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退出微博后,方桔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著,爬起來躡手躡腳走到窗邊,打開一絲小縫隙,朝主屋看了看,已經(jīng)沒了燈光,想來陳大師已經(jīng)睡下。 她懊惱地拍了拍自己的頭。 事情到底是怎么發(fā)生的,方桔完全沒有頭緒。 她百分百肯定自己對陳大師絕無歪心思,可莫名其妙身體就不受控制。 也不知當(dāng)時被自己壓住強吻的陳大師心里是怎么想的,肯定被自己嚇壞了,一番好心卻引狼入室。 方桔撓了撓頭發(fā),抓狂般跺了跺腳。 明天到底該怎么面對陳大師?。克麜粫X得自己下流無恥,一怒之下將自己趕走? 隔日是周一,沾床就睡的方桔同學(xué),破天荒的失眠了一夜。為了不跟陳之瑆打照面,六點不到,就躡手躡腳出門去上班。 辦公室的幾人來上班時,見向來神采奕奕的方桔,頂著一雙國寶眼,整個人萎靡不振的樣子,都覺得稀奇,跑來圍觀。 “桔子,實話招來,昨晚你干什么去了?” 方桔白了幾人一眼,沒好氣道:“采花大盜。” “采了朵什么花?” “高嶺之花?!?/br> “果然女中豪杰!” 眾人只當(dāng)是玩笑,涮了她一陣后就紛紛散去,開始一天裝模作樣的工作。 心不在焉的方桔渾渾噩噩過了一天,挨到下班時間,她卻不敢像平時,一下班就直奔陳家。醞釀了一整天,也沒把見陳大師的勇氣醞釀出來。 楚楓走的時候,見她還趴在桌子上,奇怪道:“平時你跑得比兔子還快,今天這是要主動加班?我可跟你說,在我們這里加班是沒錢的哦!還不趕緊去練你的攤,還想不想快點還完債了?” 他還不知道,這段時間,方桔早沒擺攤,而是在陳大師那里免費學(xué)手藝。雖然沒賺錢,但其實無形中比擺攤賺的錢要多無數(shù)倍。 想到這無數(shù)倍可能要因為昨晚自己的獸性大發(fā)而化為泡影,方桔就一陣心痛。 她有氣無力道:“我今天不擺攤?!?/br> 楚楓眼睛一亮,跑過來拉她:“不擺攤早說嘛!走,陪哥們?nèi)ゾ毴!?/br> 方桔想了想,正好沒地方,便跟著他去了健身館。 方桔憋了一天,算是憋出了一肚子邪火,急需找個地方發(fā)泄出來,戴上拳套后,要和楚楓對戰(zhàn)。 楚楓認(rèn)識她也不是一天兩天,看她今天狀況本來就不太對勁,現(xiàn)在眼圈雖然還是黑的,但眼睛卻賊亮賊亮,一看就是亢奮過度的表現(xiàn)。 他趕緊退到一邊:“我哪里是你對手?!?/br> 然后叫來了不知情的教練。 開始教練還當(dāng)她方桔是普通女孩子,讓著她,但幾拳下來,發(fā)覺不對勁,這尼瑪這根本就是個練家子,只得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戰(zhàn)。 然而方桔越打越眼紅,對面的教練,仿佛變成了她自己。一邊打一邊忍不住開始罵。 “臭流氓死變態(tài)!” “看你敢不敢染指大師!” “我要替大師教訓(xùn)你!” …… 后來教練完全無力招架,抱頭鼠竄,從墊子上跑下來,方桔還跟著追打。 楚楓上個廁所回來,看到的畫面就是,高大威猛肌rou發(fā)達的教練,正被方桔追著滿屋子打。教練看到他出現(xiàn),像是看到救星一樣,立刻跑來躲在他身后,聲音都快哭了:“楚先生,快救我!你朋友瘋了!” “桔子!你干什么呢?” 楚楓一聲吼,才把方桔喚回神。 她愣了下,扔掉拳套,重重舒了口氣:“真特么爽!”說完,又笑瞇瞇朝楚楓背后的教練道,“教練,剛剛對不起??!我有點失控了!” 