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老者道：“凈弄小手段、小聰明！我看那小王爺，也未必就很好了?！?/br>
    唐括鉉一頭是師父一頭是王爺，心要被扯成兩半，深恨自己嘴賤，不該招了師父來跟王爺父子見面。思及師父氣光所有親朋故舊的事跡，冷汗順著脊背流了下來。

    完顏洪烈自覺了了一樁心事，聞?wù)f唐括鉉的師父要見完顏康，心道：唐括鉉的武藝不如丘處機，差得也不是太遠，他師父武功更好，有他師父在，何必怕丘處機？歡喜不盡，備了厚禮，命親衛(wèi)挑著，同去見唐括鉉的師父。

    及見面，見白衣老者略帶冷意，以為有本事的人都是如此，并不生氣。甘詞厚幣，求這位高手多多指導(dǎo)完顏康。這一片慈父心腸，白衣老者也是動容，開口道：“師父領(lǐng)進門，修行靠各人。我這徒弟，收了三十年了，還是不頂用，這可怪不得我?！?/br>
    完顏洪烈聽他如此不留情面，頓覺完顏康講話還是很有禮貌的。陪笑道：“小王這孩兒，旁的不敢說，聰明是盡有的?！?/br>
    老者在完顏康才過來時，早將人看在眼里，心里喝了一聲彩，嘴上卻不客氣：“就怕聰明反被聰明誤。”

    完顏康鎮(zhèn)定地道：“您說的是。”

    老者聞言，多看了他幾眼，點點頭，命唐括鉉：“取劍給他。”要看完顏康學(xué)得如何。完顏康也不怵場，提劍上來：“我有劍。”一套舞畢。老者瞪大了眼睛，暗道，哪怕不是一學(xué)就會的，這般年紀能有這樣的悟性造詣，也很了不得了，也起了愛才之意。親下場演示了一回：“這里，他就沒學(xué)好。這劍走輕靈，他性子太迂，領(lǐng)會不得，你再來試試。切記，虛虛實實，亦虛亦實?！?/br>
    完顏康會意，依言再試，老者大喜：“哎呀呀，我徒弟收得早了。教了一個，要再教另一個，太費事，你還是叫他教，回來我看?！?/br>
    完顏洪烈趁機邀他往中都去，老者冷笑著搖頭：“那有什么好的？不是要恢復(fù)舊俗嗎？舊俗，咱們女真人有占過中都嗎？”完顏洪烈有些尷尬，這用舊制是他父親的政略，他向慕江南繁華，內(nèi)心里是并不很贊同的。父親的決策，做兒子的如何好議論？

    老者對完顏康道：“回去之后，不要只著練劍，多琢磨琢磨這些人啊事兒的。光有武功，不行的?？v是蓋世英雄，也要小心鬼蜮伎倆。”這話說得有些奇怪，完顏康問道：“您老何出此言呢？”

    老者嘿嘿一笑：“你可知道，這會寧曾經(jīng)來過一位大人物的？”

    完顏康有些無聊地道：“本朝太祖便是從這里走出去的，大人物，怕是多了去了罷？”

    老者冷笑道：“我說的，可是太祖都愛敬的人呢，他是契丹人，唉，那可真是個英雄……”完顏康“啊”了一聲。老者道：“你道太祖滅了契丹，便不會愛敬契丹的英雄了么？這位英雄，是宋國長大的，宋人多jian詐，哼，遼人也壞，倒比宋人好些……宋國的武林人，個個腦子長包！”

    他說的便是北宋末年蕭峰的故事了，經(jīng)他解說，完顏康才知道，他這一脈，乃是昔年一位敬佩蕭峰的武林高手傳下的。這位高手經(jīng)蕭峰一事，十分沮喪，北上歸隱，不履中土，晚年收了個弟子，便是這老者。

    老者講的故事倒還罷了，完顏康知道，中原武林最后營救蕭峰的。他嘲諷的本事卻讓完顏康刮目相看：“從來沒聽說一介武夫能動搖國本的！沒有兵馬錢糧、土地人材，就想復(fù)國？慕容家從根子上都是徒有其表的瘋子。能被這拙劣計謀騙了，少林寺還是念經(jīng)去罷，傻子不適合過問軍國大事的。汪劍通更是惡心，乞丐頭子做出皇帝的心機來了。這些人，面上奉你做大俠，心里卻臟得很，巴不得你有個錯，他們就開起武林大會來，越光彩的大俠，踩起來才越痛快！仿佛他就比你高貴了。害得你身敗名裂妻離子散，只要說一句‘是我錯啦，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要將過往都抹去，你不原諒他就是你心胸狹窄。該刺配充軍的貨色，忒看得起自己，真有用，皇帝大臣就都該是武林高手來做了！坐天下，是靠腦子的，坐牢才是靠拳頭！”

