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誰知,人家換了一張臉,居然又卷土重來了! 莫莉緩緩地走下臺階,而那戲班的小班主遙遙站在太子的另一邊,聲音卻如傳音入密般的清晰。 “我做不來那些蛇蛇謝謝的的遮掩,咱們來決一死戰(zhàn)吧?!?/br> 此人只有十五六歲的樣子,烏黑柔細的青絲,干凈的氣息,略顯單薄纖細的身材,腰身很細,臉龐充分體現(xiàn)著這個年紀(jì)雌雄莫辨的特殊美感,而整張臉上最吸引人的是他的眼睛,一雙像熟透了的紫葡萄一樣的眸子在濃密的睫毛掩映下光彩奪目。 皙的皮膚襯托著淡淡桃紅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臉型,配上彎彎的笑意,像是夜空里皎潔的上弦月。 因其身著戲服白衣黑發(fā),衣和發(fā)都飄飄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飄拂,襯著懸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 他的肌膚上隱隱有光澤流動,眼睛里閃動著宛若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畫,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 這種容貌,這種風(fēng)儀,根本就已經(jīng)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 莫莉忽而醒悟,跟她這偏重于美食的造夢師不同,眼前這位第三方造夢師……顯然更偏重于“魅惑”。 她側(cè)重于攻人胃口,而眼前這位,則側(cè)重于攻心。 就連她這個見識過形形□□造夢師同行的人,也人不知為之心旌搖動了一霎那,可見,該人至少也是一位資深造夢師。 莫莉終于挪開了視線,現(xiàn)在對方的攻擊若有若無,而她身邊沒有系統(tǒng),手上連個大招都沒有,不宜久留,不宜久留啊。 那人一直深深地注視著莫莉,在她移動之時,卻并沒有再開口挑釁。 至少,莫莉能在他出現(xiàn)之后,和曲錦存一樣保持理智和冷靜,就證明她意志力很強大,不是一個照面就能拿下的。 “很好?!蹦侨溯p輕地說,忽而莞爾一笑,一甩水袖又回臺上去了。 莫莉心浮氣躁的扇著扇子,團扇上的魚戲蓮葉間圖案透著一股令人厭煩的俗艷,因此她一回到燕園,就把無辜的扇子丟到院子里擺著防走水的缸里了。 “怎么啦?誰惹你了?”曲錦存看她去了沒一會兒就回來,不禁有些奇怪,他此刻正坐在桌案旁寫字,見她再房內(nèi)再度轉(zhuǎn)磨磨,不由得放下毛筆,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摟住了她的肩膀。 莫莉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曲錦存被那一眼的深邃和深沉給弄得全身一麻,而后他反應(yīng)過來,一定是有事情發(fā)生了。 “你覺得,我漂不漂亮?”只聽小娘子慢條斯理的問道,眼神卻緊緊地盯著他的嘴唇。 這問題沒頭沒腦的…… 曲錦存眨了眨眼睛,慢慢的回答:“還行,也就那樣吧。” 當(dāng)下,莫小娘子的臉就黑了。 “那,你覺得戲班的那戲子漂不漂亮?人家可說跟你見過一面了?!彼幧膯柫艘痪?。 聞言,曲公子無辜的歪了歪頭,略帶茫然的問:“哦,那誰啊?我見過?” 還,還真能裝! 莫莉冷著臉踹了他一腳,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他額上,將他戳的往后一仰,閃開道路后,她才挪步去了床榻,懶洋洋的靠在了引枕上。 “哦,”曲錦存馬上露出一副剛反應(yīng)過來的表情,“那不男不女的東西被你看見了?他哪兒能跟你比!” “昂?”莫莉眼睛一亮。 只聽曲錦存不屑一顧的說:“他不過是個任人把玩的玩意兒,怎能跟我嫡親的發(fā)妻比?” ☆、150|細點攻略 21 好,這表忠心表到家了,莫莉看了他一眼,雖然臉上還是那副冷淡樣子,心里頭卻有了些許的松動。 不管怎么說,曲教練這個人雖然不咋樣,但的的確確不是那種見色眼開的人。 曲錦存就緊貼著她坐著,自然能感受到她情緒的細微變化。 他不由得悄悄將手抬起來,去摸莫莉的頭發(fā)。 