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阿黃快步跟上臺階,收到他冷漠的視線之后乖乖地下去,跑到一樓角落的窩里睡覺。 可是這么早,狗都睡不著,人怎么睡得著呢? 巧的是,在他準備進屋的時候,盛潮汐打開了門,她已經(jīng)吹干了頭發(fā),身上是灰色的居家服,寬松肥大,看上去很舒適,但卻不是美女的配置,按理說像她這樣的美女,該是穿著那種夢幻的,帶著蕾絲,又或者宮廷風格的睡衣,她這種性冷淡風格的穿衣法則,還真是和寧箴一模一樣。 兩人碰了面,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油然而生,盛潮汐看了他半晌,他也不進門,她只好開口打招呼:“還沒休息?” 寧箴沉默不語,她有點不自在,僵硬地繼續(xù)說:“吃過晚飯了嗎?” 這問題還真是問到點子上了。 寧箴搖了搖頭,總算是肯放過她,打算開門進屋,但盛潮汐卻叫住了他。 “我去做點晚飯?你想吃什么?” 她還真是把照顧他的衣食起居當做了本分工作,這就開始實行了,寧箴倒是沒什么反感,甚至回答了她的問題。 “什么都可以,但冰箱里沒食材?!?/br> 還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臉上沒有意外,安靜了一會說:“這樣吧,你想吃什么,告訴我,我出去買,我記得小區(qū)門口有家不小的超市?!?/br> 寧箴皺皺眉,半晌才說:“不知道?!?/br> “……不知道?”想吃什么都不知道嗎?那可是難辦了,盛潮汐琢磨了一下,望向他說,“要不,一起去?” 寧箴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像發(fā)了光一樣,他很快點頭答應,進屋換衣服,盛潮汐也回了房間,穿上厚厚的打底褲和裙子,披上大衣,戴上帽子,全副武裝的在樓下等他。 等寧箴換好衣服下來,就看見她蹲在一樓阿黃的窩邊在逗它玩,因為方才寧箴拒絕它的跟隨,阿黃好像生氣了一樣,正悶悶不樂地趴在那,盛潮汐白皙的手指點了點阿黃涼涼的鼻尖,阿黃抬眼看看她,哀怨地叫了一聲,盡管還是矜持地沒做出太大的回應,但尾巴還是暴露了本性,猛烈地搖晃了起來。 “它一會就好了?!睂庴鹣铝藰?,站在她身邊,輕聲說,“不能慣。” 的確,動物有時候和人一樣,一旦太慣著,就會無法無天,肆無忌憚,想起樓上的自己養(yǎng)的貓,它算是最不一樣的,從來不給人添麻煩,就像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吃過東西自己睡了,雖說方才有點不適應新環(huán)境,但看見自己的老貓窩和老貓砂,它很快就接受了現(xiàn)實,安逸得很。 “那走吧。”盛潮汐站起來說。 寧箴點頭,和她并肩離開,他們這樣出門,讓她恍惚想起自己上學的時候,繼母和夫妻一起出門買菜,那時候程青青就在后面扒著非要一起去,繼母總會給她使眼色,讓她不要去當電燈泡,可程青青就是不肯,一到這種時候,繼母就會把盛潮汐拉出去做擋箭牌,說什么“你jiejie功課還沒做好,你去教教她”……天知道,她的學習成績其實比程青青好多了,只是老師從來不會夸獎她,繼母也從不把她的成績放在心上。 走出門,寧箴就發(fā)現(xiàn)盛潮汐表情不太對勁,他也沒說什么,只是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她望向他,他面上沒有一絲變化,好像剛才并沒有做什么超越兩人關系的事情。 盛潮汐是想扯回來的,可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過去,心里太脆弱,竟然有點舍不得離開他溫暖干燥的手。 他的手很大,可以完全包裹住她的,她低下頭,他黑色的大衣袖口可以看見里面白色襯衣的袖子,上次照顧他,她偶然看過一眼他的衣帽間,里面有很多件這樣的白襯衣,大體上看不出什么區(qū)別,可穿在他身上,卻各有各的不同,這應該不是襯衣的原因,而是人的原因。 高檔小區(qū)的好處就是不但環(huán)境好,交通方便,生活起來也很便利,大超市就開始小區(qū)門口,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這會兒天還早,超市里正是人多的時候,他們并肩走進去,吸引了不少視線。 俊男美女,總會引來不少關注,再加上寧箴的身份,因為擔心別人認出他之后她的存在給對方帶來麻煩,盛潮汐便扯回了自己的手,把圍巾拉高了一點,只露出一雙眼睛。 “你這樣會影響呼吸。” 走進超市里面,開始選購商品的時候,寧箴皺著眉提醒。 盛潮汐把鼻子露出來,圍巾下的嘴角勾出微笑的弧度,雖然她蒙著半張臉,但眉梢眼角都笑彎了,他可以知道她在笑。 “這樣就可以了,你想吃什么?” 她問他,語調(diào)柔和,那么自然,好像他們做過很多次這樣的事情一樣。 寧箴抬眼望了望,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朝反方向走,面不改色道:“去那邊看看?!?/br> 盛潮汐愣了一下,還是順從地跟了上去,她沒發(fā)現(xiàn)的是,在他們身后不遠處,姚垣舟和吳教授走在一起,吳教授正在給兒子的冰箱補充食材,認真挑選著商品,倒是姚垣舟心不在焉的,偶爾往他們離開的方向看一眼,只一眼,就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勁。 那個背影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那絕對是盛潮汐,除了她,還有誰會有讓他看一眼就心里發(fā)疼的本事? 他下意識要追上去一探究竟,站在她身邊拉著她離開的男人究竟是誰,他隱約覺得那應該是寧箴,那個背影那么眼熟,可他卻不愿意相信,他告訴自己,這一次他要冷靜,他相信盛潮汐,相信她上次的解釋,也本打算找寧箴好好談一談,所以他勸自己要冷靜,冷靜……母親還在這,不管要做什么,都該等她走了再說。 “這個怎么樣?”盛潮汐并不知道那邊發(fā)生了什么,剛剛又遇見了誰,她手里拿著用保鮮膜包好的蘑菇說,“我記得你喜歡吃蘑菇,來一點?” 寧箴對于她挑選東西的行為保持著一味地認同,從不反對,總是點頭,這倒讓盛潮汐覺得腳步有點輕飄飄的,整個人心頭發(fā)虛。 很快,他們的購物籃里就滿滿當當?shù)牧?,盛潮汐不但買了蔬菜和米面調(diào)料,還買了一些水果,兩人一邊朝結(jié)賬的地方走,她一邊說:“家里有榨汁機嗎?回去可以榨點新鮮果汁喝,你應該多補充營養(yǎng),我總覺得你臉色不好看?!?/br> 一個小孩子從他們面前跑過去,盛潮汐仰頭和寧箴說話沒注意到,差點被絆倒,還好寧箴及時扶住了她。他蹙眉望向那小孩,對方已經(jīng)被母親抓住了,他母親連忙回身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您沒事吧?小孩子不懂事,真不好意思。”那母親拉住孩子說,“快點給阿姨道歉,不然叔叔要打你了?!?/br> 小孩子很任性的樣子:“那我就叫爸爸打回去。” “你這孩子!”母親很無奈的樣子,一臉為難地望向盛潮汐。 盛潮汐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小孩,沒有跟熊孩子較真的心情,讓開身子一言不發(fā)地拉著寧箴就走,不多會,身后傳來對話聲,應該是小孩的爸爸來了,那小孩特別生氣地在告狀,說前面的那個阿姨欺負他。 盛潮汐無語地望回去,一個高高大大又很胖的男人站在那小孩兒身邊,一臉兇神惡煞,只瞧著就知道對方的孩子為什么那么任性了,真是大人教的“好”。 盛潮汐都聽見了,寧箴肯定也聽見了,他冷漠地回過頭,銳利的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大家都住在一個小區(qū),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又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多少可能都認識。 恰好,這個男人還真認識寧箴,他們家就住在寧箴西邊那一棟,他是早注意到了自己的鄰居是世界冠軍寧箴,可寧箴根本沒在意過周邊的人是誰,所以也不認識這個男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別介意。”那男人居然反過來給寧箴他們道歉,自家兒子可不高興了,又開始哭鬧,那男人直接把他抱起來走了。 “先生太太真不好意思,我們會回家好好教育他的?!焙⒆幽赣H很尷尬的樣子,應該也是覺得丟臉,那孩子的確被他們慣壞了,無法無天。 盛潮汐倒是不打算怎樣,就是“先生太太”這個稱呼,真是叫得她不得不出口解釋…… 只是,在她解釋之前,寧箴已經(jīng)冷冰冰地說:“那就抓緊回去教育吧?!?/br> 語畢,他拉著盛潮汐去結(jié)賬,直接拿出了他的銀行卡,不準備讓她掏錢的樣子。 