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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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玉京金闕(7) “打碎燃燈道人伴生寶物靈鷲燈,叛出師門,打傷西渡神君?!?/br> 這是對方給出的罪名。 而在見到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之后,華鳶幾乎是瞬間便改了主意。他用攬在引商腰際的手輕輕拍了她一下,待引商抬眸看向他,四目相對時,他的眼神向長安城的方向斜了斜。 引商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在這要緊關(guān)頭,她甚至顧不上去多看那些追兵兩眼,等到他再次用手在她腰上一推,她便轉(zhuǎn)身朝著長安城的方向跑了回去。 一路狂奔,無論身后傳來怎樣的聲響,她都沒有再回過頭。 這時候她只能相信身后的那個人,既然他讓她再回長安城去,自然也是有信心為她抵擋這一切。 途中,有幾次她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那兵刃相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可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敢再回頭去看。直到快要跑到城門時,看到夜色夜深無法再進城,她總算是拿出了管梨曾送給她的法寶之一——一把鐵傘。 這把傘拿起來極重,撐開之后卻輕盈得出奇。華鳶曾交代過,說這些寶物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要輕易拿出來。而眼下她都已經(jīng)命懸一線了,現(xiàn)在不拿出來何時拿? 她避開路人撐開了它時,剛巧趕上追兵將至。這些追來的人都還是少年模樣,看起來實在是不如那些被華鳶纏住的人穩(wěn)重。當(dāng)他們看到她手中的這把鐵傘時,先是一愣,緊接著便放下了手里的兵刃,都在躊躇著還要不要上前。 華鳶曾說過,這一百零八件寶物原本不是管梨的東西,后來才落到了他的手里,整個四海八荒無人不知這是屬于他的,而對方那些本事也是一看便知。 那時的引商還不知道他這話是什么意思,如今才總算是明白了。 他不是在為她尋什么師父,而是尋了個最能威懾住這些小輩神仙的靠山。 如今看來,果然有用。 只是…… 看著面前的追兵都猶豫著停下了腳步,引商非但沒有松下一口氣,心也漸漸沉了下去。 直到現(xiàn)在她才終于回過神來,原來華鳶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日,才會莫名的叫她去拜管梨為師。 可是她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會被這些人追捕?打碎靈鷲燈?叛出師門?打傷……西渡神君……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趁著那些人尚在遲疑的時候,她借著那柄鐵傘之力隱了身形自城墻上一躍而過,一路往平康坊的方向逃去。 敵人并非凡人,她逃到哪里都是無用,倒不如回自己那棟小樓去,好歹那只小麒麟也在那里。無論如何,也要再拼上一次。 只是當(dāng)她再次闖進自己住的那條小巷時,卻險些被嚇得連站都站不穩(wěn)。 就在小院的門前,姬敏與那只小麒麟險些打起來的地方,李瑾正獨自站在那里,像是在宵禁巡街的途中突然想起要過來拜訪。 引商連忙收了手里的傘,急匆匆的跑了過去,“你怎么來了?” 她現(xiàn)在喚他,連敬稱都不用了。李瑾倒也習(xí)慣了,抬眼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便直言道,“我知道你們神通大,但也不至于日日都要在這長安城里鬧出點動靜來。剛剛又有人……” 這話還沒說完,他便被面前的女子伸手一扯,直接拽進了院子里。 堂堂隴西郡王,每到面對這些不明來歷的假道士時,地位便變得連街上的蟻都不如。 他此來本是想叫這些人安分一些,不要再鬧出什么大動靜來嚇到街坊鄰居,可是眼下規(guī)勸的話還沒說出口,便已被對方捂住了嘴。 兩人閃身進了小樓,關(guān)嚴(yán)了門窗之后,引商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正要將捂著他嘴的手放下來,卻在轉(zhuǎn)過身時瞥見了屋子里另外兩個人。 