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你們下去張羅晚飯吧!等將軍回來,差不多可以用膳?!敝x芳初支走了冰藍(lán)雅綠,懶懶道,“藥可取來了?” “jiejie,裴太醫(yī)怕不夠用,配了三瓶……”夏雪柳遞過藥罐,清幽的香氣均勻的散落在房內(nèi),沁人心脾,謝芳初接過一罐,心底念了聲謝謝,霎時又恢復(fù)到以往的冰冷。 “可曾遇見?” “遇見了,且我是換了衣裳的?!毕难┝χ鴮⑺幑奘蘸?,“jiejie先緊一罐用,用完了在喊我拿其他的?!狈讲呕仡^,見楊嬤嬤在門前,忙扯開話題。 “光是遇見有什么用?那將軍一心一意對jiejie,其余人都是入不得他眼皮的?!闭f完自己咯咯咯笑了起來。 謝芳初不語,慢慢放下窗幔,纖纖玉指沾出些凝脂樣的藥膏,慢慢抹在了痛處,心里更痛,可是還不到剜開上藥的時候。 見時候不早了,起身去門外洗了臉洗了手,抹了些潤膚的凝脂,方覺涼快。 祁楚天果然來了,手里捧了半個西瓜,笑容滿面大步進(jìn)了梅園。 “來,吃吧——” “這是誰的嘴根子,我可不要?!敝x芳初只看了一眼,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這還真是稀罕物,大街上根本沒有,”祁楚天將半個西瓜小心翼翼放在桌面上,“方才那祁鳳珠糟蹋了半個西瓜,于是我小心翼翼潛入了她們的院子,將剩下的一個西瓜從井里提了上來,劈開為二,一半給了邵明澈去和幾個跟我回來的部下,一半拿進(jìn)來我們吃?!?/br> 夏雪柳笑嘻嘻的取來銀勺子,被祁楚天接過,“來,甜哩!”笨手笨腳的挖了一小塊,緩緩遞于謝芳初櫻唇前,眼里滿是寵溺與愛憐。 眾人悄悄退下。 再過兩日,便要上朝了,這一次得了三天假,還未怎么享受,就結(jié)束了。謝芳初下身疼,根本碰不到,每日墊的雪白的帕子上都有血跡,祁楚天悔的恨不得甩自己的小弟弟兩巴掌。 每晚便都是摟著謝芳初,一下都不肯松開。 又是另外一天了,謝芳初四更才睡著。祁楚天小心翼翼起了床,拾當(dāng)完畢后發(fā)覺頭上似乎少了樣?xùn)|西,時間緊迫來不及細(xì)查。 “今日上完朝,我就回來將你接出去,我們成親拜天地,再也不理那幫人?!逼畛熳匝宰哉Z道,在謝芳初額頭輕輕吻了一下,出了房門。 祁進(jìn)坤從別院小妾的房內(nèi)走出,父子相見如同不見,你看得見我,我看得見你,我偏把你當(dāng)空氣。 早朝對祁楚天而言,枯燥又乏味。都是些老頭子在那之乎者也,要么就是臣復(fù)議…… “臣有本奏?!?/br> 祁楚天正要打哈欠,被出聲的人吸引住了,這不是昨日在自家府內(nèi)的御史大人么? 龍椅上的皇上點了點頭。 這御史大人原來口才如此之好,上至禮義廉恥,還有感人肺腑的《陳情表》都背了一遍,末了一句: “臣參戶部尚書祁進(jìn)坤之子祁楚天忤逆不孝——” 祁進(jìn)坤和祁楚天凌亂了。祁進(jìn)坤雖然氣兒子不孝,可不想朝堂之上由皇上來責(zé)罰自己的兒子啊,何況還是祁家唯一的獨苗。 方才御史將禮義廉恥時祁進(jìn)坤就微微覺得不妙,昨日之事怕他已經(jīng)記在心里了。 果然,朝臣議論紛紛,祁進(jìn)坤想幫祁楚天說兩句話都難。 “祁將軍有何話想說?”皇上倒不生氣,只緩緩問道。 “臣母親早逝,無話可說。” 朝臣議論更厲害了,這祁曹氏請牌位入祖祠,是好多人知道的,只是沒想到祁楚天還是這么不明事理。 “朕念你戰(zhàn)功赫赫,只罰你俸祿一年?!被噬仙钪反笕说钠⑿裕坏靡讯鵀橹?。這樣一處罰,也算是有個交代。 下了朝,祁楚天悶悶不樂往祁府去,一路上不發(fā)一言,或抬頭仰望天空,或踢著地上的石頭,邵明澈跟隨在后,看得著急。 “走,去當(dāng)鋪!”語畢大步在前,現(xiàn)在停了俸祿,別說娶謝芳初吧,連搬出祁府都有困難,只能當(dāng)了自己的沉香木簪子,方能扭轉(zhuǎn)局勢。走到半路,只覺今早似乎發(fā)覺少了什么東西,軍營中無銅鏡,伸手摸了摸頭頂?shù)陌l(fā)髻,空空如也!沉香木簪根本不在頭上!心里如同一萬只螞蟻在爬,這可如何是好。府里周知今日自己要搬出,現(xiàn)在無故被停了俸祿,唯一值錢的東西也不在身上。 邵明澈見祁楚天摸頭,方覺少了木簪。 “許是丟在夫人房內(nèi)了……” “你去寺里幫我問問有沒有人撿到,我先回府。”二人分頭行動。 謝芳初早已起來,見祁楚天面帶不悅的進(jìn)了梅園,心中明白了九分,這傻小子定是在朝堂上受了懲罰,又發(fā)覺丟了東西,焦躁了。只坐在廊下,也不起身,扇著手中的扇子。 “將軍!”夏雪柳正好從房內(nèi)出來,祁楚天看著謝芳初,微微失神,推開了夏雪柳幾步進(jìn)了屋,將床榻上,屋內(nèi)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 “jiejie,將軍怎么了?”夏雪柳猜不到昨日自己出府裝作無意遇見御史大人,隨便說了幾句祁楚天在家不孝父母的話會連累他受罰,見他又在屋內(nèi)聲響如山崩,心里直打哆嗦,“jiejie,你就去看看吧——” 看看?謝芳初使了帕子遮住眉目,太陽高掛,此刻自己進(jìn)去無意是火上澆油。不過非走這一趟不可,別說火上澆油,火上再加把火也是有必要的。 “將軍怎么了?”謝芳初一身薄衫,妖嬈身段盡顯,甚是迷人。 祁楚天忍住要噴出的鼻血: “找樣……東西?!?/br> “將軍,今日我們還出府么?我備好了晚上洞房花燭的酒……” 一提出府,祁楚天只覺羞愧難當(dāng)??! “我……我今日被罰了俸祿……”祁楚天將今日早朝之事和丟了沉香木簪之事說了一遍,越說越覺得羞愧,都是自己無用,才不能兌現(xiàn)諾言。這祁府雖險惡,到底也能遮風(fēng)擋雨。 “原來將軍果真是玩弄我的,”謝芳初輕聲笑了笑,“我居然相信了,相信將軍能將我?guī)щx這苦?!医K究是信錯了人……還不如……”語氣里一絲絲的鄙夷似無數(shù)把無形的利劍悉數(shù)刺進(jìn)了祁楚天的胸膛,他本就是心高氣傲之人,怎受得了最愛的女人對自己的譏諷。 “還不如什么?”祁楚天往前兩步,反手將謝芳初抵在了門上,隔著薄薄的衣衫,只覺所碰之處熱血沸騰。 “是不是不如你的裴太醫(yī)?”祁楚天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