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太醫(yī)們則繼續(xù)留守,兩位太醫(yī)給太子把過脈后,改動了藥方,讓藥童們重新抓藥煎藥。 桂哥醒來時,天光已經(jīng)大亮,寢殿內(nèi)亮亮堂堂的,不復(fù)昨夜的陰沉壓抑。 “來人?!惫鸶鐔≈ひ魡救恕?/br> 魯用和柯全都撲到了桂哥的床前。 “殿下?!?/br> “殿下?!?/br> 桂哥抬眼掃了眼前兩人,在魯用面上停留了一會兒,面上不顯,心中卻在冷笑。 “朕...真是睡了好久?!惫鸶缇o急改口,硬拗了過來,“如今是什么時辰了?” 柯全應(yīng)聲:“已是午時了,殿下可要進點粥?”柯全的資歷比魯用老,級別也高,有他在,魯用只能退居二位,故而桂哥的問話是由他來回的。 桂哥輕輕嗯了一聲,魯用趕緊退下,將放在外間小爐上的溫著的白粥捧了過來。 柯全則捧來水杯,桂哥接過水杯后,柯全又親自捧著口盂,服侍桂哥漱了口。 桂哥漱了口,在魯用的服侍下用了白粥和一點清炒時蔬。 因為燒了半夜又睡了半天,中間還灌了兩次藥,桂哥的嘴巴里全是苦味,白粥和時蔬吃在嘴里也是苦的,桂哥囫圇著吞完粥,一點兒好滋味都沒嘗出來。 粥吃了,可以服藥了,柯全又端著藥過來了,桂哥皺著眉頭把藥灌了下去,從嘴到胃,全都是苦的。 桂哥含著糖塊解了苦味,又覺得身上粘粘的不舒服了,桂哥就讓柯全給他備熱湯,他要洗浴。 “殿下不可,您才剛剛好一點,切不可再沾水進了水汽?!笨氯珓竦?。 桂哥剛要發(fā)怒,病后洗個熱水澡怎么了,朕又不是小孩子,有那般嬌弱嗎?但接著他就反應(yīng)過來了,他此時此刻,還真的就是一個小孩子。 桂哥憋住郁悶的怒氣,在宮女們的服侍下擦了身又換了套干凈的中衣。 太子醒了,用了粥又用了藥,病情沒有什么反復(fù)了,開始好轉(zhuǎn)了,這個消息迅速遞到了皇宮三大巨頭的面前。 嘉和帝、王皇后和圣慈安皇后都過來看望桂哥,噓寒問暖,叮囑嘮叨,嘉和帝更是直接給了桂哥的病假,讓他好好休養(yǎng),等到病邪全去了再去進學(xué)讀書。 “桂哥,你這幾日好好在殿內(nèi)休養(yǎng),千萬別再出去受了寒風(fēng),朕和你母后,還有你皇伯母,都盼著你早點好起來呢,你可不能再讓我們憂心了。”嘉和帝溫聲和氣的說道。 桂哥應(yīng)道:“是,兒臣知道了?!?/br> 嘉和帝又與桂哥說了好一會兒話,桂哥一邊與父皇說話,一邊心情復(fù)雜的看著父皇年輕的面容,此時父皇還這么年輕,還這么和藹可親,他還不到而立之年,他還有雄心,他還有壯志,他還對臣子們懷抱著深深的信任和重重感激,他還不曾被現(xiàn)實打擊到頹喪陰郁乃至瘋狂,他對所有人都抱著懷疑之心,真好,但又不好。 若是一直對著那些不忠不義的大jian之人懷抱信任和感激,父皇又如何看得到大燕已經(jīng)走到風(fēng)雨飄搖之境了呢,等到內(nèi)憂外患愈發(fā)深重之時,父皇也不過是重走一遍前世的瘋狂陰郁之路罷了。 大燕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幾年的摧殘和遮掩了,馬上就要大廈將傾了,他得讓父皇早點看清大燕的現(xiàn)實,這樣父皇還能在他羽翼豐滿之前,多撐一撐大燕的國運。 接下來的三日,桂哥都在柯全的嚴密保護下過日子,而魯用,他因為一時疏忽讓桂哥發(fā)了燒,自知失職,這三日他都極為乖順的退居二線,完全聽從柯全的話。 