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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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白月沉聲:“何事?” “我不會再問你宮里頭的事情了?!睘榱吮苊獗慌某鋈ィ维幭仍谕忸^聲明了一回,而后才推開書房門。 段白月:“……” “有兩件事?!倍维幧斐鍪种福罢f完我就走,第一件事,師父他又詐尸了?!?/br> 段白月揉揉太陽xue。 “但這回他沒回王府,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倍维幍?,“嬸嬸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讓我們也留意著些?!?/br> “第二件呢?”段白月問。 “你讓我盯的劉府這幾日張燈結(jié)彩的,說是劉恭要過壽?!倍维幍溃半s七雜八的人著實(shí)太多,書房幾乎刻刻都有人商談,很難防備他要做什么?!?/br> “是當(dāng)真只為了過壽?”段白月問。 “說不準(zhǔn)?!倍维幵鼓睿八烧媸莻€老狐貍,有時議事都在戲園子里,周圍一圈人,外頭咿咿呀呀的,什么都聽不清?!?/br> “他若是沒兩把刷子,又如何敢覬覦皇位?!倍伟自滦π?,“當(dāng)真什么都探聽不到?” “……你又想做什么?”段瑤很警覺。 “這城中有家歌坊名叫染月樓,管事叫顧云川?!倍伟自律舷麓蛄克?/br> 段瑤心想,千萬莫說又是你相好。 “劉恭有個兒子劉富德,是染月樓的常客。”段白月道,“你這模樣,打扮一下倒是能見人?!?/br> 段瑤聞言五雷轟頂:“你敢叫我去接客?”當(dāng)心爹娘從地里出來埋你??! “風(fēng)雅之地,如何能是接客?!倍伟自?lián)u頭,“最多讓你唱個曲兒,還能有銀子賺。”聽起來非但不虧,反而還很占便宜。 段瑤很想把他哥的頭按進(jìn)五毒罐里。 段白月道:“就這么決定了?!?/br> 段瑤:“……” “還有事嗎?”段白月問。 “有。”段瑤索性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就算劉府心有不軌,也是沖著楚皇,與西南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你插得什么手?” 段白月道:“因?yàn)槲叶喙荛e事。” 段瑤覺得胸很悶,這種回答。 “事成之后,有好處?!倍伟自吕T。 “什么好處?”段瑤上鉤。 “我教你菩提心經(jīng)?!倍伟自屡呐乃哪X袋。 段瑤悲憤:“我就知道師父一定偷偷傳給了你!” 不能這么偏心啊,每次詐尸回來,給你墳填土的人可都是我! “菩提心經(jīng)?”江南小鎮(zhèn)里,葉瑾一邊曬草藥一邊道,“我不學(xué)?!?/br> “公子現(xiàn)在拒絕,將來怕是要后悔?!崩险呃^續(xù)在一邊苦口婆心,他自稱名叫白來財,是從西南流落至此。自打在善堂養(yǎng)好傷之后,便經(jīng)常往葉瑾的院子里頭跑,更說自己有一本武林秘籍,好得很,人人都想要。 “我對舞刀弄槍沒興趣?!比~瑾坐下喝茶。 “男子不舞刀弄槍,將來如何保護(hù)心上人?”老者諄諄善誘。 葉瑾也是沒料到,自己居然救回了一個膏藥。若換做平時的性子,早就抄起笤帚將人趕了出去。無奈這次對方是個白發(fā)蒼蒼的病弱老頭,看上去少說也有七八十歲,動手未免太過不君子,只好聽而不聞,在心里狂躁發(fā)飆。 見他執(zhí)意拒絕,老者手拿破書,唏噓不已,淚流滿面。 “好吧好吧,我學(xué)?!币娝@樣,葉瑾又不忍心,于是道,“多謝?!?/br> 老者頓時眉開眼笑,將那本《菩提心經(jīng)》交于他手中,又從盤子里捏了塊點(diǎn)心,笑呵呵地回了善堂。 手中書冊油膩破舊,還泛著一股酸臭味,葉瑾強(qiáng)忍住才沒有丟,扯了張藥方的紙墊著,翻開掃了眼第一頁。此心經(jīng)可令研習(xí)之人內(nèi)力大增,唯有一弊,恐…… “啪”一聲合上破書,葉瑾再也不想翻開第二次。 練個內(nèi)力還有可能會泄精失陽,這是什么破爛功夫。 不知道看一眼會不會有影響。 早知如此,就該從南面帶些袖子葉來洗澡去霉。 暮色臨近,運(yùn)河兩側(cè)亮起星點(diǎn)火光。楚淵裹緊披風(fēng),坐在甲板上看著遠(yuǎn)處出神。 “皇上?!鄙蚯Х锨埃皠偸盏綄m中密函,西南王此時正在王城,住在錦繡坊中?!?/br> 楚淵點(diǎn)點(diǎn)頭,看上去并沒有多意外。 “當(dāng)真就如此放任?”沈千帆遲疑著問。 “如何能是放任?!背Y失笑,“若當(dāng)真想放任,我也不會容他的人在宮中來去自如?!?/br> “但這次牽扯到劉府,事關(guān)重大。”沈千帆道,“稍有不慎,怕是會暴露意圖驚動對方?!笨嘈牟季至诉@么多年,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將其連根鏟除,如此大事,當(dāng)真要交給……西南王? “朕有分寸,將軍不必?fù)?dān)憂?!背Y拍拍他的肩膀,“他若做不成,我們的人再出手,也不算晚?!?/br> 第七章 染月樓 到底有沒有探到消息 江南陰雨連綿,這日好不容易見著天放晴,葉瑾剛把草藥曬好,還沒來得及歇息喝口茶,就見城中善堂管事正在往這邊小跑,像是出了什么急事。 “怎么了?”葉瑾站起來問。 “葉神醫(yī),您可快去看看吧?!惫苁骂^疼又哭笑不得,“善堂中這陣正打得不可開交,拉都拉不開?!?/br> 老人還會打架?葉瑾聞言先是莫名其妙,又細(xì)問了才知道,原來這幾日白來財不知哪里不暢快,處處找別人的麻煩,還在飯?zhí)美锶瞿?,其余老人氣不過,于是便聯(lián)合起來將他揍了一頓。 …… 葉瑾覺得很頭疼。 一炷香的工夫后,白來財坐在椅子上哭訴,滿頭包。 葉瑾幫他處理好傷口,看著門外一臉為難的掌事,發(fā)自內(nèi)心嘆了口氣:“罷了,以后便隨我住在一起吧。” 白來財頓時眉開眼笑。 掌事如釋重負(fù),趕忙派了幾個年輕后生來,幫著葉瑾將他那間客房清掃干凈,又加了新被褥。 由于方才起了陣風(fēng)又落了雨,先前放在院中晾曬的草藥已經(jīng)濕了大半,吹得到處都是。葉瑾草草掃了下院子,也沒吃晚飯,便回屋歇下。白來財?shù)故呛苡惺秤?,不僅自己煮了面,還炒了一大碗臘rou吃。 第二天一早葉瑾起來之時,桌上放滿了剛采來的新鮮草藥,甚至還有那從生在懸崖上的紅花。 白來財捏著幾個包子,一邊走一邊晃進(jìn)來。 “這是哪里來的?”葉瑾問。 白來財一臉茫然:“?。俊?/br> …… 葉瑾與他對視片刻,然后拿過簸箕,把草藥丟了進(jìn)去。 白來財:“……” 葉瑾轉(zhuǎn)身回了臥房。 白來財摸摸下巴,看著斯文白凈,氣性還挺大。 知道這個老頭或許來路不簡單,但葉瑾自問在江湖沒結(jié)過怨,也不會有人來向自己尋仇,便也懶得多問其它,只是每日依舊采藥曬草。白來財蹲在旁邊看稀奇,隨口道:“今日我去街上逛,聽人說皇上怕是來要?!?/br> 葉瑾手下一頓:“來就來吧,難不成你還要去跪迎?” 白來財從兜里掏出一把瓜子嗑。 葉瑾繼續(xù)拿著小篩子分揀藥草,像是沒把這個話題放在心上。 楚淵十八歲登基,就算有沈家在背后支持,在劉府一脈的人看來,也無非是個羽翼未豐的小娃娃,拉攏了個大一些的江湖門派而已,自然不會多將他放在眼中。劉恭更是在宮內(nèi)安插了不少眼線,就連今日御膳房做了什么菜式,都會第一時間將消息送回劉府。但對于這次突如其來的南巡,卻連一絲風(fēng)聲都沒有事先獲悉。 “父親對此怎么看?”劉富德小心翼翼試探。 “什么怎么看?”劉恭依舊閉著眼睛,手中把玩一枚文玩核桃。 劉富德意有所指道:“宮里頭,現(xiàn)在可是空著的。” “做人不能冒失沖動。”劉恭道,“劉府權(quán)勢滔天,你做什么事都要多加幾分考慮?!?/br> “兒子自然知道,但這滔天權(quán)勢,只怕也挺不了幾年。”劉富德道,“連父親大人自己也在說,如今金鑾殿中坐著的那位,行事作風(fēng)可不比先皇。若是父親再不做些事情,只怕先前哥哥的下場,就是將來劉府的下場?!?/br> “那你想做什么?”劉恭反問。 劉富德猶豫著不敢說。 劉恭搖搖頭,重新閉上眼睛:“出去吧。” 劉富德在心里狠狠嘆了口氣,而后便起身出了門。心情不忿,索性出府去找樂子。轎夫知道他近來喜好聽曲,因此問也沒問一聲,徑直便抬到了染月樓。 段瑤:“……” 還真敢來。 “這副模樣,誰敢點(diǎn)你?!倍伟自伦诎讼梢紊虾炔?。 段瑤咬牙:“不然你自己來干?!比烁唏R大,想必人人搶著要。 段白月提醒:“菩提心經(jīng)?!?/br> “哼!”段瑤冷哼一聲,拎著裙擺出了客房。 劉富德正在往樓梯上走。 段瑤抽出手巾笑靨如花。 “走走走?!彪S從滿臉嫌棄丟給他一錠碎銀,“干癟成這樣也敢出來,莫打擾我家少爺?shù)呐d致。” 段白月在屋內(nèi)扶著墻笑。 段瑤瞪大眼睛。 “小紅啊……”劉富德迫不及待,推開一間門去找老相好。 段瑤一腳踹開門,坐在椅子上暴躁:“我能將他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