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大老爺希望她做個順?biāo)饲?,可她不肯,只好出言詢問:“另外,太子說今日跟皇上提了予茼幾句,皇上的意思是,予茼要是沒有大礙的話,便讓太子或是燕王給安排個差事,明年打起精神給朝廷效力。” “皇上都發(fā)話了,誰敢有異議?”炤寧笑了笑,“您來找我有什么事?” “……”大老爺哽了哽,“就是來跟你說說話,看看你?!?/br> “大伯母待我很好,我過得很舒心?!睘輰幤鹕淼?,“天色不早了,您早些歇息才是?!?/br> 大老爺正好坐不住了,順勢起身離開。他知道炤寧會為予茼的事不快,但是他也是沒法子,不能無限期地等著她原諒予茼,正好太子給了一個臺階,不趁勢解決就太傻了。日后看情形吧,大不了多給予莫點兒好處,也算是變相地彌補(bǔ)了炤寧。 炤寧回到內(nèi)室,一改方才不悅的神色,眸子亮晶晶的,唇角噙著壞壞的笑。 太子這算什么?他該不會以為這就是釜底抽薪吧?那可就錯了。她會讓他明白那四個字的后果是很嚴(yán)重的,絕非這樣的小打小鬧。 還有大老爺,做了半輩子的狐貍,這次只能糊涂一次——太子與師庭逸已經(jīng)立意敵對,到現(xiàn)在只有韓越霖、太子妃和她一清二楚,且不會告知任何人。大老爺要是知道這件事,這次就不會接受太子這番好意,等到他回過味兒來的時候,回頭路已斷。 第二日辰正,程雅端來到江府,和炤寧說了一陣子話,乘坐一輛馬車去往太子妃的別院。 路上,有跟車的護(hù)衛(wèi)通稟:彈劾陸家的幾道折子,皇帝已經(jīng)看到,命刑部嚴(yán)查。 “好戲開場了?!睘輰庉p聲道。 程雅端攜了她的手,“我只盼著你始終是個看戲的?!?/br> “我本來就是看戲的。”炤寧眨了眨眼,“只是偶爾給他們準(zhǔn)備行頭戲文罷了。” 程雅端莞爾,說起醉仙樓的事:“我去看過才知道,原來徐叔自秋日就在慢條斯理地修繕,過些日子就能完工,你竟沒跟我提過?!?/br> 炤寧無奈,“這些事,徐叔最煩我指手畫腳,我是真不大清楚,索性做了甩手當(dāng)家的,但愿他別全擰著我的意思來布置?!?/br> “不會,不會?!背萄哦诉B聲保證,“我各處都看過,瞧著哪一處都符合你的喜好,你就只管等著收銀子吧?!?/br> 炤寧笑道:“借你吉言吧?!?/br> 二人一路說說笑笑,進(jìn)到位于城北的一所占地頗廣的宅院。 太子妃與一名姿容嬌美的女孩子相形迎出來,對程雅端點一點頭,“與你可是太久沒見了?!?/br> 程雅端與炤寧同時行禮,之后笑道:“妾身是沒良心的,嫁得太遠(yuǎn),回來一趟委實不易?!?/br> 太子妃笑了笑,引薦道:“這是我二妹念柔?!庇謱∧钊岬?,“你不會不認(rèn)識這對姐妹花吧?” “自然識得?!辟∧钊徭倘灰恍?,上前見禮,“江四小姐,盛太太?!?/br> 炤寧回禮之后,凝眸打量了佟念柔兩眼,心里在想的卻是佟三夫人,有這樣一個標(biāo)致的女兒的人,容貌定然不俗。 太子妃讓佟念柔陪著程雅端四處走走,她則與炤寧到室內(nèi)說話,進(jìn)門就道:“陸家的案子翻出來了。燕王病倒的可真是時候。” 炤寧不置可否。師庭逸是趕巧了,要是好端端的讓他裝病,他才不干。落座之后,她閑閑地道:“在予莫書房里,我曾提及的那個人,你怎么還不讓他現(xiàn)身鬧騰點兒事情?” 