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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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此。 第187章 第十五次救援 送走穿越者后,婚禮差不多就該正式拍攝起來了。剛剛被侍衛(wèi)送走的各國王室貴族都被烏利烏圖施法送了回來,作為觀禮嘉賓,國王莫森也被定在嘉賓席一角,被迫跟著一道觀禮。烏利烏圖受邀而來幫著辦婚禮的,當(dāng)下主動自覺地?fù)?dān)當(dāng)起了這個婚禮中最重要的任務(wù)——他把那座高達四五米,頂著神殿殿頂?shù)牡裣袷樟似饋?,自己身子拔高,站在了雕像原本的地方?/br> 他左手托著神杖,又手握著長劍,權(quán)杖一搖就灑下雪白透明的花瓣,給這場婚禮罩上一層圣潔又夢幻的氛圍。 原本主持神婚的神官過來引導(dǎo)兩位新人,一步步指導(dǎo)他們要怎么做。晏寒江這條真龍因神性更強,便作為神的化身站在烏利烏圖腳下,手執(zhí)與神同款的權(quán)杖,等著邵宗嚴(yán)走上來抱他。整場婚禮結(jié)束之前,作為“神”行禮的一方腳都不能沾地,以示神之權(quán)威凌駕于國王世俗權(quán)力之上的意思。 這段儀式長達數(shù)十分鐘,對國王的臂力是極強的考驗,是以一般舉行婚禮之前,作為神替身的神官都得齋戒兩個月,國王也要專門針對臂力作訓(xùn)練,不然半途讓人落了地,這場婚禮就算不受神承認(rèn),得換個神官打回去重來。 邵道長的臂力好,完全沒這個問題。對著烏利烏圖本人行了參拜大禮后,就跟抱條草魚似的輕輕松松地托起了晏寒江,把他的手搭到自己頸后。 那雙手牢牢摟住他,一雙大長腿柔順地搭在他臂彎里,顯得格外溫順誘人。 殿腳處的樂師們重新奏起神樂,舞者們從殿后涌出來,圍著兩人跳起歌頌烏利烏圖神的創(chuàng)世之舞與歌頌農(nóng)神阿卡、雨神因圖等重要神祗的舞蹈。神官們伴著舞曲的拍子念頌經(jīng)籍,帶著點吟唱般的韻律感。晏寒江不知從哪兒掏出條手絹上,擦了擦他干干凈凈的額頭和脖子,低聲問他:“累不累?我化龍之后好像比以前重了,你這么抱著一場婚禮行嗎?要不咱們倒過來重拍一次?” 邵宗嚴(yán)全身都有使不完的勁兒似的,低頭在他頭頂蹭了蹭,心滿意足地笑著:“抱你一輩子的力氣我都有,何況是這么一會兒工夫呢。” 他們的臉漸漸湊到一起,低聲說了幾句在外人看來沒什么意義,對他們自己卻甜到心里的私房話。周圍的舞者們跳著跳著忽然簇?fù)淼剿麄兩磉?,祈求被“國王”抱在懷里的“烏利烏圖神”用權(quán)杖賜福他們。 主婚的神官見縫插針,臨時指導(dǎo)晏寒江這時候該說什么話,怎么賜福那些人。來觀禮的王公貴族和神官們也都擁上來獻舞,祈求代行神職的晏寒江祝?!m然他們更想讓大神本尊賜福。 給這群人賜福之后,就是由邵宗嚴(yán)抱著晏寒江到露臺上向民眾打招呼,宣告神婚締成,人間之王娶到了天上之王,這個王室也擁有了神權(quán)一樣不可動搖、不可侵犯的權(quán)威。 那座露臺在神殿的舞者獻舞時又被重新布置過一回,鋪上了雪白柔軟的地毯,大理石欄桿上也包著軟墊、鋪著鮮花,邵宗嚴(yán)暗暗感嘆了一下神殿何等有錢,跟著那名引導(dǎo)神官走過去,準(zhǔn)備跟下面觀禮的民眾過去揮手致意。 當(dāng)然,剛才那場大雨和烏利烏圖神的宣言之后,擠在那里等著看婚禮的民眾們早就跑得不見人影兒了。 