通往二樓的樓梯旁邊,姬敏與蘇雅正不知在說些什么,直到看見他們兩個進來才住了嘴。 任小樓外如何喧鬧,屋子里卻靜得連一絲動靜都沒有,四人彼此望望,誰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那……那個……”最終還是引商抬手虛指了下院門的方向,想問問那只小麒麟去了哪里。 “卻邪?他去幫姜西渡了?!奔羰樟耸掷锏膭?,凝神看向她,目光中竟帶著幾分懊惱。 之前不見他是因為害怕惹上麻煩,可是眼下形勢大變,心知他一定有話要說的引商也未再抗拒。她擠擠眼睛,示意蘇雅先帶走李瑾,然后便在一樓尋了個位置,示意姬敏過來坐。 今日是端午佳節(jié),可惜外面突然風(fēng)雨大作,將百姓都阻隔在家中,李瑾若不是為了過來尋他們,也不會在這樣的大雨中還親自帶人出來,如今被她慌慌張張的拽進門來,又眼睜睜看著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就算不愿,也只能選擇先在這里避一避。 更何況,他還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沒說出口呢。 睇了一眼坐在一樓的那兩人,他在心里嘆了聲氣,暫且跟著蘇雅先上了二樓。 他們一走,引商便將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姬敏身上,“你有什么話對我說嗎?” “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彼婚_口,便將她嚇了一跳。 “你若說是曾在昆侖山時對不住我,我還相信??墒沁@些年我根本不認識你……” “你會有今時今日,也有我的錯?!痹捳f到此處,姬敏的眸色忽然黯淡了許多,臉上也全無剛剛來到長安時那飛揚的神采。 他平生從未后悔過什么,可是日子年復(fù)一年的過去之后,原本算不上在意的那樁往事卻重重的壓在了他的心頭,讓他開始反思自己當(dāng)年的做法到底對不對。 如果能早一些……早一些說出自己想說的那些話,當(dāng)年的事情會不會有一絲轉(zhuǎn)機? “你,當(dāng)初你想說什么?”雖然仍有些懵懂,她還是很想聽聽他后悔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我一直在想,若是我能早一些告訴你,姜西渡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你是不是就不會被他所傷?” * 逃出昆侖山七日有余的時候,三人總算是到了東海附近,也決定在此歇一歇。 饒蓮難得與蘇世相伴出行,哪怕是逃命之旅,臉上也成日掛著笑。 這個二師妹在大師兄面前和別人面前如同兩個人似的,沒有半點相似之處。身為她的師姐,姜引經(jīng)常忍不住多嘴道,“若你能把這份心思分給旁人幾分,莫說是像大師兄這樣的男人,就算是強過他許多的也不難尋到。” 可是饒蓮卻絲毫不為所動,滿腔深情都給了對自己并無男女之情的這個男人。 日日看著她如此,姜引除了暗自嘆息之外也無力再勸。就算她說得再多又如何呢,饒蓮仍是明知蘇世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還是不肯放下這份執(zhí)念。 他們在臨近東海的山上歇息時,每到夜晚,無論她們兩個在做什么,蘇世永遠都是不發(fā)一言的望向夜空。就像這許多年來一樣,他的眼中只有那輪高空明月,早已望不見其他美景。 而那明月化身的女神,便是他苦苦傾心了這些年的意中人。 月色皎潔,那月神又是不是也如同這月光一般清冷而不近人情?幾百年過去了,姜引從來只能看到大師兄在仰望夜空時眼中的悵惘,卻從不見那明月回以哪怕一點點相似的情意。 一個“情”字,何其傷人。 第九日,他們到了東海,可卻在未及投奔蓬萊島的時候,終于撞見了追趕而來的追兵們。 這一次,姜西渡也在其中。 想過再相見時的情形,卻從未想過是在這樣的情勢下。姜西渡雖然是被迫前來,但肩上也擔(dān)負著必須將叛出師門的三個師姐師兄帶回昆侖山的重任。 蘇世自是不愿意讓兩個女子動手,不過他站出來擋在引商身前的舉動看在別人的眼里實在是太過刺眼。本還在想著如何將這些追兵不著痕跡引走的姜西渡,眸色也是一沉。 說是不在意,他到底還是有些嫉恨眼前這個男人。對方就像是一座永世無法逾越的高山,擋在他的眼前,也重重壓在他的心底。 偏偏這時候,蘇世竟將劍尖直直指向了人群中的他。 就連引商都為這個舉動而一怔,可是緊接著,原本該是必勝無疑的局勢忽然發(fā)生了逆轉(zhuǎn)。 百招早已過去了,即便對手是蘇世,姜西渡也未落多少下風(fēng)。而他出手狠厲,不留余地,再無曾經(jīng)出招時的遲疑不決。 