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鄭婆子連連道是,大姑奶奶和老姨奶奶見事情解決了,也只不再久留了,便各自告退了。徐蕙如知道來的是男客,雖然很緊張謝玉嬌,但也只乖乖的告退了。 周天昊揉了揉酸脹的眉心,從馬車上下來,他雖然酒量不錯,可這青龍寨的酒實在算不得好酒,喝得太上頭了。他方才在眾人面前一路忍著,這會兒也覺得有些頭痛難耐了。 云松瞧著周天昊這胡子拉碴的樣子,心里更是擔憂,只開口道:“少爺,要不咱們還是去康大人府上休息幾日吧,上回太醫(yī)還說了,你身上的傷還要靜養(yǎng),你就偷偷的跑出來,皇上知道了,奴才的小命又要不保了……” 云松的話還沒說完,只聽周天昊開口道:“還記得我們這一趟過來是為了什么嗎?” 云松只擰眉想了想,回道:“報恩!” “那這兒是什么地方?” 云松眼珠子一眼,脫口而出:“恩人家!” 周天昊眉梢一挑,跟在謝玉嬌的身后,大大方方的就進去了。 謝玉嬌將周天昊迎了進來,轉(zhuǎn)過頭來,只見他上身穿著粗布衣裳,下面踏著銀線鑲邊的綢緞靴子,要多違和有多違和,只強忍著笑,吩咐道:“紫燕,你去舅老爺房里,拿一身干凈的衣服先讓這位公子換上。” 周天昊只點頭謝過了,云松在一旁開口道:“請問謝姑娘,府上可有金瘡藥,我先給我家少爺上個藥?!?/br> 謝玉嬌只點了點頭,又吩咐迎了出來的陶來喜道:“大管家,你派個小廝去縣里,把仁安堂的大夫請過來,給這位公子好好診治診治?!?/br> 周天昊見聞,便笑道:“多謝謝姑娘,在下姓楊,木易楊,謝姑娘若是不嫌棄的話,可以稱呼我一聲楊大哥?!?/br> 謝玉嬌抬起眸子看了周天昊一眼,并沒有搭話,反倒向迎了過來的鄭婆子開口道:“鄭mama,你先帶這位楊公子去客房休息一會兒,楊公子若是有什么需要,你只管照辦就是,等他大夫來了,給他診治好了,再帶他過去見太太吧?!?/br> 鄭婆子只點頭應了,領(lǐng)著周天昊和云松往客房去,云松縮著脖子跟在周天昊的身后,小聲道:“少爺,我怎么感覺,這謝姑娘還真的有點嫌棄你呢?” 周天昊只向云松投去了一記刀眼,云松嚇的脖子更緊縮了幾分。 謝玉嬌才入正院,徐氏只急忙從廳中迎了出來,見謝玉嬌身后并并沒有別人,只開口問道:“那位公子呢?怎么沒跟著你一起進來?” 謝玉嬌知道徐氏心急,便開口道:“這內(nèi)院都是女眷,我讓鄭mama領(lǐng)著他去客房休息了,他身上受了一些小傷,我也命人去請大夫了,只怕這一天一夜也少折騰,母親倒是先讓他好好歇一會兒再說了。” 徐氏見謝玉嬌安排的井井有條的,也只自嘲道:“我就光顧著想見了他好好謝他一回,倒是忘了這些事情了?!毙焓险f完,只喚了自己的丫鬟百靈到跟前,開口道:“你去鄭mama那邊看看,還有沒有什么要幫忙的,這幾日你就留在前院,服侍那位公子好了?!?/br> 謝玉嬌瞧見百靈應了,正要往前院去,只開口道:“你先吩咐廚房,熬一碗醒酒湯送過去吧。” 原來周天昊下車的時候,謝玉嬌就聞到了一股酒氣,她這個人天生對酒氣敏感,但凡別人吃一口,她都能聞出來,更何況周天昊昨晚灌下去一壇子,今天又穿了同樣灌下去一攤子的蕭老大的衣服,可見這味道酸爽的,讓謝玉嬌不嫌棄都難了。 謝家的客房整理的很干凈,徐禹行有時候帶著商友過來看茶山、桑樹的,也有在這邊小主幾日的。周天昊見鄭mama送了干凈的衣服過來,雖然瞧著小了一些,但至少比身上的這件好了不少。 周天昊脫下外衣,臂膀上的那一處刀傷便完全□□在了眼前。云松只拿著絞干了的帕子,輕輕的替他擦了擦傷口兩旁的血跡,開口道:“王爺,你咋沒上戰(zhàn)場還能把自己弄的滿身傷的,這一身的疤痕,將來王妃見了,可得多心疼??!” 