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還好?!苯癜子行┎恢每煞瘛?/br> 田老四沒得到認(rèn)同有些不滿,不過等他一看到那rou餅,那點(diǎn)不滿就立刻被拋在了腦后。 一時間,只有吃rou餅跟喝粥的聲音。 rou餅味道不錯,就是rou有點(diǎn)肥,屬于那種五花三層的,一開始吃起來香,可是吃多了就不行了,姜婉白吃了半個就覺的有些膩人,倒是那小米粥,喝起來很爽口。 當(dāng)然,也不排除姜婉白這身體老了,愛吃些湯湯水水的,對那些油膩之物自動的有些排斥的緣故。不過,姜婉白選擇性的忽略了這個事實(shí),她覺的,一定是她太久沒吃油,一下子被膩?zhàn)×说脑颉?/br> 抬頭看趙氏跟田老四,他們倆吃的滿嘴都是油光,一張rou餅幾乎已經(jīng)消滅殆盡。再看張氏跟王氏,雖然看起來吃的斯文一些,但那速度,也不慢,不一時,盤子里也只剩下最后四分之一個rou餅了。 哎!姜婉白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老皮輕嘆了口氣,將剩下的rou餅給了田老四。 倒不是她心疼田老四,而是這rou餅熱的時候才好吃,而這些人里田老四平時的飯量就大,就那么一個rou餅,估計(jì)也就夠他塞牙縫的。 “謝謝娘!”田老四笑的見眉不見眼的。 張氏跟王氏聽見姜婉白嘆氣,又見姜婉白把自己的rou餅讓給田老四,她們立刻紅了臉,“娘,我這里還有一塊rou餅,給你吃吧。”張氏道。 “我的也是。”王氏趕緊接話。 姜婉白一愣,但一看他們倆那拘迫的樣子,立刻明天了她們的想法,“我吃不了那么多,不然一定吃了,你們不用多想,該吃就吃?!?/br> “娘,二嫂、三嫂吃不了,不然我?guī)退齻兂??!壁w氏舔著嘴道。 “你怎么知道她們吃不了,她們是怕我不夠吃才給我的,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苯癜装琢粟w氏一眼,她發(fā)現(xiàn),這趙氏就屬于蒼蠅的,有個縫就想鉆。 “不吃就不吃,有什么了不起的?!壁w氏呼嚕嚕的喝了一大口粥。 張氏、王氏這才將剩下的rou餅吃了。 吃完,幾人去繡莊,張氏將繡好的手帕拿給繡莊的伙計(jì),因?yàn)槭鞘炜停镉?jì)很利索的就將手帕收了,給了張氏一百二十文錢。 四十個手帕,每個才三文錢,姜婉白替張氏覺的不值。那手帕上可不是繡朵花,繡個草就算了,每個上面的圖案都十分繁復(fù),可是花了張氏很大精力繡的。 可惜張氏卻一點(diǎn)也不這么覺的,反倒是很高興,沒急著接錢,她跟伙計(jì)要了各色上好的絲線,這一百二十文就只剩下六文了。 將六文錢遞給姜婉白,張氏有些不好意思的保證道,“娘,等屏風(fēng)繡好了,我一定能賺回這絲線的錢的?!笨此菢幼樱孟裆陆癜坠肿锼ㄥX一樣。 ☆、第11章 事實(shí)證明,張氏想多了,姜婉白比他們?nèi)魏我粋€人都明白投資的重要性。 就在他們走到門口想要離開的時候,街道上正好有兩個婦人要進(jìn)繡莊,其中一個看起來十分本分的婦人有些氣憤的道:“這繡莊也太欺負(fù)人了,一樣的繡品,嫂子你來,就是五文錢,我來就是四文,看我好欺負(fù)怎么的。嫂子,你一會兒可要幫我。” 另一個打扮十分齊整的婦人有些得意的回道:“放心,有我呢!對了,你上次給我送的腌菜不錯……” “嫂子既然喜歡吃,我回家再給你送一些?!?/br> 兩人正好從姜婉白幾人身前過,這些話被他們聽了個正著,頓時,眾人心中都有了那么一點(diǎn)猜測,而張氏、王氏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臉立刻就變了,一臉忐忑的看向姜婉白。 