姜引從未見過他如此,而蘇世卻像是早已料到了一般,從始至終都在想辦法迫使對方使出那些真本事來。一開始,姜引也不明白大師兄為什么要這么做,可是看著看著,卻忽然想到了一樁與眼前一戰(zhàn)并無關(guān)系的事情。 她發(fā)現(xiàn)自己竟有些記不清當(dāng)日打碎靈鷲燈時的情形了。那時太過驚慌,匆匆拾起靈鷲燈的碎片離開時,似乎也忘記了看看那燈頭兒的去向。 這靈鷲宮燈里面的鬼火,怎么會不見了呢? 像是重重一棒敲在了頭頂,隱隱約約的,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又似乎還未想通,唯有那心底的不安之感越來越深,竟比那日看到靈鷲燈被打破時還要多上幾分懼怕。 而就在這時,早已等得不耐煩的其他弟子們終于一擁而上,想要仗著人多勢眾讓三人屈服。 恍惚間,姜引只記得自己接連為大師兄擋下了十幾人的圍攻,可卻怎么也記不起自己是何時被眾人圍在中央。 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姜西渡的那一刀已經(jīng)刺穿了她的肩頭。 他或許是怕身邊的這些人“不小心”重傷了她,才先下了手多了先機,這從其他人紛紛后退了一步便能看得出來。 可是無論如何,這一刀,終究是捅到了她的身上。 有再多的苦衷和無可奈何,他到底還是傷了她。 肩上傳來的銳痛沿著脖頸攀上了后腦,可這疼痛卻遠遠比不過那一瞬間想通了的真相要來得可怕。 任四周如何喧嘩,姜引只是痛苦的捂住了頭疼欲裂的腦袋。她低低呻|吟了幾聲,用旁人幾乎聽不到的聲音突然喃喃道,“你我在昆侖山初見時,你正年少,若論輩分道行,你合該拜在我門下做我的徒弟,而不是當(dāng)了我的師弟??墒牵晕乙娏四愕谝谎?,就去求師父將你收在他的門下,你當(dāng)我是為了什么?!你當(dāng)我是為了什么?!” 最后一句話,她突然拔高了聲音重復(fù)了一遍,驚得在場諸人皆是身形一震。 而就在姜西渡心神有些恍惚的時候,面前的女子倏地握住了手邊的一把長劍,不過眨眼間,劍尖已沒入身前之人的胸口。 她神色凄然,卻偏偏要扯出一個笑容來,“我曾說過,你傷我一分,我必當(dāng)百倍報還。你,等著?!?/br> ☆、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玉京金闕(8) “你這話不該這樣說?!币處缀跏窍胍膊幌氲姆瘩g道,“哪怕不知其中緣由,我也很清楚,他能傷我,定是因為我對他用情至深,而非不知他是好是壞?!?/br> 無論姜華鳶是個怎樣的人,哪怕她曾被他蒙騙過,她的情意也是真真切切的。一旦動了情,無論知道真相的早晚,最后的下場都是沒什么分別的。 沒辦法指責(zé)旁人。 姬敏不由沉默了下來,低垂著眼眸,像是在遲疑著該如何開口勸她。無論到了何時,面前的這個女子似乎都不需要別人去勸慰她,可是她所遭遇的一切,卻讓旁人除了幾句聊勝于無的勸慰之外,再也想不出別的法子來幫她走出困境。 猶豫了片刻,他似乎終于下定了決心,突然站起身說道,“現(xiàn)在你已記不起前世種種,我說的再多也無用。不過,無論如何,我還有大師兄他們,都不愿讓你重蹈覆轍?!?/br> 其實這一次,他很想多一次嘴告訴她,哪怕恩怨可以一筆勾銷,姜西渡也并非她的良配,不要再空付癡心了??墒窍氲阶詈髤s還是沒有開口,因為有些事說了也無用,而且并非不說出口的話對方就真的不知道。 一個“情”字,終究還是動情的人自己最清楚。 眼看著他說了這兩句話便匆匆離開,引商也猜得出他是心亂如麻無法再與她多談才選擇去見華鳶。可是意外的,聽完他的話之后,她卻并未如想象中那般不安惶恐。相反,心緒反倒比這幾日都要平靜。 正如對方所想的那般,有些事的好與壞、對與錯,她自己怎么會不清楚。 蘇雅站在二樓遙遙望下來,當(dāng)瞥見她唇邊竟帶著淡淡的笑容時,不禁皺了下眉。他扶著樓梯慢慢走下來,待走到她身前時才開口問道,“他與你說了什么?” 雖說姬敏與他有一些淵源,但是到底不如他與面前的女子熟一些。再加上那人是個讓人不省心的,在這個關(guān)頭,他生怕對方再鬧出什么亂子來。 可是引商卻笑著搖了搖頭,“沒什么?!?/br> 她這話說得并沒有錯,畢竟姬敏確實沒有多言,而這其中的許多曲折,也不是三言兩句就能講清的。 蘇雅雖是奉了華鳶之命才一直留下來陪伴她的,可卻對華鳶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許多事情并不了解,在眼下這件事上,沒有太多能說的。見她如此,便也沒有多談,只將手指了指樓上,“他要見你?!?/br> 若只是因為他們這些人又驚擾了鄰居一事,李瑾其實不必冒著大雨親自前來,如今定是為了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