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沈淺仰頭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明亮干凈,伴隨著忐忑,釋然,和少不了的糾結(jié)。 想想和沈淺的關(guān)系馬上就要揭開新篇章,陸琛心底有些激動,他忍不住抬起手,寬大的手掌放在沈淺的頭上,揉了揉她柔軟順滑的發(fā),這才轉(zhuǎn)身出了門。 被這樣揉了兩下,沈淺眼中的忐忑和糾結(jié)蕩然無存。頭頂仿佛還有他掌心的溫度,溫熱妥帖舒服。 沈淺徹底放下心來。 陸琛這么溫柔的人,肯定不會有事的。 而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仙仙,嘴角不自覺地揚了上去。 仙仙第二天還要上班,陸琛走后她也走了,家里只剩下了沈淺自己。 沈淺閑著無聊,吃了兩口蛋糕后,對著監(jiān)控設(shè)備玩兒了一會兒。準備洗刷睡覺時,接到了柯西的電話。 興奮到顫抖的沈淺立馬接了電話,那邊柯西給她的消息卻將她的興奮一棒子打得稀碎。 “有通告了,韓晤和林姒的訂婚宴,找你過去跳舞?!?/br> ☆、第8章 韓晤在pgtv直播現(xiàn)場求婚的消息,霸占了娛樂頭條好幾天,至今熱度不減。 不光是網(wǎng)上,電視上,報紙上,甚至出門碰到聊天的人,嘴里議論的也是韓晤對林姒求婚的消息。 對于這則消息,媒體這次立場堅定,通篇文稿都是夸贊韓晤純爺們,羨慕林姒有福氣。在娛樂圈里,韓晤到了現(xiàn)在這種地位,將林姒從小花打造成大花,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們倆的戀情甜蜜美滿,讓不知多少人又相信了愛情。 夢幻中的求婚,夢幻中的愛情,可誰知道敲碎這層夢幻之后,又是多么骯臟惡心的內(nèi)里。他們的幸福,又給沈淺創(chuàng)造了多大的悲痛。 林姒雖是小花,但地位比韓晤仍舊判若云泥。公布戀情是以求婚的方式,這對韓晤的事業(yè)多少會有些打擊。 想起當時隱婚,他道貌岸然地說著為了不影響他的事業(yè)……呵,現(xiàn)在看來,他確實深愛著林姒。 愛情有讓人奮不顧身,頭破血流也不怕的魔力。 這種魔力在沈淺和韓晤身上沒有,因為韓晤根本不愛她。 越是深想下去,越是心痛。 沈淺不是受虐狂,事情發(fā)生后,她關(guān)閉了手機網(wǎng)絡(luò),拔了家里的網(wǎng)線,不開電視機,不買報紙,甚至連吃飯,都是訂送外賣,就是希望不要聽到看到他們倆的消息。 然而,她單方面切斷她與韓晤和林姒的消息,并不代表跟她沒有關(guān)系。 韓晤對她的報復(fù),才剛剛開始。 柯西的語氣依舊帶著往日的不耐煩和傲氣,這也難怪,新月傳媒本就是家小公司。經(jīng)紀人不多,帶的小藝人卻不少。公司資源本就捉襟見肘,有時候靠的是藝人的悟性。 而沈淺,就是那最沒悟性的。 陪酒不去,□□更不可能。 在這吃人的娛樂圈里,沒背景,沒資源,沒手段,沒覺悟,要想上位簡直是天方夜譚。 對于沈淺,柯西一直持放養(yǎng)的管理政策。偶爾有個沒有藝人愿意去的通告,他才通知沈淺讓她去。 真是白瞎了老天爺賞得臉蛋和身材。 韓晤的訂婚宴,是娛樂圈內(nèi)的大事兒。前幾天求婚的視頻,如今在網(wǎng)上還熱度不減。攀上這股熱風,小藝人去訂婚宴上露個臉,身價也能扶搖直上。 可公司高層交接資源時,說韓晤那邊點名要求沈淺上??挛魇窒伦罴t的藝人安鸞還鬧起了脾氣,可人家的規(guī)定,他也無法。 說起來,這個資源給沈淺也絕對是暴殄天物。 