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節(jié)
姬氏極面色難看,一邊勸說,一邊拖殺氣騰騰不肯離開的李旭離開,低聲:“這世上能占陽陽便宜的人還沒出生,走吧,別讓她顧前難顧后。” 李旭抿唇不語,目光森森的盯著李元,仿佛將李元當成了李靖的替代品,碎尸萬段。 他一直知道,李靖對夏陽有非分之想,但他沒想到,竟然這么齷齪! 姬氏極咬牙死死拽著他不放:“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發(fā)這么大的火,可現(xiàn)在顯然不是時候,除非你想陽陽又要為你死里求生?!?/br> 這話總算讓李旭聽進去了,他不再掙扎企圖甩開姬氏極的手,但依舊殺氣騰騰。 李元硬著頭皮盯著他:“戰(zhàn)王殿下,事情鬧大了對誰都不好,您還是見好就收吧?!?/br> 李旭微微瞇起眸子,森森的看了李元一眼,冷哼一聲,轉(zhuǎn)頭就走。 姬氏極忙跟上。 李元松了口氣的同時,緩緩勾唇,抬手便用力揮指向李旭,示意弓箭手立即放箭——靖王怎么可能讓戰(zhàn)王活著離開! 然而…… 李旭卻早料到李靖不會真的放他活著離開。 萬箭離弦的瞬間,李元的笑也凝固在了那一秒,殷紅的血水混著腦漿,自他眉心洶涌而出。 惡戰(zhàn),一觸即發(fā),李旭和姬氏極最終受傷逃出靖王府…… 靖王府的人馬追出靖王府,眼看就要追上李旭和姬氏極,可惜戰(zhàn)王府赤六等接應(yīng)趕上了,并帶來一個壞消息。 “屬下發(fā)現(xiàn)的時候,阿琴姑娘已經(jīng)不見了。” ** 宮人連滾帶爬來到惠武帝面前:“皇上,不好了,戰(zhàn)王和靖王打起來了?!?/br> 惠武帝剛睡下又被驚醒,本來心情很惡劣,可一聽這話,卻有點反應(yīng)不過來了:“什么?” 而后怒喝:“好好的,怎么就打起來了!” “具體不清楚,反正巡防營的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兩邊已經(jīng)打起來了?!鳖D了頓,猛然想起重要細節(jié):“是戰(zhàn)王拉了人馬去打靖王府,西戎那幾個王子都摻和上了,再晚一些,恐怕靖王府要被夷為平地了?!?/br> “胡鬧!” 惠武帝怒吼一聲:“讓馮正立刻帶神機營去……勸架!”頓了頓,又道:“擺駕,朕要出宮!” 馮正帶著神機營趕到的時候,靖王府一片狼藉,雙方已經(jīng)暫停了戰(zhàn)火。 值得慶幸的是,可能是上次跟驍騎營打消耗了不少彈藥,這一次西戎的火銃隊只是掠陣,并未直接加入戰(zhàn)斗,不然靖王府早平了…… 不過,戰(zhàn)王府和西戎的這些人馬還是死死的圍著靖王府,既不讓進,也不讓出。 靖王府明顯處于劣勢,死傷慘重,不見李靖現(xiàn)身。 馮正接到的命令是勸架,現(xiàn)在雙方不打了,他也沒什么事干,便干脆找李旭,打聽起為什么圍打靖王府來。 惠武帝沒多久便到了。 馮正立馬將打聽到的報向惠武帝:“據(jù)說是靖王行刺戰(zhàn)王,戰(zhàn)王負傷逃脫,拉了人馬來報復(fù),現(xiàn)在,戰(zhàn)王妃被困靖王府……” 惠武帝越聽面色越難看:“讓戰(zhàn)王過來?!?/br> 李旭很快被帶到。 他壓根就沒回戰(zhàn)王府,衣袍自然沒換,哪兒受了傷,血便在哪里染開,倒是一目了然…… 惠武帝仔細數(shù)了數(shù),身后看不到的不算,光身前竟就有四處,血淋淋的染開一大片,讓他看起來活像個血人,看得人心直跳。 