    唐括鉉怕他說得興起妄議朝政，想攔他一攔，輕聲道：“不是說大理段氏……”

    “呸！小國寡民，所以他們只有巴掌大的地方，權(quán)臣快把他們玩死了?！?/br>
    唐括鉉一抹汗，完顏洪烈卻說：“您這般見識果然高明?！?/br>
    完顏康又是另一種想法：【臥槽！我還計較什么親爹后爹??？計較明白了又有屁用？我鉆的什么牛角尖？在別人畫的圈里打轉(zhuǎn)，不是傻逼么？鉆這牛角尖，蕭峰那么牛逼的人都死了，我還能活嗎？日！沒活路了！什么大宋大金，都給老子滾蛋吧！造反算了！不自立門戶好意思說自己是穿的嗎？】想到完顏洪烈所言“該要別人聽你的，你怎么聽別人的了？”一時間大徹大悟：【我一個穿來的，本來就對什么宋金什么三綱五常看不順眼，不是應(yīng)該我改造他們嗎？把宋金變成一國不就結(jié)了？】遂陰蓄反志。這又是完顏洪烈想不到的了。

    老者道：“少灌米湯，不去不去！”一頓，“哎呀，看著就心煩，來來來，我教你些本門心法，強身健體，夠用就行。學(xué)完了，不許再來煩我！”說罷，也不避著完顏洪烈，徑向完顏康傳授口訣。

    須臾，完顏康背完，老者心下訝異，忍不住問：“都記下了？”

    “嗯?！?/br>
    老者以其聰慧，雖不欲隨行，倒想指點他一二，給他打好內(nèi)力的基礎(chǔ)：“你且試試，我為你護法?！?/br>
    完顏康誠懇地搖頭：“我練不來。”

    老者大驚：“怎么會？我看你悟性很好，記性也好的，怎么會練不來內(nèi)功？這個有氣感是會慢些的，以你的悟性，我看一月之內(nèi)，必有所感?！?/br>
    完顏康苦笑：“這不對呀，怎么冥想就能出氣感呢？”你真的不是騙子嗎？知道警察叔叔抓了多少冒充氣功大師的騙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

    【1】這一條是真的有。同姓不婚，異姓不養(yǎng)。同時又有規(guī)定，如果小孩子沒滿三歲，是可以養(yǎng)作自己的兒子，跟養(yǎng)父的姓。

    被心機boy蒙混的某人，由于具備不錯的科學(xué)知識和理論素養(yǎng)，所以完全不能理解內(nèi)功系統(tǒng)。等他理解了再說吧233333333333

    老頭我編的，此人嘴賤，評論事情帶有嚴重的主觀色彩。他師父是個“我對這個陰暗的江湖失望了”的設(shè)定，徒弟是順手揀的，教出來就這德行了。老頭自己就是個“我看透了這個魚唇的世界了”的萬年老中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我就是想寫個護著小王爺?shù)膸熼T而已，搶個制高點，不讓有別人當他師父對他指手劃腳。

    小王爺心路歷程如下：

    “你穿到金代末期啦～”

    “我要救亡圖存?！?/br>
    “穿成了楊康～”

    “日！反了！”

    反得完全沒有心理負擔(dān)。多謝心機王爺提醒。

    小王爺最大的悲劇是現(xiàn)在生理年齡太小，心理年齡卻不小了，裝傻過不了心理關(guān)，認真起來……過不了外貌關(guān)。丁點兒大，說啥別人都當他傲嬌。悲劇。

    ps：完顏洪烈的心理，是我根據(jù)原著里楊康的表現(xiàn)倒推出來的。

    楊康殺歐陽克，因為他調(diào)戲了穆念慈，殺的時候是為了老婆。殺完了，不是光明正大逃跑，而是“殺都殺了，怎么樣從這個結(jié)果里得到好處？比如白駝山一代只有一個傳人，歐陽克死了，那我就能拜他叔叔為師了，還可以把他的死推到全真教頭上，讓歐陽鋒弄死全真教，免得丘處機來找我的晦氣”。結(jié)果已經(jīng)造成，別想有的沒有的了，趕緊想想怎么樣才能利益最大化吧。