三日后,桂哥的風(fēng)寒好了許多,咳嗽也減輕了不少,太醫(yī)們解了桂哥的禁令,允許桂哥出來轉(zhuǎn)一轉(zhuǎn)了。 桂哥就直接轉(zhuǎn)到了書房,他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那扇神奇的窗戶,不知窗戶精這次還來不來? “誰把窗戶給關(guān)了!”桂哥一聲怒喝,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膽敢把這扇窗戶給關(guān)了,“孤不是讓你們開著這扇窗,不許關(guān)上的嗎?誰關(guān)的!” 桂哥胸中怒氣翻騰,可此時他顧不上懲處侍人,他急步走到窗戶前,用力一拉,窗外一片白霧,迷茫茫的,看不見前方。 桂哥松了一大口氣,提吊在半空的石頭總算落地了。 太好了,與妖界的連接還未斷開,窗戶精還會再來,這一次與上一次不一樣了。 負責(zé)書房值守的侍人和宮女們見到太子大怒,趕緊齊齊跪下,尤其那個親手關(guān)窗的宮女,更是直接嚇哭了。 “奴婢錯了,奴婢錯了?!睂m女拼命磕頭,哭著認錯,“奴婢是受了魯公公的吩咐才關(guān)窗的,奴婢錯了,求殿下饒命?!?/br> 桂哥瞪向魯用,眼神如刀。 魯用心肝顫顫的跪了下去:“奴婢是擔(dān)心殿下再受了風(fēng),風(fēng)寒又重,這才讓人給關(guān)了,殿下,奴婢真的不是故意違逆的呀?!痹趺从质沁@扇窗戶呀,太子怎么就這么關(guān)心這扇窗戶呀。 桂哥怒視魯用,雖然他很想懲處魯用,但他知道自己此時還只是太子,而且還是個小太子,不可過于動怒,免得父皇母后覺得他任性妄為,對他失望,所以他只能按捺了下來。 桂哥雖不能懲處魯用,但他也怕侍人宮女們還會把這扇窗戶給關(guān)了,他便現(xiàn)編了個理由:“孤就是喜歡這扇窗戶,只要站在這里,就覺得腦中清明了許多,讀書也不累了,以后不許任何人關(guān)了這扇窗戶,若是有人關(guān)了,被孤知道,哼,孤也不能保證他的下場會如何?!?/br> 魯用趕緊應(yīng)聲:“是,奴婢們再也不敢了。”不過就是一扇窗戶,以后在窗前多立一個屏風(fēng)就是了,何必惹太子發(fā)怒。 柯全垂首躬身,并不勸諫太子的小固執(zhí),在他看來,左不過就是扇窗戶罷了,主子們對某一個物件特別在意的又不是少見之事,應(yīng)了便是了。 桂哥再三檢查了窗戶的各個角落,確定窗戶沒磕沒碰沒損壞之后,才放心的離開了書房,如今才過了三日,他記得與窗戶精是每六日見一次的,他還需再等等。 好不容易等到了與窗戶精相見那日,桂哥一早便等在了書房,他早膳午膳都在書房里用,除了如廁離開過外,再不曾離開過書房。 如此用功讀書,太子果真是勤勉向?qū)W啊,侍人宮女們都在如此感嘆太子的用功,唯有柯全和魯用卻在為太子的身體擔(dān)心,要是用功太過,損耗了精神,又病倒了,他們該怎么向皇上和娘娘們交代啊 桂哥每低頭看了幾行字,就抬頭看看窗戶,他隱約記得每次與窗戶精的見面都是在申時,所以越接近申時他就越發(fā)的緊張。 緊張不安的等了好一會兒,終于到申時了,桂哥更加不安了。 如今已是申時,窗戶精怎么還是不來呢? “嗨,桂哥,我來啦?!币坏垒p輕的聲音突然響起。 桂哥猛抬頭,終于看到了他記憶里已經(jīng)褪色到看不清容貎的窗戶精。 “窗戶精?!惫鸶缑摽诙觥?/br> 邱向陽一頭黑線:“你喊什么呀?不是說好了不再叫我窗戶精的嗎?你好歹是一國儲君,怎么可以出爾反爾?。