然后那名神官要求他們脫下衣服,在這個時候,“國王”就該在這地方,在萬眾矚目之下與“神”親密結(jié)合,以昭示王權(quán)與神權(quán)的緊密結(jié)合。 “這位天使大人,請您將您的王后壓在欄桿上,讓殿內(nèi)嘉賓和下面觀禮的民眾都能看到這場神圣的交合。” 邵宗嚴(yán)抱著晏寒江的手一個哆嗦,失聲道:“什么?當(dāng)……當(dāng)眾……” 烏利烏圖大神在殿頂朝他們看來,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早先還沒有這么夸張,不過人類的奇思妙想總是挺多的。所以說……靠著人類信仰提升自己力量的道路有時也挺麻煩的,后來接觸了科學(xué)修行之后,我們這些神的日子就省心多了?!?/br> 這話說得沉甸甸地,讓人莫名感到同情。沈屏山撲楞著翅膀從神官肩頭飛過去,落在欄桿上觀察了一下,深沉地說:“雖然底下沒什么人看……可真拍到深入的細(xì)節(jié),會被投訴不正當(dāng)競爭的,要不你們就在這兒親一下得了?” 親一下好像沒什么大問題。反正也沒少在人前親過,光婚禮上就親了好幾次,之前做節(jié)目時也親過了,所以……邵宗嚴(yán)把晏寒江壓在欄桿上,一手扶腰一手按頭,嘴角含著邪魅的笑容,扯了扯領(lǐng)口,上半身慢慢壓了下去。 “晏兄你別怕,我會扶住你,不讓你掉下去的?!彼睦镱H有點強迫良家婦男的邪惡快感,探出舌尖,撬開晏寒江的雙唇滑了進去。被他壓在下面的神之代行者毫無心理壓力地回吻過去,只是抬起袖子遮住了邵宗嚴(yán)的臉,右腿抬起勾住他的腰,讓他的身子緊緊貼在了自己身上。 沈老師在神官肩上無奈地說:“動作小一點,會被投訴的,別把自己當(dāng)成那群沒節(jié)cao的天生龍族啊?!?/br> 晏寒江“嗚嗯”地支應(yīng)了一聲,實在騰不出嘴說話,便用神識答道:“我們草魚也是當(dāng)著同類跟別的魚就能產(chǎn)卵授精的物種啊。這不是還沒露rou嘛,比當(dāng)?shù)厝烁傻倪€保守多了……” 妖修的節(jié)cao真是指望不上,這個人類也越來越近墨者黑了,沈老師一邊考慮回去怎么剪輯,一邊調(diào)換著角度拍攝。清景也游了下來,走到國王面前采訪道:“貴國的神婚儀式一直是這樣開放的嗎?您和以前的國王是怎么克服羞恥感,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做這種事的?” 莫森眸光晦暗,臉色鐵青,根本不想回答這句話。在他的神殿里,他的婚禮上,他竟像個外人似的站在嘉賓席里,看著兩個毀了他婚禮和霸業(yè)的男人取代他這個國王的位置舉行神婚。而本該見證他婚禮的神祗拋棄了他,親身為那兩人證婚,還有不知哪兒來的怪蛇問他什么羞恥感不羞恥感的。 他緊抿了唇,拒絕與那條蛇對話。他身邊的侍從卻誠惶誠恐地答道:“那是神圣的儀式,是神賜與人間國王的恩寵,怎么可能有羞恥感。對所有圍觀的人來說那也是神圣的,是一生的榮耀,大家只會贊頌而已。” ……不同世界的風(fēng)俗差別真大啊。不過清景本身是異類出身,又見識過不少小千世界開放的風(fēng)俗,并沒被這個世界的婚俗嚇到,采訪過他之后就轉(zhuǎn)而去采訪其他國王和貴族,詢問他們國家是否有相似的婚俗。 其他國王遺憾地說:“我們國家沒有烏利卡那么強盛,也沒有這么深的神寵,不敢辦這樣的婚禮呢?!?/br> “我國信奉的是風(fēng)之女神,她已經(jīng)有丈夫了,不可能跟國王結(jié)婚?!?