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蘇云蘭為四皇子掙暈了頭,再加上劉氏撒手不管,蘇容暗地里推波助瀾,很快就有些得意忘行,行事更不加掩飾。特別是在秋狩結(jié)束后,她依然尋找各種時機出府與四皇子出游,很快就被齊侍郎的兒子看到了。 齊家兄弟關(guān)系向來不錯,看到將來要成為自己弟妹的女子跟四皇子打得火熱,齊大郎氣得眼睛冒火,總算他還有幾分理智,沒沖上去罵那對狗男女一頓。 匆匆跟友人告辭,頭頂冒煙的齊大郎飛馬回了家,直接就奔他娘的主院來了。齊侍郎的夫人張氏正帶著媳婦、女兒查帳,見長子黑著臉進來,還很奇怪,“不是說與人吃酒去了么?散得這么樣早?” 齊大郎黑著臉,“阿娘,我有話跟你說?!笔虑槲疵鳎涂雌饋硎翘K家四娘不對,但是家教良好的齊大郎,本能的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張氏雖詫異,還是帶著去了東間,揮退伺候的丫鬟,才問兒子,“說吧,怎么回事?” 齊大郎憋紅了臉,好半天才把自己看到事兒跟他娘學(xué)了一遍,“阿娘,我保證,肯定沒看錯,我還聽有個小娘子叫她蘇四娘?!闭f完,齊大郎的拳頭握得死緊,只覺得蘇家太過份了,就算他阿爹出身寒門,比不上靖國公府權(quán)重勢大,但也沒有這么羞辱人的。他弟弟雖說是庶出,也是阿爹、阿娘精心教養(yǎng)長大的,敦厚體貼,好學(xué)上進。你們家若是嫌棄我弟弟,當(dāng)初就別作出答應(yīng)婚事的樣子來,咱們又不是死不要臉的,非要娶你們家的閨女。如今兩家都談得差不多了,眼看著就要交換庚貼正式訂親了,到放著你們家閨女天天圍著皇子轉(zhuǎn)是什么意思! 張氏聞言沉默許久,長嘆一聲,“我知道了,大郎先去吧?!?/br> “阿娘,你不會還想替二弟娶那個女人吧。”齊大郎瞪大了眼睛看著母親。 張氏正糟心呢,沒好氣的瞪了兒子一眼,“我是那種坑害庶子的嫡母么!這事得先跟你爹爹商量一下,再調(diào)查明白,然后才能去國公府?!弊鰹橐患抑髂福?dāng)然不能聽兒子幾句話,就沖到國公府去興師問罪。 張氏見兒子固執(zhí)的坐在哪里不動,恨恨敲了他一拳頭,“放心,不會讓你弟弟再娶她了?!彼嫔想m氣惱,心里更多的卻是高興,自家?guī)讉€孩子沒有像別人家那樣斗得烏眼雞似的,而是兄友弟恭,和氣得很,這才是興旺之家的樣子。 待到晚上齊侍郎回來,張氏把事情跟丈夫一說,又道:“我知道輕重,會著人去打聽一下,若是真如大郎所言,這門親事,不結(jié)也罷。”齊家才要起來,可折騰不起。寧可娶個家世普通些的明理媳婦,也不要一個豪門出來的攪家精。 齊侍郎與蘇家?guī)仔值芨星槎疾诲e,只是他與蘇周德兩人相處趕時間更長,是以關(guān)系更親近罷了。但是關(guān)系再親近,也不能把自己兒子的終身都搭進去。齊侍郎沉默的點了點頭,同意了他老婆的觀點。 張氏調(diào)查取證的工作很順利,一個是因為蘇云蘭行事狂揚,并不隱瞞,她巴不得全帝都的人都知道她跟四皇子兩情相悅,好擺脫那個齊家那個死胖子。另外一個就是蘇容暗中幫忙,她并不想讓蘇云蘭這世再嫁入齊家。 