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到時便知?!痹瞥醪⑽唇o鳳瑤解惑,望了一眼天色,陷入沉思。 見狀,鳳瑤啪的把窗子關(guān)上,冷聲說道:“怎么,一覺醒來又忘了我與你說的話?” 云初無奈的說道:“高文的事已經(jīng)成了定局,無須我們再插手,自有人善后。我只是在想,明日你該回文興私塾。” “瞎cao心?!兵P瑤嗔道,打著哈欠走回內(nèi)室,重新躺在床榻上。瞌睡蟲跑了,翻來覆去睡不著,趴在床上,手支著下巴對云初道:“你說這一回皇上會對太后提出什么要求?不,應(yīng)該說太后手中還有什么籌碼,可以救高文?” 她倒希望高文對太后極為重要,這樣一來,太后失了冷靜,與皇上撕破臉…… 倏然,鳳瑤睜大眼,猛然翻身坐起來,想通了芙蕖究竟要做什么。 云初見她明白過來,拍了拍她的肩:“睡罷,明日還有許多事要做?!?/br> 鳳瑤點了點頭,拉高被子蓋在胸口,聽見云初繼續(xù)說道:“德親王已經(jīng)在回京的路上,你的書信比太后遲一步,你心中該有數(shù),下一步要怎么安排?!?/br> 鳳瑤一怔,母妃回京了? “大約還有幾日到?”鳳瑤長嘆一聲,有些事情,終究無法制止。想來太后想德親王進(jìn)京,恐怕還沒有動手就已經(jīng)送了書信去魏洲。饒是她再快,也難以阻止。 “三日?!?/br> ** 獻(xiàn)王府 姜岑站在書房門口,目光焦急的盯著緊閉的門扉。 她得到消息,高大人被抓,獻(xiàn)王極有可能被牽涉進(jìn)去。 可獻(xiàn)王從今晨與大臣商議,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來。 這時,兩位大臣從書房出來,匆匆離去。姜岑提步進(jìn)去,被人擋了出來:“姨娘,王爺與沉香姑娘有要事相商?!?/br> 姜岑雙目似要噴火的狠狠瞪著緊閉的門扉,暗罵了一句:賤人! 卻也不敢造次,她知道獻(xiàn)王對她并不全然信任,只好忍氣吞聲的說道:“王爺?shù)瞄e通知我一聲。” 書房內(nèi),獻(xiàn)王滿面陰沉,他沒有想到萬無一失的計謀,卻因為皇貴妃的死,而讓蕭家僥幸逃過一劫,反而讓太后折損了高文。 沉香吟吟淺笑道:“王爺不必太憂心,太后定會力保高文。而高大人是個聰明人,定不會將您給攀咬出去?!?/br> “太后已經(jīng)黔驢技窮,昨夜給本王送信,讓本王對榮王府下手,好制造一出亂局,讓她有時機(jī)將高文救出來??蓸s王府又豈是那么輕易對付?”獻(xiàn)王一掌拍在書案上,杯中茶水被震出大半。 “王爺,您的轉(zhuǎn)機(jī)馬上就到了?!背料愀呱钅獪y的說道。 獻(xiàn)王驟然看向她。 沉香紅唇輕啟:“德親王。” 獻(xiàn)王心思一轉(zhuǎn),哈哈大笑道:“本王怎得就沒有想到!沉香,幸而有你,否則本王還困在胡同里不得其法?!?/br> 沉香并未居功,淺笑倩兮的說道:“方才若不是得王爺提示,沉香哪里能知曉德親王回京了?” 獻(xiàn)王眉頭卻未舒展,太后極看重德親王,要從他身上尋求轉(zhuǎn)機(jī),是一件難事。 沉香摸透獻(xiàn)王的心思,手指沾著書案上的水在宣紙上寫下一個字。 獻(xiàn)王仿若醍醐灌頂,吩咐親信道:“告訴姜岑,本王去她那里用晚膳?!?/br> “王爺此事得了太后心意,今后必定受她倚重?!背料阊劢巧咸?,手指重重的劃破宣紙,眼中一閃而過的寒意,竟令獻(xiàn)王心中也升起一陣?yán)湟狻?