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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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王家美不傻,她又不是看不出來老潘家不待見她,她也不想結(jié)婚前就天天在人家待著,可她回娘家也是給她娘攆出來,用她娘的話來說,現(xiàn)在她肚子里頭都有老潘家的種,不讓老潘家人養(yǎng)活,還能給誰養(yǎng)? 是的,王家美她老子娘都重男輕女,養(yǎng)個閨女就算了,斷然不會再養(yǎng)外孫或外孫女的,他們自個孫子孫女都管不過來呢,哪有閑心去管個外姓人? 既然娘家回不得,王家美也只能死皮賴臉留在‘婆家’了,好在老潘家人雖然不待見她,但在吃的方面從未虧待過她,尤其是婆婆張學(xué)蘭,一個勁的勸她多吃,生怕餓著了她孫子。 哪怕張學(xué)蘭在乎的是她孫子,眼下飽口福的也是她王家美,老潘家的伙食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王家美娘家窮,就不用說了,見rou的次數(shù)極為有限,就連她舅舅潘士聰家桌上也不是常見葷腥,倒是老潘家,王家美來老潘家這么多天了,幾乎天天都能見到豬rou,再或者是從山上打的野雞野兔,可把王家美饞壞了,頓頓都要吃到撐! 王家美這副能吃能喝的樣兒,先不說看在別人眼里是什么想法,反正張學(xué)蘭是樂壞了,只當(dāng)是她大孫子能吃能喝,將來肯定是個大胖小子,她甚至還會在睡覺前偷偷的跟她男人說,“兆科啊,你說家美這么能吃,會不會懷的是個雙胞胎?” 潘陽忍不住翻翻白眼,沒好氣道,“你就做美夢吧,到時候可有你失望的!” 生怕潘陽再說什么破嘴話,張學(xué)蘭趕忙打住話題,轉(zhuǎn)而道,“等來年開春士勛結(jié)了婚,下一個就是士松啦,過得可真快,轉(zhuǎn)眼我們小告都要上學(xué)啦?!?/br> 聽張學(xué)蘭這么說,潘陽也是一陣感慨,“是啊,給老二蓋完房子又得給老三蓋,沒辦法,誰讓兒子多呢?!?/br> 這晚兩口子難得沒吵架,心平氣和的絮叨了半夜,因為睡得晚,潘陽次日難得起遲了,起床推開堂屋門,一陣寒風(fēng)呼呼吹了進來,伴著雪花撲在臉上,原來昨夜寒流來襲,下了一夜大雪,此刻外頭已然一片銀裝素裹。 潘陽端了個搪瓷缸蹲在廊檐下刷了牙,堂屋里頭燒了爐子,爐子上的剛鍋里溫了熱水,潘陽從剛鍋里舀水洗了手臉之后,就不愿意出門了,搬個小凳圍在爐子旁取暖。 張學(xué)蘭也圍在爐子旁取暖,不過她沒閑著,而是在給未來孫子做老虎鞋,這種老虎鞋潘陽小時候也穿過,不過她穿得是她大堂姐小時候穿過的,紅色緞面,鞋頭被繡上老虎頭,基本上家家戶戶有了孩子之后都給做這種鞋。 潘陽拿了一只在手里,環(huán)顧了四周,家里靜悄悄,小蘿卜頭潘士告還在睡懶覺,其他幾個孩子也不知道哪兒去了。 潘陽問張學(xué)蘭道,“幾個孩子呢?怎么沒見人影。還有你的跟班王家美呢?” 撇開其他幾個孩子不談,往常這個時候王家美都會圍著張學(xué)蘭轉(zhuǎn)悠,因為老潘家也只有張學(xué)蘭能同她說些話,王家美自然要好好巴結(jié)巴結(jié)這個婆婆了。 