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趙匡胤一怔,過了一會兒才道:“密州……我當然希望他越來越好,至于這所謂的大漢,那就和我無關(guān)了!” 劉燦喝了口玉米羹:“我說一下我的愿望吧……我希望,這天底下的人民都有飯吃!無論是密州也好,大漢也好,還是什么明清宋,我只希望,我眼下的這片土地上的人民,都能吃上飯?!?/br> 趙匡胤看著劉燦,突然有一種說不出話的感覺。在他的心中,劉燦一直是強悍的厲害的,是的,也許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比她高,若只單輪身手,不計箭術(shù)的話,他也應該超過她了,但厲害強大不僅體現(xiàn)在身體上,還有很多東西,劉燦都是厲害的,厲害的,他甚至只知道厲害! 比如那些大船,密州的變化,他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可劉燦就是做到了。所以他崇拜她敬仰她追隨她,哪怕像個小丑似的,也愿意在她面前露露臉。他剛才說想成為第一人,其實不只是那么簡單,這個第一人,甚至還包含情感上的! 當知道劉燦要娶喜鵲的時候,他完全懵了,腦中翻來覆去的只有一個念頭——怎么能這樣?劉燦怎么能喜歡上別人呢?劉燦怎么能覺得別人更重要的? 在隊伍中,趙匡胤其實是見過兩個男人在一起的。但他覺得自己和那些人是不一樣的,他只是,想成為劉燦最重要的人。而現(xiàn)在,他突然發(fā)現(xiàn)對面的劉燦是那么刺眼,刺眼的……他甚至無法對視。在很久很久之后,趙匡胤寫下過這么一段話——在我一生中,遇到過很多人,發(fā)生過很多事。對我影響最大的那個人是誰不用說,大家都知道,而對我影響最大的一件事,我認為,是那頓飯。那是我第一次知道,一碗湯能多么重要;也是我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眼界,能有多么寬廣。 這段話,被劉燦后來看到,她輕輕一笑,那個時候,她其實真的是在留后路了,為那個很有可能到來的大宋……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遠在密州的劉成和劉柱也在喝玉米羹。在劉燦決定到開封后,劉成就回到了密州,這段日子他在后面策應,作各種籌備,雖然具體的事情都由手下負責了,而步驟也有劉燦制定好的條例,但決斷、選擇,看各種文件,也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這不到一年,劉成幾乎老了三歲,每每與侍妾談到這兩個問題,都是感嘆。那兩個侍妾早絕了什么串謀上位的心思,哪怕現(xiàn)在劉燦不在,她們也不敢說不好的,都是連連稱是,夸獎劉成有個能干的兒子,對于這種答案,劉成大多時候是欣慰的,而有時候,則有些糾結(jié)。 這一天,他收到一個從開封傳來的報告,然后整個下午都沒再見任何人,一直到要吃晚飯的時候,才把劉柱從演武場里叫出來。劉柱今年已經(jīng)十七,快要十八了,他從八歲進演武場,是少有的在演武場呆這么久的學生,也是少有的學了武科后,還學文科的,不過就是這樣,他最多也只能再在演武場呆兩年。 還算不錯的基因加上充足的營養(yǎng),劉柱的發(fā)育非常好,絕對當?shù)闷鸢顺叽鬂h這樣的稱呼,加上他自小識字,氣質(zhì)中也帶著一種斯文,雖然肌rou糾結(jié),卻不見粗魯。 “阿耶!”他來到劉成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劉成有些復雜的看了他一眼,“坐?!?/br> 劉柱盤腿坐在旁邊的貴妃榻上,劉成想了想,道:“你在演武場已經(jīng)呆了十年了。” “是?!?