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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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甩掉啞四的手,石榴跌跌撞撞往前跑,邊跑邊壓著聲音喊道:“姑娘,姑娘!姑娘你在不在,到底在不在吶!” 啞四這會子也沒阻止她,而是后頭跟著防著她摔倒。 走的近了,石榴也看清楚了,這些人死在一座破舊的院落前,院子的房頂破陋不堪,有幾面墻還坍塌了,隨地都是砂礫石磚還有爛了心的木頭,這里大概就是白天也沒什么人愿意過來。 死人有不少,有些人朝內(nèi)有些人朝外,都穿著黑漆漆的衣服看不到面目,石榴推開門壯著膽子走進去,小心的避開地面那些血跡。 “姑娘?” 石榴是真的急了,府里發(fā)生這種命案,若是姑娘也在這里還被人發(fā)現(xiàn)了,甚至是被人劫持了那日后還有什么未來,但要是沒在這里那且不說府里人是否發(fā)覺,就說姑娘此時下落都讓她心急如焚。 “行了,別喊了?!币惶幤婆f的墻頭,一雙嫩黃的繡花鞋輕輕的敲在墻面上,黑色厚實的披風將整個人包裹住,若是她不發(fā)聲一時半會絕對發(fā)現(xiàn)不了。 石榴腿一軟差點跪下。 “雖然平日里看著憨直,到也不傻。”從黑披風里露出一張小臉,小臉白白凈凈似乎哪怕沒有月光都能反射出光暈來,黑漆漆的眸子在黑夜里有些模糊,她撥了撥劉海,悠閑的蕩著雙腿。 石榴連滾帶爬跑過去,還不忘記她燈籠。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石榴幾乎都要哭了。 相思將披風上的帽子放下,一頭墨色的長發(fā)頓時被風撩起,不大的女娃娃鎮(zhèn)定的坐在周圍一片死人的磚墻之上,也只有石榴和啞四這種傻老實人才沒覺著恐怖。 “你出來還有人看見么?”相思勾了一束發(fā)在手中順著玩兒,眼底平靜沒有波瀾。 石榴連忙道:“沒,不過時間久了怕是會被張嬤嬤發(fā)現(xiàn)。” 相思轉(zhuǎn)過頭朝著孟高鵬的院子里看去,嘴角的笑容若隱若現(xiàn)。 “啞四也來了?”相思看了一陣便低下頭道。 啞四弓著身子不停的點頭。 黑色的披風打開一個缺口,白色的褻衣套在白玉般的手臂上,芊芊玉指往外一指,相思帶著愉悅的說道:“那里有一輛車,上頭放了許多箱子,旁邊還有一些沒有裝上,啞四,你能幫我將這些箱子固定在車上,然后推到咱們說好的地方么?” 停頓了一下,相思用蠱惑的語氣道:“我可以每天送你十個包子,rou的?!?/br> 啞四立刻激動的跳了起來,手舞足蹈,還沒等相思繼續(xù)說他就沖了出去直奔外頭那輛運貨車。 石榴縮了下身子,顫顫道:“姑娘,這天兒太寒了,咱們回去吧?!?/br> 相思拉緊了披風,輕輕道:“是該回去了?!?/br> 不用石榴上去接她,相思靈活的從破敗的墻壁上頭爬了下來,披風太大直落在地上,完全可以將相思抱在其中,一看就是個大人的披風,石榴看了好幾眼都覺著眼生,卻不敢多問。 相思走出院落,地上的箱子已經(jīng)被啞四完全放好,整個車上幾乎拱起了一座箱子山。 石榴看了看啞四瘦干的身材,擔心道:“這些東西怕是他一個人推不動?!?/br> 相思卻完全不擔心,她對啞四道:“你從我們之前說的那個門出去,石榴的表兄就在門口等著你,到時候送上他的馬車你直接就回來,其他的不用管了?!?/br> 啞四點頭哈腰,就在石榴的注視下,完全不費力氣的抬起那輛運滿寶箱的大車,以極其穩(wěn)健的步伐快速的朝著那扇似乎連二房人都忘記了的角門跑去。 