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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王妃她總是不來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她的腦袋搖晃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不不不,你以前不是管得挺好的嗎,以后還由你繼續(xù)管著就是了?!?/br>
    南慧拗不過她,只得妥協(xié):“那好吧,日常的瑣事兒奴婢就幫您料理著,要是有什么大事兒,還是得請王妃做主?!?/br>
    城澄松了口氣:“就這樣吧?!?/br>
    其實她出身于商人世家,并非對賬務(wù)一竅不通,相反的還從父母和婉儀那里學(xué)到了不少有用的生意經(jīng)。只是榮王府的水太深,這趟渾水她并不想輕易去蹚,能拖一時便是一時吧。

    解憂勸她既來之則安之,可是即使已經(jīng)和榮王發(fā)生過那樣親密的關(guān)系,在她心里,他還遠(yuǎn)遠(yuǎn)稱不上是她的丈夫。

    ☆、第22章 回門

    第二十二章回門

    成婚后的第三日,榮王按習(xí)俗隨城澄回門。拜謁了新娘的父母及親屬之后,整個大婚才算正式完成。

    因為閩浙總督夫婦遠(yuǎn)在福州的緣故,他們還是將蘇府作為城澄的娘家。順理成章地,蘇大老爺和蘇夫人就暫且充作了城澄的父母。

    裴啟旬帶來豐厚的回門禮,同樣的,蘇府也按例設(shè)宴款待了他們。蘇夫人有心,知道城澄是個嫌麻煩的,一切禮儀全都從簡。

    不過有一條習(xí)俗還是不能不顧忌,新娘子歸寧時,姑娘和姑爺是不能同房的。據(jù)說新婚夫妻若是在回門那一天住在一起,會導(dǎo)致娘家家道衰落。城澄雖不信這種沒根沒據(jù)的說法,卻樂得清靜自在。晚上將院門一關(guān),和在王府時一樣涇渭分明。

    不過叫她意外的是,掌燈時分,裴啟旬竟然來了。他著一身月白色的闊袖長袍,神情安然寧謐,竟似一文弱書生,而非那戰(zhàn)場上令敵人聞風(fēng)喪膽的修羅。

    她惶然道:“王爺怎么來了?不是有講究……”

    “你信嗎?”他突然發(fā)問。

    見城澄搖頭,裴啟旬一哂:“那就是了。更何況蘇家衰落,于你我又有何干?!?/br>
    他這樣不加掩飾地在她面前顯示出他的冷血,叫城澄不知如何接話是好,好半天才吭吭哧哧地說:“蘇夫人……待我還不錯?!?/br>
    “那你應(yīng)該慶幸,自己于他們還有利用價值?!彼S口接了一句之后,對她身后的忍冬吩咐道:“去拿你主子的斗篷過來。”

    “要出門?”夜空之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璀璨如同星子。

    見她滿臉期待地望著自己,裴啟旬點點頭,一路帶她出了蘇府。到了門口,城澄有點傻眼:“只有一匹馬誒。”

    “偷偷出來的,還要大張旗鼓嗎?!彼焕洳粺岬卮塘怂痪?,看著她嬌小的身子,不確定地問:“自己能上馬嗎?”

    “當(dāng)然能!”她的馬術(shù)在女子中也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城澄向來引以為豪。她上前一步,剛要跨上馬背,電光石火間,一個瘋狂而大膽的念頭突然如野草一般在她心中瘋長——逃!就趁現(xiàn)在,逃離這個難以捉摸的男人,離開京城,過她想要的生活!

    “本王勸你,還是不要有什么不該有的想法。”忽然之間,他淡淡地開口,好像兜頭潑了一盆涼水在她臉上,“你前腳離京,后腳你婢女的腦袋就會掛在城門上為你送行?!?/br>
    涼夜沉沉如水,城澄背后發(fā)寒,腿肚子直打顫:“王爺,您別這么嚇我成不成,我膽兒小經(jīng)不住嚇……”

    她真的是被他森然的語氣嚇住了,雙腿發(fā)軟,好半天都沒踩上馬鐙。裴啟旬不耐地將她抱了上去,隨后翻身上馬,與她同乘一騎。

    青驄慢悠悠地前行,馬蹄打在青石板上,發(fā)出嗒嗒的聲響。身后的男人近在咫尺,兩人之間卻好像隔了千山萬水。她緊張得不敢呼吸,一動都不敢動。詭異的沉默之中,榮王低沉開口:“呼吸?!?/br>
    她聽話地吐出口濁氣,小心翼翼地問:“王爺,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回門?!彼啙嵉溃骸盎啬慵?。”

    “???孟府?”她先是錯愕,再是欣喜,“太好了,我有好多東西都擱在孟府,正愁沒機會回去拿呢!”

