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帶別人，只讓司琴跟著自己。

    薛牧青讓她過去的地方，是“上次”他們一道去見唐允的地方，蘇蘅有那么一刻的怔忪，回頭叮囑司琴道：“回去之后，你持我手書去找魏九郎?！?/br>
    從京城到長州，行程約莫是兩個月，蘇蘅被宋淺擺了一道，已經(jīng)是耽誤了不少時日，想來宋淺不可能再幫她把信送出，蘇蘅也只能重新找人送信，只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這時候送信過去，時日掐得太緊了，萬一途中出了個什么差錯，到時候便又和唐允錯過了……偏偏，唐允給她的手稿里，她也只看了最初的那部分，后邊的她實(shí)在是不忍心看下去，如果這次錯過了，蘇蘅便只能等幾年后唐允自己回來了。

    正想得出神，突然聽得一聲佛號在耳邊響起，蘇蘅抬眸望去，卻是個故人。

    沒理會在一旁站著的薛牧青，蘇蘅雙手合十向那人行禮：“明心禪師?！?/br>
    “禪師不是一直呆在澄州嗎？”明心禪師是方外之人，對他，蘇蘅倒是不拘禮在一旁坐下：“怎么會想到要來京城這紛擾之地？”

    明心口宣佛號：“近來恰好要在京城的云華寺講經(jīng)。”

    “只可惜家中近來事多，”蘇蘅有些感慨：“否則真該去聽一聽，不過其他人倒是有福氣了?！?/br>
    明心禪師對她一貫和藹：“檀越也是有福氣之人?！?/br>
    蘇蘅自嘲地一笑，也不反駁對方的話，只是道：“數(shù)年未至澄州，不知下人可曾克扣了大覺寺的香油錢？乍然在京城見著禪師，我還道是下人趁我不在澄州，私自斷了供奉，卻又琢磨著禪師何時變得如此之世俗，追債都追到京城來了。”

    蘇蘅不信佛，故而不會在明心禪師跟前自稱信女，每年往大覺寺送東西，也不過是礙于許氏的吩咐罷了，當(dāng)然，她說的追債的話也只是說笑而已，明心禪師是得道高僧，也不會跟她計(jì)較這些——當(dāng)初蘇蘅出生時，蘇元朗正在澄州任職，蘇蘅出生便是在明心禪師所在的大覺寺，聽聞便是這明心禪師給蘇蘅批了命，說她十四歲之前不能離開澄州更不能進(jìn)京，蘇蘅住的那個莊子，也是明心禪師幫忙看過的。

    最初的時候，因?yàn)樗麕拙湓?，便害得自己與父母骨rou分離，蘇蘅對此人是極為不滿的，然而任性胡鬧了幾年，明心禪師并未因?yàn)樗臒o禮而嗔怒，加之漸漸知理，便沒再針對他。

    與明心禪師打了幾句機(jī)鋒，蘇蘅眼見薛牧青沒什么動作，便起身告辭了。

    等了許久，終于等到薛牧青送走了明心禪師，蘇蘅攔住薛牧青去路：“怎么？找人來試探我？還是說其實(shí)你是找人來降妖伏魔收服我的？怎么，失望了？”

    薛牧青看著她，軟了口氣：“你既然無礙，何必詛咒自己？”

    “我什么時候詛咒自己了，我說的是實(shí)話啊，你認(rèn)識的那人、你娶的妻子早就被你氣死了，明心那老頭兒忽悠你幾句，你便信了？”蘇蘅冷笑：“你千萬別信他，他這人啊，要么就是被我收買了，要么就是修為不夠，根本看不出什么的。”