石榴站在原地都看傻了。 “走吧,咱們回去吧?!毕嗨家娛襁€有些呆愣,便難得好心解釋道:“他祖上是我祖父留下來看二房的家生子,你別看他現(xiàn)在是個啞巴,可他祖上往上數(shù),是咱們定遠伯府最得力的偏將,聽說他祖先力大無窮,曾有以一敵百的傳說,只可惜……忠臣良將的后人從來都沒有什么好下場?!?/br> 石榴低下頭又只是聽著。 “別看他是個啞巴,但是最最可靠,也與老太太我父親他們沒什么瓜葛,啞四的父母去的早沒人護著,因著力大無窮不敢與普通人玩耍,所以經(jīng)常受人排擠,更何況他吃的太多,管事都不喜他。在這個府上,也只有我能護著他,給他飽飯吃,他的祖上忠心耿耿,他也不會差?!?/br> 相思說完,就邁步往自己的院子里走。 石榴掃了眼地上的那堆尸體,也緊跟著跑了。 主仆二人都不矯情,匆匆忙忙繞著近路回了自己的院落。 相思剛一跨進院門,就看見張嬤嬤提著燈籠站在石階上面無表情。偷偷吐了吐舌頭,相思揚起臉時竟然滿眼是淚,她快步跑了過去直直撲到張嬤嬤懷中哭道:“嬤嬤,梅姨娘想要找人擄我出去,壞我名聲!” 石榴被門檻一絆,差點摔倒。 這一夜終歸是不平靜的,隨著相思的屋子里熄了燈,那頭孟高鵬的院子里便鬧騰了起來,之后就連著老太太與梅姨娘都沒法安睡了。 然而,就是連相思都沒瞧見,那個之前擄走她又在她眼皮底下看起來是被人殺死的綁匪,居然在她回到院落后,又在死人堆里爬了起來,隨即跳上房梁不見了蹤影。 ☆、第二十五章 天蒙蒙亮,外頭的鳥鳴剛剛響起,何氏就不得不睜開眼睛慢慢坐了起來。帷帳外已經(jīng)有大丫頭過來將帷幔托了起來,其余幾個小丫頭跪在一旁,舉著洗漱的用具。 “老爺剛剛已經(jīng)過去了,說是讓夫人隨后再去?!痹颅h(huán)站在何氏后頭,靈巧的盤起發(fā)髻,還不忘前院的吩咐。 何氏揉了揉太陽xue,疲倦道:“出了那么大的事兒,聽說還死了人,我怎么能不過去,再怎么說一家子也寫不了兩個孟字?!?/br> “夫人說的是,只是姑娘少爺們……需要喚一聲么?”月環(huán)不確定道。 何氏想了想還是擺手道:“不必了,他們是小輩去了也沒甚用處,到不如好好在家別跟著添亂。” 月環(huán)一想到那些死人,心就有些顫,不由應(yīng)了一聲。 月滿從旁邊過來給何氏凈面洗漱,何氏又取些香膏抹在手上,淡淡的花香味兒讓人清醒了不少。 揮揮手,一眾丫頭們都如水般褪去,房間里立時便寬闊了起來。 “你一會兒準備些賞錢,老爺已經(jīng)請了衙門的人過來,總少不了這些人情來往。”何氏站起身讓月環(huán)月滿伺候著穿上深色帶素紋的深衣,旋過身拍了拍兩人的胳膊道:“天氣越發(fā)涼了,你們要多注意添衣?!?/br> 兩個大丫頭自然滿心感激,頷首行禮謝過。 等著何氏去了二房,孟大老爺已經(jīng)站在院子里與二老爺正在說什么,屋子里傳來一片哭鬧聲,其中聲音最大的便是老太太,想必這次遺失了財物,讓這個平日里就摳摳搜搜,整日想著占便宜的老人家心都要碎了。 門外兩個打簾子的小丫頭一見著何氏,趕緊把簾子繞起來,屋里的聲音比剛剛更大了。 何氏腳步一邁進去,就聽得老太太坐在里頭拍著大腿哭道:“那些挨千刀的?。∵@是要咱們家的命啊,那么多錢,那么多東西也偷得走?就不怕折壽?報應(yīng)到子孫身上!” 梅姨娘只坐在下手嚶嚶的哭著,那是真?zhèn)牧?,連平日的做作都沒了。 “要讓我知道是誰偷的,我非弄死他們不可!”小小年紀,一臉的戾氣,孟高鵬捏著手指發(fā)狠說道。 何氏心中微嘆,見沒人注意她,便開口向老太太請安道:“知道出事了,侄媳趕緊過來了,老太太可要保重身子?!?/br> 老太太一見是她,臉皮子就覺著燒的慌,她一向不喜京都這里,只覺著燕州才是她的家。