倒是潘陽這個公公,她有些畏懼,幾乎不敢跟潘陽說話,而潘陽呢,王家美不搭理她,她肯定是不會主動跟她說話的。 張學(xué)蘭咬斷了線頭,才道,“都去山上了,說要去找兔子窩,我攔都沒攔住,全去了,家美也是,懷著娃娃呢,也不安生,這要有個什么閃失,可怎么整!” 潘陽忍不住道,“她是準(zhǔn)備在這待到過年了?也不見她提要回家的事啊?!?/br> 提起這個張學(xué)蘭就忍不住嘆氣,對潘陽一陣吐槽,“我看像是要在這過年了,前兩天廣臣他老娘來串門子,還跟我偷提了,問我家美是不是有了,看著走路都不一樣。我看啊,要不了多久戶上戶下就都知道她有了。士勛這個小崽子,可真會給我們掉臉子啊...” 潘陽蹙眉道,“總待著也不是個事兒,趕明個你就跟她說,讓她回自個家去,哪怕過年那幾天過來玩玩也不為過,哪有還沒結(jié)婚就成天賴婆家的,還像不像話了!” 要是王家美沒懷孕,依張學(xué)蘭的性子,早就把她攆回去了,可眼下關(guān)鍵是王家美有了老潘家的種,叫張學(xué)蘭怎么開得了口攆人啊! 張學(xué)蘭為難道,“要說你說,我不干,張不開口?!?/br> 潘陽笑了,“還有你張不開口的事?怎么不把你當(dāng)初對秀英的威風(fēng)拿出來整治王家美?” 聽潘陽這么說,張學(xué)蘭沒好氣回道,“你以為我不想啊,她跟士勛一天沒辦酒席,就不算我老潘家正兒八經(jīng)的媳婦,還是別人家的姑娘,我能隨便管教嗎,你放心,等她進了門,用不著你說,我也得好好教教她,這個王家美,還真不抵秀英一半順當(dāng),我算是看出來了,以后是個好吃懶做的主兒,可算是給士勛攤上了,唉!” 張學(xué)蘭說得在理,潘陽思量了片刻方才道,“成,你張不開口,那壞人就我來充當(dāng),我也不跟她當(dāng)面說,我直接讓士勛送她回去?!?/br> 打定了主意后,晌午吃了飯,見潘士勛又想溜出去跟二流子鬼混,潘陽喊住了他,對他道,“你過來,我有話跟你說?!?/br> 上午幾個孩子在后山上摸到了兔子窩,活捉了兩只小野兔回來,張學(xué)蘭用雞籠把兩只野兔罩了起來,王家美和潘士云正蹲在雞籠那兒正伸頭看野兔。 潘陽招手把潘士勛喊到了廚房,直接對潘士勛道,“士勛,你準(zhǔn)備什么時候把家美送回去?” 潘士勛瞬間懵逼了,他從來沒想過要把王家美給送回家去,大冷的天,每天晚上有人給他暖被窩不說,興致來了還能那什么,王家美留在這多好啊,阿噠為什么要她回去呢... 潘士勛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只想到一種可能,低聲問道,“阿噠,你是不是不待見家美啊?!?/br> 潘陽笑了笑,心道我不僅不待見她,我還不待見你。 當(dāng)然潘陽心里這么想,嘴上不可能直說,看潘士勛一副我什么都不懂的架勢,潘陽少不得要跟他解釋一番,“家美畢竟還沒過門,總待在這兒也不好,今天你先把她送回去,等過年那幾天你再接她過來玩,還沒結(jié)婚呢,哪能成天在這,你聽阿噠的,下午就送她回去,記得跟她好好說說?!?/br> 潘士勛哦了一聲,撓撓后腦勺子出了廚房,他似乎也在犯難該怎么跟王家美說,且不管潘士勛到底是怎么說的,半下午的時候王家美收拾了她幾件衣裳,走之前來堂屋跟潘陽還有張學(xué)蘭打了聲招呼道,“叔,嬸,我家去了啊?!?