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五貝勒府中僅有的三位阿哥都是各自養(yǎng)在生母身邊,五福晉想抱過來撫養(yǎng)都要掂量一下五貝勒的意思,眼看著自己年歲漸長,五福晉心里不平衡也是可以想象的。 偏偏此時有下人來稟,說胤褆的妾侍王氏有了身孕,聲音打得基本在場的女人都聽得見。 看來大福晉對府中掌控的程度有限,連個妾侍都敢在她做東的日子來給她一巴響亮的耳光。琬寧瞧著張佳氏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微微搖了搖頭。 “這個‘喜訊’還真是時候?!眳茄攀掀擦似沧?。 王氏并不是康熙或者惠妃賜下,她原本只是胤褆書房的一個奉茶奴婢,后來得了胤褆一夜寵幸開了臉,實際上就是一個通房丫頭,連格格都不如。不過王氏勝在會小意奉承,所以胤褆對她也算寵愛。 “這場賞花宴估計也快散了?!惫蠣柤咽厦蛄艘豢谀鹃鼗郏按蟾x的臉色真不好看?!?/br> 出乎她們意料的是,張佳氏很快就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吩咐底下人去請?zhí)t(yī)過府后,也沒有要親自去看看王氏的意思,反而是利落地張羅著宴席,倒叫大家刮目相看。 < “聽說你們今日到貝勒府去做客了?!庇眠^晚膳后,將瑚圖里打發(fā)去讀書,胤禩便直接問道,“怎么突然有這個心情去貝勒府了?” “大福晉下帖子來請,總不能不去吧?!必范T雖然跟胤褆疏遠了些,可皇帝想要看到兄友弟恭,這些偽裝在還沒完全翻臉之前還是要維持下去的。琬寧讓玉蘭去廚房看看自己吩咐燉下的燕窩,“不過今日我倒是看了一場好戲?!彼鞂⒔袢胀跏仙蚰槾蟾x的場景說了出來。 “那個王氏可是王忠之女?”得到琬寧肯定的回答,胤禩才道,“也難怪。我聽雅爾江阿說,大阿哥為一個叫王忠的人在內(nèi)務府謀了一份油水不少的實差,看來又是一個憑借女兒得寵而撈到好處的人?!?/br> 大阿哥似乎沒少干這事。琬寧抿了抿唇,想到大福晉阿瑪現(xiàn)在差事的由來,也不知道皇帝是否知道此事。雖然皇帝現(xiàn)在還很健康,可到底也是有五十歲的人了,別的皇子拉攏朝臣都得偷偷摸摸的來,大阿哥倒是明目張膽。如果說為章佳氏阿瑪謀份好差事是為了讓自己繼福晉家世看上去好看些,那么為王忠謀劃是為了什么?難道就是因為一個受寵的妾侍?這話說出來估計都不會有人相信。 “大阿哥這樣做,未免太不把官員的考核制度放在眼里了。”琬寧說道。 胤禩哼笑了一下,大阿哥有什么不敢的。這話他倒沒說出來,只是道:“聽說詹氏病了,你明兒叫張?zhí)t(yī)過來看看吧。天兒開始轉(zhuǎn)涼,別叫人病了?!?/br> “是?!辩幍?,“爺明日也早些回來,你也許久沒請過平安脈了。” “知道了?!?/br> 其實詹氏并沒有生大病,只是因為被胤禩禁足以及弘旺不在她身邊所以心有郁結(jié)而已,開了疏肝解郁的藥方后便也無事。琬寧想起最近天氣轉(zhuǎn)變,便讓太醫(yī)給府中諸人把了一下脈。這一把脈倒是給她一個“大驚喜”,博爾濟吉特氏居然有孕近三個月了! “半個月前才診過一次平安脈,那時候太醫(yī)可沒有說過她懷有身孕?!辩幝犕陱?zhí)t(yī)的回稟后不由得嗤笑了一聲。博爾濟吉特氏這樣子,倒像是以為府里的人會對她做出什么不利之舉。 “博爾濟吉特格格這一胎很穩(wěn)妥,這段時間只要心情不要有太大起伏便可,連安胎藥都不需要喝?!睆?zhí)t(yī)捋了捋胡子說道,“但是為了謹慎起見,這段日子還是請側(cè)福晉讓人看著,叫博爾濟吉特格格在屋中靜養(yǎng)為宜?!?