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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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吧。”老皇帝生了會悶氣,煩惱的擺擺手。 會稽王不敢違拗,便即站起身,“兒告退?!?/br> 離開建章宮,會稽王心情愉快,就等著老皇帝沖陵江王發(fā)難了。誰知老皇帝行事也是出人意料,非但沒有發(fā)作陵江王,反倒命宦官攜了許多藥材補(bǔ)品前往青云巷慰問,絲毫也沒有發(fā)怒的意思。 會稽王摸不著頭腦。 皇帝這是……老了老了,反倒顧念起兄弟情意來了么? 桓大將軍面見老皇帝商議朝政,正事說完,老皇帝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聽說你和阿婧一起招待你叔父了?他情形如何啊,這幾天朕都沒有見到他。”桓大將軍老老實(shí)實(shí)的說道:“叔父不大好,舊傷復(fù)發(fā),病了,現(xiàn)在正養(yǎng)著呢。大夫說無甚大礙,過幾天便行動如常了?!崩匣实勰腔鞚岬难垌虚W過異色,“你叔父才到你家坐了坐,便舊傷復(fù)發(fā)了?”桓大將軍臉色便不大好了,“叔父身上的傷沒有四十年也有三十多年了,多年老傷,逢陰雨天便愛復(fù)發(fā)。那天正好下了大雨,大概是因?yàn)樘鞖獾脑虬?,和桓家無關(guān)?!崩匣实酆俸傩Α?/br> 桓大將軍用探詢的目光看了看老皇帝,“我和公主并沒有邀請叔父,叔父是不請自來的客人。陛下,叔父是來興師問罪的?!?/br> “有這等事?”老皇帝興味盎然。 桓大將軍淡笑,“是,我沒有追究叔父當(dāng)年狠心不救我孩兒的舊事,叔父倒怪起我來了,怪我桓家兩次刺殺,害得他幾乎喪命。陛下,我真不知叔父這話是從何說起。叔父因此舊傷復(fù)發(fā),也怪不到我身上。” 老皇帝眼光閃了閃,“對,怪不到你身上,怪不到你身上?!?/br> 桓大將軍更進(jìn)一步,“陛下,我和公主不會去看望叔父的,也不會跟他賠罪。就算別的恩恩怨怨我都不計(jì)較了,十三郎小時(shí)候受過的苦,難道我可以忘記么?” 老皇帝不自然的笑了幾聲,笑聲干癟,“阿惕啊,過去的事便過去了,寬宏大量些,莫和你叔父計(jì)較了?!卑参苛嘶复髮④妿拙?,命他退出去了。 桓大將軍告辭皇帝出來,嘴角浮上絲冷笑,“是誰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了?查出來這個(gè)人,我饒不了他!” 他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建章宮。 元繹離開建康的前夕,忽然命人到青云巷送來信函,向任江城索要鐘大家。 他在信上說,如果任江城想留下鐘大家也不是不行,那就要給他和他的側(cè)妃一個(gè)面子,屆時(shí)出城送送任淑英,順便和他道個(gè)別。 “這小子想什么呢?”任江城接到信之后自然是和任平生、范瑗、鐘大家等人一起商議的,任平生看過信之后大惱,氣得差點(diǎn)把信給撕了。 元繹肯定沒安好心,隔著信紙都能聞著餿味壞味,都能聞著他的壞心思。 鐘大家咬牙,“寧可我跟著他回北朝,八娘也不能去送那個(gè)任淑英。元繹肯定不是想和你告別這么簡單,他不知cao的什么心!” 看著嬌花軟玉一般的任江城,她眼眸中閃過憐惜之色。 她落到李安民手里會很慘,可是這樣?jì)傻蔚蔚男∧镒尤羰锹涞皆[手中,難道會不慘么? 任江城笑道:“我若不去送送他,他一定會在陛下面前瞎說八道,親自要人的?,F(xiàn)在南朝和北朝什么都談好了,陛下以為已經(jīng)萬事大吉,當(dāng)然不會駁回他這個(gè)小小的要求,會命我把人交出來。