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對面那一戶的大門突然打開了。 隨著高跟鞋的聲響,從大門里走出來一個化著時髦又精致妝容的年輕女人,如果說千祁是柔和的美,那么這個女人就是妖冶的美。 看到他們倆,那女人勾起嘴一笑,“喲,大清早的就這么血氣方剛啊,不愧是小鮮rou。” 辛垣低頭一看千祁的脖子上已經(jīng)留了他想留的東西,便滿意地放開她,淡定地將她送出了門,順便對那女人說,“沈池希,大清早的積點德,大齡單身女青年不要嫉妒別人恩愛?!?/br> 沈池希停下腳步,朝他用力翻了個白眼,辛垣笑著關(guān)上門。 千祁紅著臉和沈池希一起走進電梯,沈池希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笑說,“千祁,有這么個小鮮rou男朋友,真性福啊!你別理解錯,不是幸福的幸,是性別的性。” “……” 幾分鐘前才被抓個正著,千祁覺得自己現(xiàn)在說什么也已經(jīng)毫無反駁之力,只能把話題往沈池希身上引,“池希姐,你呢?最近怎么樣?” 電梯此時已經(jīng)停在底層,沈池希抬手撩了撩頭發(fā),大步往前走,明明是笑著的臉上卻沒什么感情,“沒什么,也就是玩玩男人?!?/br> ☆、天王星(一) 第三章 # 天王星(一) ** “希姐,麻煩你幫我看看這封郵件該怎么回比較好可以嗎?” “希姐救命!下禮拜就是截止日期了我這份報表還有幾個地方看不明白怎么辦!” “希姐,今晚何總的飯局你去不去?他點名要你去,你不去估計咱們這趟單子都談不成啦!” “希姐……” …… 沈池希走在辦公室里,總覺得耳邊嗡嗡嗡地都充斥著她的名字。 所有的員工,無論是老員工還是新晉員工,無一不知道她的名號——作為一個堪稱完美的工作機器和社交精英,她以29歲的年紀(jì)便在這家大型跨國公司里擔(dān)任銷售總監(jiān)的職位,成為該公司史上最年輕的總監(jiān),并是女性總監(jiān)。 所有人都覺得她的人生和她的履歷以及工作能力一樣完美,不可否認(rèn),她的確享受這樣被矚目和崇拜的感覺。 而她也很清楚,這種感覺,也是讓她得以繼續(xù)度過這枯燥歲月的唯一支柱了。 “希姐,你怎么還不找個男朋友呢?”下班后,一同前去飯局的和她關(guān)系不錯的下屬安弦調(diào)侃她,“像你這樣的人生贏家,想要找個男人還不容易?就算包養(yǎng)個小白臉也是分分鐘的事情啊?!?/br> 沈池希嗤笑了一聲,“我把我每天加班到凌晨四點的錢,花在一個小白臉身上?我是不是腦子有病?!?/br> “那你找一個和你一樣登對的男人不就行了,上周來開會的那個tmg公司的財務(wù)總監(jiān)長得多帥啊,而且他走之前不是還問你要了電話號碼么?”安弦說得繪聲繪色,“男人么,有錢,活好,長得帥就行,還管別的?” 昨晚和美國那邊開電話會議開到半夜、沒有睡好,她用手撐著額頭,輕飄飄地把話拋了回去,“年輕人,我要是像你這樣換男朋友,我腰都直不起來了吧?” tmg的財務(wù)總監(jiān)的確算得上是個養(yǎng)眼的男人,對方有著得體的儀容和風(fēng)度,出手闊綽,言談幽默,周末的時候約她吃過兩次飯,在第二次晚飯結(jié)束準(zhǔn)備邀請她去他家時,卻被她當(dāng)仁不讓地就拒絕了。 這么多年,她遇到的每一個男人都是這樣,他們是名義上的“優(yōu)質(zhì)男人”,卻總有著同樣的套路,一切的鋪墊都只是為了下半身的勝利。 她不愿意把時間花費在這些男人身上,哪怕一秒都不愿意。 很快,車子在飯店的門口停了下來,她拉開車門,走下車,精致的臉上浮現(xiàn)起一抹慣常的淡淡笑容。 她不是不曾愛過一個人,她也只愛過這么一個人,她愛了整整五年,好像把自己一生愿意花在愛情上的力氣都葬送了。 所以從此以后她便再沒有靠近過愛情。 … 一整個飯局,沈池希幾乎連酒杯都沒有動過,就直接讓何總大筆一揮把后面三年的單子都簽給了公司。 兩個漂亮的年輕女孩扶著醉醺醺的何總離開飯店,安弦的男朋友也到了飯店門口來接安弦。 “希姐,要不我們先順路送你回家?”安弦站在男朋友的車前問她。 “不了,”她擺擺手,“我這十萬伏特太亮了,反正我家離這近,我就自己散步回去?!?/br> “這么晚了你一個女的走在外面不太好吧?”安弦的男朋友搖開車窗,“希姐,你畢竟是個女的?!?/br> 沈池希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那不一定,說不定我是個人妖呢?!?/br> 安弦和她男朋友在她身后大笑出聲。 飯店離她家步行也就是15分鐘的路程,步行其實很快,何況這氣候不錯,不冷不熱,街上也沒什么人,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走也很不錯。 走到離她家還有最后一個紅綠燈的時候,她看到一個男人蹲在路燈旁抽煙。 燈光打在那個男人的臉頰上,忽明忽暗地閃爍,除了垂眸的眼睛她看不清之外,他有著挺直的鼻梁和薄削的嘴唇,而他拿煙的那只手格外修長而性感,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她忽然想到如果被那只手撫摸自己的身體深處,會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腦內(nèi)那一瞬間涌出這種想法的時候,她也被自己給震驚到了。 