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小格格出生的第十天,巴雅爾便過府拜訪。他自然不是一個人來,長子慶格爾泰跟著自己阿爸到了前院跟胤禩交際,慶格爾泰的福晉孟佳氏則帶著巴雅爾的小女兒其其格到了后頭去見見傳說中很得阿瓦喜歡的女兒到底是什么模樣。 博爾濟(jì)吉特氏對孟佳氏跟其其格的到來一點都不歡迎,孟佳氏的丈夫慶格爾泰是嫡子,其其格是嫡女,都是她極討厭的嫡母所出,要她跟他們和睦相處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在富察氏面前,她也樂意扮演一個好jiejie,招了招手讓其其格到她跟前,博爾濟(jì)吉特氏笑著道:“你出生時我已經(jīng)不在草原了,也沒能見你一面,如今都這么大了?!?/br> 其其格今年五歲,而這個歲數(shù)的小孩子對大人的情緒尤為敏銳,見眼前的人雖然笑著跟自己說話,可感覺卻十分別扭,其其格撅起了嘴,轉(zhuǎn)過頭對著孟佳氏嘟囔了一串蒙古語。話音剛落,便見博爾濟(jì)吉特氏黑了一張臉,而婉寧等人則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樣。 孟佳氏趕緊道:“那不是別人,是你jiejie,昨晚我才跟你說起過的。” 婉寧上輩子也是不懂蒙語的,所以這輩子努力學(xué)習(xí)了。方才其其格分明是說不認(rèn)識眼前這個人,也不喜歡這個陌生的姨母,也不怪博爾濟(jì)吉特氏拉下了臉,任誰當(dāng)面說自己不討喜,估計都沒辦法維持笑臉,更何況還平白無故地高了一個輩分。 富察氏在博爾濟(jì)吉特氏爆發(fā)前便笑著道:“小格格真是天真爛漫,過來叫我看看?!?/br> 博爾濟(jì)吉特氏只能壓抑住自己的脾氣,前陣子忍不住跟郎氏吵了一架,結(jié)果當(dāng)天晚上胤禩給每個人都送去了寶石,就她沒有,這分明是警告她不要再挑起事端。那分明是郎氏先挑起的口角,偏生叫她吃了暗虧,現(xiàn)在想起來仍然忍不住要生氣。 富察氏對這個滿臉福相的小姑娘很有好感,當(dāng)場就把手上那串碧璽硨磲手串解下來送給其其格把玩,又讓人送了新鮮熱乎的點心過來,讓其其格一邊就著馬奶茶吃點心。 “看著小格格這模樣,倒叫妾身想起從前瑚圖里小時候了?!蓖駥幫犷^看著其其格,眼前浮現(xiàn)的卻是小時候瑚圖里的模樣,轉(zhuǎn)眼間自己女兒都出落得這樣好看了。 來作陪的瑚圖里嘟著嘴巴,她才不像這個胖乎乎的小姑娘呢! 她們在后頭也沒聊多長時間,胤禩便讓陳喜來將博爾濟(jì)吉特氏帶到前院去。也不知道她們父女倆聊了些什么,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丫頭們便來回稟,說巴雅爾臺吉準(zhǔn)備離開,請孟佳氏到前頭匯合。 孟佳氏點點頭,牽著其其格的手變往外走,臨走前卻是深深地看了婉寧一眼。 婉寧微微瞇起雙眸,覺得孟佳氏的眼神有種過分的熟悉感,在之前跟京城的官家女眷打交道時經(jīng)常遇到——這分明是要打聽弘昕事情的眼神!她的目光在孟佳氏跟其其格身上徘徊了片刻,想到了一個可能:巴雅爾臺吉估計是相中了弘昕,想要把女兒嫁給他。這次來拜訪,不僅僅是要見見博爾濟(jì)吉特氏,應(yīng)該是還想著跟胤禩提一提吧。 不過很抱歉,她相不中這個小姑娘,輩分也不合適,想必胤禩也不會答應(yīng)。 