/br> “知道了,有勞張?zhí)t(yī)走一趟?!弊屝堊铀土藦?zhí)t(yī)出去,琬寧才叫來琥珀吩咐道,“博爾濟吉特氏有了身孕,跟管嬤嬤說一聲,她那兒的份例多給兩成,別虧待了她?!?/br> “奴婢省得。”琥珀點了點頭,“博爾濟吉特格格倒真會隱瞞,之前來請平安脈的太醫(yī)想必是收了她不少好處所以才替她隱瞞。還有府里的人,有孕之人是不需要換洗的,想必底下也是有人幫著隱瞞消息。” “她如今懷有身孕,肚子就是最好的籌碼,我們便是知道她故意隱瞞也無可奈何?!辩幮闹胁荒苷f不難受,只是前世她就知道胤禩不會只有她一個女人,只不過這一輩子府中諸人的身份不一樣罷了,“八爺回來后勢必是要去博爾濟吉特氏那兒坐坐,吩咐廚房的人仔細些飲食,別叫人抓住把柄?!?/br> “是。” 博爾濟吉特氏有孕的消息在府中一傳開,所有人都炸鍋了。要說如果是側(cè)福晉有孕那也是意料之中,畢竟側(cè)福晉得寵,可博爾濟吉特氏是最晚入府,之前因為其嬌蠻的性子一直不受寵,胤禩踏入她屋子的時間少之又少,居然也叫她懷上身孕了! “你們都知道了,博爾濟吉特氏如今有了身孕,正是最要緊的時候,你們?nèi)羰菬o事便不要去打擾她?!苯衼沓€在禁足的詹氏以外的其他人,琬寧淡然說道,“我讓管嬤嬤給博爾濟吉特氏的份例多加了兩成,畢竟她懷的是八爺?shù)暮⒆?,還是得好生將養(yǎng)?!?/br> “妾身明白的?!饼R佳氏說道,“八爺?shù)暮⒆邮亲钪匾??!?/br> 郎氏也跟著說道:“就盼她別再生什么幺蛾子了?!?/br> 博爾濟吉特氏自然不會仗著自己的肚子在府中橫行霸道,一則是吃過教訓,二則也是擔心自己之前對身孕的隱瞞會惹惱胤禩,所以倒像是轉(zhuǎn)了性子那般一直躲在自己的院子里乖乖養(yǎng)胎在,直到胎像滿了三個月才小心翼翼地出來走動。 胤禩對博爾濟吉特氏這一胎也是十分看重,畢竟子嗣關乎血脈傳承,所以去博爾濟吉特氏院子看望她的時間也多了起來,一時間博爾濟吉特氏可謂風頭無量。 琬寧也沒有這個閑工夫吃醋,她忽然想起,自己似乎也有一個月沒有換洗了。雖然月事推遲是常有的事情,之前張?zhí)t(yī)請平安脈時也沒有診出有什么消息,但是為了謹慎起見這段日子還是小心為妙。 ☆、第七十四章 第七十四章被刺激的人 “虧得這陣子清閑了不少,主子也能好好養(yǎng)一下身子。”琥珀是琬寧的心腹,自然知道琬寧此時心中的懷疑,“若是像前幾個月那樣,只怕要累壞了?!?/br> 這么多位阿哥同時迎娶福晉,不要說禮部忙得腳后跟沾不著地,便是各家的主子也不得安生。既要想著如何準備賀禮才能顯得體面尊貴,又要像連軸轉(zhuǎn)那樣從這個婚宴到那個婚宴,片刻都不能停歇,更不要說其中還有宗室間的應酬來往,這家阿哥滿月那家格格周歲,還有清客門人各種孝敬,不費些心神都沒辦法料理過來。 “主子,博爾濟吉特格格院子里的人來回稟,說博爾濟吉特格格突然想吃香酥鴨,只是今日的份例已經(jīng)用完,想叫主子再給她送一份過去。”玉蘭氣呼呼地走了進來,黑著一張臉說道,“明明今日中午才要完東西,眼下又來了,奴婢還沒真見過這樣頤指氣使的人!” “自她懷孕之后,什么好的香的不是先送到她院子的。不說別的吃食,就是這rou鴨,每日便是三只的份例,便是她胃口大開一頓吃一只都不可能吃光,怎么可能這么快就沒了。”琬寧抿了一口溫水,“將博爾濟吉特氏遣來的人給我叫進來?!?/br> 自從太后不再管博爾濟吉特氏并將先前派給博爾濟吉特氏的兩個嬤嬤召回宮后,除了原本陪嫁的兩個丫頭薩仁跟娜仁之外,博爾濟吉特氏院子里的人都是內(nèi)務府分派過去的。不過她素來出手大方,給的賞銀夠得上府中下人半個月的月錢,所以府里不少得了好處的人如今都上趕著去奉承。