的主兒!如今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我們好好守著皇上,御醫(yī)說沒什么大事,那估計(jì)就是沒有什么大事吧。只是,這滿宮里,本宮只信得過你,皇上這事,萬萬是不能漏出去的……” 這次蕭華長公主心里也沒什么底,那些個御醫(yī)從做御醫(yī)那天開始,醫(yī)術(shù)就并著口才了,她這里威逼利誘,連嚇帶唬的,也沒問出幾句來。只說是陛下無恙,靜養(yǎng)必然無事。 兩天沒醒了,那能叫無恙無事?蕭華長公主都想殺一個解解恨了。 “那明日里淑妃來……”莊皇后皺了皺眉,終還是實(shí)話實(shí)說,為自己這個多年的老對手表白了幾句,“淑妃對皇上是忠心耿耿的,這個本宮可以擔(dān)保?!?/br> “本宮如何不知,”要不也不會安排淑妃明天打替班,再說深層一點(diǎn)論,他們與淑妃林氏還是一小長大的表姐妹、表兄妹,情份與著別人自是不同,要不哪能容忍著林淑妃是話都敢說,還能玩到今兒天的地步呢,“這幾日就靠著你們撐著了,還有,莊國公那里……” 莊皇后連忙打了保票,“jiejie放心,本宮都知道的,父兄那里,朝堂之事必會盡心的?!?/br> 有了莊皇后這句話,蕭華長公主還算是踏實(shí)了些,但前朝還是不能不顧的,她需要親手穩(wěn)定才行。 如今邊疆西北不穩(wěn),誰知道會不會有人趁此發(fā)難于上京城呢? 李榮享那里,不知道怎么樣了?局也布得差不多了,該收網(wǎng),快些收吧。省得她寶貝女兒一天一封信的往那邊去,也不嫌煩。 其實(shí),蕭華長公主多慮了,這事,李榮享如何能嫌煩,他巴不得一天能接長樂八封信呢,最好分個早中晚接八封的。 侍候在李榮享身邊的墨染,眼瞧著他家先生之前還是愁眉苦臉、苦大仇深的樣子,讀了小公主送來的信后,轉(zhuǎn)眼就笑得太陽花似的了,那嘴角翹的,掛只喜鵲都不成問題了。 這難道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原諒墨染的想象力實(shí)在是猜不出來。 “去告訴程泉,局已布得周全,不好再拖,讓他將軍(象棋用語)就是了?!?/br> 難得丈母娘肯吐口出來,他還不得抓緊點(diǎn)回上京城,快點(diǎn)把自己這樁婚事定下來才是。 按墨染說的,他這把歲數(shù),再不急著點(diǎn),他的姑娘很容易成為別人的姑娘的。畢竟他的姑娘有耐心,他丈母娘的耐心不是很足的。 “是,先生,”墨染的唇角抽了抽,“還有,先生,我們往菩提關(guān)那邊送出的消息,目前還沒有回信呢?!?/br> 昨天還說這局要再抻一抻,看看能不能再順藤摸瓜,帶出更多的人來,今天看了小公主的信,就說局周全了,不好拖了,這真是……他都沒法說他家先生什么了。 “不急,菩提關(guān)那邊不傳來消息,就是好消息,”李榮享摸著手間那道淡淡的疤,“柳國公家的大公子,可不是徒有虛名的。” 那才真真是將軍虎子。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支持,哈哈…… 每章必說的呢,這幾天好冷,我把棉襖又找出來了,我是醉了。 ☆、第111章 106.0| 林海方直到被程泉生檎時,也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明明他們的計(jì)劃那么的周詳謹(jǐn)慎,他們用陰搓搓的美人,已經(jīng)成功地干掉了大都督方魁益,下一步就是挑拔程泉,把他當(dāng)替死鬼推上去,那么通州就在他這個刺史的掌控中了。 誰知道半路會殺出來了這個隱王江宗發(fā)?把他們的所有計(jì)劃都搗亂了,讓一步步既定的東西偏離了軌道。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并沒有怎么瞧得起這個帶著銀色面具,連正臉都不敢露一下的男子,可是后來,隨著隱王江宗發(fā)在整個通州城越坐越穩(wěn),甚至著手收拾他們的邊角勢力時,他們不得不正視這位詩經(jīng)之主。 這詩經(jīng)的傳說,果然不是傳說,其主絕非善類,這才有了那一次裝裝樣子的陣前叫陣,當(dāng)然,也被程泉派出的大將打敗回去了。 “江宗發(fā),你為什么會懷疑我?” 已經(jīng)是被生擒在場,林海方自知難逃死路,拼著最后一點(diǎn)勇氣,他也要問個清楚。 “這還用問嗎?你討人懷疑啊!” 一身暗紅色大氅的李榮享,長身玉立,站在被兩把刀挾迫跪在他面前的林海方,他的目光甚至都沒有在林海方的身上落一下,這世間,能讓他正眼瞧的人,不多。 這樣傲慢的話語,從李榮享的嘴里說出來,只是輕飄飄的幾個字,卻讓人覺得無比的信服,仿佛就應(yīng)該這樣似的,堵得林海方啞口無言。 “你不要以為抓到我,你們就贏了,用不了多久,你們都會給我陪葬的,哈哈哈……” 林海方一個文人,竟能發(fā)出如此吼天般的大笑來,李榮享不由感嘆死亡這個東西,真是能刺激出人的千變?nèi)f化來。 “一般來說,壞人死了,總會哼哼兩聲的,但哪有好人會當(dāng)回事!” 墨染自幼跟隨李榮享,別的或許沒學(xué)個十足,說話尖酸刻薄的勁,卻模仿了個七、八分,林海方笑著,他給配音,聽著還是滿和諧的。 “史書是由強(qiáng)者來寫的,等我們贏了,不一定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呢!” 林海方死到臨頭,嘴還很硬,頗有文人氣質(zhì),連李榮享都想給他拍手叫好了。 這時,程泉率著大隊(duì)人馬,把著屬于林海方的各處勢力全部包抄了一通,才帶著自己的人,匆匆 趕回到都督府。 “程泉參見王爺千歲,共生擒叛賊三百七十一人,已經(jīng)把邊山口藏匿的那小股叛軍全部擊斃?!?/br> 程泉這番回話,令剛才還有些囂張的林海方頓時萎頓下去,面如死灰般,盯著李榮享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那股藏匿在邊山口的精英,是他這幾年之內(nèi),避著原大都督方魁益的勢力,按著‘個’運(yùn)上去的,自覺是他此次在通州布局里,最得意也是最隱密之處,任誰也發(fā)現(xiàn)不了的啊。 李榮享稍稍垂下眼睫,滿意地掃過程泉的頭頂,“起來吧,皇上那里,本王會給你上奏,程將軍年少有為,實(shí)為大印棟梁,圣上之興,可堪重任?!?/br> “謝王爺夸獎,程泉必不負(fù)興重!” 程泉心頭歡喜,他們程家確實(shí)為將門,但因著父輩時出現(xiàn)青黃不接現(xiàn)象,這些年來,已退出了大印武將的三梯隊(duì),往著末路出去了。 程泉雖有心振興家門,但奈何資歷太輕,好不容易熬到通州副都督,上面卻有正當(dāng)壯年又得皇帝信任的大都督方魁益壓著,而刺史林海方先是對他拉攏,他直覺有問題。 又有祖父之前叮囑他武將絕不可摻于進(jìn)黨派之爭里,他刻意躲避又遭來了林海方的排擠,在方魁益面前挑撥,說他有意大都督之位……弄得他苦不堪言。 說實(shí)話,李榮享未到來的日子里,他這日子不太好過。 “林海方,你還有什么想要說的?據(jù)本王所知,圣上待你不薄,你既無根基,又無背景,雖有才學(xué),可這天下間,有你這等才學(xué)的人,又有多少個,圣上親點(diǎn)你做通州刺史,何等信任?你竟做出叛君之事來,連著本王都頗覺寒心,就不送你去見圣上了……” 李榮享這話很明白的表示,林海方可以交待遺言了,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你憑什么殺我?我即使是犯了罪,也有國家法度按律令走的,”林海方在做最后的掙扎,他還抱有一絲幻想,相信他投靠的主子有那個實(shí)力,一定能來救他的。 “呵呵,”李榮享忽地輕笑出來,在這午夜寂靜空闊的院子里,卻顯得異常好聽,說出的話卻帶著無比蕭瑟的寒冷,“本王要?dú)⒄l,圣上都攔不住。” 整個人院里站守著有上百的兵士,連著程泉都以為李榮享在開玩笑,可卻是眨眼間,程泉就在李榮享的身邊,他都沒有看清楚李榮享是如何出手的,林海方的頸部卻已經(jīng)噴出尺高的鮮血來,濺得守在林海方身后的兩名士兵一臉的血。 “將尸體掉去西城門,”李榮享仍是淡淡的語氣,仿佛他之前根本沒有出手一般,那洶涌濺出的鮮血,與他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敢叛逆國家的下場,不管何種理由,必誅之!” “是!” 程泉心神大震,他是武將,自以為也算得武功高強(qiáng),可李榮享在他面前突然出手,他竟然連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等他反應(yīng)過來,林海方已經(jīng)是一具死尸了。 