/br> “你本來可以三年前就離開的,卻留到了現(xiàn)在,你會不會……怪你阿兄?” “阿耶說的哪里話,阿兄對我的好,我怎么會不知道?” 劉成點點頭:“關(guān)于你阿兄,我有一些話要對你說……” 第242章 烈酒 (一) 郭威到底沒能在952這一年走成,雖然他上表了,雖然楊史等人都想他離開,卻被劉承佑難得給壓了下來,其實劉承佑一開始也想讓郭威走的,對于他來說,這四個人能走一個是一個。不過劉燦給他說一句話,他就不這么想了:“將在外,兵在外,而內(nèi)虛,若有意,如何安之?” 劉承佑雖不聰明,還是知道好歹的,想了想,就把這事壓了下來。當然,免不了因此又和楊玢等人發(fā)生一場口舌,不過鄭賽的事還在眼前,楊玢等人到底有些心虛——就算這事不是他們做的,真說起來也逃脫不了責任。所以面對劉承佑的強硬,他們也難得的退了一下。 這一年的春節(jié),劉燦是在開封過的。比起密州,開封要暖和不少,但在熱鬧程度上卻是相反的。首先這些年密州人已經(jīng)有了些余財;其次每年演武場都會搞活動,各種表演游街,沿路拋灑食物,一年比一年熱鬧,一年比一年聲勢浩大,當然,因為今年演武場抽調(diào)了不少人,所以要比前兩年錯一些,但今年有更多商家加入到了這里。 中國傳統(tǒng)習俗,過年是要休息的,不過來自商業(yè)大爆炸現(xiàn)代的劉燦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在管城的時候,他們家的茶樓都要搞一些活動,更不要說全權(quán)做主的密州了。所以先是和演武場有關(guān)的鋪子,之后是工廠,再之后就是民間的商鋪了。 抽獎、讓利……各種活動輪番上,其熱鬧程度,完全可以說是一場嘉年華了。而與此相比,開封就有些冷清了,除了孩子們的歡鬧,就是噼啪的炮竹聲,這時候還是竹子在燒,所以空氣中彌漫的是那種帶了些燒焦的清香味。 不過熱不熱鬧其實對劉燦的影響不是太大,她自身收到了不少邀請,也要去拜訪不少人。馮道那里是要去的,楊玢王章等人那邊也要去站站,此外還有郭崇。 李業(yè)還算是聽點勸的,再加上“難得能結(jié)交一個有實力的大臣”的想法,還真去找郭崇分說了一下,這自然令后者喜出望外,而當他知道這里面還有劉燦的功勞時,頓時就有一種沒有白做苦功的感覺,再一次喝驢rou湯的時候,竟主動邀請劉燦進家,兩人的關(guān)系正式的進了一步。 而當進一步和郭崇接觸后,劉燦就不由得感嘆劉承佑不會用人了,這人志氣才干都不小,兒子又在劉承佑那邊,劉承佑卻不能將他收為心腹,真的只能說不是當?shù)弁醯牟牧狭恕2贿^劉燦也不覺得自己能把他完全收了,很簡單,實力。雖然郭崇并不看低密州,相反,他是少有覺得密州很強大人士之一,可他畢竟沒有到過密州,還要受一些固有的觀念影響,總覺得那里有些苦寒,兵是應該不夠多的,民生應該也不夠好,所以哪怕有些神兵利器,到底要受些影響。 劉燦知道,這些東西只憑口說很難改變,要想就這么收服郭崇也不太容易,不過起碼,可以加深郭崇得印象,也許在什么時候就能讓他有所觸動。所以這次過年,給馮道的是一些前朝字畫,楊玢王章等人的是一些珠寶玉器。郭威史弘肇的是兩把利劍,郭崇這里的,則是兩只鴕鳥了! 是的,鴕鳥,原產(chǎn)于非洲的鴕鳥,就這么被石守信從海外帶了回來,然后又從密州到了開封,也虧得一路照顧仔細,竟沒把它們給折騰死。從船上挪下來的時候是蓋著布的,所以當它們出現(xiàn)在郭崇的院子里的時候,別說旁邊的仆從,就是郭崇也嚇了一跳。 “這、這是什么?” “鴕鳥?!?/br> “這是鳥?”郭崇嘖嘖稱奇,“這么大,比鷹都大吧!” “雖說是鳥,卻是不能飛了,不過看個稀罕。我想將軍什么樣的東西沒見,什么樣的美食美吃過,這大過年的,要送些稀罕的,就把它給折騰過來了。好歹將軍這里地方也大,也能養(yǎng)的起來,它倒不挑食,什么蔬菜水果雜糧草根,只要沒毒,都能吃的?!?