原本以為她在pgtv的獨舞能增加她的曝光度,順便多接幾個通告,可誰知她跳完后,完全就沒了動靜,根本就是娛樂圈絕緣體,這種體質(zhì)也真是奇妙。 聽到韓晤的名字,沈淺坐在沙發(fā)上,手指不覺用力抓緊了衣服。 心已經(jīng)沒了感覺,思想也在飄空,沈淺聽到自己的聲音在耳膜震蕩。 “柯西,這個通告我不想接?!?/br> “什么?”沈淺小聲拒絕,柯西瞬間炸毛,諷刺道:“你不想接?你哪兒來的資本還跟我提選擇權(quán)了?你說句不想接就不接了?我只是通知你一聲,約我已經(jīng)簽了,到時違約,你自己付違約金!” “啪”得一聲,柯西罵罵咧咧地掛斷了電話。忙音嘟嘟地傳來,沈淺心蕩到谷底,呼吸時胸腔像被重物擊打一樣,疼得她不敢喘氣。 剛剛洗干凈的臉,又被淚沾濕。沈淺哭得難受,雙臂抱住雙膝,埋頭坐在沙發(fā)上哭了起來。 她不想去韓晤的訂婚宴上跳舞,看著韓晤和林姒幸福,她卻在那用盡全身解數(shù)地取悅賓客,就像的猴子一樣。而且,她甚至都不能保證,在婚禮上她不會鬧。 如果鬧起來,媒體確實都知道了,但韓晤就會報復(fù)到她父母身上。 這才是讓她最痛苦的。 可如果不去,那么多的違約金,她能賠得起嗎? 陸琛第二天早上八點就帶著東西來到了沈淺家,按了門鈴后,過了一小會兒,門內(nèi)才傳來拖鞋的踢踏聲,“吧嗒”開鎖,門開了。 沈淺昨晚哭了一晚上,眼睛自然是腫得,早上嗓子也有些啞,說話沙沙響。 “你東西好少啊?!?/br> 看著陸琛只抱了一個箱子,里面只有簡單的洗漱用品和幾本書。手邊拎著一個不大的行李箱,估計是被褥和換洗衣服。 沈淺哭過后,眼球上的紅血絲尤其明顯,雙眼皮也會腫起,變得厚雙。 在她開門時,陸琛就知道她又哭了。 “怎么了?” 抱著箱子,拉著行李箱進了房間,陸琛擰眉看著沈淺,柔聲問道。 “沒事?!辈幌朐偬嶙蛱斓氖虑椋驕\打開側(cè)臥的門,“這里?!?/br> 側(cè)臥靠著陽臺,擺設(shè)簡單單一,只有一張書桌,墻上裝飾著幾層書架。書架下面,一張鋪著新床墊的床。 沈淺不想多說,陸琛也沒繼續(xù)過問,只是抬手揉揉沈淺的發(fā),笑道:“謝謝?!?/br> 雖與陸琛不熟,可他這個揉發(fā)的動作真的很溫柔,心情變好些,沈淺沖他一笑,說:“我?guī)湍阋黄鹗帐鞍伞!?/br> 沒有拒絕,陸琛將箱子放下,洗漱用品拿出來,留下一些文件夾和書在箱子里,沈淺拿起來幫忙擺在書架上。 幾本書的名字都有“代碼”,沈淺征詢了陸琛的同意后,打開書看了一眼,里面密密麻麻的代碼晃得沈淺眼暈,她趕緊將書合上了。 “你是程序員?。俊睌[放好了書,沈淺幫陸琛掛衣服。陸琛的衣服,設(shè)計和款式都非常簡單,但觸手摸上去,手感卻舒服得不得了。如果陸琛不穿了,可以用來做尿布。 如果靳斐知道深淺竟然用陸琛dr家的高定做尿布的話,估計已經(jīng)笑吐血了。 “對?!标戣〉皖^看了一眼深淺,女人比剛才表情明亮了許多。 “那你怎么不禿頭?。俊痹谏驕\慣有的意識里,程序員是禿頭的。她和父母住在學校宿舍,同棟樓上老師們的關(guān)系很好。以前從小到大一起玩兒的一個哥哥,在b市某家it公司做了程序員。不過三十的年紀,就已經(jīng)禿頭了。而且,由于經(jīng)常久坐,還有大肚子。 可陸琛完全不同,他頭發(fā)烏黑濃密,身材頎長平展,腦海中隱隱還記得那銷魂一夜她手掌放在他腹部時,感受到的腹肌溝壑,和緊致有力的腰線…… “我做了植發(fā)。”陸琛垂眼看著沈淺,唇角勾起,帶著淡淡寵溺的笑意。 被陸琛的回答逗樂了,沈淺哈哈笑了起來,一掃昨日的陰霾。 陸琛安排好后,下樓去車里拿了他給沈淺買的抹茶蛋糕和草莓,這才去上班了。 目送陸琛下樓,沈淺回到側(cè)臥,看著里面擺放著陸琛的東西,不多,但也漸漸有了些人氣。 