周天昊疼得齜牙咧嘴,可嘴上卻還不服輸?shù)溃骸吧砩蠜]一道疤,那能算個男人嗎?” 云松擰著眉頭想了半日,忽然就笑了起來,只開口道:“那按照王爺你這說法,我也是個男人了?” 周天昊低下頭,往云松褲襠的地方瞄了一眼,只搖頭道:“你那一道除外!” 這一主一仆兩人正互相調(diào)侃,忽然聽見外頭傳來小丫鬟的聲音道:“公子,我家姑娘讓奴婢給您送醒酒湯來了?!?/br> 周天昊聞言,倒是一愣,沒想到這謝姑娘如此細心,還能察覺到他喝了酒,頓時只覺得心口暖融融的,一時就忘了謝玉嬌嫌棄他的表情,只笑著道:“你送端進來吧!” 百靈端著醒酒湯進來,只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上藥的周天昊,見他后背上斑痕密布著大小的傷痕,到底嚇了一跳,只急忙放下手中的茶盤,躬身退了出去。 云松瞧見那小丫鬟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又開口嘮叨:“王爺,你瞧瞧,就連個小丫鬟都嚇壞了,將來王妃見了,可不得嚇死了,我聽說皇后娘娘有一個什么玉膚膏的,等咱回了京城,奴才替您求一些過來,咱好歹去掉幾個疤痕,瞧著也好看些?!?/br> 周天昊聽云松啰里啰唆了半日,只忍不住開口道:“就你啰嗦,別人都說女人才啰嗦呢,你這才半個女人,怎么反而比一個半女人還啰嗦了?!?/br> 周天昊說完,只覺得腦仁漲得生疼的,端起一旁茶幾上的醒酒湯,一飲而盡。 謝玉嬌從徐氏房里出來,命丫鬟把劉福根喊進了書房,她昨天雖然聽云松說過了周天昊的身份,可到底還有些不敢確定,她做事素來小心,便喊了劉福根過來,再問個清楚。 “奴才在康大人府上辦差的時候,確實見過這位公子,康大人說這是他京城來的表弟,只是具體是什么人家,奴才也沒有細問,只聽說是姓楊的。” 昨夜云松也說周天昊姓楊,這樣一來兩人說的還有些相似。謝玉嬌原先倒是沒起什么疑心,可今兒這事情辦的太順利了些,這浩浩蕩蕩的帶了一群人去,還沒動真格就被這小子給搞定了,到底讓謝玉嬌也覺得有些摸不著頭腦呢! 謝玉嬌送走了劉福根,只站起來,一個人在窗前走來走去。她的眉梢漸漸皺了起來,謝家看似平靜的生活,到底也時不時的有著意外發(fā)生。這次的事情對謝玉嬌是一個警告,在這樣的亂世之中,光有銀子是不夠的,戰(zhàn)爭能破壞所有,也包括現(xiàn)在謝家所擁有的一切。 ☆、第0077章 周天昊喝了醒酒湯,這一覺睡的極好,等醒過來的時候,就聽見云松正引著兩個人進來,一邊道:“我家少爺身子骨還算硬朗,昨夜受了一點小傷,還請大夫進來瞧一眼?!?/br> 正說著,三人已經(jīng)進了房間,周天昊從床上坐起來,大掌在臉上擼了一把,云松已經(jīng)把大夫領(lǐng)到了跟前。 跟班的小廝只把大夫的藥箱放下了,站在一旁恭恭敬敬的候著,大夫替周天昊把過了脈,見并無大礙,這才放心道:“這位公子的身子沒什么大礙,好好休養(yǎng)幾日就好了?!?/br> 周天昊此時剛剛睡醒,只覺得頭腦還不是很清楚,略略擰了擰眉頭,還覺得腦仁有些脹痛。他這時候才想起昨天被那趙老四給砸了一記,倒是錯怪了那一壇子的酒了。 “這位大夫,我昨日被人用石頭砸了一記,這會兒頭疼的厲害,你幫我看看?!?/br> 那大夫聞言,只順著周天昊指著的地方,用手撥開了一縷頭發(fā),看了一眼。見那原先發(fā)白的頭皮上腫了好大一塊,伸手摸了一下還覺得有些軟,只驚道:“這里頭已經(jīng)撞出了淤血來了,難怪方才這位小哥說公子頭疼難忍,原來是這個原因,那在下先開一副活血化瘀的藥,公子先喝上幾日,看頭痛是不是能稍稍緩和一下?!?