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你是能開口的吧?!被ňp也懶得使出什么咒法逼它,根本用不著。修士之間的等級壓制是無法逾越的,特別是妖修之間,何況她根本沒有收斂壓制的打算:“老子問什么你老實回答,不要跟老子裝什么無知傀儡。長點腦子好嗎?你要是個沒知覺的傀儡,就不會用這種眼神看我。怎么?恨我???” 花緋此話一出,那只筑基期的蟲子十六只眼睛緩緩地動了動,像是畫廊的抽象畫活了一般的陰森與詭異。尖利的獠牙對著花緋的臉,兇狠地齜了齜,它刻板的蟲臉上慢慢幻化出人性化的嘲諷表情。 蟲子終究是蟲子,就算開了智,依舊是無法掩飾自己的情緒?;ňp心里高傲地哼了哼。 (喂!你丫明明還是棵樹好嗎!你一植物嘲笑人家動物,呵呵。) “殺了我一族,不允許我恨?”紫色蟲子默了默,緩緩地開了口。聲音沙啞不分雌雄,干枯的像是年久失修的門板吱呀聲,滿滿都是怨恨:“我不會就這么算了的!!” 花緋對此威脅叫囂完全不放在心上,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你不算了又怎樣?一個筑基期的小魔,能拿她一個碎骨重生的半步上神怎樣? 她伸出一只手淡定地將盯在空中的蟲子捏在手掌心,嘴上漫不經(jīng)心開口,手勁卻慢慢地加大。直捏的這只鋼筋鐵骨的蟲子,骨骼發(fā)出‘咔咔——’的破碎聲音:“哦,我等著呢。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告訴我,那只心魔去哪兒了?” 千鈞的握力仿佛沒有邊界地從四面八方而來,花緋的手掌密密地包裹住那只蟲子。蟲子感覺身體/里支撐著身形的骨架漸漸碎裂,死命地掙扎起來。骨裂的劇痛痛的它張著利嘴發(fā)出‘嘶嘶——’的鳴叫,手掌長度的獠牙隨著聲音劇烈地顫抖。 花緋勾著嘴角帶著閑庭賞花一般愜意,手心卻慢慢加大力氣:“說不說?還是你選擇死?” 蟲子還在竭盡全力地嘶叫著,高頻率的聲音像是石頭落入水中水面蕩起的波紋,迅速在空氣中炸開,刺得腳底下的廢墟瞬間炸成粉末。 花緋無動于衷,這點威力的音攻對她來說,連ktv里一首磕磣的歌帶來的攻擊效果都沒有。她空著的另一只手無聊地掏了掏耳朵,問話開始不耐煩:“別跟我來這套,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你這家伙是個魔修哪來的國仇家恨?說不說!” “嘶嘶——” “算了,我還是直接給捏死算了……” 震幅驚人的嘶叫聲像是被突然掐斷的電路,戛然而止。 空氣中靜默了,花緋半垂著眼簾無情無欲地盯著它。蟲子十六只眼睛尷尬地瞄向花緋,人性化的臉上的所謂的種族傲氣迅速一僵。眼見著花緋血紅的眼睛里血色一閃一閃的,它額角上兩根觸角抖了抖,乖覺收回了快翹到天上的猙獰獠牙。 對方軟硬不吃,那只能老實認了。 蟲子惡狠狠地瞪向頭頂?shù)幕ňp:“魔尊早就出去了!以為弄了個罩子就能困在他,做夢!我告訴你,你這個愚蠢的半吊子神仙,是絕對斗不過我們魔尊的??!” 早就出去了?!不可能??! 花緋擰著長眉努力回想,腦中突然一閃想到了什么,臉色慢慢凝重起來。 她抬起空著手,摸了摸捂住蟲子的食指??臻g戒指上白光一閃,一顆手環(huán)一般大小纏成一圈的星星花,順著花緋的手指慢悠悠地爬出來。 柔軟的藤蔓左右探了探,而后迅速竄了出來環(huán)到花緋的手腕上,紅到滴血的花朵親昵地蹭了蹭花緋的手背…… 這是花緋當初離開k4318號唯一帶走的活物,一直當小弟養(yǎng)在身邊。貼身吸了花緋不少的生息之力,現(xiàn)在看它渾身這深沉了許多的顏色,看來是晉級了。 花緋視線有些冷淡,她瞄了眼地面,聲音嚴肅地命令道:“小星星花,下去看看?!?/br> 這棵變異星星花本就是吸食花緋的靈氣而成精的,靈力自然是與花緋同出一脈的干凈,不懼魔氣。況且致幻花的另一個技能,場景重現(xiàn)。 星星花枝條一抖,這是花緋收了它第一次喚它出來,星星花激動的整棵株體都在亂顫。聞言立即跳下去,半空中迅速變大化出一顆三層小別墅一般大小的植物。千萬條藤蔓覆蓋方圓百里,有些根系深深地扎入土壤之中,認真地探查起來。 須臾過后,星星花伸展出去的藤蔓抖了抖,慢慢地往回收攏了。 它攤在地面上,紅花綠葉鋪滿一地。此時正仰著一根布滿了紅色星星花的藤蔓,對著花緋就異常歡快地抖了起來。即便是晉級了,星星花的等級依舊是比較低的。 