前世齊侍郎可是在吏部尚書的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多年,歷經(jīng)兩朝而不動搖,不但得現(xiàn)任皇帝信任,也得下任皇帝信任,連帶著他的三個兒子都是前程頗好。蘇云蘭的丈夫雖說才華平常,但是架不住人家運氣好,連皇帝都親口說他是個福將。齊二郎是個敦厚老實的人,對蘇云蘭始終如一,她求了一輩子的白頭偕老永不相負,偏偏是蘇云蘭得到了。 前世,因為齊家新興,齊二郎又得重用,她娘不知受了她們母女多少委屈。呵呵,這回可是蘇云蘭自己把好福氣作沒的,看你將來還如何在我和阿娘面前得意思。 蘇容在得知齊侍郎的妻子來見自己母親秘談時,案上的秋菊圖正好落下最后一筆,她心情極好的打量著自己的新作,笑吟吟的道:“今天真是個好日子,不是么?!?/br> 碧梧見蘇容心情不錯,也跟著湊趣,“可是個好日子,張夫人來了,咱們家四娘的親事大約也要定了。去陸家小住的十娘,今兒也回來了?!?/br> “十妹回來了?”蘇容揚了揚眉,自那日四叔、四嬸帶了兒女去了陸家,已經(jīng)有大半個月了吧,居然會在今天回來,真是趕了巧了。她隨意將擦手的帕子扔下,“走,咱們?nèi)タ纯词?,許久不見,怪想她的?!?/br> 提到蘇顏,蘇容身邊的這些丫鬟頭一個想到的就是她養(yǎng)的那些寵物。翠柳不如擔(dān)心的攔道:“七娘,十娘院里養(yǎng)著豹子,太危險了?!辈皇锹犝f世子不讓十娘養(yǎng)么,怎么十娘去陸家轉(zhuǎn)了一圈,就把寵物帶回來了,家中還沒有一個說話的,連世子都不吭聲。作為弱女子的翠柳,可不想讓自家小娘子過去,誰知道那母豹什么時候發(fā)瘋。 蘇容毫不在意的笑笑,“沒事,不用擔(dān)心。”經(jīng)歷過上一世,對于在蘇顏身上發(fā)生的種種奇聞,她早就習(xí)慣了。前世西南屬國曾貢上一只白虎,野性難馴,可是見到蘇顏之后就跟只乖巧的大貓似的,由著她擺弄。再有隨皇帝巡游塞北時,拐了兩只神駿烈性的駿馬回來……種種例子太多了,她早就習(xí)慣了。 翠柳苦勸不住,只能提著心伺候蘇容換衣服,再鼓起勇氣,隨著蘇容往玉堂院走。 蘇容到的時候,蘇顏房里已經(jīng)收拾好了,她正好心情的坐在院里逗兩只虎崽兒玩。蘇容黑線的看蘇顏扔了只軟球出去,兩只圓滾滾的虎崽兒就掙搶著滾出去,把球叼回來送到她手上。 ……這到底是虎崽兒還是狗崽兒啊! “十妹好清閑啊?!碧K容笑吟吟的邁進院子,然后笑容就僵住了。一只從來沒見過的黑豹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溜溜噠噠的圍著幾人走了一圈。蘇容極力壓下已經(jīng)沖到嘴邊的尖叫,控制著自己軟掉的雙腿,甚至她還能體會到黑豹的尾巴滑過自己裙擺的感覺。 蘇顏雖然在發(fā)現(xiàn)蘇容進院時,第一時間就沖黑豹招了招手,“阿墨,回來?!边€是不可避免的嚇到人。她歉意十足的說:“七姐抱歉,不知道你要過來,沒把阿墨看好,嚇到你了。” 蘇容在那只叫阿墨的黑豹閑閑的往蘇顏走去的時候,才查覺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她白著臉擺了擺手,勉強笑道:“沒事,沒事。” 隨著蘇容過來的丫鬟,在見到黑豹時,早就癱軟了身子,半步都不敢動,更別提什么護主了。