不過博爾濟吉特氏也不全是沒腦子,這回遣人過來便是派了她最信任的薩仁過來。 “聽說你家主子今晚要吃香酥鴨?!辩幉]有叫起薩仁,只是讓她維持行禮的動作,慢條斯理地問道,“我怎么記得中午的時候才去問管嬤嬤要了新的燕窩說要做燕窩炒鴨rou絲,難不成這一個中午就把廚房的rou鴨吃光了?” 薩仁琢磨了一下,說道:“格格自從有孕之后身子就一直不爽利,這幾日胸悶嘔吐是常有的事情。今日中午做的燕窩炒鴨rou絲不是很得格格胃口,所以又換了一道鴨條溜海參,只是主子都不愛吃。如此下來所以才將今日的份例用完了?!?/br> “既然沒有胃口吃,又何必折騰,既讓自己不舒心,又麻煩到旁的人?!辩幠﹃璞谋?,“雖然說你家主子有了身孕是嬌貴些,可是也不要忘了八爺素來不喜歡蠻橫放肆的人。前陣子八爺才說過府里要節(jié)省節(jié)約,你家主子倒挺會違背八爺?shù)囊馑嫉摹!?/br> 薩仁張了張嘴卻不知道怎么反駁,畢竟她主子恃寵生嬌的事實是真的,隨意浪費府中糧食也不假。聽說皇上有意過段時間帶著諸位阿哥到盛京祭祖,八貝勒這陣子忙得根本沒有時間來看她主子,她主子擔心自己又跟從前那樣被冷落,也是鬧了不少幺蛾子出來。側(cè)福晉不予計較也沒跟八貝勒提起,可要是真的捅到貝勒爺跟前,絕對是吃不著兜著走的。 “回去問問你主子,如果她執(zhí)意要的話我可以如她所愿,只是這后果需得她自己掂量掂量了?!彼娜套尩钩蔀椴枬厥系么邕M尺的理由了,琬寧讓琥珀陪著薩仁一同回去,免得薩仁表達不清自己的意思。 “這段時間博爾濟吉特格格沒少鬧事,主子如今身子又不大妥當,如果不耐煩應付的話,還是直接回了貝勒爺吧。”玉蘭見琬寧揉了揉自己額角,便趕緊上前接替,“八爺下個月就要隨駕出巡,到時候府中諸事都得主子料理,只怕會叫主子更勞累?!?/br> 琬寧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先前是有些累著了,加上如今疑似有孕,就更加cao勞不得。她閉著眼想了想,道:“等半個月后張?zhí)t(yī)來診平安脈,若真是……我便讓八爺進宮請張嬤嬤來?!睆垕邒呤橇紜宓男母?,有她在府中坐鎮(zhèn),便是胤禩不在,也能壓制住其他人的小心思。 < 琬寧的預感是沒有錯的,半個月后張?zhí)t(yī)便診出她有了近二個月的身孕,上一次沒診出來是因為脈象尚淺,而且琬寧懷的這一胎有些弱,是之前忙碌過度的結(jié)果。琬寧順理成章跟胤禩說了請張嬤嬤出宮之事,因為之前便有過這樣的例子,而且此次胤禩伴駕出巡府中又有兩位孕婦,所以良嬪也不反對,在琬寧診出喜脈的第三天,張嬤嬤便包袱款款地到來了。 要說府中誰對琬寧這一胎最心懷怨恨,無疑是博爾濟吉特氏。之前琬寧駁了她面子一事已經(jīng)叫她怒火中燒,她本想借此在胤禩跟前狀告?zhèn)雀x虧待她,還想裝病說自己動了胎氣,卻不想琬寧先行一步將管嬤嬤送了過來,讓她頓時無話可說。 “側(cè)福晉這福氣來得真是時候,”博爾濟吉特氏絞著手中的帕子,臉上掛著猙獰之極的笑意,“半個月前還診不出來喜脈,半個月后倒是有喜訊了?!?/br> “哪里比得上meimei,”郎氏最是看不慣博爾濟吉特氏的恃寵而驕,還沒等琬寧張嘴就替她反駁,“側(cè)福晉那是因為日子淺沒法診出來,這也是常見的事情。倒是meimei,那陣子陳太醫(yī)才說meimei身子如常,可十天后便改口說有了近三個月的身孕,這等功夫咱們姐妹幾人想學都學不來呢?!?/br> “你!”博爾濟吉特氏被郎氏這番話搶白得臉上又紅又青,“你算什么東西,我跟側(cè)福晉說話你插什么嘴!” “夠了。”琬寧在胤禩臉上變黑前出聲打斷兩人的爭執(zhí),“八爺在這兒坐著呢,你看看你們的樣子成何體統(tǒng)?”