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煞風(fēng)景的話:“杜以澤是你什么人?” “……小澤?”她在空中的吻泡了湯,睜開眼。周圍的風(fēng)景十分浪漫唯美,而她最想要打動的那個人,還是面無表情。不過為什么在這種時候提到小澤?小澤不是在美國嗎?只能應(yīng)付:“小澤是我弟弟,他怎么了?” “沒什么?!?/br> 沒什么,就是前天杜以澤打了一通奇怪的電話來。說你是他最重要的人。還詢問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那一種敵對的語氣,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F(xiàn)在,蕭牧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然后:“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回去?!?/br> “哦?!睔夥找呀?jīng)完全亂了套,她也不想再待下去,反正,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 之后,車?yán)锖馨察o很安靜。在極具安靜的氛圍中,她靜靜聽著蕭牧那沉穩(wěn)的呼吸聲。那呼吸,近在耳邊,分明不是夢。她知道他開車不要打擾他,還是忍不住把頭偏向他的那一邊。下了高架橋的時候,周圍的路燈多了起來。 蕭牧關(guān)了遠(yuǎn)視燈,改開近光燈。仿佛知道她的動向,他也轉(zhuǎn)過頭來。此時此刻,路燈給男人的皮膚鍍上一層古銅色的光輝。她笑了,笑容中有淡淡的紅暈浮現(xiàn)在臉頰上。然后聽他有點(diǎn)低沉的問號:“我臉上有什么嗎?” “……”有,滿臉寫著一個大傻瓜。 她以為這一天往后,會是一個新的開始。 但是事實(shí)證明,凡事不可以高興得太早。第二天她打電話邀請蕭牧出來逛街,蕭牧卻說自己要去海關(guān)走一趟。第三天她說想一起看個電影,蕭牧說對那種事情沒有興趣,第四天她說我們晚上一起吃個飯總可以吧!他說對不起我晚上不喝酒。 誰請你喝酒的??!她哭笑不得:“為什么?!” 蕭牧的回答是:“當(dāng)初在軍營的時候,指導(dǎo)員說假如晚上喝酒,敵人抹黑偷襲我們就會全軍覆沒?!?/br> “……”所以,大哥,我們真的是在談戀愛嗎?!你那一聲嗯,我真的沒聽錯嗎?! 她累覺不愛,和平年代,哪里有那么多的仗要打? 同事的秦小蝶仿佛察覺到了什么,看《麗人》雜志的間隙,就會盯著她和她的手機(jī)賊賊地笑。那笑,說不出是友好還是嘲諷。沈悅問過她你笑什么,秦小蝶很無辜地放下了雜志:“我看一個跳進(jìn)泥潭的人在歡慶勝利?!?/br> 沈悅心里毛毛的,然后不再管她。 到了第五天,不用她邀請。蕭牧也是要跟她一起出門的。因?yàn)榻裉焓侨f常青的生日,蕭牧早就提前預(yù)定了她的位置。 而且電話里,蕭牧還給她一個意外之喜:“阿悅,你的弟弟杜以澤,后天也會來大連參加萬老先生的生日?!?/br> “真的?”她有點(diǎn)不敢相信:“小澤過來干什么?” 蕭牧也是聽杜老先生說的:“大概是杜家要拉攏萬家,畢竟大連這一塊不歸杜家管?!?/br> “那太好了?!边@可是個大驚喜,她也好久好久沒有見到小澤了。 于是,這天一大早,她就開始打扮起來。到時候,要給蕭牧和小澤一個小小的“驚艷”。 上個月,除去鋪?zhàn)娱_張的本錢和寄回孤兒院的錢,還剩下來三萬塊錢的余額。