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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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不斷捏緊又松開,如此就能打消太過荒唐的念頭。蘭利冷靜自持地同圣子告別,似乎一切都與先前一樣,沒有差別。 唯有蘭利自己才清楚,他微茫的一線希望已經(jīng)被徹底捏碎掐斷,從此不復(fù)良善與純白。 一只不肯屈服的小鳥,即便有人替它打造了金鳥籠精心飼養(yǎng),小鳥仍舊向往著外面的世界。 不只是自己求而不得,就連安格斯,不也是拿他無可奈何?既然自己一個人得不到,那就索性撕碎他羽翼,踐踏他的驕傲。 待到所有事情都無法挽回之時,再重新出現(xiàn)安撫那人。從此以后,蘭利就能在那人心中占據(jù)牢固的位置,終其一生都無法擺脫。 既然是禁錮是強求,他也不必再小心翼翼征求那人的想法。與其時刻溫柔良善不得解脫,倒不如殘忍一些,由此才能讓那人將他銘記在心。 也許是自私,也許是太可悲。以前的蘭利還會為了自己的私欲而難過,更將那頭野獸禁錮在心中,生怕傷害到自己心愛的圣子。 現(xiàn)在他終于大徹大悟,不在意那些細枝末節(jié),也不會因此覺得傷心惱怒。 皇子站在教堂門口,看著暈黃月光將他的影子拉長,很久都沒有離開。他英俊面孔一半被月光映亮,另一半身處陰影之中,莫名的古怪與不祥。 仆從們?nèi)耘f恭敬地等候在門口,無聲無息仿佛暗影。 即便早已有了覺悟,蘭利還是懷有一絲微妙期望。只要圣子出面挽留,只要他答應(yīng)自己的請求,他仍是以往那個溫和體貼的人。 然而只有微風拂過,搖動得雪松嘩啦作響,似在嘲弄蘭利的自作多情。 皇子緩慢地低下頭去。他向前一步,渾身上下都籠罩在教堂的陰影之中。既不容忍接近,也不許他人觸動。 “告訴安格斯,說我答應(yīng)了他的條件?!庇⒖』首右蛔肿终f,“吩咐車夫,回我的府邸。” 遠處的馬蹄聲逐漸遠去,教堂又恢復(fù)了以往的寂靜。 左溫漫不經(jīng)心地將那本經(jīng)文放在一邊,饒有興致地望著自己的指尖。少年的指尖讓燭光一照,瓷白圓潤近乎透明。 原主真是魅力不淺,惹來一個居心叵測的貴族大人還不算完,青梅竹馬的皇子也對他惦念不已。 偏偏遲鈍的原主對于蘭利的想法,根本一無所知。他只以為皇子同他的親近,是出于幼時玩伴的親昵。 女神不許圣子結(jié)婚戀愛,少年也就遲鈍純潔地摒棄曖昧,專心致志地研究經(jīng)文。他將自己的一切都虔誠地奉獻給女神,毫無雜念別無二心,即便犧牲都覺得理所應(yīng)當。 如果換做光明教會身處巔峰,這樣一個心思純潔極好cao控的圣子殿下,自然是主教們求之不得的教會象征。 少年可能一輩子順風順水,從不遇上什么阻礙,最終順理成章被女神接入神國。 偏偏現(xiàn)在就是如此情況微妙,圣子自然而然的純潔氣質(zhì)與美貌,早就成了他人覬覦的禍亂之源。遲鈍不已的原主,對此毫無察覺甚至未曾考慮。 原主覺得安格斯的話語只是戲弄他,更覺得蘭利吞吞吐吐沒有說出口的話,他只要體貼地不予追問,就是對好友最大的尊重。 真是可憐又可悲的孩子,如果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想也知道最后會變成哪一種糟糕狀況。