果然不出婉寧的意料,送走巴雅爾一行之后胤禩便來到她這兒,臉上帶著尚未褪去的憤怒:“巴雅爾臺吉真是老了!真以為自己跟太后有那么丁點血緣關(guān)系就了不得,居然想把自己女兒塞給弘昕,也不看自己的身份配不配!” 在他如今沒有嫡子的前提下,弘昕就是汗阿瑪跟他心中廉郡王府的繼承人,便是以后他有了嫡子,他也一定要為弘昕爭個爵位。他知道滿蒙聯(lián)姻的習(xí)俗,卻不代表可以接受別人強(qiáng)塞給他的主意。 什么親上加親,我呸! 婉寧已經(jīng)許久沒見過胤禩這般氣急敗壞的模樣,她連忙給他倒了杯茶:“爺先喝口茶順順氣兒,別為了些不要緊的人氣壞自己的身子?!?/br> “怪不得博爾濟(jì)吉特氏生成這樣的性子,看來巴雅爾真是‘功不可沒’。”胤禩氣得有些口沒遮攔,不過也沒別人在,他也不必在乎別人看他的眼神,“五天后汗阿瑪?shù)膲垩?,你也不要搭理他們的人。?/br> “妾身知道,爺不要生氣了?!蓖駥幦崧暤?,“巴雅爾臺吉不懂,爺還不知道嗎。就算他有心撮合自己女兒跟弘昕,也得想想輩分?!辈枬?jì)吉特氏是胤禩的格格,其其格又是博爾濟(jì)吉特氏的meimei,就等于其其格跟胤禩是同輩的,就算蒙古諸部不在乎這些,也不等于別人不在乎。 胤禩長吁了一口氣,心情也沒見好起來。想到這幾天還要跟巴雅爾打交道,胤禩就覺得頭疼。 ☆、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壽宴上的對話 胤禩跟巴雅爾臺吉可以說得上是不歡而散,往后幾天巴雅爾還想來拜訪都被胤禩找借口給推了,直到當(dāng)今天子萬壽節(jié)當(dāng)天,婉寧才再一次見到巴雅爾的兒媳婦孟佳氏。其其格似乎被太后留在身邊,所以孟佳氏是孤身一人,身邊雖然坐著不少蒙古福晉,可似乎大家并沒有要交談的意思。 “看什么呢?”許久不見的恒親王側(cè)福晉瓜爾佳氏走過來,順著她目光的方向張望,“看那些蒙古福晉做什么?” “沒什么,只是覺得多了好多生面孔?!蓖駥幓剡^神來笑著道,“前幾年跟我們家爺伴駕出巡時還能見到好些個老福晉,如今似乎都沒見出現(xiàn)了。” “皇上多久沒有巡幸蒙古了,而且老福晉們年紀(jì)也大了,經(jīng)不起舟車勞頓,自然不可能跟著進(jìn)京?!惫蠣柤咽险f道,“你來得早,我方才才看見爾嵐下了馬車,今天直親王福晉似乎就帶了她來?!?/br> “想必是納喇氏身子又不好了吧。”婉寧道。 “自從小產(chǎn)之后她身子就一直沒好過?!惫蠣柤咽蠝愡^來神秘兮兮地說道,“我聽說呀,她一直責(zé)怪直親王不殺了那個李四兒為她跟未出生的孩子出氣,直親王剛開始還忍著,可哪個男人愿意被人這樣念念叨叨的,沒多久便厭棄了她?!?/br> 納喇氏確實可憐,佟家有意包庇懷了隆科多孩子的李四兒,直親王自然不能找她晦氣,如果納喇氏能夠忍下來,何愁不能借著此事為自己鞏固恩寵??上?!沒日沒夜的爭吵跟埋怨,直親王又從來不是什么憐香惜玉之人,直親王府多的是解語花,他又何必再去寵愛一個病怏怏的女人。 不過婉寧倒是聽說,納喇氏尋不到李四兒,便讓家人把李四兒一家折騰得不成人樣,李四兒父母怒急攻心而亡,弟弟meimei被趕出了京城不知所蹤,估計下場也好不到哪兒去。算算日子,那個李四兒早該為隆科多誕下孩子了,她記得上一輩子這個時候李四兒生下了一個男孩兒,不知道今世是不是如此? “我這段時間也沒怎么出去交際,你有沒有聽說那個李四兒到底怎么樣了?”