蘇容回過神之后,心中有了幾分不滿,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她選了個離蘇顏不遠不近的位置,腳邊是兩個圓得像個球似的虎崽兒好奇的圍著她轉(zhuǎn),“十妹,這只黑豹是……”蘇顏也太能耐了,去了陸太傅家?guī)滋?,又拐了個黑豹回來? 蘇顏溫柔的拍拍蹭著自己撒嬌的黑豹,“這是胡商馴養(yǎng)好的,它先聽話,四姐不用怕。”她略微解釋了一下黑豹的來源,卻沒說這只豹子是太子送她的。是的,這只黑豹是做為太子討好心上人的禮物,送進陸家的。 那天太子殿下從陸家出來,正好碰到平王世子帶個胡商歸家,想要買那個胡商養(yǎng)的黑豹。太子一見黑豹就高興了,他家十娘好像特別喜歡這種大型野獸,這只馴養(yǎng)好的,也沒什么危險,買回來送她玩么。于是,太子劫了平王世子的胡,然后將黑豹和豹奴一起送到了陸家,言明這是蟹黃湯泡的謝禮。 可以想像得到,陸家人和蘇爹蘇娘在發(fā)現(xiàn)太子的這份謝禮時的呆滯表情,只有蘇顏姑娘又高興又糾結(jié)。 貓科動物都比較獨,母豹雖說是帶著兩個小崽子兒來求包養(yǎng),實際上卻把蘇顏當(dāng)成自己的了,如今屬于它的人身邊多了一只黑豹,那怎么行,必須要打跑它。 被兩只大貓爭來奪去的蘇顏,痛并快樂著,她用了半個多月,才平息了兩只大貓之間的戰(zhàn)爭,讓它們各自為政,不至于再打起來。 在回到靖國公府后,她已經(jīng)去跟祖父祖母報備過了。世子蘇周德依然不滿,之前的沒扔出去就算了,還多了一只。但他沒法說,多出來的那只是太子給的。向來對皇帝和太子謹小慎微的蘇周德,沒多少膽量把太子送的禮物扔出去。 糾結(jié)心傷的蘇周德出府找人喝酒去了,晚上歸家時,已是半醉狀態(tài)。才想直接去妾室孫氏院里,就見妻子的貼身丫鬟帶著人,正在道邊等著他。 “什么事?”蘇周德不大耐煩的問。 輕岫端正的福了福身,“娘子有要事請郎君商議。” 蘇周德臉上劃了個問號,半暈的抬頭看了看墨色的天空,一陣夜風(fēng)吹過,不自覺的得個機靈,他攏了攏披風(fēng),“回去跟夫人說,夜深了,有事明天再說也一樣。”說完,他便抬腿想走。卻不想輕岫并沒有動,依然恭敬有禮的道:“娘子說,此事涉及四娘子,她不敢擅自作主。” 四娘?蘇周德有些不耐,卻還是轉(zhuǎn)了個方向,往妻子正院走。 劉氏正襟危坐,見到丈夫進來,也沒有太多表情,只等丫鬟送上茶水之后,才揮手讓人都退了出去。 蘇周德連喝幾口茶,壓了壓酒意,才皺問道:“什么事,說吧?” 劉氏也不抬頭,盯著自己保養(yǎng)的極好的手,淡淡的道:“今日齊侍郎的夫人來尋我,說是自家兒子駑鈍,配不上咱們家四娘,談好的親事作罷了。”她這輩子頭一次被個外人打臉,還是因為家中女兒的教養(yǎng)問題,真是氣得一佛出竅、二佛生天,恨不能立刻把蘇云蘭抓來打死。 可是怒意過后,冷靜下來的她想起,之前因著兩個庶女的問題,跟丈夫起過不只一次的沖突,前幾天丈夫更是大發(fā)脾氣,不許她再過問庶女的事。那正好,這事她也不管了,由著那個死丫頭的爹去管吧。 蘇周德聞言酒立刻就醒了一半,接著就惱了,“什么意思,明明都說好了的事,齊家為何反悔?!?