/br> 說完王家美帶著期望的眼神看向張學(xué)蘭,指望張學(xué)蘭能挽留她,哪知張學(xué)蘭卻道,“成,回家過陣子也好,士勛啊,今天風(fēng)大太冷,就別騎自行了,你兩走回去吧,還能暖和些?!?/br> 王家村生產(chǎn)隊和潘家村生產(chǎn)隊中間不過擱了一片田而已,步行二十來分鐘就到了。 王家美見張學(xué)蘭連句挽留的話都沒有,不禁心里頭有些來氣,枉她跟前趕后拍馬屁這么久,竟一點用都沒有! 送走了王家美,老潘家上下都松了口氣,就連小蘿卜頭潘士告都知道跟潘陽偷偷嘀咕,“二嫂子回家了,我和三哥能繼續(xù)睡新房子嘍!” 老潘家上下是舒坦了,可王家美就沒那么好過了。首先她回娘家,她娘第一個就不待見她,問她怎么還回來了,肚子里懷了老潘家的種,還回來做什么? 王家美也不想回來,沒好氣對她娘道,“被攆回來的!” 王家美她娘一聽這么說,頓時來了火,忍不住把老潘家祖宗十八代都扒出來問候了一遍,在她男人耳邊碎碎念,“潘家人怎么這么孬熊?我閨女都懷了他家娃娃了,不該在他家???不就吃他家兩口飯嗎,還嫌棄上了?” 王家美她阿噠還算講些道理,直接打斷他女人的話,不耐煩道,“閨女還沒嫁人呢,哪有總住在人家的,叫人怎么看我們!回來就回來,家里多一口人吃飯又不是養(yǎng)不起?!?/br> 話雖如此,王家美在家的日子可真不好過,她懷孕了之后,嘴巴壯,特別能吃,又總想吃點好的,可她娘家的菜總是清湯寡水,還頓頓都吃大白菜,吃的差就算了,家里洗衣做飯的活還都得她來干,她大嫂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總是使喚她干活,還時不時在她跟前有意無意說些攆她走的話。 如果不是沒地方可去,王家美一分鐘都不想待在這個沒有一絲溫暖的家里,還不抵在老潘家,至少吃得好喝得好,還不用干活! 翻過臘月二十,眼看著就過年了,潘士堯小夫妻二人在二十三祭灶這天領(lǐng)孩子回來了,這個時候潘盈雖然還不會說話,但已經(jīng)能扶著大人的手蹣跚走上幾步,開心了還會咯咯大笑,小丫頭被她爸媽養(yǎng)得好,rou嘟嘟的小臉蛋,穿著大紅色小棉襖,同色的小棉褲,頭上戴了頂用毛線織的兔子帽,襯的小臉又白又嫩,別提多可愛了。 許久沒見著小丫頭,可把潘士松給想壞了,抱著他大侄女不愿撒手。 哪怕張學(xué)蘭不喜歡孫女,可對上這么可愛的小東西,也忍不住從潘士松手里接過來抱著哄了會兒,可惜小丫頭似乎不吃她奶奶這一套,嘴里啊啊直叫喚,伸手還要她小叔叔。 張學(xué)蘭丟了面子,忍不住唬了臉輕拍了小丫頭的屁股,嗔道,“小龜孫子,還不愿奶奶抱啊。” 潘陽接過話茬子,涼涼的補刀,“當(dāng)初嫌棄人家是個丫頭片子,現(xiàn)在人家能待見你嘛?!?/br> 當(dāng)然,潘陽此話一出,少不得又要挨張學(xué)蘭一頓炮轟。 吵嘴歸吵嘴,一家人團聚了總是件開心的事,剛吃完午飯,張學(xué)蘭就開始和面了,老潘家人口多,餃子包少了壓根不夠吃,張學(xué)蘭和了兩盆面,又剁了一塊肥瘦相間的rou,蔬菜她剁了小白菜,又剁了酸菜,準(zhǔn)備包兩種餡的。 潘盈被潘士松頂在脖子上帶出去玩了,秀英得以消停下來,她圍了圍裙,和潘士云姑嫂兩個一塊幫張學(xué)蘭包起了餃子。 晚上放炮之后,全家人滿足的吃了頓大餐,吃飽喝足后,爺們都出去溜達了,留娘們在家刷鍋洗碗嘮家常。眼下潘士堯小夫妻二人在家了,張學(xué)蘭總得收拾出地方來讓他們?nèi)谧幼 ?