京都里的親戚都是來自高門大戶,不說自己那個可惡不生兒子的媳婦,就是這些一宗下來的太太夫人們都讓她心里不得勁,似乎時時在提醒她是從什么地方出來的,與這些人又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她最討厭被人壓個一頭,又心中虛榮喜歡炫耀,否則當初兒子死纏著關(guān)氏,她也不會在旁邊出謀劃策,誰知道卻是一點兒幫助都沒有,反而讓人看了笑話。 看著面前這個明顯出自勛貴世家的侄媳婦,老太太就是有心擺譜,內(nèi)里到底是有些自卑的。心情煩躁,老太太動動手也不想多說話,一副身子不適不愿多說的模樣。 何氏面無表情的站直了身子,對這個老太太,她只要大面兒上規(guī)矩不錯就成,旁人也多不了嘴。 稍稍偏過頭,何氏并沒發(fā)現(xiàn)關(guān)氏的身影,心下了然。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聽說還死人了呢?”何氏坐在老太太另外一邊看也不看梅姨娘。 梅姨娘有心回話也被堵的厲害,只能用帕子蓋著臉撇過頭去。 沒法子,老太太身邊的嬤嬤走過來道:“夫人可算是來了,家里可是出了大事,之前因著連綿大雨將老太太的私庫給淹了,又是霉又是爛的。無可奈何,老太太就將東西搬去大少爺院子里,誰知道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惦記上了,半夜就進來賊了。結(jié)果東西沒了,西頭那許久不用的廢院子門口還死了好些賊?!?/br> 何氏接過小人送上的茶,也不飲,直接放到右手茶幾上,說話很慢卻帶著安撫人心的溫暖,她道:“財物丟了還能掙,只要人沒事兒就是好事兒,我們家老爺已經(jīng)請了衙門的人過來,想必這會兒都應(yīng)該到了。” “敢情不是你家的錢財,還好事兒!我到寧愿死幾個沒用的,那些東西到能留給我大孫子!”老太太最稀罕她那些存貨,一聽這話,也不管好賴,直接就嚷嚷上了。 何氏極快的皺了一下眉頭,用帕子沾沾臉頰,所謂死幾個沒用的,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哎……來的路上就遇上這種事兒,現(xiàn)在又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咱們家撞上邪星了。這晦氣的!”梅姨娘擦著眼淚,很適時的說了這么一句。 老太太當初就火了,用力拍著軟榻惱道:“可不就是邪星么,大的天天哭哭哭,哭的家里喪氣。小的不懂尊卑不曉禮儀,兩個都是衰命的賠錢貨,咱們家就是被那三個帶累壞了!早早弄出去,指不定東西也不會丟了?!?/br> “老太太這話還是不要說了,人命什么時候都比錢財重。更何況都是孟家的子孫,說出去要讓人笑話?!焙问限D(zhuǎn)頭看向老太太,眼睛深得看不見底。 老太太本想發(fā)怒,可一見何氏扶了扶頭上的雀翎白玉簪,聲音就啞在嗓子眼。那東西據(jù)說是宮里的貴人賜下的,再怎么樣這個是定安伯的媳婦,娘家也是有爵位的,怎么可能被她這么一個填房磋磨,說好聽了是嬸子,說難聽了大家都分了家,再橫還能橫到定安伯府里去? 哼唧了兩聲,老太太到底沒那個膽子,只得自己憋著一旁生著悶氣。 這會子簾子挑起來,先跑進來的是大姑娘孟若飴,她穿戴一新,完全瞧不出是匆匆出門的模樣,頭上還戴齊全了整幅頭面,一身藕粉的裙衫飄飄然也不知道扛不扛得住秋風,只覺嬌弱易折,楚楚可憐。 “老太太,孫女兒聽說出了事兒,趕緊就過來了,您怎么樣了,有沒有受到驚嚇?!泵先麸嵰黄ü勺陂缴?,滿臉的擔憂。 