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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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信使 “你就繡上這幾個字——” 盧信良把錦繡慢慢地圈在懷里。彼時, 窗沿邊上的槐花撲撲撲飛打在兩人臉上。他動作極其自然。手又奪了錦繡的繡繃子, 告訴她,那幾個字具體應(yīng)該繡在哪兒、哪兒。又說,若是繡好了的話, 你就拿它做一個枕頭的套子, 或是一個荷包。 錦繡注意到, 他一邊說這話時,下頷抵著她側(cè)臉輕輕地、來回摩挲。她感到癢,心里一陣激顫。 “呵!那我可不會做!要不你來教教我怎么弄?” “胡說!我一個大老爺們, 怎么會弄這些?” “……” 錦繡就笑了。 這個早晨, 或許時隔很久很久以后,錦繡踱步到檐下石階,看著雨打秋風(fēng),落葉黃昏,她總是在想:這個盧信良,實在是可惡又可恨!實在是太可惡!太可恨!…… 微風(fēng)搖碎簾影。后來, 錦繡又給盧信良抱到了自己膝上坐著。他又吻了她。兩額交抵著兩額。錦繡有些眩暈。他的吻細致而纏綿, 先是舔/舐、吮/吸,仿佛要把她整個人吞下去。 錦繡狠抽了口冷氣。爾后,手中的繡繃子便哐啷一聲,咕嚕咕嚕,掉滾在了兩人袍擺的地板上。 是的,時隔很久很久后的錦繡總想忘掉這個早晨。然而她發(fā)現(xiàn),原來, 就是這個早晨,她已經(jīng)徹底地,喜歡上這個男人……或者說,是愛。 當(dāng)然,以后之事,扯得遠了。 也是那天上午,兩個人如是依舊恩愛和諧的琴瑟和鳴中,盧信良正在教錦繡彈琴。那是曲《平沙落雁》。又是拿琴譜,又是命丫鬟擺設(shè)香案,盧信良手把手地,教得正酣暢。錦繡忽然調(diào)戲似地笑問:“——我告訴過你,我不會?”錚錚錚地,玉指一挑。曲韻豐滿,調(diào)子流暢。盧信良豁然就懵了。“——原來你會?”怎么不早說?!錦繡咯咯咯地一笑,“相公,我逗你玩呢!”就喜歡看你這一副假正經(jīng)最后又受挫的樣子。 盧信良面紅耳赤。“娘子!”正臊正惱,忽然,就在這時—— “呀!小姐,這兒怎么會有大嫂奶奶的一封信?” 錦繡實在實在要被春兒這丫頭給氣死了!氣炸了! 是的,這朗朗聲音、吐字清晰,并伴著外面抖漏衣服的聲音,正是丫鬟春兒所發(fā)出。 春兒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那信,是梁石云寫給孟靜嫻的,托錦繡轉(zhuǎn)入。 先不要管兩個人是如何結(jié)識結(jié)交,大致是,上巳牡丹臺宮宴那天,梁石云趁著席散不注意,裝作路人往錦繡身側(cè)一頓。“盧夫人,下官……下官能勞煩您一件事嗎?”也是緋衣官袍博帶,姿容俊朗,顏如檀奴。錦繡豁然就怔了!她不認識這個男人。這誰呀?誰?……當(dāng)然,后來的兩個人如何又是對話一場,這不重要。錦繡勃然大怒,在聽了她那一向貞節(jié)賢良的大嫂、外面“所偷”的野漢子所語所描之后,忽然,她感到有些好笑。 “真是好大的膽子!” 她故意地,使壞地,就跟嚇唬嚇唬似地,“梁大人,梁公子——我看,你是想女人想得豬油脂蒙了心吧!” 眉毛微微地一挑,表情不冷不淡。然后,她又說一番,并冷言挖苦。 大意是,姓梁的男人,你這膽子也忒大了吧!莫說她不會幫,就是男女私授,蓄意勾引她們家寡婦這條,她就會馬上把這事兒稟告給官府或她相公,到時候,呵呵,豬籠之禍……總之,故意夸張惡作劇地嚇唬一番。 