    第8章 丘處機

    完顏康原本并沒有想到內(nèi)力的問題，小說么，虛構(gòu)的，看個情節(jié)人物，代入爽一下的也就完了。誰知道它會成真呢？【早知有今日，我就打飛的去掐著作者的脖子讓他改設(shè)定了！】經(jīng)絡(luò)他是懂的，中醫(yī)他是明白的?？墒?！內(nèi)力是個什么鬼？?。?！這玩藝兒它不科學(xué)?。。?！那些個行功口訣，拆開了，字字認得，合起來，句句背得，每個詞的意思他都明白，可就是不知道要怎么練！

    【如果靠意念就能夠成功的話，世上哪來那么多的學(xué)渣狗？】違背科學(xué)原理的事情，真的很難搞懂！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是心存僥幸的，以為或許能……等這白衣老者講完了要領(lǐng)，他就又變成了一個講文明樹新風(fēng)、懂科學(xué)愛理性的好少年了。

    白衣老者并不肯信：“你還沒練，如何知道不成？”

    完顏康道：“每句話都懂，卻又不知從何練起。”

    老者不信邪：“你練！”

    完顏康無奈，依言坐下，盤膝打坐，擺個五心向天的姿勢。他的身體柔韌度很好，擺姿勢擺得似模似樣。老者道：“我給你打一道真氣，你試一試，順著真氣運行一周天，你自家體會。”

    這樣也行。完顏康不理解真氣，是想不明白原理，譬如一個人，牙牙學(xué)語的時候，哪里管什么語法句型？先學(xué)，再講系統(tǒng)。

    老者掌心貼向他：“凝神，留意。是不是有點暖烘烘的？”

    “這么熱的天，誰靠一塊兒都暖和?！?/br>
    這老者一向只有他噎人，沒有人噎他，頭一回被噎了個結(jié)實。怒道：“閉嘴！給我練！”

    “練毛??？”完顏康的口氣也不太好，他雖不重視武藝，沒想成為蓋世高手，也不想自己在武俠世界里居然是個連內(nèi)功也無法理解的笨蛋！哪怕不稀罕學(xué)，也不能是因為自己學(xué)不會！殘酷的事實擺在面前——你就是學(xué)不會！

    一向?qū)ψ约航?jīng)受過系統(tǒng)的現(xiàn)代教育訓(xùn)練出來的邏輯思維與科學(xué)理性的理解能力頗為自豪，萬沒想到卻因此敗在了“內(nèi)力無法用科學(xué)解釋”上，完顏康科學(xué)地懵逼.jpg.

    老者見狀也是不解：練劍這般快，悟性很好，真?zhèn)€天才，半天能有氣感也未可知?？v然一時半會練不出來，也當有所悟，怎么說不懂呢？問道：“哪里不明白？”完顏康道：“沒有一處不明白的，就是練不出。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打攪您了，真是不好意思?！迸瓪膺^后，他很快恢復(fù)了冷靜——我又不要去華山論劍，有沒有內(nèi)力，有什么要緊？

    完顏洪烈初時焦急，漸漸生出疑惑來：康兒這般聰敏，宮中文武師傅這許多，皆說他聞一知十、一教就會。便是唐括統(tǒng)領(lǐng)教授劍法，也說他是奇材。怎么到了這老頭兒這里，就怎么也學(xué)不會了呢？一定是這老頭不好！

    他自認是個極講理的人，孩子學(xué)不好，等閑不會怨老師，大不了捉了老師給兒子補課——完顏康也沒給過他埋怨老師的機會。他三哥完顏洪熙家的次子，與完顏康同年，至今數(shù)不對一百個數(shù)，完顏康已經(jīng)能做算經(jīng)上的題目了！算術(shù)比他這個當?shù)倪€好！唐括鉉教劍法，要配合步法，九宮八卦的方位計算，從來沒有錯過！

    我兒子數(shù)學(xué)這么好，怎么可能練不會內(nèi)功？一定是老師不對！

    完顏洪烈心里，對這個老者就低看了一眼。他城府頗深，臉上也不顯，因唐括鉉的面子，對這老者還很客氣：“想來是康兒還小，于經(jīng)脈之類還不甚了解，以至于有誤?！?/br>
    老者皺眉，忽然道：“收拾行李，去中都！我非看著他練成了不可！”