倒霉的教練皮笑rou不笑對她擺擺手:什么叫有點?要不是你戴著拳套,他已經(jīng)進醫(yī)院了好么? 從健身房出來,兩個人在旁邊的大排檔擼串喝啤酒,楚楓越看她越不對勁:“桔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方桔道:“沒什么,就是這幾天火氣有點大?!背髡雴枮槭裁椿饸獯螅宦犓^續(xù)道:“可能得找個男人瀉火才行。” 楚楓含在嘴里的一口啤酒快噴出來:“你說的火氣是這個火氣??!” 方桔道:“你以為呢?咱倆朋友一場,我也沒什么不好意思告訴你的,我昨晚精蟲上腦,差點把個男人強上了!” 楚楓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真的假的?誰???我認(rèn)識嗎?你喜歡人家也不能這樣干??!” 方桔嘆了口氣:“要是喜歡也就算了,我壓根對那人沒想法,這才可怕好嗎?我覺得我跟公交色狼沒兩樣,太特么變態(tài)了!” 楚楓笑:“你本來就是女流氓啊!” 方桔白了他一眼,好整以暇道:“我想了想,我之所以干這種事,肯定就是長久單身的原因。你幫我個忙,趕緊給我介紹個男朋友?!?/br> 楚楓道:“你不是說要等賬還清才考慮個人大事么?” 方桔擺擺手:“現(xiàn)在外債不是問題,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找個男朋友瀉火,不然指不定哪天我就干出違法犯罪的事?!?/br> 楚楓見她一本正經(jīng),笑道:“你要真對誰霸王硬上弓,那還真可能一上一個準(zhǔn),誰能抵得過你黑帶四段啊!”說著,他摸摸下巴,“男朋友么?這個很簡單。我們公司電腦部副主管小王你認(rèn)得吧?” “當(dāng)然認(rèn)得?!?/br> “他不是對你有意思么?我看他人還挺不錯的,你倆試試我看行?!?/br> 方桔一頭霧水:“小王什么時候?qū)ξ矣幸馑剂耍俊?/br> 楚楓翻了個白眼:“小王三天兩頭往咱辦公室跑,給你送水果送零食,你竟然不知道他對你有意思?他根本就是在追你??!” 方桔搖頭:“沒看出來?!?/br> 楚楓呵呵:“所以說誰要喜歡你這種白癡,真是倒八輩子霉。想想當(dāng)年的喬煜也是?!?/br> 方桔嗤了一聲,從桌下踹了他一腳:“你還好意思提喬煜,當(dāng)年不是你和豬哥慫恿我倒追,我能成人人皆知的笑話?” “你成笑話那是因為堵人堵到男廁所男澡堂。但不可否認(rèn)我們的慫恿是有用的,喬煜后來不是也喜歡你,跟你在一起過一段么?” 方桔想揍人的心都有了:“他什么時候跟我在一起過?” “我去!他那種鼻孔朝天的冷性子答應(yīng)當(dāng)你的模特,還是半裸的那種,不是因為喜歡你?讓你跟他進圖書館陪他上自習(xí),不是因為喜歡你?你是不是非得讓人特別直白說出來,才知道別人對你有意思啊!” “我日昍晶,那都是我強行要求的好么?再說了要是喜歡,當(dāng)然要直截了當(dāng)說出來,我當(dāng)時追喬煜,起碼一天說三遍我喜歡他,別人不說我怎么知道?” 楚楓嘆了口氣:“桔子啊!你以后也別跟豬哥一起說我缺心眼,我看咱仨最缺心眼還是你!” 方桔不以為然。 跟楚楓插科打諢完畢,方桔也而不能真露宿街頭,她的東西還在陳家,無論如何還是得回去。墨跡了許久后,終于登上了末班公交車。 她算了一下,陳大師晚上一般十點半睡覺。這車子到站正好十點出頭,她慢慢走回去,肯定能過了十點半。 反正她有鑰匙,神不知鬼不覺回去,明早再趁大師沒起床出門。等過幾天,說不定這事就淡了。就是這些天沒辦法練習(xí)玉雕手藝,實在是讓她有點郁悶。 