姜婉白也察覺到了其中肯定有什么問題,便笑著對那兩個婦人道:“兩位也是來賣繡品的嗎,我們也是,剛才聽你們說什么四文、五文的,不知道你們賣的是什么繡品?” 那兩個婦人被攔住,有些警惕的看了姜婉白一眼,不過她們一看說話的是個老太太,還笑的一臉溫和,那長相老實(shí)的婦人便從隨身挎著的籃子里拿出了一方手絹,“莊戶人家,還能繡什么,不過繡些手絹來換點(diǎn)油鹽吃。” “能讓我看一下嗎?”姜婉白說著伸出了手。 “當(dāng)然……”那個長相老實(shí)的婦人還沒說完,就被旁邊看著很精明的婦人拉住了。 她將那方手絹又給塞了回去,這才笑道,“其實(shí)也沒什么好看的,就是手絹而已。老嬸子,你們賣的是什么?” “跟你們一樣,也是手絹,不過我看好像不如你們繡的好?!闭f到這里,姜婉白有些慶幸的道,“本來一方手絹只賣了六文錢,我還以為虧了,現(xiàn)在倒是放心了?!?/br> “六文?”對面的兩個婦人都驚訝的叫了一聲。 隨即,那個長相老實(shí)的婦人就從籃子里將那方手絹拿了出來,遞給姜婉白,急道:“老嬸子,你看看,你確定你那個繡的不如我的?”說完,她才察覺她這話說的太直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姜婉白卻沒在意那個,接過那個手絹,她就看了起來。很簡單的兩株蘭花,繡的還算平整,可是跟張氏繡的比起來,那可就是天上地下了。看來,這手絹的價格果然有些貓膩。 她就說,一塊新布,那么多繡線加起來就將近兩文錢了,張氏苦熬累熬的繡半天才值一文錢,一個雞蛋的錢,這古代的勞動力也太便宜了,原來根本就是有問題的。 “老嬸子?”那個婦人見姜婉白只顧著看,也不說話,有些著急。 “比我們繡的好多了,真的?!睗M臉慶幸的,姜婉白將帕子還給了那婦人。 那長相老實(shí)的婦人聞言,轉(zhuǎn)頭一臉求助的看向另一個婦人。 那個厲害些的婦人想到自己剛才還在自夸,現(xiàn)在這么快就被打臉,也是一臉的憤怒,拉起另一個婦人就往店里走。 到了店里,立刻就有伙計(jì)迎了上來,那伙計(jì)正是剛才收張氏繡品的那個,不過他還沒說話,那個婦人便指著外面的姜婉白一行人大聲的說了句什么,好像在指責(zé)那個伙計(jì)。 那個伙計(jì)看了門口的姜婉白他們一眼,立刻小聲的給那個婦人解釋起來。可是,那個婦人明顯不信。這時,那個伙計(jì)把剛才張氏賣給他的手絹拿給那兩個婦人看,那兩個婦人互相對視了一樣,這才偃旗息鼓,跟那伙計(jì)交頭接耳起來。 事情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再明了不過了,不是張氏被人騙了,就是張氏跟那伙計(jì)串通,把多賣的錢藏起來了,不過,姜婉白覺的,以張氏的為人,肯定是前者。 “娘……”張氏有些愧疚的喊了一句,現(xiàn)在,她也知道她好似被騙了,而且不光是她,還有王氏、柳兒的勞動成果,都被她給賤賣了,這讓她的臉煞白。 趙氏早就想說話了,一聽張氏喊姜婉白,她立馬叱責(zé)張氏,“你還有臉叫娘。明明那些手絹能賣很多錢的,可是你每次卻只拿回去那么一點(diǎn),說,多余的錢是不是被你私藏起來了? 哦,我知道了,你家里還有個生病的老爹,跟一個書呆子弟弟,你是把那些錢拿回娘家,貼補(bǔ)娘家了吧!三嫂,你真是打的好算盤啊,吃著田家的,喝著田家的,還胳膊肘往外拐?!壁w氏就是這么不講理。 說完,她又義憤填膺的對姜婉白道:“娘,你也要讓她把那些藏起來的錢都交出來,這一年兩年的,怕是有好幾兩銀子了?!?/br> “對啊,娘,你可一定要讓三嫂拿出來。”一聽說有好幾兩銀子,田老四也變的跟瘋狗一樣到處亂咬。 