老太太真氣得胸口疼呢,一見孟若飴可算找著出氣的了,破口大罵道:“你就盼著我死呢!我有什么對不住你們娘仨個,你們要想著奪我的命,天天想著給我添堵!你瞧瞧你那假模假樣的德行,到底給誰看的!匆匆趕過來,穿的這樣齊整,你瞧瞧那個頭面……你就是想氣死我不成。我丟了東西,你到是一身的貴重。既然那么擔心我,就把你頭上耳朵上那些都摘下來,給你三meimei用上,就算我老人家分憂了?!?/br> 孟若飴嚇了一跳,她可是和老太太一個性格,要了她的東西不得跟挖她的rou一樣么?她先是假裝才發(fā)現(xiàn)何氏,就欲泣的捏著帕子小聲喚道:“大伯母……” 何氏只是看著,并不說話。 孟若飴暗狠,轉(zhuǎn)頭一指身后道:“我的哪里有二meimei的好,她……” 這時候相思慢慢走了進來,一身的素衣,看起來就是在院子里居家穿著的舊衣,頭上隨意梳著發(fā)髻,不說是頭面,就是手上都光溜溜的什么都沒有。 老太太聽了孟若飴的話,本來心還一動,可看著相思素成這樣,一巴掌拍在孟若飴的背后罵道:“讓你給,是讓你孝順,你還指望誰?不想給就直說,老太太也是叫不動你了!” 相思也不管老太太聽沒聽見,就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一禮,之后走到何氏面前也雙手交疊低頭一禮。 剛剛孟若飴進門,何氏只是冷眼旁觀,這會子相思過來了,她到露出幾分笑模樣道:“這么一大早的,你到過來了,真是個孝順的?!?/br> 相思哪里敢應(yīng),她可怕老太太當場發(fā)瘋,便謙虛道:“畢竟是家里的大事,怎么可能還睡的下去?!?/br> 梅姨娘遮著眼皮,孟桂芝因著頭發(fā)稀少到不能見人,這會子還在自己的院子里睡著呢。 何氏拉了拉相思的手,抿起唇,搖頭道:“哪里就要這么趕了,手都冰冷的,女孩子年紀小不懂得,小時候不護好,長大了就該吃苦頭了?!?/br> 相思認真聽后,都一一應(yīng)下了。 老太太只覺著這兩人實在扎眼,又礙于何氏的身份,她便可這勁兒的去罵孟若飴,孟若飴原本只是想要裝裝可憐,搏一搏何氏的同情,誰知道最后竟然當真被罵得傷心落淚,只覺著滿腹的委屈,似乎在這個家里當真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成了孤家寡人一個。反倒是自己曾經(jīng)瞧不上的小炮竹,不知不覺間也有了壞心眼,這奪了何氏的喜愛,這得從中拿了多少好處? 耳邊挨著罵,胡亂想著meimei從何氏那里得到多少錢財,孟若飴眼淚怎么擦都擦不凈。 何氏忍了再三,終于看不下去了,她站起身道:“怕是這會兒衙門的人已經(jīng)瞧過了,老太太累了一早上,可要用膳?” 老太太揉著腦袋,賭氣道:“吃什么吃,人都要被氣死了?!?/br> 何氏也不管她,只轉(zhuǎn)身對著屋里的孩子們道:“那孩子們與我一同去旁邊花廳用一些吧,總在這里守著也不是辦法?!?/br> 相思只是乖順的跟著,石榴跟在后頭,手心冒汗。 那些財物已經(jīng)被她娘家表哥運到一處私宅,這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連同姑娘所有人都別想活。 正想著呢,簾子被外頭人撩開,孟二老爺朝著相思招招手,一臉嚴肅道:“相思,你出來一下。” ☆、第二十六章 相思心里很平靜,連慌都沒慌,上輩子壞事做多了,這輩子也就不心虛了。再說她早就研究好從二房后門出去最隱蔽的路線,這還要多虧上輩子那個人,做壞事之前總是要做萬全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