惠武帝頓時一股邪火上頭,拍幾怒喝:“讓老三滾出來!” 趁著馮正去敲門靖王府門的時候,惠武帝居高臨下的盯著李旭沉聲又問:“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老三為何追殺你?” 李旭抿唇轉(zhuǎn)眸,竟掃了周邊眾人一圈。 惠武帝錯愕。 短暫的思索后,抬手擺了擺,示意眾人退開。 李旭這才上前走到金碧輝煌的馬車旁,低聲平淡道:“夏陽中的是蠱毒,姬氏極為她潛入南疆蠱族盜藥,雖然成功逃離,卻也身中蠱毒,被蠱族兩位姑娘一路追至帝都……” “我不知靖王何處得知兩位姑娘是南疆蠱族人,也不知他為何要秘密圍捕兩位姑娘,卻因為阿琴姑娘逃脫找上姬氏極而知道,阿琴以蠱威脅姬氏極,讓姬氏極幫他救下他jiejie……” “我們不明狀況,也不想生事,便想著只三人入戰(zhàn)王府探探,若能秘密把人救走便算了,最不濟也好暫時安撫住那位阿琴姑娘,不想靖王早有準備,發(fā)現(xiàn)我三人身份后非但不放人,還窮追猛打……” 于是,他和姬氏極都受傷了,而夏陽,被困在了靖王府中。 惠武帝越聽,面色越難看,怒火越燒越旺。 他相信李旭沒說謊,于是…… 兩個蠱族姑娘借秦語珊入住靖王府,也算名正言順,可李靖為什么要秘~密~的圍捕他們? 想起自己之前高燒不醒,還是阿月的辦法和方子救醒的,惠武帝就渾身發(fā)涼——若當時不是陳太醫(yī)想貪功來救自己的,搞不好就是那個叫阿月的蠱族姑娘了!而以現(xiàn)在南疆和大華的緊張關(guān)系,天知道,她是不是純粹只是為了追姬氏極而來! 反正,不管李靖秘密控制阿月到底是不是打著某種不軌圖謀,惠武帝都絕對要懷疑他,不然,他何必干得那么隱秘,不讓人知道! ** “老九可真狠啊……” 李靖坐在夏陽對面,原來的茶,早已換成了酒。 他嘴角帶著笑,一杯接一杯,獨飲…… 李旭帶人圍困靖王府,大張旗鼓攻府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完了,便是原本并沒有什么心思這種情況下也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了,何況,他本身就有那種心思…… 技不如人,一次次被李旭死里逃生,如今被他猛然反口咬掉性命,他認,可是…… “你還在這里,他怎么敢這么干!” 李靖猛然將手中酒杯用力摔在了地上,雙目猩紅的看著夏陽:“這就是他的真面目!為了達到目的,什么都可以舍棄!包括你!” 夏陽沉默看著他,沒有接話,甚至沒有表現(xiàn)出警惕戒備來。 不是不警惕不戒備,而是,不能流露出來。 現(xiàn)在李靖的情緒很不穩(wěn)定,稍有刺激,都可能讓他干出瘋狂的事情來…… 她從不嫌自己命長,也不敢自戀的以為自己的魅力能分分鐘迷惑住一頭喪失理智的瘋獅! “你為什么不說話?” “你為什么不說話?” “是無話可說嗎?” “還是在害怕我?” “我何時做過什么讓你害怕至此的事情了?” “你倒是說話啊!” 李靖一聲高過一聲,最后徹底歇斯底里的咆哮:“他到底有什么好?為什么你們一個個都偏袒他!他可憐,難道我就不可憐嗎?非要比較,他可比我命好多了!他從小有李煜關(guān)照!長大娶了你!現(xiàn)在又得父皇器重信任!可我呢?” “都是兄弟,我小時候也被欺負,李煜怎么從來看不到我!” “我也喜歡你!