/br> 雖然說不能飛,郭崇還是很稀奇,畢竟這種鳥,站起來比他都要高,在他看來,簡直都能當馬騎了,他圍著籠子轉(zhuǎn)了兩圈:“密州還有這東西,早先倒沒聽說過。” “這是從海外來的?!?/br> “海外?” “從密州一路南下,會經(jīng)過一個島,叫臺灣。那里瘴氣彌補,卻又得天獨厚,水稻能一年三熟,各種瓜果數(shù)之不盡。再往南,會經(jīng)過一個島,叫馬來,那里比起臺灣更加幸運,人們甚至不用勞作就能獲得豐厚的食物,所以造成那邊的人們都不事生產(chǎn)。再往南,還有菲律賓、印尼,這些地方四季如春,沒有冬天,這種鳥,就是我的一個手下從印尼的一個島上買下的?!?/br> 其實這是阿拉伯鴕鳥,石守信也不是在印尼買的,不過也沒必要給郭崇解釋的那么詳細了,而只是這樣,已經(jīng)聽的郭崇目眩神迷,他已經(jīng)過了那種對世界好奇的年齡,可一年三熟、瓜果無數(shù)還是震撼了他,作為一個將軍,一個打了半輩子漲的軍人,他太清楚那意味著什么了,激動之下,他甚至問出了一句大失水準的話:“大郎說的可是真的?” 劉燦一笑:“將軍說的哪里話?這些又哪里能是我編造出來的呢?只是瓜果容易腐爛,否則必要帶來讓將軍看看的,那里的水果,倒有獨特之處?!?/br> “……那里,離密州可遠?” “說遠也不遠,說近也不近,好在有船,倒也方便。也虧得如此,否則密州哪里能養(yǎng)活的下那么多人??!” …… “這個東西,陛下曾見過嗎?” “將軍放心,陛下那里我自有安排?!?/br> 在這個時代,什么奇形怪狀的東西都是能被稱為“祥瑞”的,劉燦送郭崇這兩只鴕鳥若被有心人利用,完全可以告她一個目無尊上!就算不見得告的響,劉承佑那里也難免會留下芥蒂,所以劉擦給那邊更準備了一只金剛鸚鵡。如果說鴕鳥她還是有準備的話——她隱隱的記得在唐朝的時候,有阿拉伯人帶著這種動物進長安的,那金剛鸚鵡就完全出乎劉燦的意料了,要知道這東西現(xiàn)在現(xiàn)代的時候已經(jīng)快滅絕了,雖然此時應該還行,可是是生活在美洲的,石守信的船雖然去的比較遠,大多還是在印尼、臺灣一代,怎么也沒想到會撞上這么一個東西。 不過既然能來了,劉燦也就讓人好生養(yǎng)了,然后在這個時候送給了劉承佑,后者果然非常欣喜,鸚鵡他是見過的,可這么大這么漂亮的就沒見過了,再加上這鸚鵡還經(jīng)過專門的訓練,能說幾句吉祥話,劉承佑也就更高興了,直對耿夫人說這是好兆頭。 不管怎么說,953年的春節(jié),開封還是祥和的,但這種祥和也只維持到正月十五,正月十六,邊關(guān)傳來消息,契丹在此蠢蠢欲動,竟是要發(fā)動進攻的樣子,一時間朝野震動。 “這契丹真是無禮,哪有正月出兵的?這是不詳!不詳!不詳!上天一定會懲罰他們的!”一個七十多的老臣,哆嗦著身體吶喊,其他人都沉默的看向郭威,這個時候,也只有派他了,郭威喉嚨動了一下,沒有動。 楊玢王章互看了一眼,后者上前一步:“陛下,契丹動兵,非同小可,此事還要快快解決。郭將軍勤于軍事,一定能不負重任的!” 劉承佑沒有說話,他還記著劉燦的那句話。 “陛下,大軍出動,不是一時三刻的事情,還望陛下早作決斷,依臣之意,不如現(xiàn)下就做了,郭將軍可有異議?” “為朝廷計,我沒有異議?!?/br> “既如此……” “等一下!”眼見幾人就要把事情定下來,劉承佑終于開口道,“契丹正月出兵,非常蹊蹺,我看此事還是再查查的好。此事……我看就交給郭崇郭將軍吧!” 郭崇怎么也沒想到這時候還有自己的事,一時間又是驚喜又是忐忑,可此時也容不得他退縮了,連忙應了聲是。不過這個結(jié)果卻不是楊史等人能接受的,他們終于又找到機會把郭威排擠出去——別管這消息是真是假,總能把郭威送出開封了,哪里能讓劉承佑這么破壞了?特別是,若事情就這么算了,那不是讓劉承佑掌握了一定主動權(quán)?所以楊玢一皺眉,立刻道:“查是要查的,可郭威將軍也要準備了,否則契丹兵馬殺到,我們還有準備,豈不是任人宰割?