    “明心禪師德高望重，你慎言，”薛牧青抿抿嘴：“何況是與不是，我自有論斷?！?/br>
    “你自有論斷？”蘇蘅忍不住嘲笑：“那么你說說，我到底是誰？千萬別認(rèn)錯了啊，這叫什么？認(rèn)賊作父？哦不，令尊過世了，不過你們到底是不是親生的，我倒真的是起了疑惑了，畢竟……親生的話……你也未免太禽獸不如了?！?/br>
    提起這事，薛牧青果然面色發(fā)白，蘇蘅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等著他發(fā)火，薛牧青卻壓抑住了：“你何必否認(rèn)自己，何必咄咄逼人呢?！?/br>
    “我咄咄逼人？是我咄咄逼人還是你自己心里發(fā)虛？”蘇蘅冷笑：“你以為我不知你為何懷疑我嗎？”

    “因?yàn)閼岩晌?，你就可以把所有的罪?zé)都推給我、這樣你自己就能心安理得了?！碧K蘅不顧他想要辯解的模樣，繼續(xù)道：“你今日為何找來明心禪師，你以為我不知道緣由嗎？”

    “你連自己的妻子都認(rèn)不出，還敢在我跟前佯裝癡情？”蘇蘅看著他，一臉的嘲諷：“你今日找的是明心禪師，他確認(rèn)了我的身份，可萬一今日你找的是別人呢？如果別人說我是占據(jù)了這身子的孤魂野鬼，要給我超度，我再死一次，你是不是便覺得解脫了？還是說，其實(shí)那才是你的目的？”

    “你既然懷疑，何不干脆懷疑得徹底，這般朝令夕改的，著實(shí)是讓我看不起，”蘇蘅逼近了他：“其實(shí)我真的是不知打哪來的孤魂野鬼，你信不信？”

    “蕙蕙，”薛牧青被她逼得退后一步：“你別這樣詛咒自己，我——”

    “最后提醒你一句，不要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自己的小字，”蘇蘅瞪著他：“你真的不配那般叫我，何況……你的蕙蕙早就被你氣死了啊?！?/br>
    “而今你還想著再氣我一次，只可惜，我這孤魂野鬼，不像你的蕙蕙那般輕易便能被你氣死，”蘇蘅指了指芝蘭院的方向：“我記得當(dāng)初有人承諾過，說夏初晴絕對不會進(jìn)到這個府里的？”

    “也不過就是說說罷了，誰信誰便是傻子，還好，傻的那個已經(jīng)死了，”蘇蘅冷笑：“其實(shí)吧，有個妾也好……畢竟你這種喪心病狂的人……興許也只有夏初晴那樣的人愿意陪你了……畢竟在孝期內(nèi)，你呢，也要懂得節(jié)制一些，記得多備一些避子湯，否則萬一出了事……那可就太難看了。”

    “我不是——”薛牧青急忙辯解：“母親她不忍住在老宅那邊睹物思人，所以才搬到這邊來，初晴那只是陪她而已，我既然答應(yīng)過你，便不可能——”

    “不用跟我解釋，”蘇蘅搖頭：“畢竟你事先也沒打算跟我商量過，而今更不用跟我解釋這些，我懶得理會，不管你說什么，我反正也是不會信的?！?/br>
    “對了，順便告訴你一聲，避子湯我也用了，至于司棋……我也把她送走了……當(dāng)然，你若是想把她叫回來的話，那也無所謂，”蘇蘅轉(zhuǎn)身便走：“我做這些，不是為了你，單純就是丟不得這個人罷了。我只希望，從今日起，到除非你答應(yīng)和離的時候，不要再讓我再看到你了，至于你和夏初晴的事，隨你們，我不管，別到我跟前礙眼便是了?！?/br>
    薛牧青有些呆愣：“避子湯？”

    “對啊，避子湯，”蘇蘅輕聲嘲笑：“否則呢，你以為我會想要生下跟你有關(guān)的孩子嗎？還是這種時候？”

    薛牧青伸手想要抓住蘇蘅：“是不是會傷身子？我——”

    “少做這癡情樣，太虛情假意，太難看，”蘇蘅避開他：“從今往后，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別再讓我見著你，太惡心，我怕我會吐?！?/br>
    ☆、第035章 管家權(quán)

    回去的時候，迎面遇著滿臉焦急的向mama，蘇蘅驀然心一沉——

    向mama一臉的驚慌失措：“小姐小姐！司棋跑了！”