一起住有壞處也有好處,壞處是男女授受不親,總會有各種不方便。好處是有人陪著,沈淺也不會老去想韓晤。 而且,還有草莓吃。 沈淺高興地跳起來,端著盒子去廚房洗草莓。 陸琛下午到點下班,留下文件交給靳斐幫忙批閱,靳斐捶胸頓足,后悔不該將沈淺家的地址給他??粗糜岩徊讲竭~入沈淺的生活,他只覺自己在一步步邁入深淵。 沈淺在他走時,給了他一串家里的備用鑰匙。他認識沈淺的這幾天,她好像一直吃外賣,今天的晚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她吃外賣了。 現(xiàn)在不過六點,可黑影已籠罩大地。陸琛開門進家,屋里一片黑暗。他脫掉鞋子換上拖鞋,疑惑地將起居室的燈打開。 燈光驟然亮起,原本寂靜無聲的客廳里,傳來了一絲細弱的呻、吟。 沙發(fā)上,沈淺身體蜷縮,五官皺在一起,豆大的汗珠從蒼白的臉上滑落,濕潤的雙唇微張,呻、吟聲細碎地傳了出來。 陸琛只覺得胸口一悶,心臟驟然停跳,大步邁到沙發(fā)前,雙臂一伸將沈淺撈起,抱起來就往外走。 ☆、第9章 被陸琛抱起,男人的溫度很快包裹住了沈淺,疼痛緩解了一些。沈淺抬頭,陸琛剛毅完美的臉部線條緊繃,腳步急促,可見男人的緊張。 抱著腹部,沈淺疼得抽涼氣,將頭埋在陸琛懷里,感受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沈淺一把抓住陸琛的衣服,悲痛難忍,聲淚俱下。 “草莓,草莓有毒!” 緊繃的神經(jīng),在沈淺說出這句話時,驟然松懈。陸琛哭笑不得,低頭看著沈淺疼得滿頭大汗,還這么愛演,心里竟覺得溫暖。 肯和他開玩笑,說明心里漸漸接受他了。 到了樓下,陸琛打開車門,將沈淺放在副駕駛,貼身給她系好安全帶。兩人的胸貼在一起,男人的氣息撲入鼻腔,沈淺疼得也不知道害羞了。 “你的車……很貴吧?” 沒想到一直怯怯的沈淺,疼極了竟然這么喜歡開玩笑。陸琛真是又心疼又好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沉聲說:“很貴,所以會很快送你到醫(yī)院?!?/br> 被摸著頭,腹部喧囂的疼痛似乎歸于沉寂,沈淺深呼吸,心也安定下來。 到了醫(yī)院掛了急診,陸琛讓靳斐找了醫(yī)院專家,告知沈淺懷孕,專家根據(jù)需要做了診斷與治療,只是普通的急性腸炎,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沈淺才終于消停了下來。 回家拿了住院所需的東西,陸琛順便熬了些白粥給沈淺帶去。沈淺見他大包小包拿著東西進來,心底一熱。 除了父母和仙仙,從沒有人這樣在醫(yī)院里照顧過她。 心中對陸琛的好感度再次上升,沈淺竟第一次慶幸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 她住的是vip病房,空間寬敞,設(shè)備齊全,完全是按照酒店豪華套房配置的。除了病床外,還有單獨的單間可以讓陪床的親屬休息。 肚子的疼痛已經(jīng)緩解不少,沈淺身體不再冒虛汗,只是臉色依舊蒼白,烏黑的頭發(fā)散在身后,看著頗讓人心疼。 “餓了么?”陸琛將電腦放在床邊的書桌上,伸手揉了揉沈淺的發(fā)。 沈淺任憑他揉著,腦袋還跟著晃動了兩下,笑嘻嘻地盯著他打開保溫盒,白粥的香氣飄出,讓人食指大動,沈淺嘴里濕潤了些。 “餓了?!鄙驕\老實地承認道,她的急性腸炎跟她吃草莓沒什么關(guān)系,純粹是偶發(fā)性疾病。剛才護士來,她問過了現(xiàn)在的治療對胎兒沒什么大影響。放下心后,不知不覺肚子就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