此事,陛下不用再多言,就這樣吧! …… 在原來的歷史上,楊玢就說過這樣的話,那一次,劉承佑默默承受了,然后轉(zhuǎn)頭就變態(tài)爆發(fā)了,而這一次,也許是劉燦給了他勇氣,也許是自己獨立作出了幾件事令他信心大增,在默然了片刻后,他突然站了起來:“楊玢,你說什么!” 楊玢沒想到劉承佑會忽然爆發(fā),愣了一下,拱拱手:“臣魯莽,但軍國大事,陛下沒有親自cao勞過,這一次還是聽臣的吧!” 劉承佑握緊雙手:“朕沒有親自cao勞過?是朕懈怠嗎?朕這一次的意見,又哪里錯了?” “陛下自然是沒錯的,但臣也沒錯,不然就讓郭崇將軍說一下,他什么時候能夠查明?什么時候能給出確切消息?” 第243章 烈酒 (二) 郭崇很有野心,郭崇很有理想,郭崇很希望登上權(quán)力的巔峰指點江山,郭崇一向……但他從來沒想過一下子成為眾人的焦點,特別是成為兩方人馬爭執(zhí)的對象!當楊玢問出這一句,劉承佑的目光也轉(zhuǎn)了過來,瞬間,郭崇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郭將軍,楊相即有此擔憂,你不如就給他一個確切的時間?”劉承佑說的很慢,但每一個字都很有分量,郭崇不由得心中一動,就在他準備答話的時候,旁邊的郭威突然咳嗽了一聲,他嘴邊的話頓時就停住了。 就在年前,他和郭威見了一面,其實他和郭威同朝為官,天天相見,但他們的關(guān)系并不怎么樣。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郭威一家獨大,剩下的武人兵士也被史弘肇包攬了,他雖然還是上將軍,卻并不受重視,史弘肇那里還對他有些打壓。郭威雖沒有打壓過他,可也沒有在意過他,他有自己的體系,也不是他能插的進去的。但就在年前,郭威見了他一面,他們一起回憶了往昔的歲月,暢想了未來——在這個暢想里,郭威透露了要與他結(jié)盟的想法,雖然很含糊,雖然并不確切,但他能夠確認,郭威是有這個意思的! 要離開的表是郭威自己上的,楊玢也想他離開,現(xiàn)在不想他離開的,只有劉承佑! “郭將軍,你可能回答?”楊玢也開了口,聲音帶了幾分威迫。 “郭將軍,你如實回答就好!”劉承佑再次道,竟是絲毫不讓。 “……臣……”郭崇慢慢的開口,在這瞬間,他腦中閃過很多東西,他想到了郭威年前的相約,想到了他在戰(zhàn)場上的無敵,但同時他也想到了劉家的大船,想到了自己院子中的那兩只鴕鳥……“七天!七天內(nèi),臣必能查出個究竟!” 在劉燦出來之前,這些人沒有人在乎過他!在劉燦出來之前,這些人只是忌憚他!郭威是向他做出了某種許諾,他也相信郭威會完成這個諾言,可就算完成了又能如何?比起現(xiàn)在,他又能好多少? 這話一出,楊玢臉色大變,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郭崇。他一向不是怎么看得起郭崇的,被郭威史弘肇壓的連自己的兒子都安排不好,這還算什么將軍?但這個他一向看不起的,竟敢在這個時候和他作對?誰給他的膽子?他正要說話,那邊劉承佑已道:“既如此,那就七天后再議!” 他說著,就站了起來,竟是不等宦官開口,就向后走去,卻是私自散了朝,楊玢等人想要再叫,也是來不及了。 在朝中發(fā)生的事情,很快就散播了開來,劉燦知道后先是一怔,然后就笑了起來,她真沒想到郭崇會在這個時候雄起,不過……還真是給力。有了他的加入,劉承佑變態(tài)的可能性就會更小一步了吧。在來開封之前,劉燦就想過要怎么把她所知道的歷史盡可能的拖后,五年十年不好說……真到了那時候,誰知道要如何發(fā)展?但兩三年前她覺得還是有可能的。不過不管怎么看,當事情一旦發(fā)生,就不太有可能阻止了。比如,她沒有辦法阻止郭威的大軍,但是,她有可能阻止劉承佑變態(tài)。 