/br> 張學(xué)蘭思量了下,讓潘士云去住潘恒春那屋,西頭間就騰出來給潘士堯三口子住,潘恒春這段時間可以睡在雜貨鋪里,至于潘士松,則還是跟潘士勛睡在一屋。 原本這樣安排正好,可誰也沒想到臘月二十八那天王家美又來了,并且對所有人道,“是嬸說讓我過年再來的?!?/br> 張學(xué)蘭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腦子里一個勁的回想她什么時候說過讓王家美過年來她家過了?還是這姑娘一根筋聽不懂別人話里有話? 在老家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情況下,王家美心安理得的留了下來,抱著自己帶的換洗衣裳進了潘士勛屋里,見潘士勛屋里還鋪了另一張床,她不高興的對著潘士勛牢sao,“這不是你屋嗎?你不是說這間石瓦房都是留給你的嗎?怎么還讓別人進來住,別人住了進來,我還在哪住啊?!?/br> ☆、78.5號一更 好巧不巧,這話正好給張學(xué)蘭聽了個正著。本來王家美前腳進屋,張學(xué)蘭后腳跟進來,是想著先把潘士松的床鋪收拾出來,給王家美騰個地方。 眼下聽見王家美的牢sao,張學(xué)蘭心里哪還能快活?哪怕王家美懷的是雙胞胎男孩,張學(xué)蘭也不能慣著她,什么叫別人?她三兒子算是別人嗎?王家美這么說,那老潘家所有人在她眼里都是別人了? 還沒結(jié)婚呢就這樣,以后結(jié)了婚還不得分分鐘把老潘家一大幫子人都給攆出去?她哪來的自信?! 張學(xué)蘭原本掛著笑的臉?biāo)查g拉了老長,面無表情的進屋了,她也不跟王家美說話,而是對潘士勛道,“士勛,家里沒地兒住了,留家美在這玩一會,趁天還早,你把她送回去,想過來玩明天再來也成?!?/br> 潘士勛是個沒主意的人,結(jié)婚前聽老子娘,結(jié)婚后聽媳婦話,眼下老娘和媳婦都在,一個要留在這過夜,一個要他送回去,潘士勛拿眼瞅了瞅兩個女人,犯了難,可最后還是服從了他老娘,哦了一聲道,“成,我一會就送家美回去?!?/br> 張學(xué)蘭滿意的點點頭,臉上又帶了些笑,客氣的招呼王家美道,“堂屋有你大嫂他們買回來的瓜子花生,去抓些過來吃呀?!?/br> 其實張學(xué)蘭刻意說瓜子花生是大嫂秀英買回來的,也是想提醒王家美一聲,同樣是兒媳婦,趕著過年了,人家秀英都知道買點零嘴兒回來,你王家美就好意思空著手過來了? 不知道王家美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一聽張學(xué)蘭這么說,王家美樂呵呵的哎了一聲,扯了扯潘士勛的衣裳袖,對潘士勛道,“士勛,去給我抓點瓜子花生過來,瓜子多抓點,我就喜歡嗑瓜子。” 張學(xué)蘭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么好,壓根子隱隱發(fā)疼,她男人說的對啊,造孽,有了個這么不省心的媳婦啊... 張學(xué)蘭前腳從潘士勛屋里出來,潘士勛后腳也就跟著出來了,他要去堂屋給王家美抓點瓜子花生,他愛吃花生,兩樣都多抓點得了... 只是剛走到廊檐下,堂屋門還沒推開呢,就給張學(xué)蘭拉住了,潘士勛不解的看著她娘,道,“娘,怎么了?” 