然而這樣的自欺欺人,讓她自己都鄙視。 下來公交車,踏上小路,她一邊郁卒地踢著地上的石子,一邊不停地罵自己。 走到最僻靜無人煙的一段,忽然看到前方不遠處的昏黃路燈下,站著一個身長玉立的熟悉身影。 第22章 諒 方桔看著那身影,一時僵在原地。 陳之瑆沒有說話,只片刻后,遙遙朝她招了招手。 方桔咬咬牙,用蝸牛般的速度,慢慢挪到他跟前。低著頭羞愧道:“大師,我昨晚不是故意的,我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陳之瑆淡淡道:“回去再說吧!” 說完轉(zhuǎn)身往回走。 方桔想做錯事的孩子,老老實實跟在他身后,路燈將他落在地上的影子拉長,正好讓她踩到。她覺得過意不去,自覺地放慢腳步,與前面的人隔了兩米遠。 陳之瑆察覺她落在后面,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很晚了,走快些!” 方桔哦了一聲走上前,盯著地上的影子,努力避開踩到。 他走慢她就走慢,她就走慢,她走快她就走快,他朝左邊,她立刻朝更左。一路下來,手忙腳亂,如同猴子請來的逗逼。 走在前面的陳之瑆自然是知道她在干什么,卻也裝作不知,只勾唇默然,忍住不笑出聲。 進了大門,走到小院中,憋了多時的方桔,忽然從后面躥上來,撲通一聲半跪半坐在地上,抓住陳之瑆的衣角:“大師,對不起!” 陳之瑆轉(zhuǎn)身,居高臨下看著她,淡淡嗯了一聲。 方桔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哭道:“大師,你這么菩薩心腸,我打破你的東西,不僅不用我賠,還教我手藝,還幫我把欠的債先墊上。我卻恩將仇報,對你做出那么禽獸不如的事。你放心,我絕對不是癩□□想吃天鵝rou,我對你絕無非分之想,我昨晚純粹就是鬼迷心竅。我真的知道錯了,大師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別趕我走,我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一定雕出一座你滿意的貔貅?!?/br> 說罷,抬手就要扇自己耳光。 啪的一聲之后,在第二掌快落下時,被陳之瑆截住。 他嘆了口氣:“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沒有要怪你!” “???”方桔紅著眼睛抬頭看他,一臉不可置信。 陳之瑆放開她的手,掩嘴輕咳了一聲:“我的意思是,年輕人難免沖動犯錯,我年長你這么多,怎么會跟你計較這點小事?!?/br> “真的嗎?”方桔還是不敢相信。 陳之瑆摸了摸她的頭,伸手將她拉起來,點頭道:“真的。” 他語氣溫柔,目光柔和,方桔不知為何就有點心中發(fā)軟,不好意思般摸了摸頭:“我還以為你會大發(fā)雷霆,把我這個女流氓趕走?!?/br> 陳之瑆輕笑了一聲:“哪有人自己說自己是流氓的?” 方桔訕訕地笑了笑,心道,她就是! 陳之瑆領(lǐng)著她進客廳,燈光之下,才發(fā)覺她半邊臉紅腫了起來,他忙拉她坐下,彎下身掐著她的臉看看,有點無語道:“你打自己都能這么狠?” 方桔道:“這是我應(yīng)得的懲罰?!?/br> 陳之瑆皺了皺眉:“我去給你拿冰塊敷一敷?!闭f完轉(zhuǎn)身去廚房,邊走邊低聲自言自語道,“好像玩得有點過了誒?!?/br> “你說什么?”方桔沒聽清楚。 陳之瑆清了清嗓子,柔聲道:“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