只要他不殺楊史等人,那郭威就不可能——也沒理由叛變,不管他心中是怎么想的。 而劉承佑是怎么變態(tài)的?一,被壓抑的太狠了;二,實在看不到別的希望了。作為一個帝王,卻在朝中被臣子隨意呵斥,讓他少管閑事,也不真不怪劉承佑采取極端的手法。而現(xiàn)在,劉承佑能反抗了,而且,他看到了自己的力量,那么,也許他就愿意多等待一些時間了。 這一整天,劉燦的心情都很好,好到晚上鍛煉時又同趙匡胤偶遇都沒有變色,反而和他一起研究了弓箭要怎么射才能更有范之類的問題,把趙二同學虐的欲、生、欲、死而又亢奮激動。 而在同一時間,郭威的臉色則不是那么好看了,被阻攔了,被意想不到的人阻攔了,被他早先覺得可以結(jié)盟的人阻攔了。 “我錯了?!蓖蹙哪樕灿行╇y看,“我小看了密州劉燦?!?/br> “……劉燦此子,少年期就不同凡響,早年,我還后悔過不能與此人結(jié)親,不過你這話又是什么意思?” “將軍,若是早先,郭崇必不會像今日這般答話的。此人雖有野心,卻首尾兩端優(yōu)柔寡斷,將軍早先不太看得人此人不也是為此嗎?” 郭威點點頭:“作為武將卻沒勇武之氣,郭崇之過!” “郭崇雖有勇名,卻是要有把握才敢出手的,這點將軍只看他早先作為就知道了。他對陛下沒信心,所以寧肯讓次子去獻丑也不敢主動靠近,而這一次,卻是冒了得罪將軍和楊相等人的風險出頭的。” “你的意思是劉燦給了他信心?” 王峻慢慢點了下頭,郭威沉吟了片刻,忽的一笑:“那么,我們就慢慢等吧?!?/br> 這一下輪到王峻有些不解了,郭威道:“我當年見劉燦有驚訝也有后悔,不過最后也就罷了,并沒有讓大郎再過多的與劉家有接觸,你可知是為了什么?” 王峻想了想道:“為何?” “劉家底子薄是一方面,而更重要的是,劉成每每都站錯了隊?!闭f到這里,郭威也來了性質(zhì),給自己倒了杯酒,“他是跟著石敬瑭起家的,雖然得了權(quán)勢,卻惡了名聲?你看他成為節(jié)度后,朝中上下可得到過什么助力?之后他跟著石敬瑭出生入死,倒是做對了一步,可在石敬瑭遭逢大難的時候他又在什么地方?若他能在那個時候出來,哪怕救下石家的一個幼子,這時候中原大地也必有他的名聲了,當然現(xiàn)在他好像也打下了一塊地方,可那不過是水中花井中月,也是朝廷有種種顧慮,否則早把他打回去了!” “將軍的意思是……劉成的名聲必定會影響陛下的考量?只是陛下現(xiàn)在對劉燦卻是信任的緊??!” 郭威一笑,又喝了杯酒:“比策劃權(quán)謀我不如你,但比對大勢的考量,你不如我!不出一個月,我必離開開封,不信,我們走著看!” 郭威在喝酒,劉承佑也在喝酒,比起劉承佑他更為快活!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的嘗到了做皇帝的滋味!痛快!舒坦!還有,威儀!是的,也許還不夠雄厚,也許還有些勉強,但他還是體現(xiàn)了皇帝的威儀,這讓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榮耀感,所以在看著歌舞喝酒的時候他笑的格外暢快。 他喝了很多酒,最后也不知拉了哪個美人睡在了一起,他覺得這是他人生的巔峰,渾身上下都帶著一種輕飄飄的感覺,如同躺在云間。 “這就是醒掌天下權(quán),醉臥美人膝吧……”模模糊糊的他這么想著,然后就在白云間飄啊飄啊…… “聽說了嗎?陛下今天,連楊相的話都駁了呢!” “真的嗎?那楊相是什么反應?” “能有什么反應呢?陛下駁的楊相無話可說呢!” “陛下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可不是嗎?自那密州的劉大郎來了之后,陛下就威望日重,再不受那些人欺負了,連帶著我們的日子也好過了。” “那劉大郎,真真是個有本事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