她有點抗拒,想自己拿錢,寧箴皺著眉,將她的錢包塞回她手中。 “和女性出來,卻需要對方付賬,那是男人的恥辱?!?/br> 話說到這份上,她也不好再拒絕,只好先收回了錢包。 他們離開的時候,姚垣舟和吳教授也出來結(jié)賬,他再次看見了那兩個熟悉的背影,這次,他無比確定,那就是盛潮汐和寧箴。 第三十四章 氣溫到了晚上愈發(fā)低了,白天下的雪這會兒都結(jié)了冰,眼看著還有不到十來天就要新年,小區(qū)里也處處張燈結(jié)彩,門上都貼上了春聯(lián)和幅字,只有寧箴家門口冷冷清清的。 兩人回來的時候,一路上都是寧箴提著東西,盡管盛潮汐一再要求分擔,可寧箴壓根就不理會,全當沒聽見。 等到了家,他只抬抬下巴,她就心領神會地開鎖進屋,兩人走進溫暖的屋子里時,姚垣舟和吳教授正一路有說有笑的回來,當然,這是單方面的,是吳教授有說有笑,姚垣舟面無表情。 “我和你說,這次你王阿姨給你介紹的這個姑娘可好了,也是學金融的,女博士,跟你最般配了,學歷一樣的人才能溝通,你就別再想著那個大學都沒畢業(yè)的了,明天老老實實去和人家見個面。”吳教授語重心長道,從她上挑的嘴角可以看出她對這次別人介紹給姚垣舟的女孩非常滿意。 姚垣舟冷笑一聲:“你喜歡不代表我喜歡,你這樣逼著我去和我不喜歡的人談戀愛、結(jié)婚,跟把我當做你手里過家家的玩具有什么區(qū)別?” 吳教授愣住,這一路兒子都沒說話,她還以為他轉(zhuǎn)性了,心動了,誰知道還有這么一句話在等著她? “你說得這是什么話,我是你媽,我還能害你嗎?那個女孩到底哪里好?生活不檢點,聽說還是做那種賣rou模特的,你就能忍受你未來的媳婦被別的男人隨便看?”吳教授言詞尖銳。 姚垣舟克制著心里的怒火道:“你是我媽,我不能說你什么,但我也請你尊重我的意志,就算你不喜歡潮汐,也不要那樣說她,天下間那么多行業(yè),難道做模特就比別人低賤?收廢品和保潔員就不能抬起頭做人?”他一字一頓道,“媽,你可以表達你對潮汐本人的不喜歡,但也請你正視一點,你是教授,修養(yǎng)那么好,你不應該鉆牛角尖!這世上的人,只要是靠自己的本事賺錢,靠自己的雙手賺錢,就都應該被尊重。” 吳教授被兒子咄咄逼人的話鎮(zhèn)住了,茫然半晌才說:“就算這樣又能如何?她不適合你啊,就算你和我說通了,你要怎么和親戚朋友說?你說的對,只要靠雙手賺錢就值得被尊重,可道理大家都懂,真正能意識到的有幾個?你媽我是教授,這么高的覺悟,都會鉆這個牛角尖,難道你指望你和她在一起之后別人不戳你脊梁骨?我丟不起那個人!” 姚垣舟忍無可忍道:“說到底你還是怕丟你的臉!你多厲害啊,桃李滿天下,我這個兒子就是沒出息,一直給你拖后腿,我沒能到大學教書,一身銅臭味,跑去給別人理財,賺的再多也不高尚,行了吧!我的人生就該被你來cao縱,我就該沒有自我,我就該不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我就該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這總行了吧!我這人以后就廢了,就是你的玩具了,你愛怎么玩就怎么玩,愛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 大聲說完這些話,也不顧母親的反應,姚垣舟直接開門回了家,狠狠地甩上大門,站在離那里幾米遠的地,吳教授都能聽見那巨大的聲音。 她眼眶泛紅,淚流滿面,指著大門說:“你這個不孝子,你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你不聽話就算了,還這么跟你媽說話,我……我……”吳教授捂著心口,差點摔倒,還是路過一直在圍觀的路人扶了一下,她虛弱地站起來,謝過那人的幫助,從背包里取出藥瓶吃了幾片藥,穩(wěn)定下來之后就暗下決心,絕對不能讓姚垣舟和盛潮汐在一起,照他現(xiàn)在這種心態(tài),要真如了他的愿,以后肯定對媳婦唯命是從,到時候只要媳婦一句話,還不得讓他們老兩口睡大街? 盛潮汐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都沒做,就已經(jīng)被吳教授給判了死刑,就算她知道,恐怕也不會有什么反抗,因為她已經(jīng)完全不想再和姚垣舟有任何糾葛了。 她這會兒,正忙著給債主做飯。 債主在一樓最里邊的客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她一個人忙忙碌碌,開放式廚房亮著暖色的燈光,從客房門口望過來,充滿了家的溫馨感。 