    唐括鉉先被完顏康自承弄不明白內(nèi)功這件事情弄糊涂了，他心里，完顏康不應(yīng)該有任何學(xué)不會的東西。繼而被師父的決定驚呆了，這老者明明不愿去中都，且對本門武學(xué)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的。怎么會突然改了主意？卻不知道老者是起了好奇好勝之心：我可以不在意，你怎么能一點也學(xué)不會呢？

    完顏洪烈卻躊躇了，這老者自有徒弟，也不用他養(yǎng)，縱要他養(yǎng)，也花不了幾個錢。然他教不會兒子，要來何用？豈不是平白耽誤康兒的時間？丘處機那個賊道雖然可惡，本事還是有的，過一二年，丘處機來了，康兒的好師父也有了，哪用這老頭？

    完顏康于武藝是可有可無的，練不成內(nèi)力，他也不覺得可惜。他還是覺得，多了解一些時事政治更有用，不如將心思放到軍國大事上面去。老者要去中都，他也不在意，哪里都不差老頭這一口飯。何況，本門武學(xué)，走的是輕靈的路子，唐括鉉的性情與本門武功不甚相合，活似充話費送的，根本沒揀合不合適，不如這老者演示教授得好。完顏康需要一個師門，有了師門練一練武強身健體，以后征戰(zhàn)也是加分項。練武是要花時間的，同樣的時間，當然想要更高的效率。

    完顏康打著小九九，果斷答應(yīng)了：“您的住處，有什么偏好么？”

    完顏康答應(yīng)了，完顏洪烈不好拂了他的意，也附和：“正是，您說將出來，小王即便命人準備?！崩险咧钢评ㄣC，不在乎地道：“王府是不能收留我的，我住他那兒就行?！?/br>
    完顏洪烈奇道：“這話從何說起？王府雖小，屋子總還是有兩間的?！?/br>
    老者冷冷地道：“我姓大?！?/br>
    完顏洪烈愈發(fā)不解：“姓大又……海陵王？”

    老者譏諷地道：“不然呢？”

    完顏洪烈啞然。海陵王完顏亮。此人弒君自立，yin亂的事情做了不知凡幾，最過分一件是召完顏雍的妻子烏林答氏入京，烏林答氏為不連累丈夫，隨使者啟程，中途自殺。完顏雍造反，自立為帝。金國現(xiàn)在的皇帝完顏璟，便是完顏雍與烏林答氏的親孫子。完顏亮的生母姓大，生母為人還好，完顏亮卻是個瘋子！【1】完顏康聽老者一說，表情也變得有點奇怪。

    老者這古怪脾氣，也有了解釋。他的師父便是個矛盾的人，他的出身也矛盾得緊。從太后家變成廢帝舅家，這種變化培育出一個哲學(xué)家來也不稀奇。

    完顏洪烈對完顏亮滅宋的志向卻很佩服，對老者的態(tài)度也好了起來，微笑道：“交給我辦就好！”當晚，完顏洪烈又問這老者的名字與譜系。這老者名叫撒哈林，與完顏亮的生母血緣已遠。

    完顏洪烈雖然帶回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卻是完顏康要帶的，完顏康又與他“達成了協(xié)議”，最大的心病解決了，完顏洪烈心情倒是不錯。完顏康回來見李元妃，李元妃可再沒從眼里看出“冷透了”來。

    完顏康隨撒哈林習(xí)武，劍法日漸嫻熟。只有這內(nèi)力，無論撒哈林如何解釋，總是弄不明白。日月匆匆，總有一年半了，再笨的徒弟，也該有點氣感了，完顏康卻無半絲長進。不論是截氣入體讓他感受，還是完顏洪烈弄來了針灸銅人讓他了解人體之xue道經(jīng)脈，他總是說：“這不對?！?/br>
    撒哈林被他繞得快要用不出內(nèi)力來了，有時甚至?xí)耄核f的也有道理，這內(nèi)力是不是我臆想？乃是虛幻之物？氣從哪里來？天氣之氣又是什么？混沌之氣的源頭是什么？

    走火入魔的前一刻，撒哈林終于放棄了：“罷罷罷，我本來就不看重什么武藝的，怎么又起了這個好奇心了呢？不練就不練了罷，或許就是天意，你愛練劍，就練個劍，練不出內(nèi)力來，也不用強求。哎，我?guī)煾缚傉f，習(xí)武的，只有一個好人?？上б呀?jīng)死了。咱們就隨意吧?！?/br>
    他很隨意，另一個人卻很認真。丘處機算算時日，過來授徒，卻被完顏康頂了回去：“我有師父了，豈能背叛師門？”