梁石云氣得嘴唇都紫黑了!“你……你真的做得出?你、你居然?……你……”一時手抖,話都說不利索。 是的,再也想不出其他辦法,梁石云能來找錦繡,也是經(jīng)過了很多的深思、熟慮、折磨、分析、研究、掙扎以及最后,看見錦繡在會宴上那一番出彩言行談吐……梁石云覺得,這個女人,是個另類。不流于俗,不流于世下的那些三綱倫理道德和無?!X得她是個女英雄,女劉伶,女嵇康。當(dāng)然,又加上次孟靜嫻對她的一些描述,諸如此類。 然而,就現(xiàn)在看來,現(xiàn)在看來…… “好了!好了!” 眼著看梁石云那架勢恨不得把她活活掐死。錦繡又是挑了眉微微地一笑,拂了拂袖子的落英花絮。也不想再逗他?!耙痉蛉藥湍隳?,也可以?” 梁石云愕然。 “以后呢!做事兒得給我謹慎些,多長點腦子和記性!” 她把信接了往袖中一揣,轉(zhuǎn)過身,裝作若無其事,扶扶釵環(huán),整整袖口。 那意思,梁石云,你今日幸虧遇見的是我錦繡!要是別的……就你這么魯莽、莽撞……呵!當(dāng)然,她是在提醒他,長腦子,長記性!做事要謹慎! “盧夫人,謝謝你了,謝謝你……” 擱在那張素雅古琴的琴譜還在微風(fēng)中徐徐翻頁。盧信良修身玉立,手撥著琴弦。 忽然,他一愣:“——信?大嫂的?” 錦繡趕緊笑著說道:“呵!可不是!”甚至還惡人先制人,把嘴一撇,故作酸不拉幾連連嘖嘖兩聲:“就是你以前的那個青梅竹馬‘老相好’!宮中的容妃娘娘——哎呀!”怕他不懂:“就是孟靜若,她的meimei!托我!昨天!宮宴……”嘰里咕嚕。 盧信良趕緊道:“葉錦繡!你還有完沒完?!”這女人,到現(xiàn)在都還在吃那味兒嗎?! 板著個臉,哼地一聲,正要說:“怪道孔夫子曾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錦繡火急火燎地,往外間的房門一出,趕緊從春兒手里把信奪了回來。東瞄西瞄,趁著盧信良不注意趕緊找個地方藏好。 又罵:“春兒!以后能不能別亂翻我的東西!幸而這是容妃寫給你大少奶奶的,要是有情郎寫給我的,你準備怎么說?” 是了!這就是錦繡。故意把“情郎”咬得很重。盧信良知道,她越是說,越是顯得心胸敞亮,反倒沒有什么值得懷疑的地方?有什么可值得懷疑的?……或許,也是很久很久以后,兩個人才知道,就是這封信,他和錦繡的夫妻關(guān)系感情,以及盧府的偌大巨變和飛來橫禍……都是和這信脫離不開關(guān)系! 錦繡于這件事上,或許,也是錯了!真的錯了! ——如果她不瞞住盧信良呢? 錦繡把信遞交到寡婦孟靜嫻手上時,她把臉一板,聲音冷冷:“——孟靜嫻,你不還趕緊給我跪下!” ※ 從上元燈會回來的孟靜嫻,就一直魂不守舍、茶飯不思,沒個消磨。 是的,梁石云的偶然邂逅碰面,孟靜嫻至今回憶起來都覺是在做夢。 想想這幾乎十來年的盧家老宅生涯,從最初嫁給她所不愛的那死鬼丈夫盧信實開始,再到青春守寡,以正當(dāng)妙齡年華為了一個不愛的男人守著下半生的歲月……從豆蔻到年老,再從鮮嫩如花到韶華漸逝,她一直這樣木偶雕塑般規(guī)規(guī)矩矩活著。伺候婆婆,相陪小姑。從不逾矩,從不言吭一聲。 可是,不逾矩,不言吭,就代表她是個活死人嗎?是個只會眨眼睛的活死人? 孟靜嫻和他的死鬼丈夫第一次洞房,那時,她至今都還記得,大紅的喜蓋,被男人面無表情用困綁了紅綢的鎏金稱桿一揭——然而,明明眸中是極力隱忍的淚,她還是裝作極其溫順、極其謙卑、極其靦腆羞澀地、微微朝對方一笑,復(fù)又低眉垂下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