/br> ** 文興私塾 鳳瑤有好幾日沒有來,一直是姜綰在授課。她雖然成親,可第二日卻來了私塾,只有成親那日休沐。 文妗瞧見鳳瑤,甜甜的喚道:“夫子?!?/br> 鳳瑤應(yīng)了一聲,看著她手中拿著書籍,贊揚(yáng)了幾句:“不錯,還有一個月便到秋試,你們要抓緊功夫?qū)W習(xí)不可松懈?!?/br> “夫子,學(xué)生聽聞宮中貴妃娘娘歿,秋試恐怕會……” “不會,秋試會照常進(jìn)行。”鳳瑤篤定的說道。 文妗這才放心。 姜綰見文妗離去,走過來說道:“我聽說皇上本來吩咐人連夜審訊高文,后來不知太后與皇上說了什么,便沒有動靜?!?/br> “太后能壓一時,也改變不了高文的結(jié)局。不過她不努力,又怎知不能扭轉(zhuǎn)乾坤?”鳳瑤譏誚道,只要太后對皇位還有覬覦的念頭,皇上就不會放過她! 留下高文,恐怕是緩兵之計,等待一個好的時機(jī),可以徹底的摘除太后。 鳳瑤面色頓時大變,難不成皇上是等德親王回京,一網(wǎng)打盡? 想到有這種可能,一股寒氣從鳳瑤腳底躥起。 姜綰與鳳瑤想到一處,寬慰的說道:“情況可能沒有你想的這樣糟糕,再說如果當(dāng)真是這樣,表哥也會有所行動。他如今沉得住氣,那么事情并不嚴(yán)重?!?/br> 鳳瑤心里仍舊不安,也不想令姜綰擔(dān)心,扯著唇角笑道:“是我多想了?!?/br> 姜綰見鳳瑤舒心了,詢問道:“你那句話,當(dāng)真是皇貴妃托你告訴王 真是皇貴妃托你告訴王爺?” “是與不是重要嗎?” 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 姜綰不自在的說道:“人有時候總該要留有一絲念想,不然在這四面楚歌的境地,如何支撐下去?” “有的念想這一輩子被判定不可能實現(xiàn),亦或是這些念想剩下的只是悲寂與痛苦,那么不要也罷。人活著,就是不斷的去找尋心中最初的那份信念。只要那個信念不滅,那么心中燃燒的那團(tuán)火焰便永不熄滅!”鳳瑤語重心長的說道:“綰兒,你想想你最初的心愿,究竟是什么?” “我……” “過程中遇見的人與事并不重要,只要結(jié)果是你最終的夙愿,那就夠了。” 姜綰眼底浮上一層薄薄的水霧,她都明白鳳瑤所說的話是何意,可當(dāng)真就這樣抹掉過往不去回想,并不是想象的那么容易。 陵王雖然是個傻的,卻也是有情義之人?;寿F妃的離去,他也知道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再也不存在這個世上,他悲痛萬分。鳳瑤與他說的那番話,不知他能否理解,可她知道他心中興許是記住了,所以才會那么的難過。 她如今已經(jīng)嫁給陵王,斬斷過往是她最好的選擇。 因為她與鏡墨瀾今后是再無可能,再多妄念不過是自我折磨罷了。 “本是來開解你,不曾想最后被你開解。”姜綰清淺一笑,不想再提及這些舊事。 鳳瑤知道姜綰是個明白人,她說的這些她心里都懂,只有放不放得下罷了。 當(dāng)初愛得那樣深沉,一夕間要忘記,又談何容易? 只是,他們之間太過輕易的放棄。 “綰兒,你想要回頭,未曾就沒有機(jī)會?!兵P瑤說罷,轉(zhuǎn)身去了她的廂房。 姜綰心中一震,如雕塑一般立在原地。 ** 鳳瑤方才回到廂房,便瞧見采芙領(lǐng)著蕭然進(jìn)來。 蕭然面容憔悴許多,下巴長滿青胡茬,疲倦的說道:“宮里發(fā)出訃告,皇貴妃是暴斃而亡,皇后娘娘的喪期未過,不易大辦。