    丘處機沒有怔太久，將壓迫性的目光掃向完顏洪烈和包惜弱：“這是怎么回事？二位今日必要給貧道一個交代！貧道說收徒，并不是與你們打商量！”

    作者有話要說：

    【1】完顏亮是真的有這個，！搶人老婆也是真的。這個不是編的完顏亮的業(yè)績包括：殺了之前的上司——皇帝，然后把金太宗系子孫全砍光了，保守估計整個完顏宗室被他砍了百人以上。

    他要伐宋，嫡母勸他別作死，他把嫡母殺了（其實我也不太明白，他親媽跟嫡母看起來關(guān)系至少沒那么壞，親媽還為嫡母說話，但是完顏亮強行開啟了宮斗模式，代媽斗嫡母）。

    然后伐宋，被南宋一個進士出身的虞允文虐成狗（當時宋軍主將被罷免，沒人主事，虞允文是臨時接手的）。

    他還真的……把許多人的老婆搶進宮里來（還都封妃了），把人丈夫殺了，還搞過母女play，姐妹play，然后亂一下倫什么的……完顏雍老婆被搶，恨得不要不要的，趁他南侵，在背后造反了。完顏雍在位29年，沒再立過皇后。哎……

    說起來，他在女真搞漢化，整理了女真比較混亂的各項制度，也是個能干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這么瘋。

    老頭的身世，照例是我編的。

    第9章 氣走了

    丘處機算好了時間，估摸著楊鐵心的兒子可以習(xí)武了，便往中都趕來。他厭惡完顏洪烈，對包惜弱不能守節(jié)更是看不過眼，曾要將她斃于劍下。本不欲與他們打交道，只想教楊康武功，到十八歲上，與江南七怪的徒弟比試一場。

    他的師兄弟們都不贊成他作賭斗，勸他認輸。他卻是個輕易不會認輸?shù)男宰?，并不聽勸，一意要讓自己的徒弟擊敗了郭靖。這個小王爺他先前見過一面，聰明是有的，禮貌也不錯，唯有一樣不能令他滿意：看重榮華富貴，真不是我輩中人！也罷，當時年幼，怕書讀得不多，于氣節(jié)并不明了，如今長大了一些，不如再問他一問。

    一年多不見，這小王爺越比一年多前長高了一些，身上能掛的東西也就更多了。中都生活日漸奢靡，金主屢禁而不能止，便是他自己，也會忍不住多打扮打扮這個心愛的孫子。是以丘處機見到完顏康的時候，他渾身上下的物件更添了幾樣，哪一種都夠普通人家好幾年生活的，令丘處機兩眼直要冒出火來。

    待要收他為徒，授他武藝，完顏康更是一口回絕：“我有師父了?！睉B(tài)度并不激烈，正是這種輕描淡寫的態(tài)度，讓丘處機怒到了極致。轉(zhuǎn)而質(zhì)問起完顏洪烈與包惜弱來，這種事情，一定與這二人脫不了干系！

    完顏洪烈冤得很！他做過的壞事數(shù)不過來，這一件卻真不是他的緣故。依著他，更想讓完顏康跟丘處機學(xué)些武藝。也許是丘處機曾經(jīng)給他的心理陰影太大，他始終認為丘處機本事比較高。

    丘處機一問，他便道：“道長行蹤飄乎不定，小王便為康兒尋了個師父，先打下底子，以免顯得愚笨，教道長不喜。只是教些皮毛，免得您不耐煩，論起本事來，他實不如道長的。”他與唐括鉉師徒有君臣的名份，哪里用管什么師徒？不能改投他門？太傅太師都能換得，怎么習(xí)武的師父就換不得了？縱使不換，多幾個師傅，又有誰敢說什么？

    完顏康眼角上挑，斜了完顏洪烈一眼，依舊是氣死人的輕飄飄的語氣：“師父怎么能隨便說要便不要了？本事好與不好的，又有什么關(guān)系？誰個家里窮，就管鄰居叫爹了？”

    一句話噎了三個人。包惜弱心思敏感，先便不自在。完顏洪烈想到自己不是他親生，他親爹正是個窮鬼，也是心驚。最矛盾是丘處機，想這徒弟能說出這般話來，竟是固守本分的，真是意外之喜，然則越是這樣，又越不會拜自己為師了，則與江南七怪的賭約，又要如何是好？

    包惜弱險些昏倒，對完顏康道：“康兒，你不要胡言亂語。丘道長收你做徒弟，是天大的好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