又轉(zhuǎn)過來問胤禩,“爺六天后便要出發(fā),可有想好這回帶誰出門呢?” “齊佳氏吧?!必范T似乎沒有看到郎氏期盼的眼神,直接粉碎了她心中的希望,“弘旺跟弘昕這回也要跟著出門,你有了身孕不宜cao勞,府里的事兒就讓陳喜、張嬤嬤跟管嬤嬤一起打理,你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子?!?/br> “妾身知曉。” “你們都散了吧。”胤禩不樂意見到博爾濟吉特氏跟郎氏爭風吃醋的樣子,直接揮手讓她們各自回去。伸手揉了揉額頭,他才道,“爺出門之后你只管好生將養(yǎng),她們愛爭風吃醋就讓她們自個兒爭去,別管她們。” “話雖然這么說,可到底博爾濟吉特氏有了爺?shù)暮⒆樱荒懿还艿?。”琬寧讓玉蘭給端來熱茶,“妾身知道自己的身子,會量力而行的。只是爺將齊佳氏帶走,二格格才怎么辦呢?她認生,離了齊佳氏只怕會大哭。” “二格格有乳母有嬤嬤還有下人照顧著應該無礙,方才齊佳氏不也是沒說話嗎?”胤禩皺了皺眉思考了一下,還是堅持帶齊佳氏出門,“郎氏太嘴碎,這么多年這習慣一直改不過來,我不太喜歡?!?/br> 齊佳氏當然不反對,那都是被刺激的。博爾濟吉特氏有孕,現(xiàn)在她又診出喜脈,在怎么無欲無求的人心中肯定不是滋味。齊佳氏一直想要生個阿哥,這回能跟著胤禩出門,當然是夢寐以求的好事。 “郎氏性子從來就是這樣,爺又不是不知道。”琬寧將背靠在身后的大迎枕上,“眼看著博爾濟吉特氏這一胎就要滿四個月,我這兒有不滿三個月,好在請來了張嬤嬤,否則只有管嬤嬤一人在,怕是要忙壞了?!?/br> “你是心里有數(shù),爺知道的?!必范T調(diào)笑道。 “妾身也是有過經(jīng)驗的人,只是先前還在懷疑所以不吭聲罷了?!辩幉]有否認,“總比有人刻意隱瞞要好。這其中需要打點的事情不少,爺跟妾身都小瞧了博爾濟吉特氏的手段了。” 胤禩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道:“她懷有身孕不能受驚嚇,暫時還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只是底下的人是不能寬恕了,這事兒有陳喜去辦,你不要多想了,太醫(yī)說你這一胎有些弱,仔細傷神?!?/br> 他不在府里的女人耍手段,卻不能不在意有些奴才欺上瞞下。貝勒府是他的府邸,這回只是幫著博爾濟吉特氏隱瞞有孕的消息,下次呢?若是府里的下人這么好被收買,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做出什么事來?想到從前郭絡羅氏聯(lián)合李氏要對付弘暉,無論如何這事都該重視起來,清洗在所難免。 等胤禩帶著齊佳氏隨駕出門,博爾濟吉特氏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從前收買的人已經(jīng)走了一小半,叫薩仁去問才知道是陳喜將他們調(diào)到別的地方當差去了??稍掚m然這么說,她卻分明感受到,這些人,十有八、九是回不來了。 她收買人手的事情被八爺發(fā)現(xiàn)了!認清這個事實,博爾濟吉特氏只覺得后背滲出了冷汗,她不知道從前郭絡羅氏的事情,所以并不能明白此事究竟是有多么嚴重??伤靼装粗范T的性子,如果不是因為她如今懷有身孕,遭到處罰的人絕對有她一份。 為了自己在府中的未來,她一定要生下一個阿哥來!咬了咬牙,博爾濟吉特氏叫來娜仁,吩咐她去把前陣子求來的生子藥偷偷熬上。