/br> 周天昊謝過了大夫,命云松親自送了出去,自己則從床上起來了,正要倒一杯熱茶,忽然有人從簾子外頭閃了進來,只慌忙倒了一杯茶給遞上去,小心翼翼道:“楊公子有什么吩咐,只管說一聲,奴婢就在外頭候著。” 周天昊一時倒是有些受寵若驚,只端這茶盞抿了一口,只覺得這茶味清香,正是上好的明前雨花。 云松送了周天昊回來,見他臉色好了不少,只笑著道:“這謝姑娘還真挺細心的,這么快大夫都請了過來了?!?/br> 周天昊瞧了一眼一臉諂媚的云松,抖了抖眼皮道:“還細心呢,我一天一夜沒吃一口飯了,一來就給我灌一碗醒酒湯,這嘴巴里都泛酸……” 周天昊這話還沒說完,只聽見方才那丫鬟在簾外恭恭敬敬的開口道:“楊公子,外頭廚房送了一些吃的過來,您要不要先趁熱用一些?我家姑娘說了,楊公子一醒就去廚房傳膳,這些都是廚房現(xiàn)做的,還熱著呢!” 周天昊尷尬的笑了笑,一旁的云松只笑著向外頭回道:“百靈jiejie,你先讓人放著吧,我家公子一會兒就出來了?!?/br> 謝玉嬌原本也沒想到這事兒,只是她早上吃的少了,一個人在書房又動足了腦子想事情,便覺得有幾分餓了,這才想到那周天昊被關(guān)在山寨里一整夜,只怕也沒有什么吃的,就預備了下去。 謝玉嬌也不知道周天昊喜歡吃些什么,雖然徐氏是北方人,可似乎也沒有什么北方人特別喜歡的、長吃的東西。所以就只讓廚房預備了紅稻米粥、鴨油小燒餅、什錦燒麥、烤鴨卷、南瓜餅、蒲菜餃子。這些都是平素自己愛吃的,廚房里每日都備著食材,坐起來也方便。 周天昊這一頓著實是餓暈了,他以前飯量倒是一般,自從上過了一回疆場,回來以后整個人都脫胎換骨了起來,不管吃什么都覺得津津有味。如今這一頓點心對于宮中的御膳雖然算不上什么,可比起戰(zhàn)場上的干糧,簡直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周天昊放下手中的白瓷小粥碗,滿意的深呼了一口氣,瞧了一眼桌上被自己吃了一干二凈的東西,只覺得有些尷尬,便清了清嗓子站起來,躲到房里去了。 外頭百靈正帶著廚房的幾個婆子收拾桌子,那婆子見了這架勢,只驚得開口道:“我聽那鄭婆子說,大姑娘帶回了一個再俊俏不過的小伙子,怎么吃起飯來這樣厲害啊?” 百靈被問的臉都紅了,往房里頭瞧了一眼,小聲對那婆子道:“俊俏是俊俏,可誰知道呢,也許就是臉長的好看一些?!?/br> 周天昊耳力極好,聽了這話,也只有暗暗嘆息的份兒了,沒想到這一頓飯,就把自己的光輝形象全毀了。 謝玉嬌坐在書房里頭,一邊聽著百靈回話,一邊百無聊賴的翻著手邊一本賬冊,一旁的紫燕聽著百靈的話,只忍不住就笑出了聲來,謝玉嬌略略抬了抬眸子,那銳利的眸光一閃而過,紫燕只忙噤了聲,規(guī)規(guī)矩矩的在一旁站好了。 謝玉嬌合上賬冊,只開口道:“人家一天一夜沒吃東西,自然是餓了,若是換了你,也不見得比他能好上多少,指不定還得把盤子舔干凈呢!” 紫燕撇了撇嘴,臉頰憋得通紅的,一旁的百靈又道:“大夫說楊公子的腦袋被硬物撞了,所以才會頭疼不止的,大夫已經(jīng)開了藥,囑咐每日一貼,分早晚兩次服用,奴婢已經(jīng)讓廚房熬上了?!?/br> 謝玉嬌只點了點頭,往紫燕那邊看了一眼,開口道:“紫燕,今兒你去楊公子那邊服侍著吧,百靈jiejie一會兒還是回太太那邊,今兒張mama不在,太太那邊也人手不夠?!?/br> 百靈見謝玉嬌這么安排,也只點頭道:“那奴婢就先回去了,奴婢一下午沒瞧見小少爺,還怪想他的呢!” 謝玉嬌在這書房窩了半日,中午也只稍稍用了一些,這會兒聽百靈提起了謝朝宗,也只念想的很,便索性站了起來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反正一會兒也快到了用晚膳的時候了?!?