張氏的身體一晃,幾乎站立不住,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娘,我真的沒有,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娘,你要相信我?!?/br> “相信你,相信你什么。難怪咱們家越來越窮,我看都是你吃里扒外弄的。娘,你可一定要好好懲治她,不然,以后咱們田家說不定哪天就被她給搬空了?!壁w氏憤憤的道。 “對了,娘,要是有那幾兩銀子,說不定我們就有錢給老五娶媳婦了,怎么會弄到這種地步,這老五現(xiàn)在還不知道在哪呢?!碧锢纤呐陆咸浫?,不管事,就拿姜老太太最疼愛的田老五說事。 不過,他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起來,姜婉白是怒了,不過那怒火卻是朝著趙氏跟田老四的,“吵什么吵,吵什么吵,你們還有臉說別人私藏,你們也不想想,這兩年要是沒有人家,你們能不能吃上油鹽。 現(xiàn)在倒是惦記起那些錢來了,當(dāng)初怎么沒人幫幫你三嫂呢?明知道你三嫂不善于跟別人講價,可是你們一個個的,有誰想過要幫她一把,現(xiàn)在倒是嫌棄起別人來了?!?/br> 趙氏跟田老四被數(shù)落的有些氣悶,“娘,承寶還小,我這不是要在家里照顧他嗎。”趙氏想了半天,終于想起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小?承寶小,那承安算什么?”姜婉白對于趙氏睜眼說瞎話還真是有些看不慣。 趙氏還想說什么,姜婉白立刻道:“行了,有能耐別跟自家人用,現(xiàn)在明顯是咱們被別人騙了,你們不想想怎么把被騙的錢要回來,跟自家人啰嗦什么。” 要錢?田老四眼睛一亮,拉了一把趙氏的衣服,不過趙氏好似并沒有他那么熱心,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你們要是能要回來錢,就分三成給田苗做嫁妝。”姜婉白道。 田苗的嫁妝,三成,好幾兩銀子的的三成是多少,趙氏的眼也亮了,“娘,你放心,這繡莊賺這種黑心錢,早該天打雷劈。你們在這里等著,我這就去讓她們還錢?!?/br> “對,我們這就去。”田老四激動的道,說完,兩人就直奔繡莊。 “娘,我們要不要也進(jìn)去?”王氏其實(shí)也很著急。 “不用了,他們要是要不回來,我們?nèi)チ艘矝]用?!苯癜椎牡?。在她看來,張氏是被騙了,可是這件事也只能怪張氏。做買賣就是這樣,互相承認(rèn)便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過后再去翻舊賬,他們本就不占理。 這種不占理的事也只有不講理的人去辦才好,讓她們?nèi)?,去了也是白去?/br> “娘……”張氏還在流眼淚。 “行了,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的對咱們田家的功勞,我都記在心里呢。對了,剛才老四媳婦說你爹病了?我這段時間忙,都不知道。一會我們?nèi)ベI一些吃的用的,你帶回家看看你爹吧。”姜婉白安撫著張氏。 張氏一聽,眼淚流的更兇了,惹的周圍不少人都往他們這里看。 姜婉白實(shí)在不想被人當(dāng)猴子看,趕緊從袖子里拿出手絹遞給張氏,“別哭了,再哭就是你埋怨我了。” 王氏的眼圈也有點(diǎn)紅,她趕緊接過手絹,給張氏擦淚,“三弟妹,快別哭了,不然娘要生氣了?!?/br> 張氏這才接過手絹,一邊擦著,一邊感激的看向姜婉白。 姜婉白被一個比她還大一些的女人這么看,看的她渾身不自在,不再理會張氏,她朝著店里看去。 