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周胡氏抬眼看著她,眸子深處閃過一絲的恨意,這恨意并非針對安寧,“你哥哥說那女的溫柔賢淑,是再好不過的妻子人選?!?/br> 安寧嗤笑:“真正的好姑娘可不會同有婦之夫勾纏在一起?!北M管她厭惡周胡氏,卻也不會因此違背本心。 周胡氏哈哈笑了起來,聲音中充滿了深沉的痛恨,笑得眼淚流了下來,“是啊,只是那賤人年輕貌美,他自然覺得什么都好。我年輕時候他也說我溫柔嫻淑。” 安寧不搭腔。她可不覺得周胡氏年輕時同溫柔賢惠有半點的關系。 “如果他帶著那孝順的好妻子上門,你們會認他嗎?” 安寧冷笑道:“你可以告訴他,我們只會送他一個字,滾?!?/br> 周胡氏聞言,笑得特別快意,“那就好。我不好過了,怎么能夠讓他好過呢?” 說罷,轉身離開了,竟是沒有說其他多余的話語。 安寧疑惑,這人過來究竟是干嘛的。 她開門進去,桂圓看見她,還探頭看了看她身后。 安寧沒好氣道:“人都走了,看什么看!” 桂圓訕訕一笑,“姑娘,我以為你沒撞見她呢,她剛剛敲門就說要找你,我直接給她吃閉門羹了。怎么?她找你什么事情?你應該喊我出去幫忙助陣??!” 安寧說了一下兩人見面的場景,桂圓也不明所以,難道她就真的是過來送禮物的嗎? 安寧見到周李氏的時候,把事情也說了一遍,周安平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也說了。 周李氏的立場和安寧差不多,“糊了眼睛的爛人,什么臟的臭的都要往碗里放。那周胡氏就算有一百樣不好,可沒對不起他?!?/br> 她生怕最恨小妾外室這一類生物,更是把家里人喊來囑咐了一通,周安平若是敢上門,就直接打出去。她這個吩咐可謂是十分高瞻遠矚,后來周安平還真帶著所謂的未來媳婦厚著臉皮敲門,結果被桂圓拿著掃帚打出去,還追了半村子。 安寧從楊家回來后,吃了下晚餐,便卸掉臉上淡淡的妝容和換了身上的衣服。 她身穿月牙色的內衣,因為二月的天氣還是有點冷的關系,衣服還是有一定厚度的。 桂圓也跟著忙碌了一天,所以早被她打發(fā)去休息了。安寧自己則是開始數(shù)今天收到的禮物。她收到的禮物,不管價值幾何,全部都是歸到她庫房之中。嗯,吃食除外,吃的都進了桂圓的肚子,反正她不嫌棄。 除了顧可欣送的禮物,周李氏送的也挺多的,直接就是一百兩銀子的銀票和一套親手做的衣衫。按照她的說法是,讓安寧直接看想要買什么就拿去買。安寧覺得這禮物真是太實在了,倘若每個人都送她錢,該多好啊。 “你若是喜歡錢,我也可以給你的?!币坏赖统林袔е判缘哪新曉谒块g里響起,安寧差點嚇了一跳,抬起頭來,脫口而出,“你怎么來了?” 不是說好的回南夏嗎?怎么又跑來了?她下意識地捏了捏袖子口,發(fā)現(xiàn)那包藥還在,才暗自松了口氣,面上仍然警惕地望著這位表哥。 表哥這次是換做帶那種遮住半張臉,露出眼睛和嘴巴的面具,唇角微揚,“表妹,還記得你以前生辰的時候,我們都是一起過的嗎?” “不記得了?!卑矊幱舶畎钫f道,反正她又不是他表妹,他來自二十一世紀。 表哥聲音溫柔,“不記得也沒關系,以前的記憶你若是不喜歡丟了也就丟了,我們可以重新塑造新的記憶。” 安寧仍然盯著他,“你還真不怕我喊人過來?!?/br> 表哥很自然地坐了下來,仿佛這是他地盤一樣,“你不會的。好了,放心吧,我不會把你帶走的?,F(xiàn)在可不是帶你回去的好機會。至少,得等我把那些攔路者處理?!?/br> 平淡的語氣卻蘊含著一股的殺意。 他似笑非笑看著她,“你打算參加四月份的比賽?