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予晴唯一做的只有……忽略服務(wù)生已經(jīng)盡力收斂的笑容,還有餐廳今日主推的情侶套餐。

    面對別人的目光,江小嵩也只是略有挑釁地微揚(yáng)眉梢,一臉平淡的滿足，沒有任何猶豫地點(diǎn)了情侶套餐中的一個。

    菜上來后，他才不得不遺憾地松開趙予晴的手。兩人一起安靜用餐。

    晚飯結(jié)束，他們沒有立即回去,而是在附近的商業(yè)街閑逛。

    從品牌店逛到路邊攤，從首飾店到服裝店,趙予晴的視線只要在某個商品上多停留兩秒，江小嵩就會讓店員找合適她的尺寸,或讓服務(wù)生打包。

    不到半個小時，他另一只手臂已經(jīng)掛滿大大小小的包裝袋子。

    趙予晴擔(dān)心他的流感還沒好,捏捏他的手：“小嵩，我們該回家了。”

    “你累了嗎？”

    他神采奕奕，根本不像是生病的樣子。心情太好，掩蓋了身體的不適。

    趙予晴發(fā)現(xiàn)，前幾日覺得他比幾年前成熟可能是種錯覺，戀愛中的江小嵩暴露出了從未展現(xiàn)的稚拙。

    她就覺得，還挺可愛的。

    “不太累，明天你還要上班，早點(diǎn)休息，節(jié)假日我們再過來。”

    江小嵩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表現(xiàn)是否過了。

    他想了想，“好。我們?nèi)ネ＼噲觥！?/br>
    一整天都很夢幻，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回到車上，換江小嵩開車，問她要回哪里。

    趙予晴說：“回酒店吧。”

    她的很多東西都在酒店，住在那里更方便。

    江小嵩心里當(dāng)然想她回自己的家，但一想到酒店可能偶遇韓瑞，如果能向他證明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警告他不要再覬覦別人的女朋友，也是不錯的選擇。

    于是欣然同意了。

    可惜，這次不巧，江小嵩沒有在酒店里碰見韓瑞。

    但也沒關(guān)系，他心里清楚，趙予晴不喜歡韓瑞。只不過是他那點(diǎn)微不足到的嫉妒心在作祟。

    江小嵩不喜歡趙予晴身邊出現(xiàn)的任何搶奪她注意力的人。有時甚至看陳立垣都不順眼。

    這種事，會顯得他無理取鬧，當(dāng)然不會說出口，只自己默默消化。

    穿過長長的走廊，趙予晴刷開房門，將房卡插入卡槽。柔和的燈，依次亮起。

    江小嵩觀察一下這里的環(huán)境，覺得還不錯。提著袋子進(jìn)入臥室，將為她買的衣物全都放到衣柜里，剪掉標(biāo)牌。

    同時，也看到她隨身的其他物品，多年未見，趙予晴周身的東西全都換新，是一種他不熟悉的陌生感，代表他們丟失的幾年。

    江小嵩其實(shí)不喜歡酒店，雖然第一次在這里，但分手前的最后一次也是在這里。他討厭酒店大同小異的裝修風(fēng)格，也討厭造作的人工香氣。

    趙予晴習(xí)慣進(jìn)屋子之后簡單淋浴，此刻，浴室傳來淅瀝瀝的水聲。

    他們坦誠相待過，做私密的事也不用扭捏。

    江小嵩坐在椅子上，思緒放空許久，站起身，走過去，沒打任何招呼地推開浴室的門。

    趙予晴已經(jīng)進(jìn)行最后步驟，沖凈身上的泡沫，關(guān)上花灑。聽見聲音后，回頭撞見江小嵩的目光。他的眼睛里沒有冒犯，只是很單純地凝視她，瞳仁幽深，那里飽含了太多情緒。

    趙予晴有些不自在地扯過浴巾，背過身體。

    獨(dú)居多年，根本不適應(yīng)身邊突然出現(xiàn)另一個人。有些拘謹(jǐn)。

    但還能穩(wěn)住，她戴上眼鏡，從鏡子里望向江小嵩，“也要洗嗎？”

    她想過今晚會做，但也可能不做，畢竟他還在生病。

    江小嵩肩膀倚著墻壁，笑笑說：“只是想你了。”

    “剛剛不是還在一起?！?/br>
    這才過了十幾分鐘而已。

    他走過去，從身后擁抱她，下巴埋進(jìn)她潮濕馨香的頸窩，手臂勒緊腰腹，唇邊呢喃著：“其實(shí)很久了……”

    趙予晴忽然意識到，他可能說的是他們分離的這些年。

    心里，驀然柔軟得一塌糊涂，流淌酸澀的暖意。

    她抬手揉他的發(fā)，側(cè)過臉，親吻他臉頰，然后，再尋到唇。

    江小嵩摘下她的眼鏡，比她用力很多地吻回去。那些蘊(yùn)藏在時間里的思念像是在此刻泄閥，洶涌而出。在這個空蕩的房間內(nèi)不斷回響。手指勒入皮rou，趙予晴忍不住輕哼一聲，他才清醒一瞬，松開她的腰。