也想娶你!可他們卻把秦語珊那種女人塞給我!” “不論我做什么,如何努力,父皇從來看不到,也總是不愿信任我!” “哈哈哈……我到底有什么錯?有什么錯?” 夏陽始終不說話,只是靜默的聽。 也不知該說什么…… 或許以李靖他自己的立場而言,他為了生存而不擇手段的向上爬,并沒有錯,換成是她,她也會如此,可她終究不是他,而在她和李旭的立場來看,李靖又確實錯了,錯了很多…… 似把力氣都咆哮完了一樣,李靖漸漸安靜了下來。 忽然,他說:“聽說父皇來了?!?/br> 夏陽依舊不語。 李靖似乎也放棄了,她不說話他自顧繼續(xù):“我這次恐怕會難逃一死……” 夏陽皺眉。 “念在珍兒喊你一聲嬸母,真心喜歡你的份上,我能否將她托付給你?” “不行?!毕年柟麛嗑芙^。 李靖定定的看著她,仿佛她的反應(yīng)辜負了他的想象,為此他要重新認識她…… 夏陽好氣又好笑,但也沒那心情開玩笑:“一個中蠱的孩子,我怎敢接收?萬一轉(zhuǎn)頭便有個好歹,我豈不被人戳著脊梁骨唾棄。甚至一個鬧不好,皇上都要責怪我,這么吃力不討好,恕我……” “你說什么?什么中蠱的孩子?”李靖喝了不少酒,這會兒才總算反應(yīng)過來。 不待夏陽再開口,李靖便面色大變的猛然站了起來,匆匆去看李珍。 先前李旭攻府動靜太大,李珍被驚醒了,為了不嚇到她,李靖點了她的昏xue,可因為她小,他用的力道并不重,所以暗算,他剛才吼那么大聲,她應(yīng)該驚醒過來才對,可她卻沒有醒…… 怎么叫也叫不醒李珍,李靖面色難看,猛然想到什么扭頭看夏陽:“你怎么知道她中蠱了?” “你身份尊貴,視下人如草完全忽略他們倒也尋常,可她……”夏陽指著李珍的奶娘:“到底是珍兒奶娘,你卻也沒多看兩眼。” 李靖這才發(fā)現(xiàn),奶娘的頭低得很低。 他沉聲命令:“抬起頭來。” 奶娘應(yīng)聲抬頭,乍一看十分平常,可仔細卻還是不難看出,她雙眸無神,如是一副活著的行尸走rou…… “阿月!”李靖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下的手了,借著滿腔怒火,一掌將奶娘劈死當場。 阿月要報復(fù)李靖,對奶娘下手根本沒用,但通過奶娘的手,卻可以對李珍下手,而李珍,還是可以威脅到李靖的…… “據(jù)我所知,南疆蠱族一般都有祖訓(xùn)不可違背的,舉凡違背者,都會被逐出村子,而那位阿月姑娘,據(jù)說心地很善良,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卻對一個無知幼兒下手……為什么?” 夏陽淡淡看著李靖:“靖王殿下,你別不承認,這其實就是因果報應(yīng)!只不過,是你種的因報向了你的女兒……時間緊迫,你還是早些帶珍兒出去見皇上吧,晚了,珍兒恐怕……” 嘆氣。 李靖研究蠱研究了那么久,又豈會不知道,蠱蟲貪婪,尤其鐘愛幼兒血rou,若蠱蟲在幼兒體內(nèi)呆的時間太長了,就會不受控制,把幼兒的血rou當食物,不斷啃食,可…… “你也不過是變著法子讓我出去自首而已?!崩罹咐淅涞目粗?。 夏陽嘆氣:“隨便你怎么想,我無所謂!倒是你自己想清楚,是跟我這么繼續(xù)耗著,讓珍兒徹底無力回天,還是,低下頭,彎低腰,拿出失去一切的覺悟,抱著珍兒走出去,為她爭一線生機!” 李靖皺眉:“你為何……對蠱了解得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