/br> “月神雖然是單身女神,可是脾氣不好,不可能同意結(jié)神婚的,只有烏利烏圖大神才有過愛上凡間國王并與之成婚的神話?!?/br> 幾位國王說著說著,就下意識偷瞄向站在大殿當(dāng)中裝雕像的烏利烏圖大神,以及跪坐在他腳邊,滿臉幸福的神官辛,羨慕得不知該說什么是好。一名同樣信奉烏利烏圖大神的貴族傷心地道:“就因為莫森陛下,大神就要拋棄我們這些所有的信徒了嗎?我并沒做錯什么,為何要拋棄我……” 烏利烏圖皺了皺眉頭,仿佛無奈地問道:“當(dāng)年人類剛剛誕生,弱小蒙昧,需要庇護的時候,我們這些神祗也曾在小千世界守護過你們數(shù)千年,可是后來你們就不再需要神了。人類建立起復(fù)雜的社會規(guī)制,強者奪取權(quán)力統(tǒng)御弱者,國家與領(lǐng)地之間互相攻伐,相同信仰之間的人自相殺戮,那時候你們也沒在乎過神祗失去信仰者會不會失去力量甚至墜落啊……” 他們這些神祗需要以信仰提升力量,所以在小千世界播下人類的種子,用自己的庇護換取信仰,與人類共同生活過許久??墒侨祟愰_啟智慧之后,也自然隨之生出了私欲,轉(zhuǎn)而信仰自己而非外界的神,回饋的信仰之力也越來越稀薄。他們這些神祗所得的信仰與付出的力量漸漸不均衡,為了維系神力和自身生存,要么就轉(zhuǎn)而開發(fā)其他新生世界,要么就像他一樣,從其他大千世界求來修持己身的方法,徹底擺脫信仰束縛。 “而且你們給我們編神話時不也沒問過我們的意見?”他有些無奈地輕嘆了一聲,給這個世界的人留下了最后一句話:“這個世界,這些小千世界,終歸是屬于生存其中的人類的,你們不是真的想要一個現(xiàn)實存在的、凌駕人類之上的神,也不需要一個虛無的偶像。如果你們真的信仰我,那從今天起就聽我的要求,信仰你們自己吧。未來會如何端看你們自己的抉擇,不必也不該把希望寄托在神身上?!?/br> 這場神婚已經(jīng)結(jié)束,他來到此地的任務(wù)也完成了。他一彎腰撈起了自己的信徒兼修行路上的后輩,把他變成桌上的水壺那么高,藏在自己發(fā)間的神光里,朝沈老師和清景打了個招呼就要離開這個世界。邵宗嚴(yán)驀地抬起頭,嘴角還掛著長長的銀絲就轉(zhuǎn)回頭來,暴喝一聲:“大神且慢!” 這位客戶還沒評價呢,得跟他先去一趟傳送陣打分! 客戶自然是要給滿分的,他能見到烏利烏圖大神,滿足得現(xiàn)在死了都沒遺憾了。他既想跟著神走,又惦著邵宗嚴(yán)的救命之恩,不能不去給他打分,兩下為難。烏利烏圖猶豫了一下,正想答應(yīng)他們多轉(zhuǎn)一個地方再回去,沈老師便伸長脖子勸道:“烏道友安心回去吧,我給邵宗嚴(yán)記下這個分?jǐn)?shù),回頭錄入系統(tǒng)就行?!?/br> 他們倆就是傳送陣npc,神識隨時都能附上去登記工作成果,不必為這再讓他們多跑一趟。 烏利烏圖帶著神官離開后,拍攝工作也算徹底結(jié)束了,邵宗嚴(yán)摟著晏寒江站起來,揉著他的后背說:“你背后硌著了沒有?趁著不用拍我給你好好揉揉……” 晏寒江掃了一眼身后的拍攝團隊,長長舒了口氣,問道:“拍完了?不用再拍了?不用再拍的話那就……” 他的腰身忽然伸長,外表迅速變化,化作一條腹白背黑的細(xì)龍纏住邵宗嚴(yán),倚著陽臺欄桿朝后倒去。下面有一團白云浮上來裹住二人,朝神殿外的廣場飄去,自動飛向他事先看好的旅店。 不管結(jié)多少次婚,婚禮結(jié)束了總是該入洞房的。 