這位……這位隱王簡直是太可怕了。 “累了,去睡吧!” 該做的事,都已解決,李榮享揮揮袖子,轉(zhuǎn)身就走,墨染連忙后面跟上。 一路往前走著,已沒有什么人了,墨染忍不住問道:“先生,你初來通州,怎么就覺得林海方有問題呢?” 這幾乎是他們住進(jìn)通州城后,也是那位方大都督出事的第二天,李榮享就讓他著詩經(jīng)下屬留意林海方的,那時李榮享怕還沒有見過林海方幾面呢。 “我的頂頭主子那么看不上我,我卻能穩(wěn)坐詩經(jīng)經(jīng)主之位十年,還沒有死掉,你覺得是為什么呢?” 李榮享沒有回答,卻反問過去。 墨染覺得他家先生難為他,他若是能想到這個,他也就不會去問林海方那個問題了。 “墨染,凡事要動腦子,少問多想,”到底是自己帶出來的孩子,李榮享還是說:“方魁益做為圣上的親信,被安排在這州中之州,最重要的通州任大都督,自是有他自己守德守成的品質(zhì)的,大軍壓下,他卻中了美人計(jì)?你覺得……誰能讓他中這個計(jì)呢?這世間,什么都可測,惟獨(dú)人心,你要記住,不是你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br> 幾翻試探,明明程泉更惹人懷疑,李榮享卻沒有疑程泉,不是對程泉有多信任,而是這人太多缺點(diǎn)暴露出來,以著這樣的人做通州內(nèi)應(yīng),除非對方主子是瞎子,要不沒等計(jì)劃實(shí)施,就得敗在程泉這里。 林海方恰恰與其相反,這人越看越好,而在李榮享這里,除了長樂,就沒有越看越好的人,能讓他都覺得這人挺好的,那估計(jì)這人就不太好了。 墨染還是有些糊涂的,他估計(jì)著他這輩子也不可能站到他家先生的那個位置了,卻不知他家先生從來沒有想過讓他站到這個位置。 李榮享答應(yīng)過墨染的父母,等著墨染長大成人,就讓墨染離開詩經(jīng),娶妻生子過正常人的生活。 同樣的夜深人不靜,長樂摟著江明煜,坐在廊口鋪著的軟席處,望著天空那輪若隱若現(xiàn)的明月,若有所思。 江明煜玩著長樂的手指永不膩歪,還問:“長樂jiejie,你還要不要給我講故事呢?” 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有講了,江明煜未必有多愛聽那姑娘,他只是喜歡長樂jiejie與他說話,可自從父皇病了以后,長樂jiejie一直都是憂思忡忡的樣子,他有些不開心。 長樂jiejie也和宮里別的女人一樣,把心思都放在父皇身上了嗎?都不關(guān)心他了嗎? 論為什么他總要和父皇搶女人,太討厭了! “煜兒,你想聽什么呢?”長樂也不知道多少故事,該說的都說完了。 煜兒仰著頭,看到長樂已經(jīng)低頭看他了,長樂俏艷的眼里,全是他的影子了,這樣說什么都行了,但他忽然想聽,“長樂jiejie,誰是李榮享?” 長樂囧住,這孩子什么時候聽到李榮享的呢?有些話真是不能當(dāng)著孩子說的。 “長樂jiejie,你要嫁給他嗎?”一想這事,江明煜就不爽了,“長樂jiejie,你不要嫁給他好嗎?你等我長大了……” “等你長大了?”長樂愣住。 “嗯,”江明煜點(diǎn)頭,“等我長大了,我給你找最好的?!彼桓艺f他是最好的。 長樂笑了,輕輕吻到江明煜的額頭上,“好吧,長樂jiejie等你長大,你要一直健康一定要長大?!辈灰袂耙皇滥菢樱⌒∧昙o(jì)就走了。 姐弟兩個各說各的話,卻都不懂各自話里更深的意思。 長樂望月,確實(shí)沒有在想李榮享,她是想著前世這時,都發(fā)生什么?她怕政變提前到來,她怕那些暴風(fēng)雨般的災(zāi)難,躲……躲不過去,而李榮享又恰好不在她的身邊。 哎,可惜,因著她的重生,有些事情已經(jīng)改變,而有些事情,她當(dāng)時在深閨確實(shí)不知道,連想著幾個晚上,她對自己已經(jīng)失望了。 前一世活得失敗,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放心好了,有長樂jiejie在,煜兒也會長命百歲的。” 小孩子說者無心,長樂聽著卻是有意的。 這話真是禪意無限,與世前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