俊?/br> 桂哥也沒想到自己就這么脫口而出了,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孤一時說岔了,邱,邱姑娘?!?/br> 邱向陽皺起了眉頭:“你今天很不對耶,又是稱孤,又是叫我邱姑娘,你,你不會是別人易容假裝的吧!”邱向陽心中大加懷疑,趕緊后退了一些,雙手扶著窗戶,如果一有不對勁,她立馬就把窗戶給關(guān)上。 桂哥沒想到自己竟然出了這么多的疏漏錯誤,怕窗戶精斷開與這邊的聯(lián)系,他趕緊解釋:“不是,就是我,我買了你的手電筒和電池,付了你金戒指,你上次還贈了我藥丸,我就是我,不是別人假裝的。” 邱向陽還是懷疑:“這些有可能是真正的桂哥告訴你的,又或者是你逼問出來的,你還有什么能證明的?” 桂哥在腦子里急轉(zhuǎn)一圈還有什么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最后還真給他想出來了:“你第一次賣給我的東西就是手電筒,當(dāng)時是我親自稱的重量,手電筒不足一兩,還是我給定成的一兩,這個細節(jié)總不會是別人能知道的吧?就算是逼問也逼問不出這么小的細節(jié)吧?” 邱向陽想了想,覺得他說的對,心中的懷疑戒備便減輕了大半:“好吧,我先信你一次。” 桂哥眼睛閃亮,沒想到這個窗戶精果真那般單純,和他記憶中的一樣。 “好久不見,向陽?!惫鸶缜檎嬉馇械恼f道。 邱向陽眨了眨眼,總覺得今天桂哥怪怪的:“呃,好久不見,桂哥?!?/br> 第14章 表白信 因為總感覺今天的桂哥怪怪的,邱向陽并沒有和桂哥聊多久,她就以休息為名想要退出聊天窗。 “哎,等等?!惫鸶缃凶×饲裣蜿?。 “怎么了?”邱向陽問道。 桂哥遞過一個小瓷瓶:“瓶子里面是藥,我如今病好了,把藥還給你?!?/br> 邱向陽沒接過小瓷瓶:“不用還我,你就留著吧,萬一以后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應(yīng)應(yīng)急,這藥放在瓶子里可以放一年呢?!?/br> 桂哥卻不敢用掉,就怕像上次那樣,他把藥吃了,窗戶就自動斷開了與妖界的連接:“你知道這窗戶是如何開啟和關(guān)閉的嗎?有什么條件嗎?” “你怎么問起這個?”邱向陽疑惑。 “因為我擔(dān)心我要是把這個藥吃了,會不會觸動什么條件,讓窗戶自動關(guān)閉了。”桂哥把他的擔(dān)憂如實對邱向陽說了,他實在不了解妖界之物,現(xiàn)在把問題說明白,說不定邱向陽她會知道。 邱向陽倒是完全沒想過這個可能:“吃藥和窗戶有什么關(guān)系?。俊彼X得桂哥的擔(dān)憂有些可笑。 桂哥卻越想越覺得有關(guān)系:“并不一定特指吃藥,而是指你給我,不對,是送,也不對,是贈予,窗戶允不允許你贈予我東西?沒有交換的,單方面付出的,贈予?!?/br> 邱向陽被桂哥的說法給噎住,愣了一下。 不能贈予? 這個窗戶還有這個使用條件? 邱向陽仔細想了想這段時間與桂哥的來往,不說不覺得,一說還真是,每一次她和他的來往都是有來有往的,第一次不提,第二次見面她與桂哥交易了手電筒,第三次是交易了電池,之后的幾次,雖然沒有直接交易,但是桂哥給了她零食吃,她給桂哥講了歷史故事,也算是有來有往了,除了上一次,她送了桂哥一粒藥。 “難道這個藥有什么問題嗎?贈予的藥會變成毒、藥嗎?你驗藥了沒有?”邱向陽趕緊問桂哥。 