    他不以為然:“叫下人去取不就是了?”

    “那可不行,”她神色認(rèn)真,“我有好多東西都是我親自存放的,誰都不許碰。”說到這兒,她突然回過頭,警惕地望他一眼,“你可不許讓人闖進(jìn)孟府,隨意翻我的東西!”

    難得有人用命令的語氣同他說話,裴啟旬覺得很是新鮮有趣:“怎么叫你說的,本王就如同那山海關(guān)的山大王一般?”

    城澄剛才是急了,沒顧上語氣,這會兒才覺出不妥。不過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她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怎么會呢,王爺您英明神武,那些個土匪哪能和您相提并論!”

    他低低笑了笑,聲音清冽如同泉水:“你放心,本王不動孟府便是。”

    得到滿意的答復(fù)之后,城澄剛剛放下心來,就聽榮王突然幽幽問了一句:“不過孟府里的什么東西,竟然讓你這樣寶貝?”

    她心里打了個突,眼珠兒一轉(zhuǎn),巧妙地避重就輕:“沒什么值錢的,不過是怕別人弄亂了罷了?!?/br>
    說話間他們已經(jīng)到了孟府,叫城澄沒想到的是,守門的家丁竟然換成了榮王府的人。她回過頭看他,裴啟旬淡淡地解釋:“外頭雇來的人不放心?!?/br>
    好吧,她勉強能接受他的說辭。換個角度想,這樣也好,起碼省了她每個月好幾十兩銀子的花銷。

    孟府不大,很快就走到主院。城澄本想繞過去回自己的房間,突然被他攔住。她疑惑地看過去,就見裴啟旬認(rèn)真地詢問道:“你父母的靈位在這里么?”

    圓月映照著大地,月華如水,流淌在兩人的身上。她靜靜地望著他,心中忽有暖流涌過。

    沒想到這樣一個金戈鐵馬馳騁沙場的男人,也會有這樣細(xì)心的一面。這就是皇帝不懂的地方。閩浙總督的權(quán)勢再顯赫,對她來說也是旁人。生她養(yǎng)她的人,即使從事著再卑賤的營生,也是她的生身父母。無可替代,無可選擇。

    她為他引路,兩人在她父母的靈位前恭恭敬敬地上香,磕了三個頭。

    城澄看著他肅穆的樣子,忽生感慨:“唉,我爹娘只有我一個女兒,本想著招個上門女婿,替孟家延續(xù)香火的……”

    他的臉黑了又黑,最后說道:“你這輩子是別想了?!?/br>
    她吐吐舌頭,本來也只是隨便說說,哪里想到他這樣嚴(yán)肅。

    到了她的閨房門口,城澄吸取教訓(xùn),說這里是女孩子的地方,不讓他進(jìn)。他笑著說好,正要退到一旁,忽然看到一幅畫。上頭是一個男人,悠閑地騎著馬。

    “他是誰?”他不禁問道。

    城澄聞言頓時頭疼不已,沒想到同一幅畫會給她帶來兩次同樣的麻煩。是她的錯,早該收起來了,只是過去行霈常來,她怕他看見傷心,就一直留在那里。

    “宋府的大公子?!彼涝跇s王面前如果不說實話,下場只會更慘,所以乖乖地回答。

    “本王不是問你這個?!彼骄康乜聪蛩八悄愕氖裁慈??”榮王早就知道他們私交甚密,只是城澄交際很廣,他不確定她和宋行霈究竟親密到什么程度。

    城澄歪頭想了想,如實答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备呱搅魉捴簦蟾啪褪撬麄冞@樣。

    裴啟旬對這個答案說不上滿意還是不滿意,只是沉吟道:“唔……懷怡的駙馬?”