晃了晃腦袋,她簇起眉頭,思考自己是不是因為單身太久、已經(jīng)欲求不滿到極致了,大晚上的居然對著一個陌生男人起了無名的情欲…… 綠燈閃爍起來,她定了定心神,抬步向前。 在經(jīng)過那個男人的時候,她卻還是沒忍住,不經(jīng)意間低頭看了他一眼。 而那個男人竟然也正看著她。 四目相對,她的心臟不知為何無端“咯噔”了一下,步子依舊不停,她一路向前走到路中央,忽然又頓下了腳步。 綠燈開始閃爍。 還有十秒就要變成紅燈。 沈池希走回到那個男人面前。 那男人似乎一直在注視著她,此時見她折返回自己的面前,他的臉上慢慢浮現(xiàn)起了一絲淡淡的笑。 他有一雙分外迷人的眼睛,深邃,淡薄,顏色還比尋常人要淺一些。 “多少錢?!彼痈吲R下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 “你說什么?”那男人將煙蒂輕輕摁在地面上,煙頭在冰冷的地上被磨滅殆盡。 “我說,”沈池??粗揲L的手指,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顯得平常,“一個晚上,多少錢?!?/br> “一個晚上什么?”那男人將煙蒂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從地上站了起來。 她有凈一米七七的身高,而他卻還要比她整整高出一個頭。 “一個晚上,你跟我回家睡覺,需要多少錢?!?/br> 男人垂了垂眸,“睡覺?” “對,睡覺?!彼X得這個牛郎好像有點不夠格,作為一名職業(yè)陪睡的小白臉,難道他不應(yīng)該在客人說第一句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明白客人的意圖么? 那男人大概是終于聽懂了她的意思,思考了兩秒,他說,“你家在哪?” “馬路對面。”她抬起手指了指不遠(yuǎn)處那棟黑夜里的高樓,“很近。” 她說話的時候?qū)Ψ揭恢痹诳粗?,他的目光其實讓她的喉嚨都有些發(fā)緊,可是她沒辦法,她只能用平時在工作時那種超然淡定的態(tài)度去做這件其實她是第一次做的事情。 她要顯得她很熟稔——這不是她第一次找牛郎回家。 “那走吧。” 片刻沉默,他對她點了點頭。 沈池希閉了閉眼,抬步朝前走去。 其實也就是五分鐘的路,她總覺得她像是走了一個世紀(jì)那樣漫長。 出了電梯走到她家門口,她摸出鑰匙,打開大門。 “……請進?!彼纫徊阶哌M屋里,打開燈,“家里沒男人的拖鞋,你脫了鞋進來就好?!?/br> 男人微微頷首,優(yōu)雅地跟進來,脫下鞋子,反手關(guān)上門。 沈池希脫下外套,將包扔在沙發(fā)上,淡淡地道,“你叫什么名字?” 等了半晌都沒聽到對方的回答,她轉(zhuǎn)過身,卻發(fā)現(xiàn)那人已經(jīng)走到了她近在咫尺的背后。 從第一眼看到他時,她就覺得他的眼睛像一個漩渦,好似踩進去就無法輕易脫身。 “睡一晚還需要知道名字?”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臉龐。 她有一瞬間心里感到很慌亂,與他對視片刻,她突然大膽地抬起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頸。 “也是,不需要知道了。” 男人笑了笑,眼底波光流轉(zhuǎn)。 下一秒,他就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嘴唇。 …… 沈池希沒有過很多男人,許久沒有經(jīng)歷的情欲幾乎讓她遭受了接二連三的滅頂之災(zāi)。 也或許可以說,是這個男人高超的“技藝”讓她措手不及。 一整夜,他們將沙發(fā)作為起點,一路做到了臥室,然后又從臥室來到了浴室。 許多次,她覺得自己已經(jīng)到了極限,但是她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可以輕而易舉地再次讓她對他產(chǎn)生欲望。 她看著他堅毅的臉孔和肌理漂亮的身體,還有從額頭上滑落下來的汗水,無論哪一個地方,都讓她覺得他性感得不行,而且他的床品很好,從始至終都很注意照顧她的感受。 這是個牛郎啊,再帥再迷人也是個牛郎啊。 她在被他占有的時候,不斷地在心里告訴自己。 他能夠這樣溫柔地對待你,給你至高無上的床笫體驗,都是因為他在無數(shù)像你一樣孤獨和寂寞的女人身上積累的經(jīng)驗所致。 而你呢,堅持了那么久,立了那么久的牌坊,最終卻還是輸給了孤獨,甚至連包養(yǎng)小白臉的富婆都不如,直接找了個牛郎回家解決生理需求。 真是可悲。 “在想什么?” 身后的人此時暫時停下了動作,將她的臉頰朝自己轉(zhuǎn)過來。 沈池希摸了摸自己粘在額頭的濕發(fā),朝他露出了一個沒什么感情的笑,“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