請了道長做法,入葬皇陵既可。” “欺人太甚!”鳳瑤滿面怒火,這樣的訃告發(fā)出,那么就是隱瞞下皇貴妃被害的事實! 這個消息,太過出乎意料! 蕭然苦笑,皇后當(dāng)初喪事也是因為被廢,適才沒有cao辦。如今皇貴妃歿,竟是將一個廢后牽扯而出。 即便如此,這個關(guān)頭也無人敢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姑姑事先寫信告知祖父,她的身后事全權(quán)聽從皇上安排,我們只管服從便是。祖父也說他已經(jīng)老了,無力再為姑姑主持公道。若是強(qiáng)行抗旨,有違姑姑所做的犧牲?!笔捜谎鄣壮錆M諷刺。 鳳瑤了解蕭然,他心中憤懣不平,覺得外祖父的表態(tài)有違在他心目中高大公正不阿的形象。 “你打算如何?”鳳瑤冷靜了下來,現(xiàn)在局勢不明,只能忍。 “我來與你告辭,明日便離京?!笔捜徽Z氣有些蒼涼,他滿懷抱負(fù),打算報效朝廷,如今的局勢卻不為他所容忍。 “不是就任?” 蕭然搖頭:“我想去姑姑游學(xué)去過的地方,一一見識一番?!?/br> “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志向,鳳瑤并未挽留,叮嚀道:“要照顧好自己,時常寄書信回來,莫讓人惦念。” 蕭然怔然的看著鳳瑤,他有一瞬的沖動,險些問出口:‘你可會惦念?’ 鳳瑤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正要開口,這時采芙神色緊張的進(jìn)來,忐忑不安的說道:“世子妃,王……榮王爺回京了!” 鳳瑤霍然起身:“你說什么?” “榮王爺回京,世子爺讓您回府?!辈绍铰犅勥^榮王爺?shù)耐具h(yuǎn)在北疆并不覺得害怕,如今人突然回來,心生緊張與敬畏。 鳳瑤亦是變了臉色,不敢再耽擱,對蕭然致歉,匆忙乘馬車回府。 ☆、第一百二十章 秋試提前 榮王府 榮王妃與云初站在門口,三房的人站在身后,其次是家仆。 榮王妃攥緊手中的手帕,翹首以盼,心中激動又緊張。 榮王離京好些年不曾回來,這次不知怎的,沒有一點響動,便回京了。 “初兒,可是北疆出什么事了?”榮王妃心中擔(dān)憂,這一詢問,才發(fā)現(xiàn)鳳瑤不在,蹙眉道:“瑤兒呢?你父王回京的大事,她怎可不在?這是她第一回見你父王。” “皇貴妃出事,私塾那邊耽擱許久。再過不久秋試,不能再耽擱?!痹瞥鯗睾偷恼f道:“父王回京短時日里不會離京,秋試那邊沒有取得成績,有違榮王府威名。”最后幾個字加重幾分語氣。 此話戳中榮王妃的軟肋,沒有再多說。 “父王最忌旁人說他莽漢,府中沒有做學(xué)問的?,巸喝裟苋伲竿鯐苄缾?。” 榮王妃輕哼一聲:“不是還有你?” “母妃,我是個俗家弟子?!?/br> “數(shù)你說的對!就知偏袒她,就算她不來,我又能拿她怎么樣?”榮王妃本就沒有刁難鳳瑤的意思,只是覺得鳳瑤太不顧府里的事務(wù)。家公回京,第一回見面天大的事兒都給卸了,回府上迎接。不過多嘴問一句,平白給自個心中添堵。 云初頗為無奈:“我還是祈愿著她秋試失利的好,這樣能讓母妃如愿,瑤兒安心在府中照料我的生活起居?!?/br> “你……”榮王妃氣得怒瞪云初一眼,瞅見鳳瑤正巧從馬車上下來。嘴角一顫,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