第188章 第十六次救援 結(jié)婚旅行的記錄片足足拍了幾個月,每次婚禮換一個世界,有時候深入海底,有時候穿著嚴(yán)整繁復(fù)的衣裳站上一整天,有時候喝酒喝到兩個陽神和元嬰真人都想上廁所,有時候還要騎著馬你追我趕地比上一場……這場蜜月度下來,他們感覺比沒結(jié)婚時還累,甚至有點后悔找萬仙盟幫忙辦婚禮了。 不過紀(jì)錄片剪出來之后,這點后悔之情就被兩人雙雙拋到了腦后。 鏡頭全方位記錄了他們倆在婚禮上的一舉一動,那些礙于自身視角而沒能看到的柔軟笑容和纏綿情致,因為太過短暫而錯失的綺麗容光,在鏡頭下清清楚楚,纖毫畢現(xiàn)。每個眼神里都藏著未訴出口的關(guān)心,每個動作里都流淌著無法克制的愛意,哪怕是被無聊的婚禮形式累到不好好配合司儀的時候,他們看到對方時,疲憊之色都會在剎那間轉(zhuǎn)換為溫柔喜悅的笑容。 倆人對著圓光幻境中的道侶看了也就有十來遍,把婚禮上來不及欣賞的美妙細(xì)節(jié)都牢牢記在心里,心滿意足了以后才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這份圓光發(fā)出去,三千大千世界和無數(shù)小千世界的顧客都能看到他們道侶這么可愛誘人的形象了! #好像胸口有點發(fā)酸。# #好像有點后悔拍這個紀(jì)錄片了。# #好想回去跟前輩們說,他愿意掏錢支付拍攝成本,把這套片子買下來不給播了。# 兩人心里默默想著同一個問題,轉(zhuǎn)身撞到對方暗含醋意和獨占欲的目光時心里又油然生出了種炫耀般的心情:這個人,就讓三千世界無數(shù)眾生都知道這個人有多好也不錯啊——無論圓光播放到多少世界,有多少人看到他這么好的一面,他喜歡的也只有我一個人!圓光里那些高興的、喜歡的神情都是為了我! 兩人不約而同地握住了對方的手,十指交錯緊扣,含笑夸贊:“拍的真不錯,要是銷量也跟之前清景前輩他們的旅游節(jié)目那么好就好了?!?/br> “肯定會,這么好看的片子?!边@么好看的人。 他們倆給不出更多修改意見,攝制組也覺得完美無缺,這份蜜月典禮合集圓光就被送到了遠在千蜃閣義務(wù)幫忙的薛執(zhí)事手上,作為萬仙盟與千蜃閣合作的小千世界旅游指導(dǎo)紀(jì)錄兼廣告合作發(fā)行。 邵宗嚴(yán)也終于得到了三個月不受打擾的真正蜜月期。之前為了拍攝,倆人辛辛苦苦跑了不知多少小千世界,如今終于得到了休息的機會,根本就不想再出去,直接搬進萬仙盟員工宿舍,把門一關(guān)睡了個昏天暗地。然而休假還沒結(jié)束,邵宗嚴(yán)就接到了一道特殊的呼叫——對方是直接指名要求他救援,而且是熟悉的老客戶,就是他剛認(rèn)識晏寒江時,在宗正小世界救援的那位學(xué)霸客戶唐虞。 這個名字晏寒江也還記著,聽到時不由驚訝地問了一句:“那都百多年前的事了,他還活著?” “呃……我記著這位客戶最初登錄游戲時是做了套數(shù)學(xué)1級別的考卷,大概是分魂回來之后就掌握了玄道法?說不定他后來修行有成,也到元泱大世界修道了……”那怎么又呼叫他救援了?按理說玄宗內(nèi)部對弟子也應(yīng)該跟萬仙盟對員工一樣好,至少也能給個保命法寶吧?還是說客戶雖然分魂回歸成了修士,卻沒能正式進入玄宗,只在小千世界當(dāng)了個散修? 不管怎么說,既然唐虞指名呼叫他,那就表示對他特別信任,當(dāng)然得立刻過去救人。何況……能看到自己年輕時的客戶,感覺也是很開心的啊。 那時候晏兄還是一條巴掌大的小草魚呢,現(xiàn)在可是連身上的器官都不止巴掌大了,想想當(dāng)初也真是有點唏噓。