婉寧問道。 “聽說她得知自己家人的遭遇之后就郁結(jié)在心,后來生產(chǎn)時更是難產(chǎn),一尸兩命,連孩子都沒保住,那孩子據(jù)說還是個男孩兒呢?!惫蠣柤咽蠐u了搖頭,“到頭來誰都沒得到好處?!?/br> 婉寧跟著嘆了口氣,一個失子失寵,一個家破人亡,沒一個有好下場。 李四兒確實死了,但她生下的孩子卻還活著。其實在李四兒臨盆前佟國維夫人就想著舍母保子,把孩子記在隆科多嫡妻赫舍里氏名下交給她撫養(yǎng),只是此番提議遭到赫舍里氏跟樂興阿的強(qiáng)烈反對。赫舍里氏巴不得李四兒跟這個孩子一起死去,更深知如果隆科多得知有這么一個孩子存在,將來自己跟樂興阿在府里的日子就不會好過到哪里去。她直接跟佟老夫人攤牌,要么舍母保子把孩子送得遠(yuǎn)遠(yuǎn)的眼不見為凈,要么她請自己阿瑪送來合離書,帶著樂興阿回赫舍里家去。 佟老夫人無法,跟佟國維商議過后便決定等孩子生下來之后送去奉天一戶佟家族人處,算是過繼給他們。至于李四兒,在喝下加了大量活血藥的催產(chǎn)湯之后,就注定再也無法醒過來。 < 酒席過半,瑚圖里也被太后讓人送了回來,坐在婉寧身邊跟婉寧嘀咕著今日在太后跟前的見聞:“老祖宗似乎很喜歡那天上門拜訪的蒙古格格,還說要不是年紀(jì)大了不方便,還想把她接到身邊撫養(yǎng)呢。不過我看那小格格的嫂子似乎不大愿意,太后發(fā)問時還搪塞了過去,說那格格性子野,怕累著老祖宗?!?/br> “那個小格格出生不久生母就病逝,可以說是她嫂子撫養(yǎng)長大的,她嫂子自然舍不得?!蓖駥幋鬼钏肌C霞咽喜辉敢馄淦涓窳粼诰┏?,可巴雅爾的態(tài)度跟她明顯是相反的,這到底是她自己的意思,還是背后有人授意? “也對,而且我覺得那個小格格天真爛漫,如果進(jìn)了宮勢必要學(xué)不少規(guī)矩,說不定還覺得束縛呢。”瑚圖里抿了一小口果酒,“這果酒比咱們府上的要醇不少,我等一下還要央著瑪法送我?guī)讐!?/br> “就知道貪吃這些,吃些菜壓壓酒氣吧,叫你阿瑪知道了又該說你了。”對自己女兒的口味婉寧已經(jīng)不想做出什么修正了,小時候愛吃甜的,長大些又愛吃辣口的,如今還喜歡小酌幾杯,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額娘衣衫上也沾了不少酒氣,不如陪我一起去后頭走走吧?!焙鲌D里嗅了嗅自己自己衣襟上的果酒味兒,吐了吐舌頭便道。 “真是拿你這個丫頭沒辦法?!蓖駥幹坏闷鹕怼?/br> 每回壽宴上宮里都會專門辟個偏殿出來給女眷更換衣裳,偏殿后頭連著一個小院子,還可以讓人坐在廊下醒醒酒。婉寧上回這樣做的時候還是兩年前了,那時候還跟納喇氏在廊下交談了幾句,如今卻是物是人非。瑚圖里嫌棄自己的衣裳上酒氣重,散完步之后便進(jìn)偏殿去更換衣服了,婉寧則坐在廊下候著。 “八側(cè)福晉?” 聽到身后的聲音,婉寧轉(zhuǎn)頭一看,卻是孟佳氏。她似乎也是出來醒酒的,臉上將還帶著些微醺,臉頰發(fā)紅,雙眸卻亮得很。 “福晉也是出來醒酒的嗎?”婉寧心中一擰,表面卻是若無其事。 “是啊,許久沒吃這么多酒,后勁上來了。”孟佳氏莞爾一笑,比前幾天上門拜訪時要明朗不少,“我一直想找八福晉或者側(cè)福晉說說話的,卻不想府上一直忙碌,我也不好再打擾。” 可不就是為了避見你們嗎,沒想到還是躲不過。