不外乎是原主被兩個男人cao控在掌心,內(nèi)心痛苦萬分卻不能自救,最終只能繼續(xù)沉淪。 也許原主最終得到救贖,也許他一生都是如此,依舊全是悲劇罷了。 可惜左溫不是溫軟無害的那位圣子大人,他繼續(xù)留在光明教會,不過是為了接下來的試探與準備罷了。 “籠中鳥?”白袍少年嗤笑一聲,他撥弄著燭心,緩緩將其掐滅。 第123章 莊嚴肅靜的萬神殿審判庭, 也是神職人員十分畏懼的地方。 萬神殿并不隸屬于任何一個教派, 這個組織卻擁有對于所有教派神職人員的裁定權(quán),教皇亦不能例外。 大陸上各大教派復(fù)雜林立,神職人員的數(shù)量也極為龐大, 品行參差不齊,自然也有糾紛發(fā)生。 神職人員犯下的事情可大可小, 并不嚴重的大多被教規(guī)懲罰,在教派內(nèi)部就已經(jīng)解決。唯有教派隱瞞不下去的事情,才會被送往萬神殿裁決。 照常理說光明圣子地位尊崇,并非是普通神職人員, 再嚴重的罪行也不必上報給萬神殿。 而愛麗之所以能將事情鬧得這么大,只因為光明教會勢力太過衰弱, 再無能力袒護自己的圣子。這件事可大可小,誰都能看出其中蹊蹺之處, 眾人都只是冷眼旁觀。 不僅是貴族一方發(fā)力, 其余教派也跟著落井下石。只要光明圣子被判刑,早已衰敗的光明神教就會分崩離析。能除掉一個競爭對手,何樂而不為呢? 更何況萬神殿接手了這件事,也表明了諸神對此的隱晦態(tài)度。至少在普通民眾眼中就是如此。其背后的深意,他們不必明白。 審判庭是明亮而莊嚴的,幾十張黑色桌椅成環(huán)形排列開來, 坐滿了黑壓壓的一片人,讓人莫名地心生畏懼。 各大教派都已經(jīng)派來了代表,個個面色冷漠。沒有人說話, 也沒有人肆意交談。他們?nèi)紝⒛抗饴湓诒桓嫦?,那位資質(zhì)極佳年紀輕輕的光明圣子,就要在此接受審判,他們只是見證者罷了。 身形纖細的白袍少年獨自一人站在被告席中,孤苦伶仃有些可憐。他的表情卻是平靜的,既無憤怒更無悲苦,綠色眼睛澄澈淡然如同湖泊。 唯有他咬了咬嘴唇又松開的動作,暴露了他沒有表面上那樣淡定。 見到出類拔萃的年輕人深陷泥濘之中,旁觀者對此大多是惋惜而快意的。左溫天賦出眾,還未被選為光明教派圣子時,其余教派的神職人員就想游說他改變信仰,卻全都鎩羽而歸。 真是不知好歹又太過倔強的年輕人,一門心思認準了已經(jīng)隕落的光明女神。太過出眾的能力與外貌,給他帶來了災(zāi)難,也并不算是意外。證明了自己先前猜想全都正確,教派代表們也很是為自己驕傲。 諸多教派的代表,早就注意到旁觀席上的黑衣貴族安格斯。在帝都中,小道消息向來流傳極快,聰慧之人早就明白,左溫這場無形災(zāi)難來自何處。 區(qū)區(qū)一個落魄教會的圣子罷了,又不是權(quán)傾天下的教皇,如何能比得上安格斯大人? 最年輕的魔導(dǎo)師,甚至有可能窺見封神之路,家族勢力更是龐大。這樣的任務(wù),想要拿捏小小的光明神教圣子,還不是再容易不過? 坐在更后排的安格斯,即便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也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揚了揚眉,無悲亦無喜。 