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兩人目光對視。他緩緩的,點下了頭。 秦梵音手一松,像是全身的力氣瞬間被人抽空。 他邁步離去。 她再也沒有支撐的力氣,跌坐在地,眼淚瘋狂涌落。胸口疼,疼到撕心裂肺,連身體的疼都感覺不到了。 邵墨欽走遠(yuǎn),隱匿于暗處的邵時暉走了出來。 他走到秦梵音身邊,蹲下,聲音低柔又關(guān)切,“嫂子,你怎么了?” 秦梵音沒有反應(yīng),眼淚不停往下落,像是沒聽到他的話。 “來,先起來?!鄙蹠r暉將她小心的扶抱起來。 懷中纖細(xì)嬌弱的女人令他不想放開,但他還是很克制的放開了,哪知道秦梵音身體一個不穩(wěn),差點又要摔倒,他及時將她再次抱住。 他這才察覺到,她的腳受傷了。 他在她身前蹲下,將她背起來。她下巴擱在他肩上,眼淚順著臉頰淌下,打濕他肩頭的襯衣,濕漉漉的觸感,連帶著揪痛了他的心。 他背著她大步行走,像哄孩子般輕聲道:“乖,不哭了啊,咱們馬上去找醫(yī)生。” 前方蔣蕓跟他丈夫顧牧之手挽手在月光下散步。里面的派對鬧得正歡,他們把現(xiàn)場留給那群年輕人,退出來享受歲月安好的靜謐。 蔣蕓欣慰的笑道:“一眨眼,孩子都長大了,等愿愿結(jié)了婚,生了孩子,咱們的任務(wù)也算是圓滿了?!?/br> 顧牧之將自己老婆的手攥緊,眼底是沉淀在歲月里的溫情厚愛,“等以后咱們老了,退休了,你就少為孩子cao點心,多關(guān)心你家老頭子?!?/br> “整天跟孩子爭寵,也不害臊。”蔣蕓輕斥,眉眼間卻是如少女般的嬌羞。 顧牧之看著她笑,“誰叫你那么寵孩子,我這輩子都爭不完?!?/br> 年輕的她是一名舞蹈家,纖細(xì)婀娜,溫婉秀麗,極有氣質(zhì),不是美艷不可方物的類型,卻能叫人看了就移不開目光。顧牧之不可自拔的愛上她,瘋狂追求她,最終抱得美人歸。這么多年,歲月流逝,光陰倏忽,他對她的愛不僅不減當(dāng)年還歷久彌新。為了讓老婆開心,他毫不猶豫的給了女兒10%的股份。 兩人花前月下,沒有年輕時的甜言蜜語,卻絲毫不減濃情蜜意。 “咦,那不是時暉嗎?”蔣蕓一轉(zhuǎn)頭,看到不遠(yuǎn)處的邵時暉,“他身上還背著個人,是愿愿嗎?” 蔣蕓趕忙挽著丈夫的手過去。 “時暉,怎么了?” 邵時暉停了步,跟來人打招呼,解釋道:“我嫂子腳崴了,我要送她去酒店看醫(yī)生。” “這是……梵音?”蔣蕓發(fā)現(xiàn)在邵時暉肩頭淚流不止的女孩子,不就是她下午遇到的人。 秦梵音魂不守舍,沒有應(yīng)聲。 蔣蕓瞧她滿臉的淚,說不上來的心疼,焦慮道:“怎么弄的這是,還把腳崴了,我這就聯(lián)系趙醫(yī)生,讓他趕緊過來?!?/br> 她打了電話后,對顧牧之說:“你先回去,我陪陪這孩子?!?/br> 顧牧之不太高興了,拉住老婆的手,“有時暉在,醫(yī)生馬上就來了,你陪著也沒什么用?!?/br> “我跟這女孩是好朋友??此@樣我難受,回去心里也不踏實?!笔Y蕓安撫了丈夫,便陪著邵時暉和秦梵音一道往酒店里去。 顧牧之無奈扶額,他老婆這溫柔善良的性子,真的是沒辦法。 酒店貴賓廳里,秦梵音坐在沙發(fā)上,匆匆趕來的醫(yī)生給她看腳。蔣蕓陪坐在她身邊。邵時暉站在一旁,眉頭緊鎖。 接骨時,秦梵音疼的一聲低叫,蔣蕓攥緊了她的手,安撫道:“別怕別怕,就這一下子?!?/br> 秦梵音抱住蔣蕓,腦袋埋在她肩頭,哭出聲來。 “乖孩子,不哭,不哭……”蔣蕓心疼壞了,趕忙撫著她的后背,柔聲安撫。 醫(yī)生還在她腳上忙碌,幫她纏上繃帶固定腳骨。