婉寧笑了笑,說道:“不知道福晉找我有什么事呢?” 孟佳氏看了看周遭,見只有她跟婉寧還有幾個丫頭,才道:“先前阿爸上門拜訪時因著高興所以喝多了,說話間得罪了廉郡王,我家爺原是想尋個機(jī)會給廉郡王道歉的,只是這幾天王爺忙沒法接見,所以叫我來請側(cè)福晉帶一句話,阿爸年紀(jì)大了想法難免太理所當(dāng)然,請廉郡王不要放在心上。皇上萬壽節(jié)結(jié)束后我們便會啟程回科爾沁。” 婉寧心中明白孟佳氏說的到底是什么,看來慶格爾泰在將自己meimei嫁入廉郡王府一事上是持反對態(tài)度的。他點點頭說道:“福晉這話我會為你帶去的,請放心。” “那就好?!泵霞咽线@才放心。慶格爾泰跟阿爸之間的矛盾存在已久,當(dāng)年那個寵妾還在時就曾想謀害慶格爾泰,還是額吉發(fā)現(xiàn)得早識破了她的詭計,但阿爸卻護(hù)著那個女人不叫她被額吉打死。如今額吉沒了,阿爸居然就想著讓人把那個被趕走的寵妾找回來,還要把其其格送去廉郡王府幫那個賤人的女兒爭寵,真是老糊涂了!她娘家在奉天,慶格爾泰也已經(jīng)讓請阿瑪在奉天打點好某了個官職,等萬壽節(jié)后便可上任,到時候他們一家子搬去,把其其格也帶走,阿爸想怎么折騰就隨他折騰去吧。 瑚圖里出來時剛好看到孟佳氏離開的背影,她看了看,見自己額娘面不改色,索性也按下心中的好奇,迅速粘到婉寧身邊去。 < “慶格爾泰是個拎得清?!泵霞咽系脑捦駥幃?dāng)晚便告訴了胤禩,胤禩喝了一口醒酒湯后便道,“是個好苗子?!?/br> “爺這話可說得不對,臺吉長子可是比爺還年長的?!蓖駥幗o胤禩揉著發(fā)脹的太陽xue,“妾身讓人燒好了熱水,爺去沐浴吧?!?/br> “再等會兒,還有些難受?!苯裢硪徽麄€晚上他都被胤褆拉著拼酒,再好的酒量也架不住不間斷地喝,還得被胤褆拉著不停訴苦,別提多難受了,“大哥最近心情不好,今晚一直拉著我喝酒。你有沒有聽說他跟他那個側(cè)福晉的事情?” “聽了一耳朵,說是直親王受不住自己側(cè)福晉的埋怨跟嘮叨,跟她吵了一架。難不成今晚直親王就是因為此事跟爺一直喝酒?” “可不是嗎,大哥若是喜歡那個側(cè)福晉,說幾句好話哄一下便可,何必搞得自己不高興,佳人也傷心呢?重要的還是累著旁人。” “直親王的性子想必爺也是清楚的,爺覺得他是會說情話的人嗎?”婉寧笑道。 胤禩搖搖頭,果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萬壽節(jié)之后,來覲見的使臣也陸陸續(xù)續(xù)打道回府。巴雅爾雖然還想跟胤禩“推銷”自己的女兒,可都被慶格爾泰給阻止了,父子倆雖然在人前還是和睦親近,可人后卻是連話都不會多說兩句。孟佳氏如今只盼著文書盡早下達(dá)好啟程離開。 博爾濟(jì)吉特氏并不知道自己娘家的這些內(nèi)情,她從自己阿爸那里得了不少銀錢,這陣子開始置辦了不少新花樣的首飾跟衣料。格格的份例根本滿足不了她的*,她要打扮得更漂亮更美艷,才有可能得到胤禩的一絲青睞。與此同時,她又讓玉竹到外頭的藥堂購置了好幾株品相上等的野生人參用來燉湯每天飲用。 雖然太醫(yī)一再強(qiáng)調(diào)她的身子尚不適宜使用這樣大補(bǔ)的藥材。 隨著最后一撥使臣離開,熱鬧了兩個多月的京城終于靜了下來。 ☆、第一百一十四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挑人跟報復(fù) 安氏的身子在張?zhí)t(yī)的調(diào)理下已經(jīng)逐漸好轉(zhuǎn),出月子后的臉色比從前也好看了許多。倒是博爾濟(jì)吉特氏這些天一直蔫蔫的,雖然太醫(yī)只說是身子虛需要好好調(diào)養(yǎng),可喝了不少藥都不見有好轉(zhuǎn),偏生她自個兒也不把太醫(yī)的話放在心里,養(yǎng)身的藥照喝,人參燉湯也堅持每日一碗,茱萸雖然看出不妥,但礙于博爾濟(jì)吉特氏的威嚴(yán),也不敢多說什么。 “主子,這一季的夏衣給送來了?!弊陷疑砗蟾鴰讉€針線房的繡娘,“還有給大格格、二阿哥跟三阿哥的,您看看?!?/br> 上回針線房送的衣服里竟藏著兩根繡花針,要不是琥珀及時發(fā)現(xiàn),只怕就要直接拿去給弘昭穿了。婉寧自嫁給胤禩以來就從未發(fā)過大脾氣,不少下人都說這位側(cè)福晉性情溫和,這回卻是真的氣急了,不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處置了針線房的幾個繡娘,連帶著她一向信任的珍姑姑也吃了瓜落。 婉寧看了一眼幾個繡娘,見她們緊張的模樣,便示意紫蘇上前檢查,確認(rèn)沒有問題之后才給了賞錢將她們打發(fā)出去。紫菀跟紫蘇去將衣裳一一分好給瑚圖里、弘昕跟弘昭送去,玉蘭則端來茉莉花茶放在婉寧手邊,道:“主子上回明知道是那個人做的手腳,怎么也不告訴王爺,讓王爺替您討回公道呢?” “萬事都讓爺出頭,我這個做額娘的豈不是顯得很沒用?”婉寧慢條斯理地說道,“是我這半年休息得太多了,讓有些人錯覺得自己能夠爬到我頭上來。既然她要鬧起來,我就讓她一次鬧個夠!”你能收買人心,我就讓你一次收買個夠,再一個一個□□! 雖說如今是富察氏在管家,可婉寧也不是吃素的,這么多年積攢下來的人脈也是時候派上用場了。 “她在主子跟前吃了那么多教訓(xùn)仍然不知悔改,主子也不必再給她好臉色看了?!庇裉m道,“奴婢也按著主子的吩咐讓小和子去監(jiān)視,看誰跟她有過聯(lián)系,小和子應(yīng)該很快就會帶回來消息了?!?/br> “那幾個被逐出府的繡娘也別就此放過,查一下她到底是怎么收買這些人的?!蓖駥幬⑽⒉[起了雙眼。詹氏啊詹氏,你真以為皇上給弘旺賜婚之后就有翻身之地么?我原本也想在爺面前替你美言幾句,叫你到時候可以出來見見新媳婦,現(xiàn)在看來也不用費這番功夫了。 “奴婢知道?!庇裉m又道,“今年小選府里又進(jìn)了二十來個新人,福晉知道主子今年放了好幾個人出府,所以方才讓人傳話說請主子明兒過去一趟挑選遞補(bǔ)的下人?!?/br> “知道了。”婉寧自己身邊用慣的人都還在,只是底下的兩個三等丫頭歲數(shù)夠了放出去嫁人,所以這回也不必特意挑選。主要還是瑚圖里跟弘昕那兒,瑚圖里身邊缺了兩個大丫頭,弘昕身邊要放一個二等丫頭。另外還有弘旺那兒,胤禩的意思是該挑幾個可心的,到時候直接開臉充做弘旺屋里人,這也是富察氏這回讓她一起過去挑選的主要原因。 詹氏這個時間來搗亂,估計也是有心讓她忙碌起來沒辦法顧忌弘旺的事情,好叫胤禩想起詹氏的存在來。不過可惜了,因著皇上壽辰的關(guān)系詹氏的計劃被打亂,這才讓婉寧察覺到了她的不妥。 < 內(nèi)務(wù)府也是得了通知知道廉郡王的大阿哥要挑選屋里伺候的人,所以送來的包衣里放進(jìn)了三個姿色上佳的丫頭,分別是宋氏、葉氏跟兆佳氏,而其中兆佳氏還是九貝勒府里的那個兆佳格格的侄女。