此時,店里正熱鬧,趙氏不知道什么時候滾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罵著繡莊的伙計(jì),連帶著繡莊的老板,還有老板的十八代親友。 而田老四則揪著那個伙計(jì)指著趙氏在罵著什么,一邊罵,一邊將那伙計(jì)往外拖,看那樣子,要拖到街上,當(dāng)著眾人的面罵。 店里還有很多人,此時那些人都在看著場中,甚至街上的一些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繡莊里的異常,紛紛過來圍觀。 圍觀的人越多,趙氏跟田老四越來勁,罵的更狠了,哭的也更厲害了。 眼看著沒法收場,這時,一個小伙計(jì)從簾子后面走了出來,一邊給田老四道歉,一邊小聲說著什么。 這下,田老四才不情不愿的放開了剛才的那個伙計(jì),又叫起來趙氏,跟這個剛過來的伙計(jì)小聲爭執(zhí)起來。爭執(zhí)了一會兒,那伙計(jì)似乎有些敵不住兩人,從袖中摸出幾塊銀子遞給了田老五。 田老五接過銀子,又一一的拿牙咬過,這才志得意滿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趙氏一起往外走。 眾人見此,這才笑嘻嘻的散開了,想來,這幾天,他們又有新的談資了。 ☆、第12章 “娘,足足六兩銀子?!碧锢纤倪倾y子,有些不舍的放手。 姜婉白一伸手,“二兩留給田苗當(dāng)嫁妝?!?/br> 田老五有些討好的道,“娘,你看我這身上連一文錢都沒有,出去都讓人笑話,要不然,能不能給我留一點(diǎn)銀子?!?/br> 姜婉白看了他一眼,“可以,六兩的三成是一兩800文,那就給田苗一兩800文,給你二百文好了?!闭f著,她從田老四手里拿過了兩塊較大的銀子,差不多就應(yīng)該是四兩了。 趙氏一聽田老四要從給田苗的錢里拿銀子,狠狠的瞪了田老四一眼,然后伸手將他手中的銀子全都揣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田老四似乎對趙氏的做法很不滿意,也瞪了趙氏一眼。 “你還瞪我,天天一文錢不賺,讓老婆孩子跟著你受苦,你還有功勞了,還想要錢!要錢干什么,給哪個不要臉的送去嗎?”趙氏眼睛一瞪,那話就跟機(jī)關(guān)槍一樣往外蹦。 田老四不是趙氏的對手,立刻偃旗息鼓。 離開繡坊,張氏有些擔(dān)心的對姜婉白道,“娘,鎮(zhèn)上就這么一家繡坊,這次……下次我們來賣屏風(fēng),他們還會收嗎?” “他們敢不收?!壁w氏得到了甜頭,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子。 姜婉白卻覺的張氏的話有理,撒潑打賴一次還行,次數(shù)多了必然自食惡果,“咱們這里不是離京城不遠(yuǎn)嗎,到時候我們就去京城,也許比這里還能多賣上一些錢?!?/br> 這下,張氏才放心。 幾個人得了一筆外財(cái),高高興興的去了糧店。有了錢,姜婉白也有了底氣,買了五十斤大米,又買了五十斤稍次一些的白面,眾人這才出了糧店。 其實(shí)依著姜婉白的意思,應(yīng)該買上好的白面,可是一問那價格,她自己也怯了。上好的白面的價格是那些稍次一些白面價格的兩倍,田家人口多,這白面又是長期消耗品,這一頓就能差上好多錢,天長日久,可就是一筆大數(shù)目。 田家現(xiàn)在還處于沒有脫貧的狀態(tài),還是省著一點(diǎn)的好。 就算是現(xiàn)在,這五十斤白面都要攙和著高粱面吃,不然用不了幾天就吃完了。說起來高粱面,姜婉白簡是深惡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