無法開口,但不妨礙植物的老祖宗花緋讀懂它的語言。 果然! 那只心魔附在少年白景心,也就是那只熊孩子的身上出去了?;ňp閉著眼瀏覽腦中的一幅幅畫面,懊惱地一把捏碎了手心的蟲子,碾碎成灰。 …… 怪不得那小子靈魂的顏色看著那么奇怪…… ……但是,為什么那只熊孩子的靈魂能藏的起化神期的心魔?還融合了白景心主功法修為的那縷魂魄?! 花緋緊抿著嘴唇,稍稍思忖就察覺到不對,立即轉(zhuǎn)身往林子外面飛。 輕靈的身影貼著樹木的頂端低空飛行,她渾身強勁的罩風卷起氣旋瞬間在林子里爆開,迅速席卷整片黑暗叢林。 額……俗話說的好,就算是要收拾大的,也得將小的清理干凈咯。身為罪魁禍首,她臨走之前很有義務很有必要將這片林子里的魔氣肅清了。畢竟,小學生都知道,打掃衛(wèi)生最忌諱只撿垃圾不掃灰了,要不然,跟沒打掃沒多大區(qū)別。 等花緋掃蕩完了林子里的全部魔氣,順著腦中的畫面一直追,一口氣飛回南城堡,艾萊克斯已經(jīng)又不知所蹤了。 花緋面無表情地蹲在南城堡三王子房間的書桌上,手里捏著個黑色的千紙鶴。她轉(zhuǎn)著手指左右打量了一下,試探地輸了點靈氣進去—— “花花~花花~你終于來了呀,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了嗎?可你為什么不喜歡我呢?唔……我現(xiàn)在打不過你,為了不被殺掉我先走了~我會回來找你的,等我喲……”艾萊克斯的聲音,心魔的腔調(diào)。 委屈又纏綿的聲音還在繼續(xù),花緋緩緩地閉上了眼,心情有些沉重。 ……為什么事情會這樣? 而另一邊,被啟邁斯打擊了的王芊一個人坐在鏡子面前,眼眶又紅又腫,似乎哭了很久。 地上是扯得爛了的被子和摔得滿地都是的工藝品。她旁邊是空無一人的房間,啟邁斯已經(jīng)回了中央城堡。 沉默許久之后,王芊對著鏡子里的自己突然笑了笑,紅腫的眼睛里委屈漸漸褪去變作了怨恨,她一邊狠狠地挫著鼻尖的紅印子,一邊在詛咒花緋和莫拉:“總有一天,我要讓所有欺負過我的人,不得好死?。 ?/br> 不過,就在她話音剛落,右邊胸腔里突然就火燒了起來。 “怦怦——” “怦怦——” 響如擂鼓一般的心跳震痛王芊的胸腔,一下又一下地狠狠地灼燒著她的胸口,疼的她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幾乎同時,艾萊克斯房間里,正試探紙鶴的花緋猛地抬起頭——白景心醒了! ☆、第八十五章 花緋面無表情地蹲在王芊的身邊,低垂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青光乍現(xiàn)的胸口。 一只雪白的拳頭大小的九尾小狐貍,在上面妖嬈地走著位。來來回回的,似乎在舒緩陳年的僵硬老骨頭。溜達了一圈兒之后,小狐貍抻著兩只前爪,伸懶腰一般地撅起了小屁股,保持這個姿勢許久之后,終于松好骨頭站著了。 靈敏的察覺到了花緋的死魚眼殷勤的矚目之后,小狐貍兩只圓溜溜的紅眼睛大睜著迎過去。仰著小脖子小可愛,視線里帶著智慧的凝視看向她—— “……看什么看?” 出口是醉人沉溺的男聲,一張毛絨絨的狐貍小臉上神情十分嚴肅。這般情態(tài)反襯著毛球一般的圓咕嚕小身子,簡直萌shi了。 看的心水不已的花緋癡/漢臉一僵,不客氣地反擊:“……看你那熊樣?!?/br> 聞言,白景心冷冷地覬了她一眼。兩只前小rou墊可愛地撓了撓臉,鼻子里發(fā)出一聲高傲地輕哼:“口是心非!” 花緋:“……” 小小地活動了一會兒,腦子里思維漸漸清晰之后,白景心立即就化出人身。他自己對自己的獸型是無愛的,玩偶一般的形態(tài),總讓他覺得尷尬。 顛倒眾生的容貌,依舊一身勾芡金絲云紋的玄色長袍。血色的狹長眸子勾魂攝魄地半瞇著,媚態(tài)橫生。男人慢條斯理地將頎長的身子舒展開,懶骨頭一樣,無縫貼合地倚到了花緋的背上。 無恥地狐貍精,竟然將全身的重量都靠到了她身上! 花緋喪著臉沒動,白景心得寸進尺,連腦袋都毫不出力地擱在她肩膀上了。鼻息間吐露的蠱惑香氣,一股一股地打在花緋的耳垂和側(cè)頸上,弄得她癢癢的。 不是沒看見花緋這副喪氣樣,可他就是喜歡。白景心勾著嘴角,一只修長的長腿慵懶地支著。同方向的手臂,一副寬大的袖子垂拉下來,鋪散地搭在支起的大腿上。 修士最致命的部位——脖子 ,順著他親昵的姿勢,完全暴露在花緋的眼皮子底下,親密信任的姿態(tài)表露無遺。 