拿著錢,她先去買了一件精致的禮服。據(jù)說這是戛納電影節(jié)的誕生地——法國戛納地區(qū)做的手工禮服。專門供那些走戛納紅地毯的影星們所用。一套就價值十來萬,便宜的如她這件,一萬多。 她是蕭牧的女朋友,不能給男朋友丟人。雖然長得不是絕世美人。但是衣著上,還是要花一點(diǎn)心思的。連羽毛的別針這種事,也要面面俱到。 再去理發(fā)店做了個造型,回家之后,她美美地站在鏡子前打量自己。 秦小蝶這時候回來了??吹剿烷_了嘲諷模式:“呦,老板娘今天打烊,原來是去約會???” “不是?!彼伺x子燙的頭發(fā):“參加別人的生日,你不認(rèn)識?!?/br> “切,頭型難看死了,你就這么去?” 她郁悶:“我也覺得有些幼稚,但是做發(fā)型的人說這是今年最流行的發(fā)型……” “他是把你當(dāng)做初中女生了,居然做這種小兒科的學(xué)生妹頭?!鼻匦〉闷鹆耸嶙樱骸袄习迥?,這給人梳頭加不加薪???” “加薪?!彼惫垂炊⒅R子里的學(xué)生妹頭,還真的怎么看,怎么個幼稚。于是不假思索答應(yīng)了:“但是前提是梳的好看?!?/br> 于是鏡子里,秦小蝶的手上下翻飛。先是把頭發(fā)分區(qū),頭頂上分一區(qū),用夾子固定。然后后頂部分為左右兩區(qū),用夾子固定好。再把后頂部的左右兩區(qū)頭發(fā)分別向上卷……忙活了整整二十多分鐘,才給她盤好了一個發(fā)型。 “赫本頭,專門適合臉型好的女孩子?!鼻匦〉驹谒磉呅Γ骸澳阄骞匍L得也就那樣了,臉型還不錯,用這個發(fā)型不丟人。” 她也覺得十分不錯,但是秦小蝶的話怎么聽怎么個不舒服。算了,看在今天心情好的份上不跟她計(jì)較。她從錢包里拿出兩千塊錢,給了秦小蝶:“這是小費(fèi)?!?/br> “哎呦,早知道梳個頭就有錢拿,那以后我天天給你梳頭?!?/br> “……” 走出公寓樓,她打了一輛計(jì)程車。這一次,她要在公開場合,作為蕭牧的女朋友出席。仿佛意味著,她的愛情已經(jīng)成功了。然而,明明應(yīng)該是高興的事情,在秦小蝶那偶爾凄凄的笑聲,和方倩茹那發(fā)了瘋一樣的呵斥聲中,變得不那么穩(wěn)定了。 每個女孩,都喜歡談一個穩(wěn)定的男友。因?yàn)榕孕枰踩小?/br> 而她的安全感尤其薄弱,看多了生生世世藏在古董中的怨念,就會覺得人生不過爾爾。說不定下一秒就身首分離。 那么,她真的太需要一個穩(wěn)定的懷抱。給自己以避風(fēng)港。 曾經(jīng),她以為蕭牧就是那個人。硬件方面,他高大,帥氣,英俊,多金,身體非常健康。軟件方面,他救了她兩次,這也是上天的厚愛。她是個講究緣分的女孩,緣之一字,妙不可言。既然來了,那么她就不會錯過。 所以,她選擇把握這個男人。 想著這些,車子到了萬家門口。 萬家的是整個大連東區(qū)別墅群里唯一的五棟連亙式的建筑,也是這里唯一擁有金色屋頂?shù)姆孔?。但是,外面的裝潢什么的都是老派的,樓臺水榭閣樓全是明清的樣式。更夸張的是,因?yàn)槿f老爺子過生日,整條街上都掛了紅燈籠。 蕭牧比她早到,但是一直站在門外等她??此搅?,難得露出微笑。她喜歡他的笑:“怎么了?今天心情這么好?” “你今天的打扮很漂亮?!彼澝赖溃骸坝绕涫前l(fā)型?!?/br> 她嗔道:“我以為你是永遠(yuǎn)不會關(guān)注女孩子的打扮問題的,今兒怎么改變態(tài)度了?” “阿悅,既然我答應(yīng)了做你男朋友?!彼€是很正色道:“那怎么說,也要對你負(fù)責(zé)的?!?