哼,你就算要參加也應該是參加咱們南夏的。” 這種理所當然她是南夏人的態(tài)度真的很討厭,安寧直接道:“你們南夏什么時候也有這種類型的比賽了?只有選秀吧?!彼@幾年的報紙沒少看,對于南夏的情況多少也有些一些了解。這些年南夏的情況還真不太好,大周一如既往的強盛,草原素來戰(zhàn)力彪悍,南夏夾在這兩個國家之間,加上南夏的皇帝又不算特別英明,愛好美色,此消彼長之下,越發(fā)相形見絀。 “嗯,你若是喜歡,等你及笄回來了,我為你舉辦一場如何?” 又是及笄……蔚邵卿也說等她及笄會告訴她所謂的真相,這一位也說要及笄以后帶她回去。 “我是大周人,這點永遠不會改變?!彼淅涞?。 表哥像是在縱容任性的meimei一樣,“沒事,我可以慢慢等你恢復記憶。” 安寧感到毛骨悚然,別看他現(xiàn)在似乎特別寵她的樣子,倘若有一天發(fā)現(xiàn)她不是他真正的表妹,恐怕分分鐘翻臉吧。 他將一張紙隨手放在桌上,用硯臺壓著,說道:“既然你想要參加那個比賽,表哥便送你一程。你到了京城后,可以聯(lián)系上面的人,若有什么需要,找他們便可?!?/br> “雖然我深惡蔚邵卿,但那蔚邵卿難得做了一件好事。我慕清玄的表妹自然應該冠絕天下。” 說罷,站起身子,沖著她微微一笑,往窗戶外一跳,便消失了。 安寧從床上下來,走到窗前,黑沉沉的夜色之中,她已經(jīng)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想到這個人在他們家中來無影去無蹤的,她就一陣的氣惱。 安寧視線落在窗體上,眼睛微微瞇起,她直接從柜子中翻出一個黑色玻璃瓶,然后拿棉簽,小心地把上面的液體涂抹在窗臺上。 里面裝的也不是什么毒藥,就是一種沾染上一點便會使人全身癢一整天的藥水。也是她同衛(wèi)先生這段時間的學習成果之一,這一瓶也是她做的最好的一樣,因此才拿來收藏當做紀念品。解藥則是一種百花蜜,為了防止誤傷到人,她柜子里也是準備好了百花蜜的。 以后,她決定每隔一周就涂窗臺,讓他下次爬窗戶,癢死最好。 涂好了窗臺以后,安寧回頭,拿起那張紙,上面寫著兩個名字,去年高中探花的秦文,以及禮部侍郎樓修。 秦文自從去年高中后便入了翰林院,為才斐然,是京城中許多人家心目中的乘龍快婿。據(jù)說他高中游街時,戶部尚書的女兒還給他扔了荷包。樓修這個禮部侍郎好歹也是挺重要的官職,正四品下,結果這兩位居然都是南夏的探子。 安寧神色一凜,可見南夏根本不像是他表面上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無害,都滲透到這種地步了。她不認為慕清玄騙她,這種事情一問便知,甚至……說不定等她比賽完后,這兩位便會主動病逝了。 安寧將紙條用蠟燭點燃,神情漠然地看著紙條慢慢燒成灰。 無論慕清玄說什么,她仍然只當自己是大周人。至于秦文和樓修,她不會現(xiàn)在就去向蔚邵卿舉報他們,至少得到京城中,等他們離去再說。 燒掉紙條后,安寧便當做沒有這回事,專心致志地跟著衛(wèi)先生學習了起來,她的弱項是對于這個世界的一些常識歷史有所不如,這些天更是拼命看一些史書。衛(wèi)先生也直接給她找了不少過來市面上沒有的史書文獻給她,想也知道這些書的來源。 安寧并不打算依靠那兩人,作弊來的成績本來就是無源之水。更何況她這樣對其他比賽的姑娘要是一種不公平。 她想證明給慕清玄看,即使沒有他的幫助,她也仍然不輸給別人。 她捧著書,坐在距離窗前一米遠的地方。 “姑娘姑娘?!惫饒A大呼小叫進來了。 