花緋對他這樣子早已習以為常了,但她現(xiàn)在嘛,一身的曖昧印子,心里總覺得有些虛。真是不敢讓這家伙靠近,以防被他發(fā)現(xiàn)了變著法兒整。 “哎我說,你怎么每次都跟沒骨頭似的?都懶到這種份上!”花緋虎著臉拒絕他貼著自己,手上還不肯吃虧的推搡著他的腦袋:“你丫的又不是蛇精又不是藤蔓精的,怎地就這么黏?。俊?/br> 可不管花緋怎么推搡,沒骨頭的白景心就是穩(wěn)如泰山地黏著。 眼見著花緋一副死不推開誓不罷休的架勢,白景心無奈地長嘆一口氣。心里不止一萬次地暗恨著自己眼瞎,做妖萬年了,竟然看上了個這么玩意兒,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一手卻從容地探到花緋的背后,從后面伸到前面,死死箍住了她的纖腰,簡直就是吃定了似的。 “真有你鬧騰的!你這臭丫頭又犯了哪根神經(jīng)……”話還沒說完,一直懶洋洋地飄著的男聲突然戛然而止了。 他眉心皺的緊緊的,有些不確定地聳了聳鼻子聞起來。再三確認,發(fā)現(xiàn)真的沒聞錯。白景心玩鬧的笑著的臉,瞬間拉了下來。 他猛地盯向花緋,深不見底的狹長眸子里一瞬的時間,竟各種情緒齊齊涌了上來——震驚、憤怒、不可置信、嫉妒、委屈、驚慌等等等等,讓向來運籌帷幄的狐貍,堅若磐石的心都震了震。 “……你最好告訴我,你身上的男人氣味是怎么回事?!”白景心克制地咬緊了牙,說出來的話似乎隱藏著狂風暴雨前的壓抑,一字一句分外的冷靜。 他在克制。 花緋本就心虛,聞言覺得喉嚨里有些干。她大睜著眼睛無辜地眨了眨,一時不知道怎么開口。 事實上,若說她是個對除了傅里以外,所有旁人的情緒向來不敏感,那這里的旁人絕對不包括白景心。 白景心陪著她度過漫長的歲月,是花緋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一切都已經(jīng)發(fā)生,若是以往,花緋肯定直言不諱。可是現(xiàn)在,即使性子瀟灑又坦然,但花緋下意識地對白景心撒謊了。 其實,花緋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覺得要是攤牌,臭狐貍絕對會切了阿曼。但她的直覺就是在警告她。 “額……不小心沾上的……”花緋眼神閃了閃,盡量的不動聲色地避重就輕:“你知道的,我喜歡美人……” 白景心是什么人?花緋撒謊自然逃不過狐貍的眼睛。 但是,他眼睛微微瞇起,理智在分析權衡揭穿與不揭穿的利弊。 很顯然,既然花花不敢對著他亮出事實,那這個男人自然不是個重要的。唔……至少相對于自己來說,目前那個小白臉,沒什么可比性。 妖修與人類不一樣,自來對于貞cao這種東西是不放在心上的。 在白景心看來,花緋漫長的長生里,他總是有離開的時候。讓花緋克制血液里的天性,根本是不切實際的事情。有些事只要不占了花緋的全盤心思,那就睜只眼閉只眼。 教訓與揭穿對花緋這種性子來說,不是最聰明的做法。 雖然理智是這樣的認為,但白景心還是控制不住翻騰的戾氣和嫉恨?!八懔?!” 他盯著花緋的側(cè)臉,費盡力氣地咬緊了牙根,兩人相顧無言了一會,白狐貍才勉強按下心里涌起的嫉妒和殺意。 他搓著后牙槽道:“我告訴你呀花花,凡是呢要有個度。男色這種東西,你嘗個味道就放手,知道嗎!” 盡管白景心已經(jīng)在盡力用理智克制住噴簿而出的兇戾了,可他那松散的靈魂還是暴走了。 花緋一看瞳孔一縮,不得了! 眼看著他這好不容易剩下的幾縷散魂都快要被怒氣震散了,嚇得趕緊抱住他。某女兩只手臂死死箍緊他腰身,生怕這家伙氣出了好歹。 因為某女的乖覺,白景心身上暴走的氣焰,慢慢慢慢的,倒是消了不少。 又沉默了一會兒,他默念了幾十遍不要生氣,勉強做到了平靜下來。 可就算克制,仍舊惡狠狠地再三警告花緋道:“若是讓我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我絕對會殺了他……” “安啦安啦……”花緋真是一點不想刺激他,連忙呵呵地笑著,一邊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消他的氣,一邊僵硬地轉(zhuǎn)移話題:“這些都不重要啦!嗯,我有事情要跟你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