    她從未聽過長公主的名諱,但現(xiàn)在知道了,心中說不清楚是何滋味:“嗯。”她有幾分不舒服,不是因為行霈娶了長公主這件事,而是她感覺得到,榮王是在故意提醒她,無論情愿與否,他們已經(jīng)各自成婚,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廝混在一起。

    唉!無憂無路的日子呀……到底是一去不復(fù)返?,F(xiàn)在她只盼著她對榮王的利用價值能早點耗盡,等他把她放了,她就能重享自由的滋味。

    ☆、第23章 喜脈

    第二十三章喜脈

    出乎城澄意料的是,嫁給榮王之后的日子,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裴啟旬平日里很忙,早出晚歸,很少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偶爾見面時,他也遵守他們之前的約定,并沒有碰過她。

    王府里的瑣事,仍舊是由南慧在管。她頂上沒有婆婆需要伺候,下頭沒有小妾需要打發(fā),把自個兒的小院門一關(guān),過得依舊是悠閑又自在。

    唯一不好的一點是,她行動起來沒有從前那么方便。如果要出二門,就必須得到榮王的同意,和被軟禁了沒什么區(qū)別。

    解憂安慰她:“尋常人家的小姐太太,不都是這么生活的嘛!您要是悶了,不妨派人去請奕王妃或者蘇三小姐來說說話,王爺總不會不讓您見人的。”

    說起她的好友傅云舒,兩人也是有些日子沒見。城澄心中雖有些想念,卻是搖頭:“不了,她剛有身子,府中事情又多,只怕抽不開身。等過些日子王爺對我放心了,我去看她便是?!?/br>
    解憂正要說話,谷雨進(jìn)來通傳,道是蘇大公子來探望王妃,現(xiàn)在正在前廳喝茶。城澄想起兩人之前的約定,點頭應(yīng)了一聲。只帶解憂一人,去往前廳。她現(xiàn)在要避嫌,身邊不能沒有人。但他們要說的事情非常之隱秘,又怕被旁人聽去,只有知道內(nèi)情的解憂跟著她最為合適。

    蘇臨麒診著脈,皺著眉頭半天沒說話。城澄的心逐漸提了起來,忍不住問:“怎么啦?”

    他探究地看她一眼,輕咳一聲,壓低聲音問:“你和榮王殿下……行房了?”

    城澄瞬間紅透了臉,原本不想回答這樣私密的問題,但又怕是那次房事影響了孩子,只得輕輕點了下頭。

    蘇臨麒為難起來,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的脈象很奇特,有點像是喜脈,又摸不清楚??赡苁呛⒆釉路葸€太小,又或者只是他診錯。但總而言之,他不能再給她開任何藥了。不管她肚子里現(xiàn)在有沒有孩子,他都不能再害她。

    “沒事,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嫁了人,就算懷了孩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反倒是大喜。”蘇臨麒收回手道:“咱們雖說是朋友,又是表兄妹,但你現(xiàn)在身份不同,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以后瞧病這種事,你傳太醫(yī)便是?!?/br>
    話雖這么說,但城澄心里頭發(fā)虛:“他們要是診出來月份不對怎么辦?”

    蘇臨麒早就想好了應(yīng)對之策:“你放心,太醫(yī)既然是從宮里出來的,那個個都是人精。不說皇上有可能有授意,就算沒有,為了王爺?shù)哪樏妫麄円膊桓液鷣y說話。到時候你多塞幾個銀子,口徑一致便是?!?/br>
    城澄接受了他的意見,后來她再胃里不舒服,就讓忍冬按規(guī)矩去請?zhí)t(yī)。

    她躲在青紗帳里,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來。忍冬綁了根紅線上去,診出來的,果然是喜脈。

    滿屋子里的人都面浮喜色,齊聲向她賀喜。谷雨腳上抹了油似的,就要去前院報喜,被城澄叫人攔住,肅聲告誡道:“誰都不許去?!?/br>
    頭一回見王妃沉下臉色,下人們都有些驚慌,不知所措地垂手站在那里。還是忍冬會做人,瞄了城澄一眼,淺笑著打破尷尬:“是啊,王妃說的是,這樣的喜訊當(dāng)然要王妃親自告訴殿下了,谷雨你這蹄子瞎搗什么亂!”