/br> 謝玉嬌站起來,忽然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昏地暗,黑壓壓的就籠了上來。她昨兒先是被驚了一嚇,夜里又想著法子救人,壓根一宿沒合眼,今天一早就跟著大家伙出門,這一來一回路上顛簸的厲害,人就覺得有些虛了。 況且她這身子也不是鐵打的,最近又是農(nóng)忙時節(jié),每日里跟著陶管家他們商量事情就很費腦子,身子本就瘦了一圈,這些事情連帶著一起涌上來,這身子就吃不消了。 百靈和紫燕瞧見謝玉嬌的身子忽然就軟了下去,只嚇的連忙就上前扶住了她,一個勁喚著她,謝玉嬌這時候分明還能聽見她們說話,可就是睜開眼睛,也回不了話,只勉力靠著椅子坐下,一時間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兩個丫鬟這下可真是嚇壞了,紫燕只伸手在謝玉嬌的額頭探了一下,驚訝道:“壞了,姑娘的頭好燙??!” 百靈這時候也心慌意亂的,只強自鎮(zhèn)定道:“你在這兒看著姑娘,我去外頭喊人?!?/br> 紫燕只急得哭了起來,嘴里嘟嘟囔囔道:“姑娘一定是這兩天著急的,你先外去請大夫,在去通知太太一聲?!?/br> 百靈正急吼吼的往外頭走,聽紫燕這么說只轉(zhuǎn)身道:“這會兒都快掌燈了,晚上馬車又瞧不見路,只怕大夫不肯來,先去回了太太,再拍人去請吧!” 紫燕一時間也應了,只那帕子替謝玉嬌擦了擦臉,試著伸手掐她的人中,卻又不敢用力。 正這時候,云松從周天昊的房中出來,原來周天昊下午吃飽了飯,便想著讓云松去縣衙走一趟,好去給康廣壽回個話,順便也當是報平安了。他兩天沒給康廣壽消息,只怕那人也著急。 云松才從二門外進來,見百靈正急沖沖的走出去,便笑著問道:“百靈jiejie,你這急沖沖的去哪兒呢!” 百靈一壁著急落淚,一壁道:“姑娘暈過去了,我急著去回太太,你有什么事情,一會兒再說吧?!?/br> 原本這外書房的小院里頭是有幾個打雜的婆子的,可后來謝玉嬌來了之后,嫌她們平常不干活的時候在一旁瞎嘮嗑,嘰嘰喳喳的心煩,所以就規(guī)定了她們平常她在的時候就不要進來,因而這院子里這會兒連個婆子都沒有。 云松一聽謝玉嬌暈了過去,也只驚了一跳,又想起謝玉嬌原本就是那瘦小的模樣,跟水做一樣的嬌氣,雖然說話的時候聲音清脆了些,可到底還是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他這一心急,便急忙就回過了身,轉(zhuǎn)頭往客房那邊去了。 這客房就在書房隔壁的院子里,跨過一道小門順著抄手游廊直走就到了,不一會兒周天昊就過來了。 這時候謝玉嬌還暈在靠背椅上不醒人事,可她迷迷糊糊卻也知道有人進來。紫燕瞧見周天昊過來,只急忙道:“楊公子,快看看我家姑娘,這是怎么了?” 周天昊這時候也顧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親,只伸手探了一下謝玉嬌的額頭,見她燒得厲害,便擰了擰眉頭道:“這兒有床嗎?先讓她躺下來。” 紫燕便忙道:“里間里有一張軟榻,平常姑娘會在這邊小憩一會兒。” 紫燕畢竟也只是小姑娘,謝玉嬌雖然柔若無骨,但要她一個人將人扶過去,也有些困難。周天昊見了,只一伸胳膊,就將謝玉嬌攔腰抱了起來,大步往里間里去。 謝玉嬌身子本就輕盈,且少女的身體又特別的柔軟,周天昊抱在懷中,只覺得滿懷都是香軟的感覺,一時間低下頭,卻瞧見謝玉嬌的眸子微微閃了一下。 原本靠在他胸口的手輕輕的掙了掙,卻絲毫沒有什么力氣,倒像是小貓在撓人一般。 周天昊到底沒想到,這輩子他頭一個抱在懷中的女人,竟然會是她。 