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國千嬌 第276節(jié)
趙匡胤冷冷道:“郭紹就是以禁軍大將的身份,篡奪先帝之子的皇位;禁軍獨(dú)大,武將權(quán)力仍強(qiáng)。若對皇位有威脅,只有禁軍大將了。郭紹現(xiàn)在盯住的恐怕不是地方,而是他身邊那些大將?!?/br> 李繼勛道:“目前倒是沒聽到風(fēng)聲,周朝廷要削弱禁軍大將?!?/br> 趙匡胤道:“我估計那廝(郭紹)已是得意忘形了,說不定會想收燕云十六州?!?/br> “嘖嘖?!崩罾^勛道,“野心真不小?!?/br> 趙匡胤哼道:“我只是猜測,但最可能看到的事兒,還是郭紹會想法子削弱禁軍大將。身居帝位,能放心那些可能取而代之的人?他也得想想自己是怎么篡位的?!?/br> 一眾人談?wù)摿嗽S久,便策馬來到了一個隘口,便見一些北漢將士看著幾個風(fēng)塵仆仆的人。其中一個圓肚大漢看到了趙匡胤,急忙喊道:“主公!主公!” “李都頭回來了?!壁w匡胤回應(yīng)道。 李都頭道:“我身上有印信,可北漢的人聽我口音不對,非說我是jian細(xì)。被人送到了這里,就等著主公來解圍?!?/br> 趙匡胤上前和那北漢武將交涉,出示了印信報上名。北漢武將打量了一番他,立刻就信了,因為趙匡胤畢竟做過大周禁軍的二號大將,名聲還是挺響,北漢軍這邊知道他投晉陽來了,黑乎乎的樣子也挺好辨認(rèn)。 替李都頭等人脫身,趙匡胤便帶著離開。他觀察了一番,李都頭等三人是自己麾下的親兵,還有一個中年人是陌生人,便問道:“此人是精通造甲術(shù)的工匠?” 李都頭聽罷臉色一暗,“唉”地嘆了一聲,將此行的過程敘述了一遍。如何在東京遇到意外,如何被圍追堵截;差點(diǎn)過不了黃河,臨時逼急了只好找了一只破船強(qiáng)渡…… “當(dāng)晚風(fēng)急浪大,那孩兒在我手里,我差點(diǎn)沒被顛進(jìn)河里,不慎將孩兒掉進(jìn)水中。那廝急了,掙脫了趴在船邊想撈人,也被浪頭掀進(jìn)了河里……那黃河水又渾又急,轉(zhuǎn)眼就把人淹沒了!咱們只有一艘破船,如何能救?待到對岸,落水的人恐怕早就淹死了,已是無計可施。南岸的周軍、官差追得又緊,卑職不敢回頭,只好趕著回來了。” 趙匡胤聽罷眼睛里的神色非常難看,不過臉色是變不了,因為太黑。他踢了一下馬鐙,立刻說道:“這下咱們又多一筆賬沒算了!” 李都頭忙道:“卑職該死,壞了主公大事……可當(dāng)時著實迫不得已?!?/br> “我是叫你潛入東京,慢慢尋找機(jī)會。你倒好,過去走一遭,前后不到一個月!你們這些武夫就是性子太急。也罷……”趙匡胤道,“也不是什么能塌天的事。反正咱們與郭鐵匠的仇早就結(jié)下,多這一樁不多、少這一樁不少。記住,郭鐵匠是絕不會給咱們這幫人活路的!你們想想那年留在東京的兄弟吧,是什么下場?” 眾人無不面露悲切之色。 趙匡胤這時指著被押在中間的漢子,又問:“你帶回來這個人,是干什么的?” 李都頭的表情幾乎要哭出來:“他在工坊里做雜工……” 趙匡胤嚴(yán)肅地看著李都頭:“千里迢迢帶這么個人回來,你是認(rèn)真的么?” 旁邊的石守信道:“把那廝就地砍了!” 