秦梵音抱著蔣蕓哭,聽著她的柔聲細(xì)語,內(nèi)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像是不那么難受了,又像是更委屈了。 “媽,時暉,你們怎么都在這兒?。俊鳖櫺脑冈谝粋€朋友陪伴下走進來,笑問道。 二十四點整的時候要切蛋糕許愿,工作人員詢問顧心愿相關(guān)事宜時,玩的正嗨的她才發(fā)現(xiàn)男朋友不見了。一路找過來,發(fā)現(xiàn)不止是男朋友,她媽也在。而他們都在陪著她最討厭的人——秦梵音! 真是夠了!顧心愿忍住心里涌上的極端厭惡,佯裝無事般走入。 秦梵音聞聲放開了蔣蕓,低頭,拭去滿臉的淚水。 “梵音傷了腳,我們陪她看醫(yī)生?!笔Y蕓對顧心愿招呼,“來,過來,我給你介紹一個好朋友,梵音。” “梵音姐,我認(rèn)識啊?!鳖櫺脑缸哌^來,坐在蔣蕓另一邊,挽上她的胳膊,笑瞇瞇道:“媽,你上次沒去參加婚宴,沒見過人家。她是墨欽哥的妻子,我以后的嫂子?!?/br> “哦,對對,剛才時暉說了。她是時暉嫂子?!笔Y蕓恍然大悟般點頭,隨即又笑起來,“那你們以后是妯娌了?!?/br> 她寵溺的刮了一下女兒的鼻子,“有個這么好的嫂子,你以后跟著好好學(xué)學(xué),改改你那毛躁的脾氣。” “媽……”顧心愿抱著母親的胳膊撒嬌,“哪能當(dāng)著外人的面說自己女兒嘛,我多沒面子。” “你媽,你未婚夫,你未來的嫂子,哪有什么外人?!笔Y蕓笑呵呵道。 秦梵音的腳處理好了,醫(yī)生叮囑道:“這兩天盡量少走動,好好休息。” 酒店工作人員送來了一雙拖鞋,秦梵音穿上拖鞋,扶著沙發(fā)站起身,那只腳剛受力就感覺到疼。邵時暉察覺到她表情的變化,趕忙上前扶住她,緊張的問道:“還很疼嗎?” 顧心愿眼里劃過一絲陰沉,開口道:“梵音姐,墨欽哥呢?你腳都傷了,怎么不見他人?” 秦梵音淡淡道:“他喝多了,回去休息了。” 蔣蕓臉色不悅道:“墨欽這就不對了,老婆受傷了,還喝酒睡覺。這么大個人了,娶個老婆還不知道心疼?;仡^我得說說他,我們梵音這么好,怎么能讓她受委屈?!?/br> “媽,我才你女兒。以后我被時暉欺負(fù)了,你可得護著我?!鳖櫺脑副е鴐ama撒嬌。 邵時暉掀動嘴唇,敷衍的笑了兩下,“哪敢啊,大小姐?!?/br> 秦梵音將邵時暉推開,自己穩(wěn)住了身體,淡淡笑道:“我沒事兒了,謝謝你們帶我看醫(yī)生?!?/br> “媽,走啦走啦,十二點的時候還要陪我切蛋糕呢?!鳖櫺脑赴咽Y蕓帶走,另一只手拉上邵時暉。 蔣蕓不放心的說:“時暉,你扶著你嫂子。咱們一起過去?!?/br> 邵時暉得了話,立馬甩開了顧心愿的手,轉(zhuǎn)身去扶秦梵音。 顧心愿目光掃過他們倆,眼神陰沉,暗暗咬牙。 一行人往宴會廳走去。 走了幾步,秦梵音推開邵時暉,低聲道:“沒事兒,現(xiàn)在好多了,走慢點就行。” 邵時暉不再勉強,陪在她身邊,跟著她慢慢的走。 宴會廳里,秦梵音挑了個角落坐下。 到了十二點,巨大的八層蛋糕被推出來。 滿室燈光驟然,燭光跳躍,顧心愿戴著皇冠,站在巨大的蛋糕前許愿,身旁圍著她的爸爸、mama、哥哥。眾人在一旁齊唱生日歌。 秦梵音遠(yuǎn)遠(yuǎn)坐著,看著那熱鬧的一幕。 這是一個與她從前生活有著天壤之別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里,她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孤獨。 沒有什么是屬于她的,包括她的丈夫。 燈光亮起,蛋糕被切開,香檳噴射,彩帶漫天飛舞,在一片歡騰中,秦梵音拿起手機,給邵墨欽發(fā)了一條信息。 ☆、第47章 v章 燈光亮起,蛋糕被切開,香檳噴射,彩帶漫天飛舞,在一片歡騰中,秦梵音拿起手機,給邵墨欽發(fā)了一條信息。 “我們分開吧。” 很簡單的五個字,卻像是用盡了畢生的力氣。 為什么要不顧一切的愛上一個人? 毫不保留,不留退路,只恨不能把一顆心掏出來給他…… 如果早知道被愛所傷是這么痛苦,她會不會懂得收斂克制,小心翼翼的保護自己? 廳內(nèi)開始了午夜狂歡,燈光迷離,音樂勁爆,人影重重疊疊。秦梵音頭暈?zāi)垦?,站起身,繞著邊緣往廳外走去。 一個蹦蹦跳跳的人不停往一邊旋轉(zhuǎn),眼看著就要撞到秦梵音,邵時暉瞬間出現(xiàn)在秦梵音身邊,為她擋開差點撞到她身上的人。 秦梵音轉(zhuǎn)頭看他,說了聲,“謝謝?!?/br> 邵時暉陪在她身邊,一路護著她出了大廳。眼見他還要跟著她,秦梵音停住步道:“我沒事了,想回去休息。你進去玩吧,壽星還在里面?!?/br> 這句話意思很明顯,他該陪的不是她,是另一個人。 邵時暉眼神一黯,點下頭,叮囑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br> 秦梵音轉(zhuǎn)身離去,邵時暉看著她的背影,心中起起伏伏。 想到的得不到,真的能甘心嗎? 顧旭冉被meimei拉著玩了一會兒就不行了,擺擺手道:“年紀(jì)大了,老骨頭跳不動。我先休息。” 一旁的朋友取笑他,“旭冉哥,你這是怎么了?調(diào)戲哪家婦女被人給教訓(xùn)了?。俊?/br> 顧旭冉眼角和嘴角上有明顯的淤青紅腫,聞言他呵呵笑道,“被野狼咬的。咬傷了,得好好休息?!?/br> 臉上的傷倒是小事,他胸悶骨頭疼,看樣子明天得去醫(yī)院一趟。 一個小時前,他在外面看到獨自坐在噴泉邊喝酒的邵墨欽。 他知道他心里難受,每年的這個日子對他來說無異于在潰爛的傷口上再狠狠割一刀。而今年的慶祝宴辦的格外隆重盛大,顧心愿還得到了10%的股份。 顧旭冉坐到邵墨欽身邊,拍了下他的肩膀,“墨欽,別這樣?!?/br> 邵墨欽倏地站起身,將手上那瓶酒朝顧旭冉砸去。顧旭冉急忙閃身避開,酒瓶子還是擦過額角,他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邵墨欽揪住他的衣領(lǐng),惡狠狠的盯著他,像是在控訴什么。 顧旭冉被他逼得連連后退,“你在不滿什么?10%的股份還是她要嫁給時暉?” 邵墨欽揮拳,顧旭冉?jīng)]躲過,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拳,一股腥氣由喉嚨里涌上,顧旭冉徹底火了,“你tm有完沒完!心愿在我們家養(yǎng)了20年,就算沒血緣關(guān)系,她也是我們的親人了!” 邵墨欽又是一拳揍去,顧旭冉躲過,回敬了他一拳,“混球!你把我meimei弄丟,你還要我們家家破人亡才高興?!要不是她出現(xiàn),我媽扛不過去!我們家就徹底毀了!你犯的錯,逼我們修補,你有什么資格責(zé)怪我們!悲劇的始作俑者是你!混球!” 邵墨欽的拳頭失去了力氣,面對顧旭冉的控訴,他就像被戳到了骨頭。 顧旭冉翻過身,由被動變?yōu)橹鲃樱妻勰珰J,“你tm要死要活都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拖我家人下水!不要妄圖所有人陪你一起受罪!他們已經(jīng)是無辜的受害者了!你還想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