/br> 這話本來很順耳。然而他講出來,好像:“士兵上戰(zhàn)場。將軍要負(fù)責(zé)后衛(wèi)?!彼緛砟樁技t了,一下子又哭笑不得起來。算了算了,慢慢來。反正他能承認(rèn)這個身份,就是一種偉大的進(jìn)步,不是嗎?她在心里為自己打氣。 接著,他們攜手步入了萬家的客廳。 嘉賓云集,高朋滿座。華麗的客廳里有垂地的絨窗簾和漂亮的長沙發(fā)。 其實(shí),后面的許多許多日子里。沈悅最害怕的,也是這一天,這個地方,這一秒。當(dāng)她從泱泱眾人當(dāng)中,一眼瞧見了那個精致的青年男子的時候。任何的喧囂,似乎都散去了。雖然他是舉著香檳背著自己,但她確定—— 這個男子叫做——杜以澤。 ☆、第039章 情敵 眼睛沉著含蓄,五官俊美文雋。談笑間,眉宇顯得頗為安詳自如。又帶著種年輕人特有的朝氣蓬勃,給人一種清朗的感覺。 她想,人們看他的第一眼,大概是注意那他俊美的外表。第二眼,才是那一雙耐人尋味的眼睛。 正對著杜以澤的男子是萬世軒,萬小公子肯定是今天宴會的主人公之一。也是人們巴結(jié)的對象。但是他只和杜大少爺相談甚歡。 不僅僅是她,旁邊,好幾個女孩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杜以澤。 那流線型的黑色西服,那仿佛打過蠟似的烏發(fā),那一米八的個子,那比女孩子還白皙的皮膚。以及,好看到鬼斧神工的下巴弧度。此刻微微翹起,彰顯貴氣。 蕭牧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阿悅,你們好久不見了吧?” 她放開了他的手:“是的?!痹诳蛷d的另一邊呢,還沒被這里的喧囂給吸引過來,他談話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專心。 “我去跟小澤打個招呼?!彼χ白吡藥撞健?/br> 蕭牧跟了上來:“二十分鐘后右邊客廳見。待會兒先去藏寶樓看一看,然后吃飯?!?/br> “嗯。”她笑著揮了揮手,今天的蕭牧好像開竅了似的,知道用悄悄話了。悄悄話就是男生和女生之間的秘密。 她走過了客廳,直到離杜以澤十步之遙的時候,杜以澤好像察覺了什么。她剛想去打招呼,他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一下子,過去的小澤在轉(zhuǎn)身間離她而去,而現(xiàn)在的杜以澤,以一種夢幻的姿態(tài)進(jìn)入她的生命當(dāng)中,過目不忘。 “小澤,好久不見了?!彼χe起了香檳。 萬世軒認(rèn)識她:“杜兄,林小姐,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杜以澤沒回答他,而是盯著她的樣子看。而且,他的目光可以算得上肆虐——從頭發(fā),眼睛,鼻子,再到隆起的雙.峰,和細(xì)的仿佛一掌就可以握住的腰部,最后是禮服下露出來的一雙白玉似的小腿——她保養(yǎng)得真好。 “小澤?”她提醒他應(yīng)該干杯。 但是杜以澤卻是道:“不好意思,萬兄失陪了?!本o接著走到她的面前,收回了放肆的目光,那一副辦公式的笑容也收了起來:“林悅,你為什么在這里?” 她沒什么好解釋的:“小澤,我們都幾年不見了,你還對我這樣說話吶?” “那該怎么說話?”他問道, “jiejie,想不到你也在這里,看到你真高興。”她教他:“都進(jìn)了哈佛了,怎么這一點(diǎn)禮數(shù)都不懂?!?/br> “但是你不是我的jiejie?!