謝玉嬌微微張開眼睛,入目的便是徐氏一張擔驚受怕的臉,見謝玉嬌終于睜開的眸子,只松了一口氣,含著淚道:“嬌嬌,你好些了沒有?” 謝玉嬌輕輕嗯了一聲,只覺得嗓子有些脹痛,她這時候臉色蒼白的可怕,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氣若游絲的,和放在在青龍山下句句擲地有聲的樣子有著天壤之別。 徐氏見謝玉嬌回了話,只又關(guān)切道:“你這會兒還有什么地方覺得不舒服,我已經(jīng)派了人去請大夫了,大夫一會兒就來了?!?/br> 謝玉嬌只勉力笑道:“只怕一會兒大夫來了又要說道,這一兩天跑了不知幾趟,干脆住下來算了?!?/br> 徐氏便道:“你還有心思玩笑,我都要急死了,多虧了楊公子在,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辦才好。” 謝玉嬌這時候也已經(jīng)瞧見,周天昊正坐在不遠處的一張靠背椅上,這會兒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頭發(fā)梳理的很整齊,除了下頜青黑的胡渣沒處理掉之外,倒還真是一個翩翩濁世佳公子。 謝玉嬌勉強支起了身子,朝周天昊點了點頭道:“多謝楊公子出手相助?!?/br> 這時候天色已晚,房間里點著幾盞油燈,照著謝玉嬌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帶著幾分蠟黃,那一雙眸子也沒有白天那樣精明能干,周天昊一下子覺得,似乎白天他看見的精明能干的謝玉嬌只是一個假象,這樣嬌嬌軟弱,讓人心生憐愛的樣子,才是真正的謝玉嬌。 周天昊一時看的有些呆了,稍過了片刻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謙遜道:“姑娘是為了救我,才殫精竭慮的累病了,我是該謝謝姑娘才是。” 謝玉嬌聽了這話,雖然充斥著一股子拍馬屁的感覺,到底覺得心里頭敞亮的,只忍不住莞爾一笑道:“殫精竭慮倒是算不上,只是也沒少廢腦子,楊公子今兒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br> 周天昊這屁股才在板凳上坐熱,誰知謝玉嬌就開口趕人了,心里倒是老大不爽的,可瞧著她如今還病著,到底也要讓著點她,便站起來道:“那謝姑娘好好休息,在下就先告辭了?!?/br> 謝玉嬌見周天昊走了,只略略松了一口氣,雖然方才她暈了過去,身上沒有半點力氣,可腦子卻還有幾分清醒,那后來進門抱了自己上軟榻的人,可不就是方才走的那人嗎? 謝家雖然人手不多,但也難免會有幾個愛嚼舌根的婆子,這事情要是被傳了出去,到底不好聽。 徐氏見謝玉嬌故意趕了周天昊離開,倒是有幾分失落。原本徐氏今天就是想請了周天昊去正房那邊用晚膳的,當然這都是其次,徐氏的主要目的,還是和周天昊聊聊天,順便將對方的祖宗八代打聽一下,有無婚配,家中父母可建在,是否還有兄弟姐們,這些問題一個都不能漏掉了。可這會讓瞧著謝玉嬌對周天昊的態(tài)度,這別說喜歡了,倒還有那么一點避之不及的樣子了。 “嬌嬌,楊公子是客人,你這樣可不對,他好歹是我的救命恩人,今兒又……”徐氏說到這里,也不好繼續(xù)再說,謝玉嬌被外男給抱過了,她到底也是心疼的,原本想說兩句的,可想起謝玉嬌還病著,便安慰道:“這事情你也別往心里去,紫燕說了,當時你暈過去了,她一個人扶不動你,才讓楊公子稍微搭了一把手,這事情沒有別人知道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