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所謂“生子藥” 因著先前博爾濟吉特氏經(jīng)常抱怨貝勒府廚房的廚子做菜不合她的胃口,又時常浪費食材,胤禩索性叫陳喜專門給她拾掇了個小廚房,請了來自蒙古的廚娘專門給她做蒙古菜,總算讓她少了抱怨啰嗦的借口。可也因為博爾濟吉特氏經(jīng)常嬌蠻無禮,讓胤禩對她生了許多不滿,這段日子也不常去她的院子里。 博爾濟吉特氏為了將來自己能在貝勒府過得更好,更為了能一索得男可以早日脫離“格格”這個尷尬的名分,便叫娜仁偷偷出府去尋找密醫(yī),花了不少銀子才求來包生子的秘藥。這事兒她辦得隱秘,加上府中一直忙著胤禩伴駕出巡的事情,琬寧又忙著安胎,竟然沒有人察覺出她的不妥。 “主子,這藥可靠嗎?”薩仁見娜仁把黑漆漆的藥湯端了過來,那股味道熏得人直皺眉,便不放心地問道,“那個密醫(yī)雖說是挺有名的,可到底比不上宮中的太醫(yī),要不要等太醫(yī)來看過才 喝?” “等太醫(yī)來瞧過,側(cè)福晉那兒早就知道這件事了?!辈枬厥虾吡艘宦?,“側(cè)福晉早就看我不順眼,覺著我出身高,若是生下小阿哥便會對二阿哥的地位造成威脅,所以三番四次在八爺跟前告狀,才害得八爺對我如斯冷淡,我可不能如她所愿!將藥放下來,等涼了我便要喝!” 薩仁張了張嘴剛想要繼續(xù)勸,卻被娜仁拉住了衣袖。娜仁對她搖了搖頭,示意她別再說。 等博爾濟吉特氏喝過藥去午睡后,薩仁才問道:“你剛才怎么拉著我?那藥配方不明,萬一喝壞了格格身子該怎么好?” “你覺得格格會聽你的話嗎?”娜仁回頭看了看博爾濟吉特氏,見她還在酣睡,才低聲道,“格格一心想給貝勒爺生個阿哥,你現(xiàn)在越是勸說格格肯定越是不聽的。再者安郡王側(cè)福晉去求了一帖藥就見效,想必不會有什么差錯的。往后仔細著點太醫(yī)診脈,要是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再算吧。” 薩仁總覺得這樣很不妥當,只是自己是奴婢,博爾濟吉特氏又是個從來不聽人勸的,只好作罷。拿過放在繡笸里已經(jīng)裁成段的喜上眉梢妝花錦,嘆了口氣,認命地開始替博爾濟吉特氏準備未來小阿哥的貼身小衣裳。心里只盼著那個密醫(yī)真的有幾分醫(yī)術,否則這些奇奇怪怪的藥進到肚子,便是不對格格造成傷害,也擔心會不會對肚子里的小阿哥有影響。 < 對比起博爾濟吉特氏的心急求成,琬寧便是舒心了許多。如今她不能費神,每日便是在韶秀院里散散步,指導一下瑚圖里的功課,偶爾看看書做做繡活。小廚房的廚娘知道胤禩對琬寧這一胎的看重,更是變著法子給琬寧做些溫補的藥膳,才短短半個月,琬寧的臉蛋便開始煥發(fā)健康的紅潤。 “主子,五側(cè)福晉來看望您了?!辩陙砘胤A道。 “快請進來?!辩幝犃T連忙放下手中的書,掀開蓋在腿上的被子就要下榻來。 “你快別!”瓜爾佳氏連忙阻止,“你現(xiàn)在身子貴重,要仔細些才是?!?/br> “哪有你說的那么嬌貴?!辩幮χ溃叭グ研碌玫拿倒逑懵秵㈤_一瓶,再讓廚房做些點心來。”吩咐完了才轉(zhuǎn)過來跟瓜爾佳氏道,“你今兒怎么有空過來,五貝勒府不需要你看著嗎?” 五貝勒這回是帶著五福晉出門的,估計也是宜妃耳提面命的后果。 “我不在半天又不會鬧出什么,再者在府里呆久了也是悶,還不如出來走走看看你?!惫蠣柤咽险f道,“還沒恭喜你呢。我瞧著你臉色還不錯,怎么之前好像聽說你胎像有些弱,現(xiàn)在可好些了吧?” “還不是一樣,之前不過是累著罷了,現(xiàn)在休養(yǎng)一段時間后身子骨倒是好多了?!辩幒攘艘豢跍厮拔艺龕炛?,正好你來了。