安寧放下書看她,端起一杯茶,“發(fā)生什么事了,吵吵鬧鬧的?”桂圓知道這些天她的用功,所以從來是輕聲細語輕手輕腳的,看她如今這樣表現(xiàn),恐怕是出了大事了。 桂圓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揉了揉臉,聲音是遮掩不住的幸災樂禍,“周安平被閹了!” 安寧口里的茶差點噴了出去,她咳嗽了好幾聲,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剛剛說什么?”真的假的? 桂圓嘴角咧得大大的,“周安平被周胡氏給閹了!他外面的那女人也直接被周胡氏給毀了容,變成了一個丑八怪?!?/br> 安寧深呼吸一口氣,“我們過去看看?!?/br> 這周胡氏也太給力了吧。古代女子丈夫若是有些新歡,一般都是怪到新歡頭上,沒想到周胡氏居然直接閹了周安平。 即使不喜歡周胡氏,安寧也不得不在心中說一聲:做得好! ------題外話------ 來例假了……淚奔,每次來的時候都恨不得自己下輩子不是女的,痛苦 ☆、第八十五章 周安平夫妻雙亡,拉皮客 安寧到正廳的時候,她娘正在一杯接一杯地灌茶,心情顯然很是復雜。雖然已經(jīng)同大兒子徹底斷絕關系了,大兒子就算落魄當乞丐了,她最多也就是自己不出面,勉強讓他維持溫飽。 可是卻突然聽到他被閹了的消息,周李氏一下子就懵了。 對于一個男的而言,被閹了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安寧看她大有把一整壺的茶水都喝光光的趨勢,連忙阻止,“娘,你想去看看他嗎?” 她還挺想去圍觀一下的,第一次看到現(xiàn)實版的太監(jiān)呢。 周李氏原本打算站起身子,聽了這話,反而又一屁股坐了回去,“還是別去了,都已經(jīng)斷絕關系了。”只是想起去世的丈夫,她心中又忍不住嘆氣,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有她在,安寧也不好說自己想去看熱鬧,只能跟著坐下,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茶。 只是,雖然他們同周安平徹底斷絕了關系,在周安平發(fā)生這種慘事的時候,人們還是會下意識地前來尋他們。六叔婆周原氏便趕了過來,她也是周家那幾房中少數(shù)幾個上門卻不會吃閉門羹的人之一。 生怕他們不清楚,周原氏還急急忙忙把事情復述了一遍。 周李氏反而道:“我就不過去了。” 周原氏皺了皺眉,“李氏啊,我也知道你的苦衷,可是畢竟安平那邊出了這檔事,胡氏的娘家人也過來了,胡氏他們也希望你和安寧能夠過去呢?!?/br> 安寧與周李氏面面相覷,周胡氏怎么會想要見她們? 內心十分好奇的安寧忍不住慫恿,“娘,我們就去看看吧。去看看又不代表要重修舊好。如果是別的人家出了這檔事,我肯定是要過去看的?!?/br> 兩人勸了又勸,周李氏才答應了下來。安寧覺得她娘其實挺想看的,只是不想看到后心軟吧,再怎么說,也是撫養(yǎng)了那么多年的兒子。 他們走了十多分鐘,終于來到周安平家中。安寧還未進屋,就聽到里面一陣的喧鬧。 她抬腳邁進,看見周安平那張小白臉看上去不復往日的俊秀,扭曲成了一團,若不是被好幾個人壓著,早就過去揍周胡氏了。周胡氏坐在床頭,神情漠然,仿佛外界發(fā)生的一切事情都與她無關。她的哥哥站在她身前,護著她,她的母親則是在一旁默默抹淚。 “說!你這個賤人,你把我那家伙放哪里了?”