倍乓詽杉m正道:“你是林悅,似乎比我大兩歲,但是爺爺撿到我的時候,我也出生幾個月了。所以我們應(yīng)該的年齡差距是一歲多,這算什么jiejie?更何況你明白的,我是杜家人,你是林家人?!?/br> 她郁悶,只能問:“那該喊我什么?” 卻看他舉起了香檳,做了一個動作:“親愛的小悅兒,很高興再見到你?!?/br> 被人稱呼為“小悅兒”,還是這么一個好看的男人。沈悅心里簡直笑開了花。不過弟弟面前,jiejie的分寸還是要拿捏的。于是故作嚴(yán)肅道:“都快二十歲的人了,還是這么沒大沒小。我說了,你應(yīng)該喊我為jiejie……” “啊,順便恭喜你那不撞南墻不回頭的臭脾氣也沒有改?!彼南乱痪湓捵兂闪诉@樣,還帶著幾分挑釁。 沈悅:“……” 雖說,這個男人曾經(jīng)與她最親密無間。是挨著她睡,牽著她的手過馬路,連吃雞腿都要她擦嘴的那個小男孩。但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不是孩子了。沈悅忽然感覺一陣陣不適應(yīng)。不知道自己該以什么角色,成為杜以澤的什么人。 杜以澤提議道:“jiejie,我們出去喝一杯如何?假如不夠盡興的話你到我公司來喝?!?/br> “就在這里喝得了,待會兒還有事?!痹捯魟偮洌乓詽梢呀?jīng)牽起她的手,走向了門外。沈悅臉一紅,似乎聽到許多女孩子心碎的聲音。然后,杜以澤就這么挽著她走出了會客大廳,在休息室里面停了下來,倒了杯香檳。 “小澤,這幾年在外國過得好嗎?” “也就這樣,總比在國內(nèi)的大學(xué)上的好,老師也不管我們?!?/br> “不管你們?那你們上課不去也沒事嗎?課后作業(yè)不做也沒問題嗎?” “期末有考試,平時不管。”他不想多說學(xué)習(xí)上的事情,轉(zhuǎn)而問道:“你還沒說,你怎么來了?” “我在萬家的古玩城里開了一家店,今天也是來給萬老爺子祝壽的?!闭f完,她看了下時間:“小澤,待會兒說,jiejie現(xiàn)在有事?!?/br> 杜以澤跟著她一道出去,只見她盈盈走向右邊的客廳,情不自主也跟了上去。但,客廳里有另一個男人在。杜以澤的臉色瞬間變了,他的jiejie,走向了那個男人——蕭牧,蕭牧也是挽著她的胳膊,她很高興地往他身上靠。 他確信,這不是一般的朋友會做出的舉止。 “少爺,萬老爺子想單獨(dú)見您?!毙扈霸谂赃吿嵝?。 “滾?!彼秃鸬?,這個字仿佛是從心臟里發(fā)出來的。 “少爺……這是董事長交代的,您要不然先去看一看?” 話未說完,杜以澤已經(jīng)走了過去,他的臉色陰沉的像是冷雨,直接站在了他們的面前。蕭牧是個敏感的人,他還沒來的時候。蕭牧就知道從右邊正三點(diǎn)的位置,有個不速之客。但是看到這個不速之客的時候,他反問了句:“杜以澤?” 長高了不少,不像是過去那個豆芽菜一樣的小男孩。 “小澤,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沈悅以為他來打招呼的:“蕭牧蕭大哥,你也認(rèn)識的,現(xiàn)在……”她臉一紅:“現(xiàn)在他是jiejie的男朋友了?!?/br> “啪!——”似乎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不是他手中的香檳,他很冷酷地問道:“男朋友?!” “對,”沈悅道:“你以后也跟著我喊蕭大哥吧,大家都是一家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