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聽到這話，忍不住閉上了眼，自從八王爺去世后，那些他名下的產(chǎn)業(yè)鋪?zhàn)右脖蝗司碜撸荒艿洚?dāng)家里的器物和首飾，還好大兒子成器，分擔(dān)了家里的壓力。

    旁邊的嬤嬤道：“小少爺不清楚，朝廷給的俸祿根本不夠吃，這幾年，都是大公子畫畫，將那些畫作賣向黑市賺錢，府里才能支撐下來?！?/br>
    凌子蘇頭一回聽說，家里竟然這樣拮據(jù)，他眼睛裝滿了不可思議。

    原來，哥哥不出去玩，是因?yàn)樵缭绲負(fù)纹鹆诉@個(gè)家，每天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里，是為了畫畫賺錢。

    而他，每天除了瘋玩，什么忙都沒幫上。

    凌子蘇跪倒在秦氏床前，趴進(jìn)她懷里，失聲痛哭起來。

    “娘，對不起……”

    果然還是個(gè)孩子，秦氏輕拍著凌子蘇地背，小聲安慰著。

    而對林嵐和張晉的目光，一臉坦然。

    家里早就是這副光景，還怕誰看。

    林嵐問道：“夫人知道這些畫都賣到哪了嗎？”

    秦氏搖搖頭：“子魏沒有說過，賣畫都是沒辦法才告訴我的?！?/br>
    凌府里的下人都在這里，見狀也紛紛搖頭，秦氏都不知道，他們就更不用說了。

    林嵐起身告辭，凌子蘇突然抬頭起身。

    “我跟你們一起去?！?/br>
    臉上的眼淚還沒干，鼻子紅紅的，襯著白白地臉，像個(gè)兔子。

    林嵐想，凌子魏賣畫應(yīng)該不會(huì)用本名，那帶上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凌子蘇，找起來應(yīng)該會(huì)簡單些，便同意了。

    三人出了凌府，張晉道：“這怎么找？”

    凌嵐想了想，凌子魏身為皇家后人，自然不想別人知道他以賣畫為生，所以他瞞著家里人，若是這樣的話，賣到大書店是不可能的，往外地兜售的小市場應(yīng)該可以。

    而且，若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畫山水畫，估計(jì)市場也不好。畢竟畫作這種東西，只是屋子的裝飾品，而且凌都城里肯定三六九等的畫家都有。

    “這附近有什么夜市或者比較特別一點(diǎn)的書店？”

    “特別一點(diǎn)的，”張晉摸著下巴想了想，突然嘿嘿一笑。

    “有，我?guī)闳ァ！?/br>
    張晉帶著林嵐到了東成街，街角有一家很不起眼的書店。

    鋪口看著小小的，進(jìn)去后，才發(fā)現(xiàn)，其實(shí)只個(gè)書店是租了三個(gè)鋪頭的，可老板卻把旁邊兩個(gè)鋪頭封了，只留下中間一個(gè)。

    外面看著很小，一進(jìn)來就有一種大有乾坤的感覺。

    老板是一個(gè)個(gè)頭小小，瘦得跟木板一樣的人。

    他看到林嵐眼前一亮，蹭地一下，就靠了過來。

    擠眉弄眼道：“公子要找什么書？”

    聲音極是諂媚，像極了青樓里的老鴇那一句‘公子要找什么樣的姑娘？“

    等下，林嵐突然看向張晉，他該不是把他帶到了什么小黃書的店里來的吧。

    而此時(shí)，凌子蘇剛剛打開一本名為綠柳傳的書，才翻開，就臉色通紅的把書放回到架子上了。

    眼睛左看右看的，沒敢再動(dòng)架子上的書。

    而店老板已經(jīng)從內(nèi)室拿了一幅畫作過來，直接展開，呈現(xiàn)在三人面前。

    那是一幅美人圖，上面的美人輕紗遮著身體，酥胸半露，豆子隱約可見，大長腿玉立筆直，還有下身那一點(diǎn)點(diǎn)隱隱約約……。

    林嵐覺得她作為女兒身，鼻血都要噴出來了。

    凌子蘇跑出去了，林嵐看向正花癡的張晉，揪著他的耳朵，就把他往書店外面拽。

    “哎呀！疼疼疼……”

    到了正街上，林嵐才松開手。

    張晉捂著已經(jīng)通紅的耳朵，瞪著林嵐，周大人都沒有擰過他的耳朵。

    正要發(fā)怒，林嵐眼皮輕抬，只是瞄了他一眼，張晉立馬就慫了。

    一邊揉著耳朵，一邊委屈道：“是你說要找特別一點(diǎn)的書店的?！?/br>
    聞言，旁邊的凌子蘇又想到剛剛那幅美人圖，紅著臉道：“我哥哥才不會(huì)畫那種東西呢！”

    張晉耳朵還疼著，心里也有火：“你怎么確定他不會(huì)，那種畫都價(jià)值千兩銀子，你怎么確定他不會(huì)。”

    凌子蘇握緊拳頭，林嵐連忙攔住他。

    “我確定他不會(huì)，倒是你，看樣子還沒成親吧，天天看這種書，就不怕日后不舉。”

    這話說的張晉也臉紅脖子粗了：“你怎么確定，你這是偏袒！”

    “他哥跟他長的一模一樣，要是他哥來這里賣畫，老板會(huì)認(rèn)不出他來。”

    說完，林嵐盯著張晉的腦袋，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

    “你要不要先回家一趟。”

    “干嘛！”

    張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沒有問題啊。

    林嵐邊搖頭邊往前走：“我覺得你今天腦子沒有帶出門，要不要回去拿一下?！?/br>
    張晉：“。。。。”

    凌子蘇大笑起來，一掃剛剛的氣憤，幸災(zāi)樂禍地跟著林嵐走了。

    張晉氣得轉(zhuǎn)頭就走，林嵐又喊住他：“你不用向周大人交待了嗎？”

    這話一出，張晉的腳立即就停住了。

    要知道，周正是先付了錢給林嵐的，一早交待了一定要時(shí)刻盯著林嵐。

    要是出了差錯(cuò)……

    張晉只能氣哼哼地跟在兩人身后，不指路也不開口說話了。

    林嵐沿著東成街一直走著，倒也沒開口，走到一個(gè)拐角的時(shí)候，看到前面有一家名叫“心情書館”的書店。

    店老板是一個(gè)留著胡須，四十出頭的中年人。

    看見三人進(jìn)來也未上前招呼，只是對著他們點(diǎn)了點(diǎn)頭。

    這一看就是正經(jīng)人家生意。

    林嵐看了看，這家書店大部分都是一些話本，游記，還有一些歷史故事集，林嵐翻看了幾本，入眼都是一堆豎排的文字，看得人頭暈。

    “掌柜，有沒有帶圖的話本？”

    掌柜一聽這話，臉一橫：“去前面街角找，我這里沒有那種書?！?/br>
    “不是不是，我是說像這種民間故事，有沒有帶圖的，生動(dòng)一些的?！?/br>
    林嵐感覺自己又被當(dāng)成了登徒子。

    掌柜聽到這話，口氣緩和了一點(diǎn)，但臉上還是帶著些懷疑。

    “帶圖的話本只有西就街的行知書屋有，你去那找吧?！?/br>
    林嵐立即跑到柜臺(tái)，笑著拱手道：“謝謝掌柜的?！?/br>
    正準(zhǔn)備出去，林嵐突然想到剛剛經(jīng)過的那一排歷史故事集，回身問道：“我看您這里有很多前朝的故事集，五花八門的，幾分真幾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