呸,這小子倒是把時(shí)候算的很準(zhǔn),逼的我不得不去跟他見最后一面?!?/br> “八娘。”鐘大家大驚失色。 “阿令?!比纹缴头惰ヒ舶櫰鹈碱^。 “放心,我會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任江城笑著把信收起來,“來,咱們來想想看,元繹和李安民到時(shí)候會出什么餿主意,會如何對付我?” “你這是明知山有虎,明向虎山行啊。”鐘大家無奈。 任平生果斷道:“反正不管怎樣,阿父要一直跟在你身邊保護(hù)你。” “我也是?!狈惰ヒ驳?。 任江城心里暖融融的,嫣然而笑,“阿父,阿母,鐘大家,我畢竟也姓任,和任淑英是堂姐妹,平時(shí)躲過去也就算了,現(xiàn)在她離開建康遠(yuǎn)嫁異國,我連送也不去送送,豈不是很異常、很發(fā)人深思么?這一送是躲不過去的,沒什么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我這么聰明,還能讓元繹那臭小子算計(jì)去了么?” 任平生和范瑗雖是舍不得,卻也知道她說的有道理,忍痛點(diǎn)頭,“好,到時(shí)候咱們一起去送送她?!毕肫鹉莻€(gè)討人嫌的任淑英,咬牙切齒,一陣厭煩。 陵江王身體已好了許多,可他不愿回王府,還在青云巷住著,任平生和范瑗不敢瞞著他,便和他商量去了。任江城說要向杜大夫要些防身的藥物,去了杜大夫的住處。 “杜大夫,杜神醫(yī),我來啦?!边€沒進(jìn)院子,她便歡快的叫道。 “小丫頭來了?進(jìn)來吧,正好陪我老人家喝一杯?!倍糯蠓蚺d致勃勃的聲音。 任江城腳步輕快的進(jìn)了院子,愣住了。 院中花樹下擺著胡桌胡椅,杜大夫和另外一個(gè)人正對坐小酌,那人不是桓廣陽,卻是哪個(gè)? 見到她進(jìn)來,桓廣陽緩緩站起身,“女郎。” 任江城嘴角牽了牽,輕聲道:“十三郎君。” 數(shù)日未見,兩人之間似乎有些陌生。 杜大夫拉任江城坐下,“小丫頭別愣著了,坐下,喝酒,十三郎帶了上好的西域蒲桃酒,你要冰鎮(zhèn)的還是沒有冰鎮(zhèn)的?” 任江城在杜大夫身邊坐下,“不要冰鎮(zhèn)?!?/br> 杜大夫本來要給她倒酒的,提起酒瓶卻又放下了,“不行,我是老人家,你倆得照顧我,哪能我給你們倒酒呢?”任江城一笑,“好,我自己來。”桓廣陽也道:“我來?!眱扇说氖植患s而同一起放在了酒瓶上。 兩人的手不經(jīng)意間碰在一起,桓廣陽觸手一片溫軟,不由的心神蕩漾,又回憶起牽起她小手的甜蜜時(shí)光。任江城卻是臉一紅,脫口道:“不好意思?!笔钟诛w快的收回去了。 桓廣陽握著冷冰冰的酒瓶,心也涼了涼。 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他碰到她的手,她不會像被冒犯了似的,飛快的躲開。 雖然他現(xiàn)在和任江城面對面坐著,離的很近,他卻仿佛看到了兩人之間的鴻溝,深不可測、幽不見底的鴻溝…… 杜大夫搖晃著手中的高腳酒杯,“十三郎帶來的酒不錯(cuò),酒杯也不錯(cuò),全是從西域過來的。小丫頭,我老人家現(xiàn)在簡直是心滿意足啊,你打點(diǎn)我的衣食住行,給我收拾的這院子舒服極了,而且有門通街,我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絲毫也不受拘束。我老人家生平過的最舒服的日子,便是在這里了?!?/br> 任江城替他想的很周到,他在青云巷不僅可以有許多珍貴藥草供他研究新藥,而且可以隨意出入,門口的抽屜里永遠(yuǎn)放有金銀和銅錢,想買什么便買什么,不需要跟別人伸手。 這樣的日子,對于杜大夫來說真是太愜意了,太享受了,滿意的無以復(fù)加。 “小丫頭,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說吧,找我老人家要什么?”