桂哥見邱向陽跟上了他的想法,面上不由得帶出了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不必浪費口舌。 “我沒驗,不過,藥應(yīng)該是沒問題的,我沒有吃只是因為用不著,太醫(yī)開的藥已經(jīng)足夠好了。”桂哥才不會說前世他吃了藥,結(jié)果病好后窗戶就恢復(fù)正常了,不再與妖界連接,重生這件事他絕對不會與任何人說,“我只是凡事喜歡多想一層,萬一事有意外,也好有所準備,畢竟這個窗戶連接妖界,已經(jīng)不是凡物,我更不敢輕忽以對,所以還是保守行事為好。” 邱向陽邊聽邊點頭:“的確,是我行事太隨性了,我其實也沒弄明白這個窗戶到底是怎么開啟和連接的,稀里糊涂就連到你這里來了。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這個窗戶是只能交易,不能贈予的話,那我給了你這個藥丸,你就應(yīng)該要付賬,對吧?這樣的話,為了不出意外,你就在賬本里多加一筆,一粒藥50文錢?!?/br> 桂哥笑著應(yīng)下:“行,我記下。” 關(guān)于窗戶的交流結(jié)束后,邱向陽向桂哥道別,退出了聊天窗。 退出后,邱向陽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心里琢磨起這個小窗戶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穿插一下,邱向陽上高一的這一年,是2008年,再過不到一個月,就是2009年了,所以,現(xiàn)在這個時候,沒有幾年后那般豐富多彩的小說類型,系統(tǒng)、位面、穿越、重生,這些是什么東西,邱向陽通通不知道,更何況她還是個窮學(xué)生,除了校圖書室里那些極其少數(shù)的科幻雜志科幻小說,邱向陽并沒有什么了解奇幻世界的途徑,她舍不得去網(wǎng)吧,舍不得去租書,更不要說買書買雜志了,而校圖書室里可是連鬼故事都沒有的,最多的就是世界名著和舊報紙舊雜志。 所以,邱向陽躺在床上想了半個小時,什么腦洞都沒有開發(fā)出來,最后她也覺得浪費時間,還是閉上眼睛趕緊睡了。 一覺醒來,邱向陽洗臉?biāo)⒀?,背著書包和蔡曉玲她們一起去食堂吃早飯?/br> 天氣越發(fā)的冷了,清山縣是一座山城,雖然地理位置是在南方,但是冷的時候是會落雪的,雖然雪量不大,但是這里沒有供暖,所以過冬完全靠的是一身正氣。 邱向陽一分鐘吃完了稀飯、菜包和白煮蛋,天太冷了,吃慢點就全涼了。 蔡曉玲她們就沒有邱向陽這種速度了,還在剝雞蛋殼呢。 蔡曉玲搖頭說道:“向陽,你不能吃這么快,對胃不好?!?/br> 盧若蘭卻笑了:“每次看你吃雞蛋,我都怕你會噎到,真是一口吞啊?!?/br> 劉心芳關(guān)心的問:“向陽你吃飽了嗎?要不要再吃點?”越冷越是餓的快。 邱向陽搖搖頭:“不了,夠了?!?/br> 等到蔡盧劉三人吃完早飯,邱向陽和她們做了別,各自去教室了。 邱向陽進了教室,把書包放進課桌抽屜里,發(fā)現(xiàn)抽屜里竟然有一封信。 信?邱向陽拿出來看,信封是膠上的,面上只寫“邱向陽收”,沒寫寄信人。 邱向陽拆了信封,抽出信紙,竟然是一張表白信,表白人是五班的程浩。 表白信的內(nèi)容很簡單,不過就是半頁紙,說他已經(jīng)關(guān)注邱向陽很久了,今天鼓足勇氣來向她表白,希望她能夠接受他的心意。 邱向陽拿著表白信,簡直就像拿著塊火炭,不知所措。