富察氏事先就讓人打聽了這三個女孩的品行,首先便把性子驕橫的兆佳氏給排除了。 “我看著那個宋氏不錯,只是擔(dān)心宋氏容顏太過嬌艷,弘旺會耽于美色?!备徊焓蠈⑷藛T一批一批分配好,只留下六個候選的丫頭跟婉寧一一相看。富察氏對宋氏比較滿意,只是心里還有憂慮,畢竟弘旺現(xiàn)在年歲不大,心性也還沒定下來。 “福晉如果相中了宋氏,不如先放到自己身邊先調(diào)丨教一段時間,這樣也好考量她的品行。”婉寧想了想后說道,“再者也不能只挑選宋氏一人,否則就太明顯了。妾身倒覺得還有一個姓江的丫頭,雖然姿色不如宋氏,可看著老實穩(wěn)重,可以讓弘旺身邊的嬤嬤先看看,如果性子好的話便可再做進(jìn)一步打算?!?/br> “也好,那就暫時定下宋氏跟江氏?!备徊焓宵c點頭,“宋氏先撥到我身邊來,江氏針黹功夫好,可以直接送去弘旺那兒做繡活。至于葉氏跟兆佳氏嘛,我聽說葉氏從前在家的時候便幫著家人伺候花房,讓她先去花房幫襯著也無妨。至于兆佳氏,就放在茶葉房吧。” “福晉做主就好?!蓖駥廃c點頭說道,“之前針線房的事情妾身已經(jīng)查出一些眉目來,似乎給被關(guān)起來的詹氏有些干系?!?/br> “詹氏?”富察氏皺起眉思量了片刻才想起這是什么一號人物,“竟是與她有關(guān)系,她不是被爺禁足了嗎?” “所以妾身才感到奇怪,覺得是不是府里有人暗中幫助她。”婉寧道。 “既是這樣,我便叫人去徹查一下。”富察氏剛剛掌握了管家權(quán),自然不愿意有人在她手底下興風(fēng)作浪。她是幾個孩子的嫡母,詹氏想要對付婉寧她可以不管,但決不能牽扯到胤禩的血脈上。這回只是藏幾根繡花針,難保下回不會做出什么來。 “妾身想她既然是沖著妾身來的,不如請福晉將她交給妾身處置?!蓖駥幉辉敢飧徊焓喜迨执耸拢八讨约菏呛胪纳冈?jīng)跟妾身其過好幾次沖突,i妾身都輕拿輕放原諒了她。只是這回她居然動腦筋到弘昭身上,妾身決不能就此放過。” 富察氏明白婉寧的意思,她說道:“那你注意些,別讓弘旺知道了,到底她也是弘旺的生母。”詹氏被關(guān)起來是弘旺已經(jīng)開始記事,雖然這么多年來他一直沒有提起自己的生母,可也不代表他會忘記。 “妾身知道的?!?/br> 得到富察氏的保證,婉寧才從主院走出來。她抬頭看著晌午耀眼的太陽,和跟著身后的紫蘇說道:“吩咐底下的人,動手吧?!?/br> “是。” < 婉寧并不打算一刀了結(jié)了詹氏。從前她是覺得詹氏是弘旺的生母,雖然被胤禩禁了足,但份例不僅每月給足,而且有時候還會多添些養(yǎng)身的丸藥??磥硭暮眯臎]有被詹氏接受,反而是被詹氏覺得貓哭老鼠假慈悲,既然如此,這些多出來的份例以后也不必再送。不僅不送,原來應(yīng)該的新綢緞新首飾也都該停了——她一個被禁足的不受寵的格格,也不需要用這些華貴的東西。 與此同時,小和子也送上來了一份名單,上面清楚寫著哪些人于什么時候曾經(jīng)踏入詹氏的院子,跟她有過什么交談。名單上頭的人有負(fù)責(zé)發(fā)放份例的,有負(fù)責(zé)裁制新衣的,也有負(fù)責(zé)廚房采辦的,不少還是詹氏身邊的兩個丫頭淺草跟淺艾出面拉攏的。婉寧索性跟富察氏商量,將這一批人以中飽私囊、玩忽職守的名頭給調(diào)到莊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