姓盧的工匠大急,說道:“我見過造甲的東西,知道長什么模樣!” 趙匡胤遞了個眼色,旁邊一部將上前問話,結(jié)果一問三不知,而且那廝連字都不識! 第五百二十二章 寢食難安 晉陽北漢朝廷內(nèi),這陣子上書議論大周要進(jìn)攻北漢的人很多。人們拿各種跡象作為憑據(jù),有說周軍的主攻方向已經(jīng)轉(zhuǎn)向北面。也有說大周沒有收回禁軍大將兵權(quán)的動靜,就是想繼續(xù)窮兵黷武。 總之大周相繼吞并蜀國、南唐、南平、武平等大片土地之后,如今已是南方超級大國,國力人口已有與大遼抗衡之象;相比之下,北漢這點(diǎn)地盤就實在太小了……地盤太小,人、糧、錢、物資全都很困乏,支撐不起大規(guī)模的長期戰(zhàn)爭。而且那大周皇帝郭鐵匠是純粹的武夫,名聲在外。 北漢主劉鈞面對的武力威脅很大,寢食難安。 大臣們紛紛想為國主分憂。有人建議和大周國談?wù)?,可是說來說去連劉鈞自己都覺得沒法談。 河?xùn)|和中原的積怨實在太深;北漢國和周國也積怨太深。周太祖郭威起兵造反,滅掉了(后)漢朝;而北漢國開國皇帝又是(后)漢高祖的弟弟,北漢主一向認(rèn)為是郭家謀奪了他們劉家的江山,完全是世仇。北漢國向大遼自稱“侄皇帝”,向遼國尋求庇護(hù),站的陣營也是完全敵對的。加上還有更多的舊恨:柴榮登基時的高平之戰(zhàn),北漢國一向支持蜀、南唐等的敵對行動……以及多年來雙方廝殺的仇恨。 有時候兩國之間為了利益,就算是敵國也能談??墒牵行﹪抑g確實沒法談,北漢和大周就是沒法談的關(guān)系。只有靠打了…… 于是有大臣建議重用趙匡胤,覺得趙匡胤是一員良將,又熟悉周國的軍政、戰(zhàn)術(shù)。但劉鈞很快就婉言拒絕了,說北漢國并不缺良將,比如“楊無敵”(楊業(yè))這些都是千里挑一的沙場戰(zhàn)將……其實劉鈞也不完全信任楊業(yè),因為楊業(yè)的弟弟在大周做防御使;相比趙匡胤和郭鐵匠結(jié)怨,立場上楊業(yè)還比不上趙匡胤。 但劉鈞認(rèn)為,趙匡胤這廝比楊業(yè)難駕馭的地方在于:楊業(yè)是純粹武將,趙匡胤是和郭紹一類人。劉鈞打心眼里不愿意看到趙匡胤在北漢勢力坐大。 劉鈞雖然提心吊膽,但還沒到火燒眉毛的地步……畢竟周軍是否要對北漢用兵,尚停留在猜測階段,東京內(nèi)外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周軍在調(diào)動兵馬準(zhǔn)備動武。 ……況且,北漢國雖小而強(qiáng),也不是好欺負(fù)的國家。劉鈞忙著想辦法武備,聽說趙匡胤的人捉回來了造甲的工匠,便派人接手了俘虜,負(fù)責(zé)此事。 劉鈞親眼見過那種盔甲,對此事尤為重視,派遣的人是樞密院事李信。 李信是個頗有才干的文官,及至看押俘虜?shù)牡胤揭娏艘幻?,就知道那姓盧的工匠肚子里沒貨,這人連個名字都沒有,人稱盧大。 李信心里“咯噔”一聲,知道這差事難辦了。若是一個人肚子里藏著東西,只要落到了手里、有一百種辦法讓他吐出來;可要是那人肚子里沒東西,叫他怎么吐? “李府事,咱們要不要拿刑具進(jìn)來?”一個胥吏頭子問道。 盧大聽著身體一顫,臉“唰”一下白了。 李信微微抬頭,明亮的小眼睛從盧大臉上掃過,說道:“暫時不用了?!?