張學(xué)蘭已經(jīng)不指望說什么委婉的話去點破這兩糊涂貨了,直接對潘士勛道,“士勛,我把丑話跟你說在前頭,現(xiàn)在你和你大哥一樣,都算是成了家的人了,你大哥這趟回來過年,他跟你大嫂一起給了我五十塊錢,我就不說讓你今年也給我這么多錢了,但是只要開了春你和家美結(jié)婚之后,逢年過節(jié)跟你大哥大嫂一樣,得交給我家里開銷錢,不然你們就分出去單過。” 潘士勛見他娘神色嚴(yán)肅,不像是開玩笑,撓了撓頭,還沒想好怎么應(yīng)答,就聽他娘又道,“還有過年的零嘴兒,你大嫂買的是你大嫂的,可不是我買了你們能隨便吃,我隨意招呼一聲,你還真把這些東西都當(dāng)成自己的了?士勛啊,你可長點心吧,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了,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其實潘士勛哪里是想不明白,他只是潛意識里不愿意分的這么清,因為只要大家住在一起一天,他就認(rèn)為所有東西都是共有的,他能占點便宜,他不想結(jié)婚之后分出去單過,那樣就意味著他以后要自己挑起養(yǎng)家糊口的擔(dān)子,這個擔(dān)子太重,他扛不起來... 不論如何,張學(xué)蘭都把話說這么明白了,潘士勛斷然是沒臉再進去抓他大嫂買的瓜子花生了,兩手揣棉襖兜里,灰頭土臉的回了他自個屋里。 王家美滿心期待著瓜子花生,卻沒想到潘士勛兩手空空而回,就道,“不是給我抓瓜子花生了嗎?” 潘士勛不愿跟王家美說他家里亂七八糟的事,沒好氣回了一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想吃回家吃去,走,我送你回去?!?/br> 說完,扯著王家美的襖袖子要把她送回去。 王家美不樂意回家,死死的后退,嘴里道,“我才剛來就要送我家去啊,不就吃你家點東西嗎,潘士勛你至于這么小氣吧啦嗎...” 不管王家美怎么說,還是給潘士勛硬扯著送了回家,還未結(jié)婚的兩人頭一次爆發(fā)了爭吵,王家美甚至撂下狠話,不等結(jié)婚,再也不來他老潘家!當(dāng)然,這句狠話能不能當(dāng)真就不得而知了。 外頭寒風(fēng)凜冽,老潘家堂屋里頭卻是一室溫馨,家里老老少少都圍著火爐而坐,磕著瓜子嘮著嗑,回顧舊年的陳事,又計劃著來年。 提起窯廠收入的事,潘陽起身去東頭間,從張學(xué)蘭藏錢的破瓦罐里掏出四百塊錢,拿出來遞給潘士堯,道,“士堯,這錢你拿著?!?/br> 當(dāng)初蓋窯廠,潘陽從潘士堯手里拿了三百多塊錢,現(xiàn)在給他四百,算是給了他毛利。 潘士堯不接,轉(zhuǎn)而道,“阿噠你拿著用吧,我和秀英整點小買賣手里頭還有余錢,丫頭又還小,足夠我們?nèi)诨ㄤN的,等過了年士勛結(jié)婚,阿噠你花錢的地方多著呢,先不提給士勛蓋房的事了,就單單床椅桌柜還有三大件,哪樣都不少花錢。” 哪怕潘士堯這么說,潘陽還是把錢硬塞給了他,道,“士勛結(jié)婚的事你不用cao心,阿噠手里還有余錢,夠他結(jié)婚用的。” 潘士堯仍舊不愿要,又把錢扔給了潘陽,父子兩個推拉讓去,最后還是老頭子潘恒春開口了,他道,“士堯啊,是你的錢你就拿著,你和秀英在城里安家也不容易,士勛的事我們該辦的能辦了,以后能怎么樣,也是看他造化,畢竟我們老一輩人不能再給他養(yǎng)活老小?!?