    “怎么會跑的？”蘇蘅皺眉：“不是讓你們綁著她的嗎？”

    “都怪奴婢！”向mama反手給了自己一耳光：“奴婢不該心軟，被司棋求了幾句情便心軟給她松了綁——”

    蘇蘅只覺得頭疼：“不是交代過，堵著她的嘴，不要讓她開口嗎？”

    向mama一臉的自責(zé)與愧疚：“奴婢……奴婢見她那個模樣……著實(shí)是難受得緊……想著那么多年的情分……就想著讓她喘口氣喝口水……”

    司琴不忍見向mama為難，插話道：“小姐，是否要報官？”

    “罷了，這事情不好放到明面上來，”蘇蘅揉揉眉心：“向mama，你回蘇家借人去尋司棋，司琴，你幫我研墨——”

    向mama紅著眼出去了，蘇蘅沉下心來，按著之前的法子，將給唐允的信附在送給裴三郎的信函之中，又給魏九郎寫了個箋子，最后畫了一一幅司棋的頭像，待干后卻只把信交給司琴：“你持我帖子到魏家，告訴魏九郎這信務(wù)必要快馬加鞭送出。”稍晚一天，她都怕來不及。

    司琴看了看司棋的畫像：“那司棋的事呢？”

    蘇蘅猶疑了一會，想了想，還是把畫像也給了司琴：“告訴他不要聲張，借用他家的下人找尋便是，不要動用私兵，更不要動用太子的人?！蔽杭沂俏鋵?、是勛貴，府中是蓄養(yǎng)有一定數(shù)目的私兵的，魏九郎是太子近衛(wèi)之首，也可以動用太子的人馬——然而蘇蘅記得，“后來”魏九郎被彈劾被免職，有一個原因是被人說他公器私用，她要魏九郎幫忙，但總不能因?yàn)樽约憾α宋壕爬?，否則的話，除了唐夫人以外，只怕自家小姨也跟她生了嫌隙。

    在他們到處找司棋的時候，薛老夫人和夏初晴終于搬進(jìn)了薛府。

    薛老夫人喚人過來讓蘇蘅過去時，向mama正小心的回稟道司棋還是不見蹤影。

    不能大張旗鼓地找人，京城那么大，誰知道司棋到底躲哪兒去了，唯一確認(rèn)的是，司棋還在城中，并沒有出城。

    蘇蘅簡直想不管不顧地報官，或是對外懸賞找人，哪怕激怒了司棋也無所謂，她把事情說出去也無所謂，反正到時候若是丟臉，大不了她離開京城避幾年便是了，至于薛牧青的名聲和前程，跟她又有什么關(guān)系。

    相比之下，司棋的背叛和逃離，更讓她介意。

    過來傳喚的小丫鬟被蘇蘅的臉色嚇到，卻還是重復(fù)說了一遍說薛老夫人讓蘇蘅過去，蘇蘅深吸一口氣，她再討厭薛牧青、再討厭夏初晴，對薛老夫人有再多的不滿，別人剛搬過來，也不好直接讓人抓住了把柄，朝那小丫鬟點(diǎn)點(diǎn)頭，示意自己一會兒便過去。

    回頭讓向mama回屋閉門反省，蘇蘅還是讓司琴跟著自己過去。

    路上跟司琴確認(rèn)了一下，所有的賬冊都已經(jīng)整理好，下邊的人也知會過了，只要吩咐一聲，便能把賬冊移交出去。

    司琴憂心忡忡：“縱然薛老夫人住過來，應(yīng)該也不至于一過來就跟小姐別苗頭吧?！?/br>
    蘇蘅輕輕搖了搖頭：“你不懂?！本退阊戏蛉俗约翰灰K蘅也不肯管薛家這一檔子的事了，何況……夏初晴只怕不會安分。