反倒是他身邊的meimei愛麗,嘴唇張合極小聲罵了一句:“活該?!?/br> 不用想也知道,這句話是扔給審判席上的左溫聽。 周圍空氣有細微波動,剎那間蔓延開來,又被平息。 花費魔力使出一個傳音法術(shù),只為踐踏失敗者的自尊。自己的meimei,還真是有些記仇啊。 黑衣貴族斜了愛麗一眼,棕發(fā)少女立即乖巧地端正而坐,風度優(yōu)雅。 不一會,愛麗就xiele氣。她湊到安格斯身邊,嘟著嘴撒嬌:“哥哥不要這樣看我,我并沒有做多過分的事情啊?!?/br> “他第三次拒絕你的時候,就該料到有如此結(jié)果。不識好歹的人,就該用這種方法狠狠懲治?!?/br> “調(diào)皮。”黑衣青年淡淡地說,“你的計謀還是太過粗糙,很容易節(jié)外生枝。下次再做決定之前,先與我商量一下?!?/br> 眼見這件事被安格斯輕飄飄地揭過去,愛麗終于松了一口氣。哥哥還是最疼自己,和她比起來,左溫又算得了什么? 越是不知好歹的拒絕,越會惹怒哥哥。安格斯哥哥不快的模樣,即便自己這個meimei看了都心疼不已。 利用家族勢力,略微給左溫一些懲戒,只算是最輕微的懲罰。誰讓這人非要擺出一副矜持高貴的模樣,什么信仰堅定不能談情,都是假話。 等到左溫被剝奪圣子身份,從教廷淪落到凡塵之后,隨便什么人都能被將他肆意揉搓。 愛麗親昵而主動地抱住了安格斯的胳膊,說出的話語也帶著幾分撒嬌意味:“哥哥,他以前欺負過我,你可要讓我自己報仇啊?!?/br> “隨你。”黑衣貴族吐出一個詞,俊美面容平靜無波,似是所有事情都無法打動他的心。 愛麗聽到這句話后,一雙眼睛熠熠生光:“我聽說光明圣子大人,有一個很好的朋友。不知道等他落魄之后,那位朋友會不會出手援助?” 棕發(fā)少女俏皮地歪了歪頭,笑容可愛而甜美。 三皇子蘭利殿下,一向是左溫最忠心的擁護者。還在阿卡納學(xué)院的時候,他就多次替左溫出頭,也讓貴族少女十分不快。 即便是今天這場聽證會,蘭利皇子也出席了。三皇子所在的座位,明明離他們不遠,然而他既沒有主動上來打個招呼,更不曾把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太刻意的疏離與冷淡,讓愛麗反而有了隱約的猜測。她彎彎折折地暗示哥哥替她解決麻煩,既是試探也是邀功。如此迂回的方式,倒讓黑衣青年啞然失笑。 “不礙事,絕不會有任何人攔著你?!卑哺袼拱矒岚闩牧伺膼埯惖念^,說出的話語卻冰冷而無情,“那位皇子殿下已與我達成協(xié)議,他不再對圣子大人抱有任何期望。” 圣子大人四個字,輾轉(zhuǎn)蜿蜒地在舌尖繞了一圈,才被黑衣貴族輕輕吐出來。他近乎冷漠地注視著左溫纖細的背影,既沒有同情也沒有憐憫。 起初安格斯撩撥左溫,不過是看中他的容貌與純潔氣質(zhì)罷了。到手之后,他就會將左溫拋棄,一如對待以往那些床伴一般。 接二連三被拒絕之后,安格斯對這名圣子大人,反倒起了幾分興趣。 極少有人能夠溫柔堅決地拒絕自己,即便婉言拒絕,也是另有所圖。等到那些人達到目的之后,自會乖乖對安格斯投懷送抱,唯獨左溫是個例外。 這位圣子大人,好像是真正的天真不知世事。一塵不染的純白無辜,沒有欲望也找不到弱點,近乎是圣人一般的存在。世間從不存在圣人,神祇尚且有私欲,更何況是平凡普通的人類呢。 對于左溫的拒絕,安格斯不是不惱怒。然而他一向懂得掩飾自己,并未因此失了風度。 