邵宗嚴(yán)懷想起曾經(jīng)給小人魚縫衣服、做小床小被褥的日子,眼角不經(jīng)意地笑彎了起來,從床邊隨手扯起一件直裰披在身上,蓋住了因為許久沒出門而越發(fā)紅潤剔透的皮膚。 傳送陣光乍起,把兩人一道送入了寒涼清寂的宇宙。 因為是去見以前認(rèn)識的客戶,邵宗嚴(yán)本想換上襯衫西裝那樣符合對方審美的衣服,可是這些日子在家里穿得寬松,再穿那樣板生的衣服有點不舒服,便將法寶囊翻了個底兒掉,最終找出一套灰色的短袖純棉運動服和熒光綠跑鞋穿上。那頭長及腰下的烏發(fā)他也沒再挽成發(fā)髻,而是梳了個高馬尾,額頭勒上一條發(fā)帶,再背上更新出來的救生包,頗有幾分運動員的派頭。 晏寒江坐在地上看著他換裝,在他邀請自己也換套運動服時,默默地一翻身化作小龍纏到了他的發(fā)繩上,淡定地答道:“我還是不換衣服了。” 龍身縮小后并不是很長,在頭繩上纏了兩三圈,龍頭和龍尾在頭頂上交疊,像個黑色的小飾品一樣頂在那里,四只龍爪伸進發(fā)間牢牢勾住,比橡皮筋更牢靠地箍緊了長發(fā)。邵宗嚴(yán)又取了點藥膏出來,按著記憶在脖子上抹了幾處,靈氣透入膏體激發(fā)藥力,把那些容易讓人看出端倪的印記都消掉。別的地方他倒都沒動,并不是嫌麻煩,而是懷著一種微妙而隱秘的炫耀心理,想要留著晏寒江給他種下的烙印。 若是有人能撕破他的衣裳,他也不吝讓人知道他跟晏兄……嗯,平日多么恩愛。他摸了摸頭上的小龍角,右手倒提長刀,待傳送陣光落地便迫不及待地朝前方閃閃發(fā)光的客戶端光圈沖了過去。 漫天烏鴉被他這一沖驚起,啞啞號叫著從他身邊散開,遠處深暗的草叢里半蹲半跪著一個搖晃的人影,淡金色的光芒在他眼中照亮了那片黯淡而模糊的天空。血從那片光芒下涌出,唐虞身上處處都是烏鴉啄出的細(xì)碎傷口,一道邪長的傷疤劃過他左眼下方,幾乎毀掉了那張曾經(jīng)在大小屏幕上迷倒過無數(shù)女生的俊臉。 在他面前站著一名高大蒼白的男子,頭發(fā)短短地貼在頭皮上,外表冷峻,殺氣騰騰,一手舉在半空,握著一把小巧的金色手槍瞄準(zhǔn)了他,冷冷道:“你能在我手下?lián)蔚竭@個時候已經(jīng)很不錯了,不過現(xiàn)在的你,還能躲過多少次呢?是我手里的子彈,還是啄向你眼睛的烏鴉——” “啪”的一聲,槍口冒出輕煙,一枚子彈從短短十幾公分外射向唐虞,一群烏鴉如黑云般朝他撲飛,張大利喙啄向他的眼睛。 天黑了。 唐虞驀地閉上眼,等待疼痛順著神經(jīng)傳達到大腦,然而除了那遍遮蔽視線的黑暗之外他什么也沒等到,只有一把傘柄輕輕砸到他大腿上。一個隔了多少年還熟悉如初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我是元泱蒼華大型網(wǎng)游的客服邵宗嚴(yán),尊貴的顧客,我是為你而來的?!?/br> 唐虞眼底那片傷口流下的血里霎時混上了更清澈透明的液體,他抬起頭看著邵宗嚴(yán)俊美如昔的面容,無法控制地嗚咽了一聲:“男神你真的……你果然還在,還在干客服!我就知道你能救我,我就知道你最靠得住,你肯定什么事都能辦到!對了,魚大仙跟你來了嗎,還是又變成小美人魚了?” 邵宗嚴(yán)掏出一枚仙丹給他,從包里掏出紙巾和礦泉水讓他拭抹流出來的血,溫柔一笑:“晏兄跟著我呢,回頭到安全的地方我再讓你看他,你先跟我說一下現(xiàn)在是怎么個情況,你應(yīng)該不算弱了……” 槍聲再響,鴉群亂叫著撲上來,打斷了邵宗嚴(yán)敘舊的話。