/br> 劉氏冷笑兩聲,終究還是忍不住諷刺道:“你問問你的好女兒做了什么,就知道齊家為何反悔了。”她特意在“好女兒”三個字上,加了重音,唯恐蘇周德聽不出來。 蘇周德看了妻子一眼,反常的沒有發(fā)怒,“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劉氏拍桌而起,胸口因著怒氣不住起伏,“你那個好閨女,不滿意你給她選的婆家,自己看上四皇子,天天跟著齊王打轉(zhuǎn),上趕著想做齊王的側(cè)妃呢。” 劉氏看著丈夫呆愣住的表情,心中極為快意,言語越發(fā)的刻薄,“她做得光明正大,齊家又不傻,不來取消婚事,還等著被咱們打臉么。這可真是你的好閨女,真替你這個當(dāng)?shù)目紤],生怕你將來出事,連靠山都提前找好了?!蹦闵洗尾皇钦f我女兒不好么,現(xiàn)在看看你教的閨女,又是什么好東西。 蘇周德被妻子的話驚得呆立了半晌,尤有些不信,“四娘是個好孩子,這事有什么誤會吧。”帝都各家小娘子與少郎君們結(jié)伴出游,也不是什么錯事,各家都這樣。怎么四娘跟齊王出去玩玩,就惹得齊家來取消婚事了,太小題大作了。若上都各家都跟他們家一樣,各家里的小娘子十之*都嫁不出去。 劉氏見丈夫還護著庶女,怒意更盛,再也忍不住,用力把茶杯摔在了地上,指著蘇周德道:“這種時候了,你還幫著那賤|婢說話。什么誤會,她為了齊王爭風(fēng),把張家四娘給弄傷了的事,現(xiàn)在誰家還不知道。昨兒居然去齊王府宴飲,讓齊家人看了正著,這也是誤會!” 劉氏的手指都快戳到蘇周德臉上去了,他這回才反應(yīng)過來,臉色難看極了,隨手也摔茶杯,喝道:“來人,把四娘給我?guī)??!?/br> 劉氏房里前鬧得厲害,早有粗使的小丫頭悄悄跑到芳園去告訴蘇容。蘇容還沒有睡,散著長長的頭發(fā),正歪在床上看書,聽了翠柳的話,她以書掩面打了個哈欠,“好困,睡了。”呵呵,蘇云蘭果然是自己作死,不知道父親會不會同意送她給齊王做妾呢。 蘇顏是在第二天起床之后,去給祖母王氏問安時,才知道這件事的。到是陸氏,好似半點也不驚訝,穩(wěn)穩(wěn)的坐在座位上,心無旁騖的喝著茶。 四娘云蘭白著憔悴的嬌容,跪在中間,默默垂淚,陪她跪著的還是蘇周德的妾氏孫氏,蘇云蘭的生母。相比蘇云蘭的鎮(zhèn)定,孫氏就要惶恐的多,一雙手繳得緊緊的,指尖都發(fā)白了。 王氏沉著臉坐在上首,也不出聲。大伯母劉氏到是面色如常,很有幾分事不關(guān)已,高高掛起的樣子。 蘇家?guī)讉€未嫁的姐妹,都老老實實的在自己位子上坐著,唯有八娘云芙的眼睛帶著深切的擔(dān)憂,時不時的在孫氏和jiejie身上掠過。 整個廳堂里,靜得厲害,蘇云蘭似是抗不住這股壓力,用力對著王氏磕了幾個頭,語氣凄慌的說:“祖母、母親,兒是真心傾慕齊王,求祖母和母親成全?!?/br> 齊王?蘇顏還是有幾分印象的。她暗自搖了搖頭,那就是個風(fēng)流種子,四姐的眼光真不怎么樣。再說,以四姐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齊王的正妃,她讓祖母和大伯母成全她什么呢?總不會是要上趕著給齊王做妾吧!蘇顏怔了下,她不敢相信的看了眼蘇云蘭,四姐不會這么蠢吧! 王氏溫聲道:“四丫頭,你讓我成全你什么呢?