太子妃一愣,意識到炤寧所指的是愛慕她的那個人,眼神驚愕。哪有給自己找麻煩的人? “我勸你還是快些吩咐他吧?!睘輰幷Z聲頓住,瞥一眼服侍在側(cè)的兩個侍女。 “是我的心腹?!碧渝鷨柕溃澳銥楹斡写讼敕??” “再晚一些,他被太子收買過去怎么辦?” 太子妃又心驚rou跳起來,“難道你知道那個人是誰?” 炤寧的確知道,但是不能親口承認(rèn),把太子妃嚇壞了怎么辦?“我這兩日過得太舒心,便知你還沒讓他幫你做事。你只管按照原先的打算安排,我不會出事,日后不會因此事為難你?!?/br> 太子妃搖頭,“不行?!彼刹粫嘈艦輰幷f到做到。 “那好。”炤寧狡黠地笑了笑,“我也不需幫你的忙了,在家里舒舒坦坦地過冬?!?/br> “我已經(jīng)給了你那么多東西……” 炤寧慢悠悠打斷她,“有一樣是我能夠作出解釋或者加以利用的么?” 太子妃雙眉緊鎖,實在是惱火。 “你也不要勉強(qiáng)。大不了我把東西還給你?,F(xiàn)在一拍兩散還不算晚。”已經(jīng)有了意外的收獲,順著佟三夫人那條線走下去,總能找到榮國公或佟二老爺?shù)能浝摺J侄问遣淮蠊獠?,可太子、太子妃害她的時候,何時用過光明磊落的手段? “好吧。”太子妃煩躁地擺一擺手,“橫豎你也不能將他怎么樣。只是,其中細(xì)節(jié)我不會告訴你,你要是連他都對付不了,我還能指望你什么?” “知道就好?!睘輰庍@才提醒太子妃,“水落石出之前,謹(jǐn)言慎行。” “我明白?!碧渝氲教诱f過的話、正在籌備的事,怨毒地一笑,“太子過兩日就會發(fā)落一個人,算是給佟家交代。我能說什么?跟我娘都不能說實話?!?/br> 炤寧問:“你叫我早些過來,有什么話跟我說?” “我想讓你多留意我二嬸?!碧渝溃扒皫啄?,我二叔和她一直想將她娘家的侄女送到東宮,我一直不肯答應(yīng),他們?yōu)榇藳]少數(shù)落我。到眼下,我二嬸的娘家還留著兩個女孩子呢?!?/br> 炤寧笑著點了點頭,心里卻想,佟家二房要是有害她的心思,就不會把這些做到明面上了。“這樣說來,你與二房不合,與你三嬸、二妹呢?” “跟她們相處得還好,畢竟家里只有我們姐妹兩個。我兩個嫂嫂待我也一直都特別好?!碧渝@樣說著,不由自嘲地笑了,“瞧我,這說著說著,就要讓你以為二房是兇手了吧?又犯了想當(dāng)然的毛病。得了,還是你自己留心吧,我說得越多越不好?!?/br> “嗯,我今日先見見她們。”炤寧聽得出,太子妃對佟家十幾年前傳過的閑話并不知情,對佟三夫人并無偏見。 想想做人有時候真是可憐,最不了解的往往就是同一屋檐下的親人。她又何嘗不是如此?太夫人等人那些事,外人要是知道了,有的人會暗自同情,有的人則會在背地里嗤笑。 難得糊涂,真是至理名言。 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佟府女眷和幾位貴婦帶著膝下閨秀陸續(xù)到來。 炤寧和程雅端將佟家女眷來回看了幾番,得出的結(jié)論是:榮國公夫人脾氣有些急,神色有些陰郁,不知是一向如此還是為著女兒小產(chǎn)的事心緒不佳;佟二夫人眼神透著精明,但這種人往往是只有小聰明;佟家大奶奶和兩個妯娌容貌性情各有千秋,都有著一份端莊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