這回的攻擊上移幾分,全都對準(zhǔn)了邵宗嚴(yán)的心臟和脖頸,對面高大的短發(fā)青年微抬下巴,冰冷的眼神里展露出了一點嘲諷的笑意:“不愧是以‘命運’為名號的戰(zhàn)士,在這樣毫無生機的時刻竟然召喚來了強力的使魔,似乎還是你的熟人嗎?可惜,命運也有陷入泥潭的時刻,今日我將斬斷你所有的可能性!” 烏鴉凝聚成云覆蓋向邵宗嚴(yán),從那只金黃的槍里連續(xù)射出幾枚子彈。邵道長一時聽不出來他們處在什么環(huán)境,又為什么要展開這場奇怪的戰(zhàn)爭,不過這種時候也不需要問,只要提刀一戰(zhàn)就夠了。 斬運彎刀在空中劃了一條曲線,先后削斷了三枚射向他的子彈,子彈中爆開的類似仙法的能量也被鋪滿刀身的鮮紅的細(xì)絲吸走,剩下的子彈徒留速度,完全打不穿元嬰真人的護體真元。那柄刀切斷子彈后仍未停止,而是在空中劃過一條曲線,切向頭頂覆壓而下的鴉群。 漫開黑羽散落,空中頓時墜下了幾只正撞在他刀口上的烏鴉,一道與鴉聲截然不同的嘶啞人類叫聲從夜色傳來。那群烏鴉驀地盤旋而起,飛回握著槍的男人身邊,漸漸凝結(jié)出一副人類身體,黑發(fā)黑眸,身著過份貼身的三件套西裝,唯有右手腕若凝若幻,有鴉羽揮動,沒結(jié)成真正的手。 那人眉眼因痛苦而皺成一團,死死盯著邵宗嚴(yán),對身后的持槍人說:“這個使魔的武器擁有不祥的‘虛無’之力,他的刀劃過烏鴉時,我就永遠失去了那些力量。我大意了,沒想到他擁有這樣的武器,這個傷無法憑我現(xiàn)在的魔力自動復(fù)原,需要回去補充魔力才能恢復(fù),主人,這次暫時放過他們吧?!?/br> 持槍的青年臉色愈發(fā)冰冷,瞇著眼看向地上那把蘑菇似的黑傘,威脅似地說道:“‘命運’,你的幸運只截止到這次,下次見面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你了,你的性命和這個強大的使魔我都會接收下的。” 兩人平空化作烏鴉飛散,原本在邵宗嚴(yán)感知中凝練的兩片靈氣也像穿越了空間一樣驀然消散,遠遠只有幾道極微弱的靈氣在伺機窺探。他便揮刀將那些窺探的東西斬落,低頭拎起藏在傘下的唐虞,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個世界,使魔是什么?那人為什么要殺你?” 第189章 烏鴉飛離之后整片叢林都安靜了下來,唐虞擦掉臉上的血跡,一屁股坐到結(jié)滿露水的厚厚草叢里,喘了幾口氣才說得出話來:“男神你不知道,我學(xué)的道法太難了,修行根本沒動力,所以后來就沒打算飛升上界,筑基之后就在小千世界旅游。其實我這實力不趕上修行風(fēng)氣特別濃厚的小千世界,基本就挺有保障了,結(jié)果誰想到在這個世界成了‘被選中的戰(zhàn)士’,一個叫‘靈師協(xié)會’的組織找上我,讓我保護世界和平,跟……就之前那樣的獵人對戰(zhàn)?!?/br> “那……那是挺了不起的,能為了別的世界和平而戰(zhàn),這算是宇宙主義精神?真的挺光榮的。”邵宗嚴(yán)贊了一句,看唐虞累得呼哧呼哧直喘,說話都費力,又給他拿了瓶礦泉水潤喉,順便打開一包自己烘的豬rou脯給他補充體力。 唐虞拼命搖著頭,嘴里“嗯嗯嗚嗚”地哼著,不過rou脯塞得太滿聽不出來在說什么。邵道長體諒他又累又餓,把整包rou脯和一盒婚禮剩下的冰皮奶黃喜餅塞到他手里,只抽了一片rou脯遞給纏在馬尾上的草龍。