債主收回視線,又回到了房間里,等盛潮汐全都準備好了,就等他上桌吃飯的時候,他還沒出來。 洗了手擦干,摘掉圍巾,盛潮汐邁開腳步走向一樓里面那間客房,其實說是客房,是因為她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只當是和其他房間一樣,擺著床和家具。 真等到了門口,她才發(fā)現(xiàn),其實這個房間比主臥還要大,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臺球訓練室,里面擺著球桌,光線明亮,債主提著球桿站在球桌邊,正在認真地練球。 依稀記得他說過,四月份有世錦賽要打,如今馬上二月份,即將過春節(jié),過完了年,一眨眼就會到四月,他最近因為她的事煩惱很多吧,是不是耽誤了訓練? 盛潮汐猶豫片刻,敲了敲房門,債主回眸看向她,她輕聲說:“吃飯吧,吃完飯再練習?!?/br> 債主放下球桿走過來,他身材可真好,男模兒一樣走過來,那腰身,真是讓人恨不得立馬撲上去抱一抱,肯定手感極好。 盛潮汐收回視線走在前面,后腦勺是沒長眼睛的,可腦子里卻仍然是方才他走過來的畫面,他本事太大了,她很難不被他影響,她真的無法確定,自己繼續(xù)保持今天這種狀態(tài)住在這里,會不會對他產(chǎn)生什么瘋狂的念頭。 女人有慕強心理,也總會對英俊和優(yōu)秀的男人不由自主地產(chǎn)生好感,這無法控制。 餐廳里的氣氛有些奇怪,盛潮汐偶爾會抬頭看看安靜吃飯的男人,在他看過來時立馬就轉(zhuǎn)開,好像剛才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寧箴放慢吃飯的速度,她作為房客,照顧他的人,說白了就是一保姆,肯定不能再他吃完飯之前離開,因為她還要收拾碗筷,所以她還非得在這等著,受著誘惑與煎熬。 須臾,她實在受不了了,站起來說:“我有點不舒服,先去休息一下,你吃完了喊我,我來收拾?!彼f完就快步離開,并沒看見寧箴流連在她身上那意味深長的視線。 回到自己的房間,盛潮汐就開始匆忙地找東西,找了半天,把睡著的貓都驚醒了,最后終于在背包深處找到一盒煙。 她拿著煙來到獨立的露臺,站在外面點了一根漫不經(jīng)心地抽著,緊蹙眉頭,心情復雜。 其實上次和寧箴談話,有個問題并沒問出結(jié)果,那就是他為她做著一切,到底是為什么。 他當時沒回答,只是給了一個她可以報答他的方式,可這方式配上那個未知的可能,讓盛潮汐不得不想到那個她一直認為不可能的原因上。 很快,一根煙就見底了,她看看手里的煙蒂,嘆了口氣,熄滅之后丟進了紙簍。 她其實本不愿意來這間臥室的露臺,因為這個位置正好對著姚垣舟家,這會兒他家里亮著燈,他應該就在里面,這是她覺得住在這最不方便的地方。 如果真要長期住下去,她早晚會和姚垣舟見面,雖然上次已經(jīng)解釋得很清楚,可如果被對方看見這樣一幕,免不得又要誤會了。 雖說,就算誤會,她和姚垣舟之間也沒有誰對不起誰,她的人生她可以自己做主,可總覺得會很麻煩,他曾真心為她好,甚至還賣掉了自己的車,拿錢給她脫離苦海,她無法報答他好心就算了,也不希望再因為自己的事傷害到他。 收拾了餐廳之后,盛潮汐想了一整個晚上,抽了接近一包的煙,第二天早上做完了早餐,等寧箴下來吃飯的時候,她就說出了自己的決定。 “我還是搬回去住,我會每天早上六點到這里,幫你打掃房間做早飯,晚上再過來,做好晚飯收拾好再離開,你覺得如何。” 這是她能想出的最好的辦法,余下的時間還可以做點別的兼職來賺錢,爭取早日還清他。 寧箴看了她一會,沒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將手上的袋子拿到了桌上,這個袋子她之前見過,她昨晚在門口遇見他時他手里就提著這個袋子,薄薄的,里面應該是文件之類的東西。 果不其然,他將一份文件從袋子里拿出來,放到桌面上,推給她,輕慢地說了一句話,讓她方才堅定不移的態(tài)度瞬間有些動搖。 “這是我讓律師擬好的合同終止協(xié)議,李峰和葛楊已經(jīng)在上面簽字,你簽好之后,這份協(xié)議就會正式生效,從今往后,你就是個自由人,不再與他們有任何瓜葛?!?/br> 多么動聽的話,動聽到她堅硬的外殼都變得柔軟,她深深地望向他,半晌才吐出一句話,這句話,讓寧箴稍稍錯開了視線。 “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