/br> “喏?!瘪憷舯瓚?yīng)答。 李信不慌不忙地翻看著手里的卷宗,看了一遍上面記錄的有關(guān)此人的事兒。盧大為了保命,將一個姓孫的造甲坊坊頭出賣,害死了那坊頭的全家……看到這里,李信又想起剛才盧大的表情,心里已經(jīng)確信,此人并非骨頭硬的人,已經(jīng)被逼得窮途末路,逼迫得太甚也是毫無作用。 “孫坊頭一家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guān)?”李信開口問道,語氣并不兇狠。 盧大哭喪著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旁邊的胥役罵道:“沒長嘴?”盧大急忙答道:“是,有關(guān)……” 李信轉(zhuǎn)頭看了胥役頭子一眼,那人忙彎腰不開口了。李信又道:“你現(xiàn)在若是逃回周國去,官府是不是要找你算賬?” 盧大道:“是?!?/br> 李信招了招手:“把他的腳鐐手鐐?cè)×恕!?/br> 盧大忙感恩戴德,千恩萬謝。 李信又道:“你暫時就呆在這里,現(xiàn)在回想一下,在造甲坊都看到了些什么。只要說的東西有一點(diǎn)用,今天就有飯吃、有水喝。你聽明白了嗎?” 盧大急忙點(diǎn)頭,想了想,比劃著手勢道:“一個大錘子,鐵的!哐哐哐……” 李信眉頭一皺,仍舊提起筆記錄下來。 盧大伸手揉著太陽xue,冥思苦想道:“有這么大一個,起碼幾千斤重!鐵鏈子拉上去,又落下來,下面有鐵砧……鎧甲就在下面捶出來!” 李信問道:“究竟幾千斤,九千,三千?” “兩三千斤,或是一兩千斤?反正很重!”盧大皺眉道。 李信問道:“還記得什么嗎?” 盧大道:“墻上有輪子,鐵鏈通隔壁,隔壁我沒去過……” 李信點(diǎn)點(diǎn)頭,不再多問,說道,“你們倆看著就行,一會給他水喝?!闭f罷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又對手下吩咐道:“先去雇一些鐵匠回來。” …… “駕!”帶著幞頭的郭紹吆喝了一聲,帶著一行人在皇城北苑策馬。前面一道城墻出現(xiàn)在草地盡頭。 那里仿佛是一座小城,有磚包的墻,上面還修建了墻垛,不過城墻不考慮軍事防御功能,比較薄而矮,那便是軍器監(jiān)設(shè)立的試驗作坊。如今郭紹對保密工作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這小城只有一道城門,里面幾乎與外隔絕;而且小城本身在皇城的城墻內(nèi),更與外界很難聯(lián)系。 而且世人完全沒地方知情,知情的只有軍器監(jiān)、內(nèi)侍省兩個衙門。 這地方現(xiàn)在在按照郭紹的意愿,研制火器。 火器已經(jīng)進(jìn)行了第一次試驗,軍器監(jiān)昝居潤今天寫了一份奏章上來,但郭紹心里不太滿意……并非昝居潤能力不足,或者文章寫得不好,實際上奏章寫得十分漂亮,也很詳盡;但是總是缺點(diǎn)嚴(yán)密的邏輯性,古人的思維習(xí)慣沒有那種分論別類的方法,可能是沒見識過的原因。 于是郭紹打算親自跑一趟看看情況。 一進(jìn)去有些臨時修建的房屋,是工匠們的生活區(qū),然后又進(jìn)了一道門,不久后就到達(dá)了作坊區(qū)。