杜大夫大喇喇的問道。 任江城清了清嗓子,“那個(gè),元繹要我出城送他,否則他就向朝廷索要鐘大家,我想要些防身的藥物?!?/br> “毒死他!”杜大夫拍案大怒。 任江城見他這樣,又覺好笑,又覺感動,“杜大夫,他是北魏皇子,真毒死了很麻煩,你給我些迷藥什么的,我把他迷暈就行?!?/br> 杜大夫氣哼哼的,“就不明白了,這世上壞人怎這么多!小丫頭等著,我去去就來。”進(jìn)屋拿藥去了。 任江城和桓廣陽遙遙相望,默默無語。 遙遙相望么?是的,雖然是面對面的坐著,感覺卻有一道天塹將他們隔開了,距離遙遠(yuǎn)。 “女郎?!彼p聲喚她。 “嗯。”她輕輕答應(yīng)了一聲。 他凝視她清麗脫俗的面容,語氣緩慢而溫柔,“我和你之間有一道鴻溝,很深很深、難以跨越的鴻溝。我會一點(diǎn)一點(diǎn)填平它,不管要花費(fèi)多少力氣,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jià),都在所不惜。”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明天繼續(xù)。 明天應(yīng)該會多更,大家不愛看波折,我盡快把這一段寫過去。 ☆、第120章 北魏使臣離開建康的這天,旌旗招展,繡帶飛揚(yáng),聲勢浩大。 淳安郡主,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叫她淳安公主了,臨時(shí)搭在路邊的錦幕之中,許多人前來送行。會稽王妃一直在抹著眼淚就不說了,她的堂姐慶元郡主、表姐桓昭、瘐涵等人,那是肯定少不了的,還有靈壽公主的小女兒王湘,也言笑晏晏的陪在淳安公主身邊,陪她說話,做最后的道別。 慶元郡主僥幸逃脫了和親的命運(yùn),本來應(yīng)該是趾高氣揚(yáng)幸災(zāi)樂禍的,其實(shí)卻沒有,還和平時(shí)一樣溫婉端莊,言辭謹(jǐn)慎。會稽王妃和淳安公主幾回譏諷于她,她也只當(dāng)沒聽見,笑一笑便過去了。因?yàn)閼c元郡主的一再忍讓,這里的氣氛還是很和諧的,至少沒有吵起來。 “其實(shí),做公主的人遠(yuǎn)嫁異國皇子,也是好事?!贝景补魃碇蔽和蹂棧菩Ψ切?,似喜非喜,斜睇慶元郡主,“無論南朝北朝,皇室總是特權(quán)最大、最尊貴的。公主下降本國臣子,生下來的孩兒便是普通世家子弟,比自己兄弟們的孩子憑空矮了一截。還不如嫁入他國皇室,以后若生下孩兒,尊貴無比。” 慶元郡主心平氣和,“豈只尊貴無比,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呢?!?/br> 淳安公主說這話本來是要刺激她的,見她不為所動,鎮(zhèn)靜依舊,美麗的大眼睛便睜得圓圓的,狠狠瞪了她兩眼。 王湘年紀(jì)雖小,卻很機(jī)靈,甜甜的笑著說道:“表姐,愿你此去北國青云直上,飛黃騰達(dá),和表姐夫恩恩愛愛,白頭偕老,伉儷情深……”她這一連串的話說出來,眾人都忍俊不禁,“湘兒你才多大,知道什么叫恩恩愛愛?”王湘嘻嘻笑,“人家這不是想顯擺顯擺新學(xué)會的詞么?”眾人笑意愈濃。 這一打岔,就把淳安公主和慶元郡主這姐妹二人方才的不快給岔過去了。 范瑗和任江城母女二人走入幕中的時(shí)候,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范瑗是位神采飛揚(yáng)的美女,雖然人到中年,美艷依舊,氣勢不減,那是不用說了,任江城年紀(jì)不大卻天生麗質(zhì),秀美絕俗,膚光勝雪,眉目如畫,她走入幕賬之中,眾人登時(shí)眼前一亮,可以想像,她是何等的風(fēng)華,何等的容光。 “范娘子來了,阿令來了?!被刚押宛鹾H熱的迎上去。 