    他們面對面，挨得很緊，氣息紊亂，胸膛起伏，浴巾完全松開，堆在他們中間，情愫隨著水珠蔓延。

    趙予晴親親他的唇角，穩(wěn)穩(wěn)心神，輕聲說：“去臥室吧?！?/br>
    江小嵩含住她的唇，再吻了一會兒，然后驀地側(cè)過頭，肩膀在她胸膛前隨著不穩(wěn)定的呼吸起伏，有種克制的吸引力。下一刻，他把她用浴巾裹好，以免著涼，抱著她回到臥室的床上。但，沒有繼續(xù)，只是給她披好睡裙，蓋上被子。

    趙予晴長睫眨了眨，扣住他后頸，用額頭測試他額頭的溫度，還是比她熱一點(diǎn)，雖然已經(jīng)不再咳嗽。

    她問：“還發(fā)燒嗎？”

    江小嵩被她打敗了，“不是因?yàn)檫@個。”

    “那是？”

    他摸摸她光潔的臉，有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有人表里如一秀外慧中，外貌與年齡都不是一個人的全部。

    這些年，她的模樣沒變太多，不可否認(rèn)的是增長了紋路，但在他眼里，還是漂亮得不可思議，兩個人在一起，她不會比他付出得更少。

    “我想和你按照正常的順序交往?！彼f。

    趙予晴揚(yáng)揚(yáng)眉梢，沒太懂。

    江小嵩干脆說：“雖然我非常想和你上床，做夢都在想，但我想一步步來，先從約會開始?！?/br>
    以前，她總以為他和她在一起，只是為了感官需要。

    其實(shí)，這事重要，但沒那么重要。

    江小嵩想和她在一起，不是只奔著新鮮，或幾年，而是一輩子，是余生，是永遠(yuǎn)。當(dāng)然他知道這很難，趙予晴的前夫不是沒有說過類似的誓言，她本身可能也看透了感情的規(guī)律。但，江小嵩想說，他會盡全力維護(hù)好和她有關(guān)的一切。

    他想和她走完情侶之間應(yīng)該走的路，循序漸進(jìn)，自然而然。

    趙予晴聽懂了，他們情況特殊，很多步驟都跳了過去，沒有細(xì)致體驗(yàn)過。

    趙予晴談過正常的戀愛，但江小嵩沒有，對于這件事，他還在摸索中，不知道怎么樣才是對的。他怕一不小心，倆人又會面臨分手。

    盡管

    趙予晴覺得他已經(jīng)非常滿足她對戀愛的各種需求，但，他想要這樣做，她便依他。

    她趴在床上，支起下巴，“好啊，從哪一步開始呢？”

    他試探著說：“今天我們逛了街，下次見面去看電影。然后，見我們各自的朋友……”

    “嗯?！?/br>
    江小嵩見她沒反對，內(nèi)心輕松，“如果過程中你覺得有不舒服的感受，要及時跟我說?！?/br>
    “嗯嗯?！?/br>
    她笑著點(diǎn)頭。好像他說什么都會答應(yīng)。

    “然后，我還需要想一想。”

    “聽你的。”

    趙予晴看了看他，“只要你不覺得難受?！?/br>
    江小嵩不自在地偏過頭，起身往浴室走：“我去洗個澡。”

    趙予晴躺在被子里，悄悄彎起唇角。

    江小嵩從浴室出來后，清清爽爽。趙予晴讓酒店送來一套新的衣褲，正好是他的尺碼。

    時間尚早，趙予晴正在用電腦查閱資料。已經(jīng)入神了，他走到她身邊，才察覺到他。

    江小嵩把手機(jī)放進(jìn)口袋里，“我今天回去睡。明早會過來找你?！?/br>
    趙予晴起身送他，“如果又發(fā)燒，要記得吃藥?！?/br>
    “你也不要熬夜。”

    江小嵩來到門口，目光在她臉上游移，落在她的唇上，壓制住自己想要躬身親吻她的動作。

    好險，差點(diǎn)話剛說完就要打臉。

    他清清嗓子，“那我走了?！?/br>
    “再見?！?/br>
    趙予晴看著他，沒有關(guān)門的意思。

    其實(shí)，她心里是想和他住在一起，但覺得他的提議也很好。

    江小嵩往前走了幾步，頓住步履，回頭看她還在，差點(diǎn)就要破功。

    “趙予晴?！?/br>
    他忽然叫她全名。

    害得她心尖顫了下。

    “嗯？”

    江小嵩說：“為了表示我的特殊性，以后我要叫你的名字。”

    趙予晴展顏，“好。開車注意安全?！?/br>
    江小嵩摁了電梯下行鍵。沖她揮揮手。

    然而，電梯門剛合上，他就后悔了。

    回到家里只有他一個人，這樣真的好嗎？

    沒有她在身邊時，都是怎么熬過來的？

    剛出了電梯，手機(jī)震動一聲，收到了趙予晴發(fā)來微信：[小嵩，后悔了嗎？]

    江小嵩后悔也不能說，他謹(jǐn)慎回答：[暫時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