里面各種鐵匠用的工具、鐵料、木炭、風(fēng)箱一應(yīng)俱全,郭紹一到來倒是有一種熟悉親切感。 一群幾十人跪伏在地,大呼道:“陛下萬壽無疆。” “起來?!惫B隨口道。 昝居潤和兩個文官躬身站在郭紹身邊,帶著他去看東西。到了一間屋子里,只見案板上大大小小一排顏色不同的金屬管狀物擺在那里。 昝居潤說道:“陛下,都是照您的旨意制作的。您請看,這一枝是鑄鐵管,同樣的鐵管一共鑄造了五枝。先鑄造后,把內(nèi)壁慢慢鉆磨光滑,不過鐵水冷得慢、有砂眼氣泡沒辦法;鐵管比較狹小,試銃時鉛丸大小正合適……炸膛了。鑄鐵實在太脆,內(nèi)壁也不太光滑?!?/br> 郭紹微微點(diǎn)頭。 昝居潤又指著另一根更大的:“這枝也是鑄造的鐵管,不過管壁更厚、口徑更大,又短又粗。試銃倒是沒壞,不過只能發(fā)十步遠(yuǎn),且不能穿木板。臣竊以為,這玩意不實用,比梭槍(標(biāo)槍)還不如,而且麻煩?!?/br> 他又換了一根,說道:“此物是熟鐵反復(fù)鍛打之后,以鐵棍為芯,鍛裹而成;然后鉆磨光滑。鉛丸大小合適。裝了火藥試了一下,鐵管鍛接處被撐開口了……” 昝居潤一連稟報了好幾種金屬管。都是郭紹的意思……因為郭紹完全記不得火槍槍管的工藝,于是采用了分類試驗法:只要能想到的法子,都試造一種出來,然后一一試驗性能。 鑄造、鍛打的技術(shù),完全是這個時代鐵匠們能容易做到的手藝。唯一新奇的地方,是分類實驗的方法、以及設(shè)想。 昝居潤說了好一會兒,指著一根青灰色的管子:“它是青銅鑄造而成,也是最好的一枝。先用青銅鑄造成型,然后拿鐵鉆鉆磨光滑,青銅比鐵軟一些,鉆起來也容易……不過里面常有一些雜物,仍然沒法做得太光滑。發(fā)火藥鉛丸時打得最遠(yuǎn),四十步能穿薄木板,二十步可穿鐵甲,也沒啥準(zhǔn)頭……比弓弩還是遜色很多?!?/br> 郭紹聽罷是對比之下最好的東西,便拿起來看。一拿在手里,覺得很沉,然后比較粗、也比較短;口徑倒是不大、管壁是很厚的。他看了一會兒,總覺得哪里不對。他沒見過真的火槍,但打鳥的火藥槍是見過的,電視里也看過模樣;完全和這個不一樣。他印象里火槍要細(xì)長得多,不是這么一根粗棒子。 至于為什么這根銅管有點(diǎn)短,郭紹也干鐵匠,是清楚工藝的,整體鑄造這么小口徑的管子,沒法做太長的砂模。 而且聽昝居潤說,四十步才能穿薄木板,二十步的殺傷力才比較大,而且沒什么準(zhǔn)頭……郭紹心里更是一涼,想想自己射箭,射一百步還能大概保持個準(zhǔn)心!這差距也太遠(yuǎn)了點(diǎn)。 不過一想,普通神射手用弓箭也沒自己厲害,要保持準(zhǔn)頭和殺傷力也就幾十步遠(yuǎn),心里才稍稍有些許寬慰。 第五百二十三章 烹小鮮 眼前的狀況,叫郭紹心下掩不住的失望,火器威力并非想象中那么強(qiáng),反而十分雞肋……性能連弓弩的一半都比不上,比梭槍稍遠(yuǎn)卻麻煩得多,實在用處不大。 人們都是很注重實用,要是換作別的任何來決策這樁事,肯定就只當(dāng)成新奇兵器的噱頭,拿來嚇唬人了事。但郭紹不這么認(rèn)為:一開始火器肯定比不上冷兵器,但未來的方向?qū)儆跓岜?,這一點(diǎn)毋庸置疑。 