作齊王正妃,你還不格。做妾!呵呵!”王氏笑著讓蘇云蘭心里發(fā)涼,“你死這條心,咱們靖國公府雖不是什么高門大戶,卻也不會送家里的閨女去做妾的!” 縱使王氏說得斬釘截鐵,卻還是沒打消蘇云蘭眼里的希望。 劉氏見暗自冷笑一聲,真以為你爹能說動老爺子答應(yīng)你這個荒謬的想法,那是作夢! 此時,靖國公再也忍不住,把長子臭罵了一頓,“咱們家好好的,為什么送個女兒去做妾,你是腦子被驢踢了么!虧你怎么想得出來,寵孩子也得有個限度,連臉都不要了么!”靖國公這幾天心情本來挺好,明里暗里的消息都告訴他,皇帝選中自家十娘做太子妃的希望非常大。他可不想因為一個庶出的孫女,把太子妃位置弄沒了。所以,別說蘇云蘭是想當(dāng)齊王的妾,她就是想入宮當(dāng)皇帝的妃子,他也不能同意! 蘇周德抿緊了嘴,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點異想天開,但是就是忍不住想這么作。云蘭要真的進了齊王府,想必圣人也不會選侄女做太子妃了吧。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不對,但就是忍不住不想弟弟事事如意。 靖國公冷冷的瞪了長子一眼,“你可想好了,是和你弟弟爭風(fēng)重要,還是家族百年大計重要?!?/br> 蘇周德身子一凜,靖國公的話如同一桶冰水直接澆到了他頭上,讓他如夢方醒,滿面羞愧的道:“阿爹,都是兒子鬼迷了心竅?!?/br> “哼?!本竾珤吡碎L子一眼,“知道怎么做了?” “是。”蘇周德壓低了腦袋。 被蘇云蘭給予無限希望的蘇周德就這么被他爹給拍了,蘇云蘭的下場可想而已,直接就被禁了足,還是關(guān)在了王氏后院,青衣素食,只有兩個老嬤嬤伺候著。說是伺候,不如說是教導(dǎo),沒幾天,嬌艷如花的蘇家四娘就迅速枯萎了下去。 王氏處置了蘇云蘭,淡淡的掃了在坐的兒媳和孫女、孫媳婦,“四娘病了,讓她好好養(yǎng)著就行。你們年輕的小娘子,該出去玩就出去玩,不用太擔(dān)心她?!?/br> 蘇容幾個對視一點,都老老實實的應(yīng)了一聲,“是?!?/br> “行了,你們都回去吧。”王氏留下長媳,讓其余的人都散了。 羅氏出了院門,不經(jīng)意間回頭看向正院,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她拍了拍扶著自己的女兒的手,輕聲道:“阿菊,你想好么。” 蘇云菊咬了咬唇,“女兒全憑阿娘作主?!?/br> 羅氏的眼睛流出笑意,“這才乖?!?/br> 蘇云蘭的事,到底還是對蘇家姐妹有了些影響,她們再出去玩,不免被人問到蘇云蘭。這一日,蘇顏去給將要出嫁的閨蜜關(guān)綺紋添妝,被人問到這個問題時,她眨了眨眼,從容笑道:“四姐得傷寒,在家里養(yǎng)著?!?/br> 問她的人正是跟傳言中跟蘇云蘭有過爭執(zhí)的張家四娘,這會兒張四娘那張嬌俏的小臉寫滿了關(guān)切,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與蘇云蘭的關(guān)系有多好。 “蘭jiejie病得重不重》”張四娘輕輕咬了咬飽滿的紅唇,又喃喃自語了一句:“怎么好好的就病了呢?” 