晏寒江把身子扥長了幾分,兩只前爪捧著rou片,上半身伸到油不到他衣服的地方,就在空中撐著身子小口吃了起來。 趁著兩人咯吱咯吱地嚼rou脯,邵真人便想先把火生起來,就地搭個帳篷好過夜。他正要去撿柴火,唐虞匆匆咽下一大口rou干,用稍微清楚點的聲音說:“別弄了邵哥,我在市里訂了酒店,咱回去開房就行。我現(xiàn)在也算有組織的人了,雖然不怎么想加這組織,不過好歹花錢有地兒報銷?!?/br> 他把水和rou干、點心胡亂往口袋里一塞,有些戒慎地倒退幾步,遠遠說道:“男神哥,我現(xiàn)在跑得挺快了,你不用把我扛肩上,咱們一起下山就行,我給你帶路?!?/br> 邵道長笑道:“我現(xiàn)在也不扛人了,你站過來點,我拿云彩載你下去?!彼焓殖_下一點,一片白云便從唐虞腳下浮起,載著三人升到樹頂寬廣的空中。唐虞以前飛行的機會也不多,站在云朵里左跳右跳,大呼小叫地說:“男神你什么修為了?……什么都元嬰了?我還覺著金丹就是了不起的大能呢,元嬰那是什么概念……果然不愧是我男神,跟你一比我這么些年簡直都喂了doge啊,不行我以后也得好好修行了!” 他雖然驚喜過度,倒也沒誤了指點,帶著邵宗嚴(yán)走直線穿過下方城市,到了一座裝修精美的酒店外,朝下一指:“下面就是我現(xiàn)在住的地方,待會兒你是跟我一起住還是我再開間房給你?市里治安稍好點,那些靈師要打架也基本都會在山里啊,沒人的地方啊約架的,不會襲擊有普通人住的地方?!?/br> 到了地方,邵宗嚴(yán)就控制真元屏蔽了酒店監(jiān)控,按落云頭帶著唐虞直接從窗口進去。房間裝飾得很精致,當(dāng)中一張大床。邵宗嚴(yán)坐在沙發(fā)上,看唐虞打電話叫了晚餐,便問他今后的打算:“你打算留在這兒,我?guī)湍愠暨@個組織的敵人,還是就用我這一回,干脆離開這個世界?” “離開!”唐虞毫不猶豫地說:“我也是不得已才求助你的,我現(xiàn)在等于是被困在了這個城市里,找不到傳送陣了!”上回他把客戶召來就是因為渣男前任困在島上囚禁,這回又是被神秘組織困在這個城市里參加莫名奇妙的戰(zhàn)斗,修行了一百多年回來,結(jié)果還是這么沒用地只能等著被救,說起來也是夠丟臉。 趁著晚餐還沒送上來,他匆匆跑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上休閑款衫衣長褲坐在沙發(fā)上,給邵宗嚴(yán)講了自己這趟倒霉的旅程:“其實我是被坑進那個靈師組織的!我一點也不想跟這群怪人殺來殺去——” 他當(dāng)時根本不知道這個小千世界還有個專屬有靈力之人的深層世界,只當(dāng)是像他自己出身之地那樣靈氣稀薄的普通世界,就打算隨便來個購物游而已。那天他在電腦城買了幾臺新款游戲機和3d眼鏡,出門時正好看到服務(wù)臺旁邊有個購物小票抽獎活動,結(jié)果運氣絕佳,抽到了特等獎價值三萬五的異國溫泉旅行七日團。 唐虞低著頭認(rèn)錯:“我在游戲里入的是玄門,主要研究方向是概率,也就是能控制自己遇到的某件事發(fā)生的概率……雖然抽獎時我沒刻意非要抽到特等獎不可,可是修行到了這份上氣運天然就比普通人高得多,再加上修行功法的問題,自覺不自覺地都會提高幸運值……” 此時再怎么懺悔,也改不了當(dāng)初中獎的事實了。他當(dāng)時完全沒覺著不對,興沖沖地就拿著入境時游戲客戶端自動發(fā)送的假證去辦了護照,坐上了抽獎中心包下的,據(jù)說要飛往著名旅游城市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