這些天我都在府里靜養(yǎng),琥珀她們怕我勞累也不肯跟我說外頭的消息,眼下你來了可要好好跟我說說。” “有什么好說的,外頭的人都被皇上出巡的事情給吸引住了,也什么大事?!惫蠣柤咽弦Я艘豢谂H榱夥巯愀?,“最新的消息無非是德妃娘娘的病終于好轉(zhuǎn)了,只是皇上奉了太后到盛京祭祖,佟貴妃伴駕,宮中是惠妃、宜妃跟榮妃娘娘在料理宮務,幾位娘娘從年輕時起便是你爭我奪的狀態(tài),現(xiàn)在自然也是相互牽制?!?/br> 德妃這回是真的栽了,連帶著十四阿哥也被皇上冷落。可叫人奇怪的是四貝勒照樣受寵,讓人不由得猜疑到底德妃做錯了什么,才讓皇上如此分明對待兩個一母同胞的兄弟。琬寧想了想才問道:“照理說阿哥們大婚后都該領差事,我記得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跟十三阿哥都入朝堂了,似乎十四阿哥還被皇上留在書房讀書?!?/br> “這事兒我也聽弘昇說起過,說是皇上讓十四阿哥認真讀書養(yǎng)養(yǎng)性子?!痹谝槐姎q數(shù)偏小的皇子皇孫中,十四阿哥是格外顯眼。偏生他又是個急躁的性子,一心想著入朝堂辦事為德妃爭一口氣,在皇上面前鬧了幾次都不得要領,反而讓皇上對他更不滿意了。 “十四阿哥這性子,多半也是德妃娘娘寵出來的?!辩幷f道。 “可不是嗎,所以我們家爺在教育弘昇他們時從不手軟?!惫蠣柤咽闲Φ?,“說來還有一個消息,聽說京城中突然來了個神醫(yī),但凡在他那兒求了生子藥的孕婦,瓜熟蒂落后都可以生個兒子,神奇得很。一傳十十傳百,聽說京城里不少人都去求醫(yī)問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br> “這世上哪有這么神奇的藥物,要真是有,誰都可以生個兒子高枕無憂了?!辩幉挪幌嘈胚@些鬼扯的話,“怕是來騙錢的吧?!?/br> “可不是嗎?聽說一藥難求,聽說開出上百兩銀子也未必買得到兩服藥,更加讓人趨之若鶩?!惫蠣柤咽鲜锹犝f五福晉也派人去求過所以才知道此事,“聽說安郡王府的一個側(cè)福晉去求了,果然為安郡王誕下一個阿哥,所以不少人才求知若渴。只是安郡王側(cè)福晉沒有承認過此事,所以也不知道真假?!?/br> 自從瑪爾渾死后,八貝勒府跟安郡王府的關系就淡了,眼下可以說是并沒有什么往來。華圯承襲安郡王爵位后更是韜光養(yǎng)晦,唯恐皇帝再尋什么借口降了他的爵位。那位側(cè)福晉據(jù)說是華圯十分寵愛之人,這回能為華圯誕下一個阿哥自然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卻也不知道身子秘藥之說是真是假。 “要我說,兒女均是天注定的緣分,哪里是可以強求的。”琬寧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再說了,那些秘藥里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萬一只是給開些符灰泡水喝,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要是別人能像你這樣清醒就好了。”瓜爾佳氏道,“對了,前兒我們家爺才送了家書回來,說不定你很快便會收到了。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走到哪里了,聽說還要跟蒙古親王會晤,到時候肯定又是要賽馬狩獵的,我們家爺那年出征準噶爾回來腿腳便落了病根,真擔心會不會復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