他的舉動像一只大貓似的輕快而敏捷,手指說不出的柔軟,兩汪清水似的鳳眼,雖然總是淡淡的看人,卻有說不出的情意。 莫莉感受到了他的動作,不禁覺得他的雙眸像能攝人魂魄的無底洞——誰碰上這號的眼光都會掉進去,因此她微微垂眸避開了他的對視。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曲錦存低低地吟道,兩只像海波一樣流光溢彩的眼眸,燃燒著蕩動的火焰,發(fā)出使人不可抗拒的魅力,“結(jié)發(fā)同心,相永好……你的身份,在我心中是最貴重不過的了?!?/br> “是嗎?”莫莉斜睨了他一眼,她那雙晶亮的眼睛雖然嵌在一張矜持的面孔上,卻是慧黠多端、靈動不羈的,跟她那一幅裝飾起來的率真之色截然不同,“說的比唱的都好聽。” 曲錦存嚴(yán)肅的答道:“從未學(xué)過唱戲,所以只會說,不會唱?!?/br> 莫莉:…… 兩人靠得極近,男子貪婪的汲取她身上的味道,緊盯著她的臉,像是在欣賞一件無價珍寶。 她一雙黑眼珠定神時如一泓清水,顧盼時像星星流動,這是最叫曲錦存著迷的地方。 然而那一張利口卻又是如此叫人又愛又恨,經(jīng)常會猝不及防射出利箭來。 莫莉本來打定主意是不要給他假以辭色的,自那晚之后,她總覺得心里怪怪的,有一種分不清現(xiàn)實和夢境的朦朧感。 可曲錦存這廝實在是磨人,尤其那張臉——白皙的皮膚,一雙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笑起來如彎月,肅然時若寒星。直挺的鼻梁,唇色緋然,甜蜜如糖,輕笑時若鴻羽飄落,靜默時則冷峻如冰。側(cè)臉的輪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卻又不失俊美…… 有這么一個活se生香的大美男時時在你眼前晃著,還經(jīng)常故意露個什么點,你能不去注意? 尤其莫莉又已經(jīng)開過葷,感受過荷爾蒙的無窮威力,那更是沒法抵抗。 簡直要人命! “離我遠點!”莫莉受不了他似有若無的呼吸,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熱死人了!” 曲錦存被推的一個趔趄,幾乎一屁股跌在地上,這家養(yǎng)的老虎,就算不吃人不咬人,那虎爪子也夠撓人啊。 “跟你成親那是趕鴨子上架,”她嘴上還是沒好氣地強調(diào),“連求婚都沒有就跟你成了兩口子,我多冤?。≡谛睦镱^,我是不承認(rèn)我們關(guān)系的?!?/br> 反正這也是夢里的世界,她大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的說。 等一回到現(xiàn)實,兩個人各奔東西,誰還認(rèn)識誰??? 曲錦存本來是好意想要哄哄她,誰知她卻一點都不領(lǐng)情,說的那幾句話好懸噎得他喘不上氣來。 什么叫做不承認(rèn)兩人的關(guān)系,天地都拜了,洞房遲早也入了,還想怎么著? 若是在曲錦存的上一輩子,曲太子遇到這樣敢直盯盯頂撞自己的人,早就讓人拖下去重重的打了。 可是眼前這小娘子是自己心上的那一塊rou,不要說打,就是把話說重一點,他的心都要抽一抽的。 “行,”他嘆了一小口氣,“你說啥就是啥?!?/br> 也罷,自古唯小人與女子難養(yǎng),他姑且讓著她,等到將來孩子一生下來,兩人的關(guān)系穩(wěn)定之后,看她還說不說這等氣人的話? 想到此處,曲錦存悄沒聲地再度蹭過去,在對方的瞪視中,試探著將手搭到自家娘子的肩頭上,輕輕的揉了揉。 略帶討好,與求饒。 而后者翻了個白眼,卻沒有再一腳踹過來。 關(guān)于那個戲班子的小斑主有可能是第三方造夢師這件事,莫莉并沒有直接告訴我曲錦存。 就算是說了,估計以這個攻略目標(biāo)的脾性,也未必會相信——說不定反而還會對那個戲班子的小斑主產(chǎn)生興趣。 因為,那也算是某種意義上的另一只妖精嘛。 既然他對那樣的一個不男不女的妖孽沒有表示什么興趣,那么,就應(yīng)該是李大夫人全然在挑撥了。 根據(jù)種種跡象表明,在曲公子沒有遭到滅門之禍至前,他是一個十分潔身自好的人,不好女色也不好男風(fēng),在名門望族之中堪稱表率。 現(xiàn)在,李大夫人特意將他摸黑,甚至很可能安排人將他往那歪路子上引,其心不良,其心可誅,其目的也就顯而易見了。 ——難道,她非得等人兵臨城下的時候才束手待斃么? 自然不行。 