既然誘惑不能讓左溫屈服,那就試試暴力與強權(quán)如何?一個落魄至極的教派圣子,稍微有些權(quán)勢的人,都能輕易拿捏他一把。 安格斯懷著近乎惡意的期待,接下來幾個月光明教會的日子越發(fā)不好過了??勺鬁夭⒉粣琅?,他沒有借助任何人的力量,獨立解決了所有事情。 既讓安格斯刮目相看,也讓他對左溫越發(fā)興趣濃厚。他小看左溫,困難不會壓垮他的脊背,這世間一切苦難都是如此。 光明圣子近乎嬰兒般純善,永遠對世間萬物懷有最美好的期待。即便被人傷害,他也坦然地將其視為女神對他的考驗。 既然針對左溫自身無用,轉(zhuǎn)而利用旁觀者又如何呢?光明圣子大人,會不會為了無辜信徒毅然犧牲自己? 等到左溫驟然得知真相之后,那雙綠眼睛一定會變得頹喪而黯淡,輕而易舉就能被自己拿捏在掌心,肆意揉搓毫不反抗。 針對左溫這種甘愿犧牲的性格,安格斯想出了縝密又完美的計謀。還沒等他親自動手,自己的meimei就氣不過替他打抱不平。 盡管失去了一些樂趣,安格斯也并非不能接受。 現(xiàn)在他只等萬神殿的最終審判降臨,讓純白無暇的圣子大人沾染上污垢,再以救世主的身份將他一把拉出。 要有耐心與耐性,緩慢小心地接近這只小鳥。細心溫柔地照顧它,讓它逐步生出依戀,再徐徐敞開心扉。 事情到了這一步,絕沒有什么意外。安格斯要在這位圣子大人身上,烙下他獨有的痕跡,血rou模糊都不松開。 最后直接撒手拋棄他,被馴化的鳥兒能否習慣,一切早已有了答案。等到那位圣子大人垂下高傲的頭顱,乖乖鉆進金鳥籠里,安格斯的計劃才算徹底完成。 眼前這場審判,不過是計劃開始的第一步罷了。 黑衣青年就這樣帶著笑意,看白袍圣子近乎笨拙地為自己辯駁,又被既定事實擊得面色慘白,說不出一句話來。 “既然光明圣子拿不出證據(jù),證明死者另有死因,那這就是你的過錯?!睅е婢叩娜f神殿祭祀,說出了殘忍的話,“是證明光明女神已經(jīng)隕落,因而導(dǎo)致你的神術(shù)失效,還是主動承擔責任,說一切都是因為你瀆神信仰不堅定,由你自己選擇?!?/br> 白袍圣子嘴唇張合,纖細的脊背抖了抖,仍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安格斯能看清左溫的心中所想,也明白他的絕望。 如果能夠證明死者另有死因就好了,他也不必被逼著選擇。兩條路都是死路,再大的僥幸也會落空。 前一種選擇,會摧毀光明神教僅存信徒的信仰。后一種選擇,卻是親手毀掉了左溫自己的現(xiàn)在與未來,對其余人并沒有多大影響。 孰輕孰重,左溫自能掂量得出。這位曾經(jīng)的光明圣子大人,一向是寧肯犧牲自己,也不愿連累他人的良善之人。 越是一視同仁沒有歧視,越是能逼迫得對他心生愛慕的人,逐步發(fā)瘋發(fā)狂。 想來那位三皇子殿下,也正是因此陷入狂亂之中,再也不是以往那個溫柔善良的他。 歸根結(jié)底,都怪左溫太過美麗又太過溫柔。安格斯倒想看看,這份難得的良善在渾濁俗事之中,能夠維持到什么時候。 黑衣貴族靜靜注視著左溫,看白袍圣子咬了咬唇,就要頹喪地認輸。他的心跳加劇一瞬,甜美的果實就要落入他的掌心之中。 將其肆意揉捏之后,隨意拋棄不屑一顧。這才是安格斯的報復(fù)方式,快意直接又有些惡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