郭紹親眼見識過火藥兵器對刀箭作戰(zhàn)的極大優(yōu)勢(直到鴉片戰(zhàn)爭的列強(qiáng)也是用黑火藥兵器),已經(jīng)親眼證實過結(jié)果的人,若是不朝正確的方向走,這本身就不合常理……明明知道槍炮厲害,偏有意回避,不去觸碰、試都不試,郭紹覺得好像沒必要那么做。 況且就算火器現(xiàn)在派不上大用場,郭紹手里掌握著整個國家資源,也不缺這點(diǎn)研發(fā)消耗。失望的情緒稍縱即逝,轉(zhuǎn)眼間郭紹就擺正了心態(tài),打算繼續(xù)走下去。 他叫軍器監(jiān)昝居潤重新布置試驗,親眼看了一下各種材料的金屬管效用。一行人來到校場,工匠們豎好靶子,將火藥裝填到火銃里面,然后用木架固定放在地上對著前方。 火銃全是半成品,只有一根金屬管狀物,火藥、彈丸裝填好后,一根長長的引線從前面牽引出來,引線是紙包火藥,和鞭炮的引線差不多。 沒一會兒,工匠點(diǎn)燃了“鞭炮引線”就跑開了,木架上的火銃“砰砰”響了起來,硝煙騰起。只看景象,確實很像火槍發(fā)射的模樣了。一番試驗后,眾人檢查銃管的損害、靶子上的彈孔。情況和昝居潤描述的相差不大……郭紹完全確認(rèn)了這玩意的威力確實不大。 ……郭紹帶著昝居潤等人來到了旁邊的一間屋子里坐下,這屋子里還放著不少工具,其中便有郭紹見識過的那種利用麻繩絞力的鉆子。 郭紹叫人擺上紙墨,提起筆便隨口問道:“就算是那種青銅火銃,制作成本也比弩要低廉?” “那是當(dāng)然?!标镁訚櫟溃俺㈦m缺銅,不過一枝青銅銃要不了多少銅,鑄造、鉆磨也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弩箭耗費(fèi)的人力……更何況,開礦之權(quán)在官府手里,就算銅貴,但耗費(fèi)人力少,對國力和民生的害處也少;造青銅銃比造弩對朝廷的負(fù)擔(dān)小得多?!?/br> 郭紹聽罷點(diǎn)頭贊許,心道:官能當(dāng)?shù)街袠械娜?,見識和頭腦都超過常人,昝居潤說一件事,就知道從大的層面上考慮闡述。 郭紹提起筆不是在記錄,而是在畫一張表格,良久后他才將筆擱在硯臺上,拿起手里的紙順便吹了一口氣,遞到昝居潤那邊,說道:“今后奏報軍器監(jiān)各類事務(wù),仿照這種表格,清楚明白一些。也不容易遺漏每一種嘗試?!?/br> “喏?!标镁訚櫭﹄p手接了過去,留心觀看。 “每一種東西,是什么尺寸、材料,然后另一格寫工藝和制作過程,還有試驗后的描述。先分類整理,然后才寫幾句總結(jié)的文字?!惫B道,“還有長度、重量的標(biāo)準(zhǔn),世面上用的尺寸并不精準(zhǔn),昝公想個法子把基本的標(biāo)準(zhǔn)定下來,將來軍器監(jiān)制作各類軍械的尺寸,都照官府的標(biāo)準(zhǔn)?!?/br> 昝居潤急忙抱拳應(yīng)答:“臣遵旨?!?/br> 郭紹又道:“咱們找的這些工匠,待遇不錯,初時干活可能還比較上心,時日長了這個地方是不是會變成給人混日子的地方尚且難說。你要定一些規(guī)矩,明確賞罰,對那些用心琢磨出成果的工匠要不吝獎賞……讓大伙兒有個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