王湘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也跟著桓昭和瘐涵一起過去了。 慶元郡主不像桓昭和瘐涵那么親熱,也是彬彬有禮的,“范娘子,八娘,多日不見。” 會稽王妃和淳安公主就沒什么好臉色了,會稽王妃眼中好像要冒出火來,死死盯著任江城看了好幾眼,如果她的眼光能夠殺人,任江城早已死了一止一回,淳安公主皮笑rou不笑,“喲,智計(jì)過人的任八娘子來了?失迎,失迎,八娘子,你辛辛苦苦用計(jì)騙來的兩座城池現(xiàn)在要被我?guī)У奖眹チ?,也不知你心疼成什么樣子了呢,我很是過意不去?!?/br> 桓昭蹙眉,“阿珠,那天你明明也在的,阿令難道不是為了保護(hù)你和慶元郡主才和北魏三皇子周旋的么?你不感謝她也就算了,還這么譏諷她?!别鹾驳溃骸笆前?,別人以訛傳訛就不說了,咱們都是在場的,真實(shí)情形如何,再明白不過。阿令可沒有騙人?!贝景补饕娝齻z幫著任江城,不由的紅了眼圈,“我是你們的表妹,就要遠(yuǎn)嫁異國啦,你們不幫著我,反幫著外人,真壞?!?/br> “阿令可不是外人,她是我阿兄喜歡的人,以后就是我阿嫂了,我們才是一家人呢?!被刚研闹邪蛋迪氲?。 “阿令不是外人,是我的內(nèi)人。”瘐涵卻攬著任江城,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內(nèi)人一般是用來稱呼妻子的,她這么一說自然是可笑的,范瑗和慶元郡主等人臉上都露出笑容。 “阿令才不是你的內(nèi)人,她是……”桓昭脫口說道。 她想說是“是我阿兄的內(nèi)人”,可是這話太過造次,如何能說出口? “她是什么呀?”瘐涵笑咪咪的問。 桓昭淘氣的笑了笑,“是我的內(nèi)人?!焙宛鹾粯佑H親熱熱攬著任江城的肩,做勢要和瘐涵搶。 “敢搶我的人!”瘐涵嗔怪。 “就搶了,怎么了?阿令這么可愛,為什么不搶?”桓昭笑道。 慶元郡主面目含笑,“八娘確實(shí)可愛,我也想要搶上一搶呢?!蓖跸嫱笛鄢虺驎蹂⒋景补?,又瞅瞅慶元郡主、桓昭、瘐涵等人,思忖片刻,拉拉慶元郡主,“表姐,咱們也過去吧?!睉c元郡主點(diǎn)頭,也過去一起嘻嘻哈哈,說笑打鬧。 會稽王妃和淳安公主氣的白了臉。 淳安公主叫過婢女吩咐了幾句,婢女陪笑對慶元郡主等人道:“公主要換裝了,諸位能不能到隔壁稍等片刻?”慶元郡主等人并無異議,都笑道:“你換裝,我們就不打擾了?!背鰜砣チ烁舯?。 任江城隨著眾人一起出來的時(shí)候,察覺幾道惡狠狠的、陰毒的目光落到她背上,后背霎時(shí)火辣辣的。 “恨我恨到什么地步了?”任江城微曬。 她神態(tài)從容的向外走,沒有回頭。 眼看著任江城的身影消失了,不見了,淳安公主怒氣未息,叫來婢女小聲吩咐,“去告訴任四娘,若她不能將任八娘悄悄帶到北國,就等著我的滔天怒火吧。到了北國之后,我饒不了她?!辨九嬗袘稚ㄎù饝?yīng),傳話去了。 會稽王妃有些不滿,“唉,你堂堂一位公主,不過想帶一個(gè)官家女郎陪嫁過去,竟要費(fèi)這樣的周折。”淳安公主煩惱,“其實(shí)我自己動手會更痛快,不過慶元和阿璃、阿敏這些人太討厭了,一定會緊緊跟著任八娘的。只有到了任四娘那里,才有單獨(dú)和任八娘相處的機(jī)會?!睍蹂榈呐呐乃?,“雖說不能親手抓她,不夠解氣,不過到了北國之后你想怎么折磨她都可以了,對不對?” “對?!贝景补髀冻鎏鹈鄣摹⑹嫘牡男θ?。 元繹所乘坐的豪華輅車之中只有他和李安民兩個(gè)人,兩人正在低頭秘密議事。 “不可?!崩畎裁癫恢f了些什么,元繹大驚失色,“我把她騙到北國去做什么?我王妃側(cè)妃都已經(jīng)有了,像她那般驕傲的女郎,難道甘心屈居人于么?她寧可死也不會愿意的。武國侯,我只想再見她一面,和她道別,不想逼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