    想起幾年之后，薛家被夏初晴敗成了什么樣，蘇蘅不自覺心情又有些松快，她想，這一次絕對不能任由夏初晴自己一個人亂來了——她應(yīng)該想辦法幫幫夏初晴，要不然以夏初晴的本事，什么時候才能把薛家敗光啊。

    她得讓人適時給夏初晴火上加油——只要做得不明顯，夏初晴也未必能察覺得到，薛老夫人剛喪夫，年紀(jì)也漸漸大了，遲早精力不濟(jì)，薛牧青不管這些事，蘇蘅想要成事，其實(shí)也并不難。

    當(dāng)然，首先，這管家權(quán)得想辦法到了夏初晴手上。

    蘇蘅的好心情在踏入薛老夫人院中的那一刻，便消失殆盡。

    他們到處尋找司棋，司棋卻不見蹤影，蘇蘅還道以前怎么不知司棋有這本事，卻原來司棋一早便跑到了薛老夫人身邊，遠(yuǎn)在天邊近在眼前——她倒是會躲。

    蘇蘅沉吟——就是不知道，司棋為了取信薛老夫人，到底都說了什么。

    司棋見著蘇蘅，到底還是有幾分心虛，躲到了人后去，蘇蘅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了，被司棋算計(jì)之后，無論什么主仆情誼，也早就消失殆盡，想到自己這么多年在把司棋養(yǎng)在身邊居然養(yǎng)成了一只白眼狼，蘇蘅心中別提多憋氣了。

    薛老夫人自見到蘇蘅起，面色就不太好，此刻見司棋面對蘇蘅還有些躲閃，臉色更是沉了三分，讓人把司棋推到前邊來，似乎是要與蘇蘅對峙：“蘇氏，你可知我找你來，是為何事？”

    蘇蘅當(dāng)然知道，然而懶得理會：“不知?！?/br>
    “你——”薛老夫人指著她，又看了看四周，最終還是讓其他人退下了，只留下了夏初晴和司棋。

    最后她指著蘇蘅身邊的司琴：“讓你的人也退下吧?！?/br>
    “不必，”蘇蘅冷眼看她想要發(fā)火又有所顧忌的模樣：“有什么事不能當(dāng)著眾人面說的。”

    “罷！你要丟人便也隨你，”薛老夫人一擺手：“你干的好事！”

    蘇蘅沒有接話，無非就是想要斥責(zé)她跟薛牧青的事罷了，有什么好說的——再說了，誰知道司棋是怎么對薛老夫人說的，萬一她哪句話惹惱了薛老夫人怎么辦，她懶得與人置氣。

    蘇蘅不回答，薛老夫人徑自道：“蘇家怎么說也是上得臺面的人家，怎么會教出你這樣的女兒！寡廉鮮恥！”

    “蘇家怎么教女兒，還輪不到外人來說道，”本來那事情，雖然是被人算計(jì)了，但事已至此，蘇蘅和薛牧青也都有過錯，但是薛老夫人想把所有過錯都推給蘇蘅，蘇蘅豈能容忍：“我倒是也想知道，薛家好歹也是上得臺面的人家，哪怕是旁支，也該知禮，怎么會養(yǎng)出這樣的不孝子孫！簡直是丟盡了薛家列祖列宗的臉面！回頭我見著薛侍郎夫人，或許真該好好問一問才是?！?/br>
    蘇蘅提起薛家嫡支的名頭，薛老夫人不免有些忌憚，然而還是不肯放過蘇蘅：“若不是你，青兒怎么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換了是別人，你以為會有什么不同？”蘇蘅冷笑，她簡直是煩透了每次跟薛老夫人見面，談的都是房中的事了：“當(dāng)初我跟他成親，他便允諾過不會納妾，結(jié)果呢？說是喝醉了便跟別人成了事，這樣的人，你覺得他能有多少cao守？別把他說得多無辜，這種事，他要是不愿，誰能攔著他？難不成還是我強(qiáng)迫他不成？”

    “那怎么能一樣！”薛老夫人指著蘇蘅：“你們成婚半年，你肚子里都沒有消息，青兒納個妾又怎么了？”