蘇顏淡淡而笑,掃了張四娘一眼,“人食五谷雜糧,自然會病,這有什么奇怪?不說我四姐只是個弱女子,古來多少圣賢不也是如此?!?/br> 張四娘怯怯的抬頭看了蘇顏一眼,臉上帶了些懼意,“十娘子,對不起,我不大會說話,讓你不高興了?!?/br> 蘇顏對張四娘的表情和話都不大喜歡,她也懶得給面子,直接撂了臉,“知道讓我不悅,就離我遠些。” 她真是沒有半點顧忌,張四娘眼中起了霧氣,偏她生得有些單薄,細眉水目,神色間總帶了些嬌怯之意,讓人見不由心憐意。說話又總是細聲慢語,遇事常言自己過錯,自然讓旁人看來,總會不覺的偏向她幾分。特別是蘇顏姑娘,任性之名跟她的容貌與才華劃等號。 一個是任性的名門貴女,一個是嬌怯憐人的侯府庶女,兩個人現(xiàn)在模樣,很像蘇顏給張四娘難堪。 名門貴女之中,也有好打抱不平的,例如平王的女兒安敏郡君,她一把將張四娘拉到自己身后,揚眉立目,不滿道:“蘇十娘,你少欺負阿綃!” ☆、第六十四章 有恙 面對突如其來的指責(zé),蘇顏傲嬌的性子又犯了,若不是因為沖出來指著她鼻子的人是好友未來的小姑,依蘇姑娘的性子,肯定把人鄙視到地底下去。 饒是如此,她看著安敏郡君的眼神也不大美好,孤冷清高的才女范兒也端得了起來,嘴里到還免為其難的解釋了一下,“這位四娘子說錯了話,我不想再聽,請她離遠些,不行嗎?” 就算有了解釋,安敏郡君還是被蘇顏的表現(xiàn)氣了個半死,可是身為親王嫡女,卻連個縣主都沒混上的安敏郡君,面對蘇顏還真是底氣不足,只能一拉身后人,“阿綃,咱們走,離這種自以為是的大小姐遠一些。” 張四娘眼中還藏著委屈,唇角卻揚了起來,只是聲音里隱著哭意,跟著蘇顏再次道歉,“蘇女郎,剛剛真是……” 蘇顏根本就懶得聽完她的話,“四娘子以后離我遠些就是了。” “蘇十娘你別太張狂!”安敏郡君一忍再忍,終究還是忍不住了。 蘇顏任性的說:“我就是不喜歡看到她,不喜歡她跟我說話的語氣,不行么?”張四娘剛剛的話到底有什么含義,她都不必多猜,也犯不著對她用什么心計手段,不高興直接讓人離開就是了。 大凡喜歡扮委屈裝可憐的人,對上蘇顏這種傲嬌任性又底氣十足的姑娘,都是討不到多少好處去的。特別當(dāng)你們兩個人擺在一起,臉差得太多,你哭得再美都被會比成苦瓜臉,看久了只會讓人得厭煩而不是同情時,結(jié)果如何都不必多言,看看周圍人的眼神就知道了。 連本來替張四娘出頭的安敏郡君,見她眼淚一對一雙的往下掉,都有些不耐煩,“阿綃你別哭了,有什么好哭的,看起來丑死了?!?/br> “就是就是?!苯裉靵淼男∧镒右膊簧伲瑒倓偺K顏和張四娘之間的事,看在眼里的也大有人在,“十娘也沒說你什么,裝什么委屈?!?/br> “眼淚來得到挺快的?!?/br> “撿人家辦喜事的時候哭,什么意思!” 張四娘現(xiàn)在是真委屈了,她這幾乎無往不利的一招還是頭一次沒有得到預(yù)想的效果??伤F(xiàn)在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還被人指指點點的,丟死人了。 張三娘眉眼一立,沖著張四娘喝了一聲,“你還站哪做什么,賺丟人丟得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