想到此處,莫莉終于開口,字斟句酌的說道:“我說你啊,好好的在家呆著,孝敬孝敬老太太,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身體,就不要想著去上什么戰(zhàn)場了?!?/br> 不去跟李大夫人的兒子們爭競,自然還能維持好舅媽和外甥的關(guān)系,否則…… 曲錦存目光閃動,眼神之中波光粼粼,泛上一層層的感動:“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 他用拇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耳垂,呼出的氣流吹拂著她耳邊的發(fā)絲,聲音猶如月光涌動,端的是令人心醉沉迷。 “不過,人生在世名利而已,堂堂七尺男兒不去建功立業(yè),難道要學(xué)你這樣的婦人困死在后宅不成?”他斬釘截鐵的說道,“不為咱倆將來的家業(yè)想一想,也得為你肚子里沒出世的孩兒想一想?。∧憧偛荒芙兴L大之后再看他老子,是一個一事無成的窩囊廢吧?” 這話說的,可真叫冠冕堂皇……莫莉不自在的動了動,讓耳朵躲開了部分襲擊,尋思怎么勸服他。 她肚子里面現(xiàn)在空空如也還什么都沒有呢,這人就口口聲聲的“兒子兒子”,就那么篤定自己會懷得上? 這可是造夢空間??!連細胞都是假的,那受精卵能實現(xiàn)嗎? “我只不過是問了問你有沒有見那戲子,你卻又扯出來建功立業(yè),”,她煙眉一皺,眼尾上挑,有些挑釁的看著他說,“咱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衣食無憂了,你還要建什么公立什么業(yè)?難不成還想把整個江山拿在手里?別說笑了?!?/br> 這造夢空間既然是以隋唐演義這樣的野史為藍本形成的,那將來一定是李家的人拿天下、坐皇位,關(guān)它曲教練什么事? 再說了,隋唐演義里面,唐朝的開國功勛,可沒有一位姓曲的呀。 曲錦存但笑不語,心說還真叫你說著了,孤可不就是打算將自己上輩子沒拿到的東西,這輩子拿下么。 但是要想實現(xiàn)自己的宏圖霸業(yè),一直龜縮在李家的后宅那是萬萬不成的,更何況,這宅子里面居心叵測的人太多,一個兩個的,都巴不得他們兩口子一拍兩散…… 還得自謀出路,這就是曲錦存最迫切的一個念頭。 因此轉(zhuǎn)過天來,他就拿著自己的玉佩,直接找到了親舅舅李淵。 “你想開門單過,那也不是不可以,”唐王李淵對于外甥的這番打算,也是無可無不可,不過他畢竟是做人家兒子的,還得考慮家中老人的感受,“你外祖母那邊恐怕是說不通吧?你若是一說走,他老人家不定得多難過呢?!?/br> 曲錦存但笑不語,就算難過,那也只是難過她老人家一個人,其他人若是知道他們兩口子要搬走,不定得多歡天喜地。 “舅舅說的哪里話來,六郎又不是從此一去不回,只不過是在長安城之中另找一處小地方安置安置產(chǎn)業(yè),給將來的兒女們整出一片家產(chǎn)而已,”曲錦存緩緩地笑道,“距離外祖母也不會很遠,大不了每天晚上去她老人家那兒蹭飯,那也跟現(xiàn)在這樣子不差的。” 他拿出了隨身的玉佩,那是母親留下的信物,玉佩本身也是上好的質(zhì)地,價值連城,在交給李淵的時候,李淵還為此感慨萬分。 ——這玉佩李家兄妹幾個每人一塊,睹物思人,外甥借著母親的名頭提出這么個小小的要求,他若是還不答應(yīng),meimei在天之靈還能安息么? 憑著自己的隨身玉佩,曲錦存借到了二十萬錢,當(dāng)天中午就找到了新的宅院,速度快的令莫莉也是瞠目結(jié)舌。 “給?!鼻\存若無其事地把一張地契放到自家娘子的手里,“收拾收拾你的首飾匣子,其余的什么也不用帶,吃過午飯咱們就走?!?/br> 這說風(fēng)就是雨的,是不是有點突然? 莫莉接過地契放到首飾匣子里,還有點回不過神來:“就這半天工夫,你這宅子都買好了,也太神通廣大了吧?” 曲錦存笑了笑,氣定神閑地答道:“沒什么,娘子在這里呆得不順心,咱們就搬到個順心點的地方去,自己當(dāng)家作主,再也不受他們的夾板氣?!?/br> 李大夫人和李三夫人,前前后后所做所為全被他看在眼里,礙于身份和禮教,他不可能對這兩位長輩做出什么不敬之事——但是一不做聲地從李家搬走,外面的人都會看得明白,孤苦伶仃的外甥在娘舅家里住了不到一個月,就要另立門戶,內(nèi)里是什么個意思……到時候就由大家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