    “我聽說，當(dāng)年你們成婚五年，才有了薛牧青，”蘇蘅冷笑：“那時候，薛老夫人你怎么沒想著納妾呢？”她婚前聽到這個說法，還想說想來自己未來的婆婆不是那種會張羅著給自己兒子納妾的人，應(yīng)該也能棘手薛牧青不納妾，結(jié)果呢，簡直是大失所望。

    薛老夫人被蘇蘅那話噎住，只能強(qiáng)自道：“那怎么能一樣！”

    “對啊，那怎么能一樣，”蘇蘅輕聲嘲笑：“事不關(guān)己，要求起別人來，總是理直氣壯……也對，多年媳婦熬成婆，總是想要抖落一下威風(fēng)的?！?/br>
    “你少把我拉下水！你無非就是想報復(fù)先前初晴的事罷了，何必要這樣算計(jì)青兒！”薛老夫人被她說得如坐針氈：“再說了，不管怎么樣，哪怕你自覺自己沒錯，也不該大張旗鼓地往外找人！我們家正在孝期里，你鬧這樣一出，別人難免會起疑，到時候問起來，你讓青兒怎么辦！你是不是想要?dú)Я饲鄡旱那俺蹋∵@樣做對你有什么好處！”

    蘇蘅想說，薛牧青的前程關(guān)她什么事！想了想，薛家的人她也派出去找司棋了，薛老夫人知道倒也不奇怪：“既然你知道我要找人，人就在你身邊你卻不送回來，事情鬧大了能怨得了我嗎？”

    蘇蘅不由得感慨道：“說到底……丈夫還是沒有兒子重要，出了這樣的事，你先關(guān)心的居然是薛牧青的前程，而不是薛牧青不孝，真是想為過世的薛老爺燒一炷香呢?！?/br>
    “你少拿話壓我，”薛老夫人到底是底氣不足：“你做事欠考慮，我只問你，這錯你認(rèn)還是不認(rèn)！”

    “我認(rèn)不認(rèn)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我就算有錯，比起薛牧青來，也算是輕的，”蘇蘅似笑非笑：“我倒是想知道，我認(rèn)了錯的話，你想要如何？”

    “既然你知道錯了，”薛老夫人搶話道：“那你自然得受罰。”

    蘇蘅不置可否：“你想罰什么?！?/br>
    “就罰……罰你閉門思過好了，”薛老夫人底氣并不是很足：“反正孝期里，就當(dāng)你的孝心好了。”

    蘇蘅原本是打算等她說出來然后反駁的，結(jié)果見是這樣，反倒了然了。

    偏偏她就是不薛老夫人的話——笑話，哪怕是閉門思過，也該是薛牧青閉門思過！

    薛老夫人不理她：“既然你閉門思過……那么家中的事……我便暫時幫你管著了?！?/br>
    “鋪墊了半天，才終于到了正題上來，”蘇蘅很無所謂：“賬冊早已經(jīng)整理好了，明兒我便讓人給你送過來?！?/br>
    “你也別不樂意，出了這樣的事……你總不能——”薛老夫人呆?。骸澳銊倓傉f什么？”

    “不就是想要管家權(quán)嗎，何必那么多廢話，”蘇蘅冷笑：“你以為，我愿意攬薛家這爛攤子？聽聞你們要過來，賬冊我一早便整理好了，也不用等明天了，回頭我便讓人送過來?！?/br>
    “至于閉門思過，”蘇蘅看了司棋和夏初晴一眼：“誰有錯誰閉門思過，我自認(rèn)無過?！?/br>
    “我要回去讓人給你們送賬冊，告辭了，”蘇蘅懶得跟她們掰扯了，轉(zhuǎn)身要走，余光瞥見了司棋，便又回頭，指著司棋對薛老夫人道：“既然薛老夫人你如愿了，那能把這背主的下人交給我嗎？”

    司棋被嚇得朝薛老夫人跪下：“老夫人救命！”

    “怎么？”薛老夫人挑眉：“你想弄出個死無對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