周安平的聲音充滿著刻骨的恨意,看上去似乎想要狠狠咬下周胡氏身上的rou。 屋子內人不少,周家從大房到六房的人將屋子擠得滿滿的。 周胡氏眼睛動了動,抬起頭,看著臉擠成一團的周安平,片刻之后,忽的一笑,笑聲中充滿了滿足,“還能在哪里,就放在桌上啊?!?/br> 那張松木桌子上擺著一盅不知道裝了什么東西的燉罐。 周安平手下意識地放在自己褲襠前面的位置,飛撲了過去,顫抖著打開燉罐,說不定現(xiàn)在還可以拿出來,找手藝好的大夫縫上去,至于縫上去后還能不能恢復原來的雄風,有沒有效果,他暫時無法想那么多。 他打開著承載著他所有希望的燉罐,在看到里面的東西,發(fā)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眼睛發(fā)紅,像是徹底著魔一樣,“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我殺了你!” 憤怒讓他一下子推翻了桌子,燉罐被打翻,里面的東西也撒了出來。那看起來是一盅燉著rou片的湯。若不是剛剛聽到周胡氏那句話,大家只會以為是普通的rou湯。rou被切得很碎很碎,別說拼接了,都煮成這樣,根本無法再縫上。 在場的男性都覺得下面一涼——太可怕了,周胡氏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怕了。想想吧,若是自己的那玩意兒被煮成這樣,絕對會同人拼命! 原本是有三個人要幫忙壓著周安平的,但是那三人看到周安平那東西的慘狀,作為男人太過于感同身受,手也不自覺松了松。 周安平直接推開了周胡氏的大哥,手狠狠地掐住周胡氏的脖子,掐的周胡氏舌頭吐出,一臉痛苦。 周胡氏的母親和哥哥連忙上前要把他來拉開,其他人也反應過來,一起幫忙拉開,周胡氏才算撿回了這條命。 幾個周家的男的連忙緊緊拽住周安平不放手,生怕他馬上就弄死周胡氏,這樣以后誰還敢同他們周家結親啊。幾個人心中更是想著:還不如當初把這周安平也一起逐出去呢,結果現(xiàn)在為了名聲如此被動。 胡大娘連忙拍著女兒的背,胡大哥則是直接一拳揍上了周安平的臉,左臉當場就腫了起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把meimei嫁給你?!?/br> 周胡氏這人挺護短的,所以同娘家人的感情很是不錯,再差的人也會有一兩個優(yōu)點。 周安平被打得牙齒掉了一顆,混著血水一起吐出來,“我才后悔娶了這樣的毒婦呢!”若不是娶了這個人,他還是安寧的大哥,他娘的兒子,早就跟著一起吃香喝辣了,哪里會到哪里都被嘲笑。 周胡氏咳嗽了好幾聲以后,“如何,你自己的那玩意兒好吃嗎?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可是喂你喝了湯,還吃了rou呢。呵呵呵,一定特別美味吧~我熬了整整一個時辰呢。” 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眼神朦朧,像是在描繪著最動人的畫面一樣。 屋內的人想象一下那個畫面,身上的汗毛直接豎了起來。 周安平對上她的眼神,也打了個顫抖,“你瘋了!”想到自己在不省人事的情況下,被喂了自己那子孫根,周安平更是泛起了惡心,不住地在一旁干嘔,他手指掐入自己的喉嚨之中,努力想要讓肚子里吃下的那些東西吐出來,卻只是白費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