/br> 潘恒春都這么說了,潘士堯只好把錢收了下來,又道,“阿噠你要是有難處,一定跟我說,這錢隨時拿去用?!?/br> 老大這般懂事,潘陽心里舒坦,滿意的點了點頭,潘陽不欲在這個話題上扯太多,轉(zhuǎn)而聊了些別的。他們大人嘮嗑,潘士云、潘士松、潘士告姐弟三個就圍著潘盈,逗小丫頭玩,潘士松把胖乎乎的小丫頭抱在腿上,潘士云跟她躲貓貓,小蘿卜頭用嘴把瓜子殼嗑開,瓜子仁從里面掏出來,再把沾了口水的瓜子仁往小丫頭嘴里塞。 小丫頭也不嫌棄她小叔叔的口水,吃得開心了還咯咯發(fā)笑,不停撲扇兩手,還要瓜子仁... 家里老少敘話到深夜才各自安歇,潘士松把小雞啄米般困得直點頭的潘盈交給秀英,又從堂屋門口的臉盆架上取了洗臉盆,從爐子上的鋼鍋里到了熱水,一家人在一個臉盆里洗了手臉,潘士松這才回屋睡覺。 彼時潘士勛剛迷瞪著,潘士松進屋的動靜有些大,把他給驚醒了,今晚和王家美剛吵完架的潘士勛火氣大著呢,正愁無處發(fā)泄,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怒瞪潘士松,“這是我房間,你聲音能不能小點!” 黑燈瞎火的,潘士松自然看不見潘士勛的怒目而瞪,不過潘士勛話語間的不爽,潘士松還是聽出來了,潘士松向來不鳥他這個小哥,脫了衣裳,鉆進被窩里,慢悠悠回了他一嘴,“怎么就是你房間了?寫你名了?” 潘士松這句要死不活的頂嘴,無異于火上澆油,潘士勛從床上下來了,趿拉著拖鞋大步朝潘士松床前走,一把將潘士松的棉被給掀了開,警告他道,“怎么就不是我的,當(dāng)初連阿爺都說了,只要大哥跟大嫂要了縣城的房子,那這兩間房就歸我,你現(xiàn)在睡得是我的地盤,我想攆你走你就得走,滾出去,別在這挨我眼珠子!” 其實潘士勛早就看潘士松不順眼了,不僅看潘士松不順眼,連小蘿卜頭潘士告他都不放在眼里,最近他越來越有個念頭,要是他娘不生這么多兒子就好了,就因為兒子太多,王家美過來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還被他娘給攆了回去,讓他的面子往哪擱,小蘿卜頭年紀(jì)小,潘士勛還沒法跟他較真,可潘士松就不同了,只小他兩歲,可以說是對他造成了直接威脅。 潘士松向來是個順毛驢脾氣,你對他軟,他讓著你,你若是對他來硬的,他脾氣能比你更大。眼下潘士勛冷不丁掀了他被子,又指著他鼻子說了這么些難聽話,潘士松火氣也上來了,騰地從床上跳了下來,狠狠推了潘士勛的胸膛,把他推的連連后退了兩步。 “大晚上的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你想攆我走?你也撒泡尿瞅瞅自己那副diao樣兒,房子是你蓋的嗎?你有什么權(quán)利攆我走,我還就不走了,看你能把我怎么著?!?/br> 怎么著,還能怎么著,當(dāng)然是干仗了。 兄弟兩個干仗的動靜老大了,最先驚動的是住在隔壁屋的潘士云,匆忙披了件衣裳過來推門,剛推開門,就見著她小哥和她大弟扭成一團,誰也不讓著誰,在地上來回翻滾。 潘士云唬了一跳,壓根沒敢打頓,忙去敲她阿噠還有大哥的門,喊他們出來拉架。 這個時候潘陽不過剛洗了手腳躺下而已,還沒想躺下睡個安穩(wěn)覺,就聽潘士云帶著哭腔嚷嚷潘士勛、潘士松兩兄弟干仗了,氣得潘陽罵了句‘娘的’,趕緊穿上衣裳過去看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