    谷雨并非全然不懂看人眼色,連忙順勢跪下來給她賠罪。城澄剛才說話重了幾分,這會兒也有些后悔了,就柔聲道:“好啦,起來說話吧。忍冬說的沒錯,這事兒我要親自告訴王爺,你們誰都不許多嘴?!?/br>
    見下人齊聲應(yīng)是,城澄把他們都打發(fā)出去,只留下解憂。給太醫(yī)的打賞早已經(jīng)備好了,豐厚異常。那太醫(yī)姓程,接過賞賜一看,不免吃了一驚,沒想到榮親王妃出手竟然這樣闊綽。

    他有心在榮王夫婦面前賣好兒,就跪下來誠心實意地推辭:“微臣做的都是應(yīng)當(dāng)應(yīng)分的事情,當(dāng)不起王妃殿下這樣厚重的賞賜。”

    城澄緊盯著他,輕聲道:“程太醫(yī)起來說話吧。我把你留下,是想問問你,我這孩子……多大了?”

    程太醫(yī)起身笑道:“您月份還淺呢,估摸著也就一個月左右?!?/br>
    城澄見他答得自然,不似作偽,不由輕輕皺了皺眉頭。她想了想,溫和地開口請求:“您應(yīng)該知道,民間有個說法兒,有了身子的頭三個月不好叫外人知道。您能不能幫幫忙,不要將此事聲張出去?”

    無功不受祿,她有了吩咐,他這打賞才拿得踏實。程太醫(yī)應(yīng)了下來,卻也留了一道:“微臣自是不會多嘴,但紀(jì)錄在案宗之上總是免不了的,還有上殿若是查問起來,微臣也不得不……”

    城澄理解地道:“我明白,只要你不主動說出去,職責(zé)所在的事情,該怎么做便怎么做就是了?!?/br>
    程太醫(yī)滿口應(yīng)下,解憂見他們說完了話,便叫人送程太醫(yī)出門。

    到了午睡的時間,城澄心事重重,毫無睡意。解憂為她掖了掖被子,悄聲道:“小姐還在擔(dān)心孩子的事?”

    城澄點頭:“瞞得了一時,瞞不過一世,我在想,要不要趁機把一切都告訴榮王……不然我這心里頭總覺得不踏實,好像對不起他似的?!?/br>
    解憂心疼地看著她:“明明受傷害、受煎熬的人都是小姐,您為什么還要覺得對不起王爺呢?說到底,錯的人都是……”

    “別提他了?!背浅挝嬷欤拔易罱鼪]吃麒麟開的藥,又開始犯惡心。好不容易消停一會兒,你一提他,好端端的害得我又想吐?!?/br>
    解憂無奈地笑笑:“好好好,奴婢不提那個人。只不過您可想清楚了,這么大的事情,榮王殿下能接受嗎?”

    “接受了能怎么樣,不接受又能怎么樣?”她頗有些自暴自棄地說:“我剛才想了,不接受不也挺好的嗎?大不了他把我趕出去,咱們反倒落個自在?!?/br>
    “小姐!”解憂不贊同地?fù)u頭,“您就不怕王爺雖然接受不了,但卻還是不讓您走?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府里只有奴婢和小姐最親,旁人都是王府的家生奴才,都看著殿下的眼色行事呢。別看現(xiàn)在殿下不在您這兒留宿,但聽說每日都有專人向他稟報您的起居,這才暫且壓住底下那些人。要是您惹惱了王爺……奴婢怕您和小主子以后的日子不好過。”

    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城澄聽得分明,知道解憂是為她好。的確,最好的做法當(dāng)然是隱藏真相。甚至換了一個世俗一點的女人,可能還會趁機利用這個孩子抓緊榮王。

    可是她做不到。不把這件事情告訴榮王,她心里頭憋得難受。不管結(jié)果是好也罷,壞也罷,她不想再承擔(dān)著這么沉重的秘密過一生。

    ☆、第24章 坦誠

    第二十四章坦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